校園番外082 就你最奸詐
校園番外082就你最奸詐段悠低着頭,心裏有點悶,卻還是乖乖蹭了他胳膊一下,頗有服軟撒嬌的意味,“我也沒想到會出事啊,就是阿青和家裏人鬧彆扭,我勸架的時候不小心被誤傷。傷得又不重,去醫院太誇張了,所以就沒去。後來他心情不好,我就陪他到這邊放鬆一下……”
她說得合情合理,原以為男人好歹會給她給好臉色,沒想到他俊眉一擰,臉色和剛才根本沒什麼區別,還是一派凜若高秋的模樣,幾乎讓人聽出語氣中的涼薄諷刺來,“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在舞池裏和女人玩得不亦樂乎,把你一個人丟在吧枱上,被人動手動腳他都不知道。”
男人低磁的聲音裹着一層冬夜的冷,眸子眯着,透出危險的光,“今天要不是你護着他,我會讓他心情更不好。”
段悠白凈溫軟的臉蛋上浮出一抹乖巧的笑,“不是沒出事嗎?我們回學校吧,宿舍有門禁,再晚就回去不了。”
“你也知道再晚就回不去了?”男人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段悠掏出手機瞥着屏幕上的時間,黛眉輕顰,怎麼這麼晚了?
她還讓嬌嬌和小曉給她留門呢,看來這下根本用不着了。
他握着她的手,乾燥溫暖的手掌,在這個十二月的夜晚顯得格外有安全感。
被男人帶着走了兩步,段悠後知後覺地問他:“我們去哪?”
男人望着她,眸光很深,“酒店。”
段悠的腦子好像被他這一個眼神射出個洞一樣,所有思維都從洞裏四散流失,她半天才磕磕巴巴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沒帶身份證……”
“我帶了。”
她又道:“那我一個人住,用你的身份證不合適吧?”
男人要笑不笑地睨她,“你這是邀請我留下陪你一起住?”
段悠默了兩秒,直接忽略他話里的調侃,再三確定道:“所以你是……打算讓我一個人住的哦?”
男人突然站定了腳步,弧度狹長的眸中蓄着深沉如海的暗涌,偏偏那風平浪靜的海面上什麼都瞧不出來,“段悠。”
雖然就算她不說,他也根本不會在她剛剛成年的年紀對她做什麼出格的行為,但他還是從心底里很反感她對他的防備和不信任。
男人輕輕撈起她的下巴,深眸里透出的光就像天邊的流星墜進她的視線里,沉到深不見底的地方去,俊朗的五官亦是沒有什麼表情,“在校史館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你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男人。說不定我是個想玩弄你的感情和身體的渣男,那時候你是怎麼回答我的?”
她說,你根本就不是個渣,她還說,天天看着這樣的你,我只會越來越喜歡。
原來所謂的信任就是在沒得到時舉旗高喊的口號,得到以後分分鐘可以忘記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段悠愣了好半天,直到覺得周圍風有點大,吹着她的長發,也刺着她的臉頰,她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從酒吧出來,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郁城的江邊。
眼看着男人愈發晦暗的臉,段悠伸手撫上他的眼眉,用指尖展平,“你別皺眉啊,很醜。”
她的聲音不似從前那麼傲慢,那麼不可一世,那麼具有摧心蝕骨、刀刀見血的攻擊性,而是彷彿收斂了所有鋒芒,溫和而軟糯,在寒風中莫名感覺很動聽,“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懷疑你會對我怎麼樣。說一句你可能覺得我不自重的話——你是個成年人,我也已經成年了,我決定跟你在一起之前,就想到過可能會發生什麼。我不是和你玩玩而已,也沒想過以後要和你分手,既然這樣,發生什麼是遲早的。只不過剛才突然有一點……”
她說著說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有點緊張。”
她這麼上綱上線地把這個問題拿出來分析一通,不知該如何應對的倒成了江臨。
他英俊的眉總算舒展一些,有些失笑,有些嘆息,“既然不怕,你緊張什麼?”
“因為你這人總把自己藏得很深。”她道,“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你有多喜歡我,你什麼都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拿校長威脅你那件事情來說吧,儘管你是為了我好,但你還是放棄了我。我心裏完全沒底,下一次會不會發生什麼事,讓你在權衡之下依然選擇放棄我。”
男人的雙眸是濃稠的黑,黑得無邊無際,沒有深淺,只聽他低低問:“你知道了?”
校長那件事嗎?段悠揚着臉,俏生生的笑容,不着痕迹的輕慢,“是啊,聽說了。”
他不是玩弄她的感情。
而是他需要考量,需要在意的東西太多。
如果下一次還有人用同樣的,甚至更重要的事情來威脅他,那她豈不是還要再忍受他的冷漠?
“你真要做什麼,我是攔不住你的。”她道,“緊張只是自己和自己賭,賭你不會不要我。”
男人總算懂了她的顧慮,眉眼不動,薄唇扯出一個不是笑的紋路來,“你這是給自己留退路的意思?”
因為怕到時候無法全身而退,所以現在不願意交付全部。
他要強來,她也可以給。
但她心裏其實是不願的。
段悠仔細斟酌着他的語氣,沒聽出太多不滿或者不悅,又或者是他藏得太深,她發覺不了,於是惦着腳尖親吻他微涼而輪廓美好的唇,軟軟地拖長尾音,“我是女孩子,你要讓着我。難道你不准我留條退路嗎?”
她很會賣乖,而且還會找准最恰當的時機賣乖,那效果對於一個有點輕微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來說,幾乎是立竿見影的。
無奈的低笑聲從他的喉骨中溢出來,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拿她怎麼辦?
用強?他不屑。
“小東西。”他俯身,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就你最殲詐。”
誰說她只會傻乎乎地追着他糾纏不休了?
這小女人的手段還不是用得一套一套的。
讓他哪怕發覺了都沒法跟她計較。
過了一會兒,江臨叫的車便開到了江畔碼頭,段悠跟着他上了車,卻發現車子並不是駛向酒店的方向,卻更像是城郊某處。
她只盯着窗外看了會兒,便又靠回他懷裏,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男人用手指把玩着她的頭髮,若有所思看着馬路上越來越稀疏的路燈,“怎麼,不緊張了?不怕我把你賣了?”
段悠哼哼唧唧地不想理他,他卻好像對玩她的頭髮上了癮,最後她忍無可忍地拍掉了男人作惡的手,理着自己直而柔順的長發,“賣賣賣,你想賣多少錢,賣身還是賣藝,賣給什麼樣的客人?提前告訴我,我好想想怎麼伺候。”
說完,她翻了個白眼的功夫男人就已經欺身而近將她抵在了身後的車窗上,兩個字格外陰沉,“段悠!”
什麼叫賣給什麼樣的客人?什麼叫好好伺候?哪怕知道她是開玩笑,可他還是被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搓出了火。
段悠安靜了片刻,沒理他。眼神瞟到了被車燈晃開的一片光暈中風格復古的歐式雕花大門,一時間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複雜了,“你家住這裏?”
這是個很大的富人區,郁城有錢有勢的人差不多都集中在這附近,或者在這個裏有一兩個園子。
她對這裏再熟悉不過。
幾個小時前,她才剛剛和阿青驅車從這裏離開。
男人沉着臉,顯然還是對她那隨意的態度很不高興,“家裏東西不算齊全,湊合一晚上。”
段悠摸了摸臉上的輕微的紅痕,“哦”了聲,開門下車。
她從小就對這片地方喜歡不起來,因為這裏沒什麼給她留下好印象的人和事。
不過……江臨他是怎麼在這裏買得起房子的?他區區一個大學教授,剛入職連收禮都收不了多少,可若是他家裏人的房子,怎麼會“東西不齊全”?而且聽他說話的口音字正腔圓,仔細辨別甚至還有一絲絲老外咬文嚼字的感覺,並不像是郁城本地人。
這樣想着,男人已經輸入密碼將別墅的大門打開,段悠走進去掃了一眼,頓時就覺得他說的“不算齊全”,真是太委婉了。
整間別墅給人的感覺用兩個字來描述是簡約,一個字就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