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番外071 就算不知道那人是江臨,你也那麼喜歡他嗎?
校園番外071就算不知道那人是江臨,你也那麼喜歡他嗎?“他親口說過不喜歡你?”唐季遲坐在她身邊,哪怕是面具已經摘下來了,還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也許是因為光線暗,也許是因為他原本藏得就深。
段悠的目光從遠處拉回來,在他臉上掠過一圈,低低地笑,“這還用他親口說嗎?他喜歡我會和其他女人去商場約會?他喜歡我會三番五次拒絕我的表白?他喜歡我會在我狼狽的時候次次都不在嗎?”
唐季遲把玩着手裏的面具,語調尋常,“說不定他次次都在,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段悠皺着眉,“你這是勸我繼續追他?”
唐季遲挑眉,“原來你已經決定放棄了。”
段悠被他說得一噎,頭又開始疼,她伸手捏着眉心,緩緩道:“我也不知道……”
“雖然我也不懂他為什麼三番五次的拒絕你。”唐季遲悠閑靠在椅背上,“但是我覺得他和紀可嵐去商場約會的事,應該是你誤會他了。”
“為什麼?”
“對於他那種男人惜時如金的男人來說,去商場只有可能是為了買東西。陪女朋友……”唐季遲低笑,“我有點想像不出來。再說,那個紀可嵐我見過,長相五分,性格不冒尖,氣質平平,身材也就那麼回事。她的平庸,不是一般條件的家境能補得回來的,明白嗎?”
段悠本來就喝了酒,思維轉得慢,想了半天也不懂,於是很老實地搖頭,“不明白。”
“就知道你不明白。”唐季遲娓娓說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要我心甘情願和一個紀可嵐這樣的女人在一起,那麼她的家庭一定要無比顯赫,富可敵國,否則,她身上真的沒有一丁點能吸引到我的地方。不過很顯然,她這種性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高貴門庭里培養出來千金小姐。就拿傲慢這一點來說,就比你差遠了。男人都是很現實的動物,擇偶絕對不會隨便。越優秀的男人也就越挑剔。”
段悠大概懂了他的意思。
紀可嵐的平庸,需要極其耀眼的家境才能彌補回來。
不過她好像沒有這樣的家境,工作也只是普通的大學教師,未來的發展空間不大。
唐季遲這是在告訴她,紀可嵐不是她的對手么?
但是……段悠想了想,道:“這是只是你一個人的想法。”
“小姐,從某種程度上說,男人都一樣。”唐季遲將雙手交疊,枕在腦後,“至少我和江臨是一樣的。所以我寧願相信他那天真的只是去商場買東西,偶遇了紀可嵐,或者相信他可能是要給他的朋友買件禮物所以找個女人陪他一起去挑,都不信他是陪紀可嵐去逛街的。”
段悠徹底覺得好笑了,“你怎麼幫他說起話來了?你很了解他嗎?”
若是平時,段悠是絕對不會和唐季遲一個外人聊這麼多的。
但今天,因為有了一個氣氛良好的開場,他剛出現時就讓她不算反感,再加上喝了酒也確實產生一些和人聊天的衝動,她索性也就放任了這種衝動。
就這一次,她真的憋得太久了。
“我不算了解他。不過都是男人,感同身受,推己及人。”
段悠輕笑,“所以你剛才告訴我他喜歡我?”
唐季遲愣了下,“我說過?”
段悠按着眉心的動作更重了,“你大概以為我睡著了吧,不過我睡得淺,那會兒剛好聽見……也有可能是我出現幻覺聽錯了。”
身邊的男人頓時沉默下去,連氣息都變得深不可測,難以捕捉。
段悠側頭看他,“你怎麼不說話了?”
唐季遲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諱莫如深的笑,看上去有點陰沉,還有點僵硬,“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她睡着之前聽見的,他無法斷定,那是個幻覺。
因為她睡着之前,陪在她身邊的不是他。
段悠懶洋洋地靠着墊子,望着星空,明眸善睞,輕輕眯起的時候像一隻高貴又傲慢的貓,“接著說他不討厭我,說他喜歡我、很喜歡我啊。雖然我知道是假的,但至少聽着舒服。”
男人幽幽望着她,目光從未有過的凝然深邃,“我那時候是這麼說的?”
“大約是吧。”女孩托着腮,長發散落在臉頰兩側,被夜風帶起來,嬌懶明媚得驚人,“記不清了。”
唐季遲低低徐徐地笑出了聲,不知道在笑什麼,仔細聽起來有點諷刺,有點譏誚。
段悠越清醒就越記得和他保持疏遠,此時聽他無端笑起來,她也不想去問他在笑什麼。
只是望着遠處藏青色的天幕,胸腔里那顆搏動的心臟亦像是被這樣一張巨型的網籠罩包裹起來,悶得難受。
“既然我這樣說了……”唐季遲道,“那就是真的。”
段悠失笑,“你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嗎?你說了算?”
“嗯,我說了算。”男人屈起一條腿,坐直了身體,手搭在膝蓋上,緩緩道,“但這不表明我支持你去追他,也不是我在勸你繼續只把目光放在他一個人身上。這隻代表我知道他喜歡你,過來告訴你一聲而已。你打算怎麼做?”
女孩安靜了幾秒,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就再試試。”
唐季遲笑出了聲,重新倒在躺椅上,手臂橫在眼睛上,擋住了半張臉,嘴角的紋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苦澀,“我告訴你這些幹什麼……”
江臨。你告訴她這些幹什麼。
“說實話,唐季遲。”段悠道,“你今天晚上給我的感覺真是判若兩人。”
她無心的一句話讓男人心生警惕,笑紋僵在唇梢,淡淡問:“是嗎?那你更待見哪個?”
他用的是——待見。
而不是喜歡。
段悠是不可能喜歡唐季遲的。
因為唐季遲每次和段悠相遇都不是什麼唯美夢幻的場合,她自己也親口承認過,她很討厭在自己尷尬狼狽的時刻被人圍觀。
很不巧的是唐季遲每次都能撞見。
這樣想想,真正聰明的其實是江臨。
每次都遠遠地看着,默默地看着,也許私下裏做了為她做了很多事,可表面上卻淡而無痕,既保護了她,又成全了她的驕傲。
這就是他和他的差距嗎?
段悠被他的反問問得怔然不知如何回答,不懂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冷幽默背後到底代表着什麼。
她側着頭,順着他的話,打趣一笑,“難道真的是兩個人?”
男人沒有馬上回答,那雙烏黑如澤的眸子就這麼定定地望着她,將她的嬌媚的臉頰,纖細身影,柔順的長發統統剪入他的眼底。
岑薄的唇半晌才動了動,聲音很輕,“不,不是。”
頓了頓,又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更喜歡我用哪種方式對你。是現在的,還是一開始的。”
“哪種都是你,哪種都一樣,哪種都好。”
哪種都是你,那種都一樣,哪種都好。
唐季遲無聲笑了,在心裏咀嚼着她的每一個字,翻來覆去,像是要嚼爛。
怎麼可能哪種都一樣?
其實她想表達的無非也就是,只要是你唐季遲,我就不會喜歡,所以哪種都一樣。
怎麼可能哪種都好?
倘若真的是哪種都好,那麼她也不會簡簡單單隻因為那個先來的“唐季遲”在她喝醉的時候陪了她一會兒,就接連對他的態度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唐季遲記得,上次他們還是不歡而散,她對他不屑一顧至極。
可是那個男人僅僅以他的名義陪了她一會兒,就能讓她連帶着對他都友善親切起來。
他看到她狼狽的樣子,被她陰陽怪氣地嘲諷一通。
而江臨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卻能讓她傾吐心聲。
段悠,你就真的那麼無法拒絕他對你的吸引力嗎?
就算不知道那人是江臨,你也那麼喜歡他嗎?
他是不是應該感謝江臨拉近了他和段悠的關係?可是這種綿延入骨的無力感又是怎麼回事。
假如唐季遲手裏有一面鏡子,他就能看到自己笑得有多不自然。
“說實話,唐季遲,今天晚上的你看着順眼多了。”段悠不知他心中所想,兀自說著自己的感受,“沒以前那麼討厭了。”
“嘎吱”一聲,是男人捏碎了手中面具的一角,段悠懵懂地望着他面無表情站起身來往外走,滿臉莫名其妙,“誒——你生什麼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