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喬瞪大眼睛盯着黑夜中的天空，皺起的眉和微微鼓起的雙頰無一不在昭顯着她的疑惑。好一會兒，她低下頭看看被放在她膝蓋上的那本書，然後再抬起頭時，一個輕微的咳嗽聲就從她背後響起。
她回過頭看去，本來就坐在邊沿的屁股也因為這個動作而送出去了半個。可是她本人彷彿完全沒有感覺一樣看着來人，保持着剛才那個疑惑的表情：“……你……生病了嗎？”帶着些許關切和試探。
托尼·斯塔克飛快的閉了閉嘴阻止自己否認的話衝出口，然後才說：“嗯，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喉嚨有點不舒服外加眼睛有點花頭有點痛……不過……”他伸手指着喬，“你這是在幹嘛。”他看着喬大腿上的那本書眯起眼，沒看錯的話好像是那綠胖子送的什麼《星空解密》是吧？
“看天空。”喬順着斯塔克的視線看向自己膝蓋上的書，然後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可是我沒看到。”
於是托尼·斯塔克邁腿走過去，喬動動身體準備往旁邊挪一挪想給他騰位子的時候，斯塔克立刻出聲制止了她：“你別動。”他緊緊盯着她因為他的話而停下扭動的身體，視線上移看到她滿是疑惑又顯得更加委屈的樣子瞬間不解——她委屈什麼？不過，這傢伙現在兩個屁股都回到了窗沿上。
非常好。
斯塔克站定在窗戶旁邊，雙手背在身後抬頭和她一起看寂靜的天空：“天空有什麼好看？”
“這裏。”喬一下子將大腿上的那本書拿起來往斯塔克的面前一伸，斯塔克挑起一邊的眉毛看了半天都沒明白喬到底讓他看什麼，所以他開口了：“哪裏。”
“這裏啊。”喬皺起眉有些心急，把書又往斯塔克的面前湊了湊。
托尼·斯塔克看着離自己視線只有幾厘米的一片模糊的圖像，稍微往後挪了一步，這才看清喬手指指着的那張圖片。那是一張無數星光在夜空中閃爍的圖片，斯塔克盯着看了幾秒，視線往旁邊挪到喬充滿了期待的臉上：“所以，你在看這個。”
“嗯，可是我看不到。”喬點點頭，表情沒什麼變化，但她有些下垂的嘴角還是暴露了她的失望。
斯塔克克制住想要一巴掌拍她後腦勺的衝動，舔着唇說：“今天天氣不好你怎麼看得到？”他看着她因為他這句話開始發亮的眼睛，“還有，你知道你做錯了一件什麼事嗎。”
喬又疑惑了，帶着滿滿的不明所以的表情道：“錯事？”
“就是不對的、不好的、不被別人喜歡的事情。”一臉舉了好幾個形容詞的斯塔克視線往下挪了挪然後再抬起看向喬。喬也跟着他的視線往下挪看向滿是玻璃碎片的地面，她似乎明白了但卻皺起眉：“可是我想看天空，它擋住我……了……”她的音量在斯塔克挑起的眉間慢慢低下，最後挪動了幾下嘴唇不說話。
“這是第一件。”斯塔克突然覺得腦殼疼，他現在這樣子真的和養了個女兒有什麼區別，“第二件，你還要在那邊坐多久？事先說明我可以眼都不眨看着你掉下去。”
喬垂下頭看看自己坐着的位置，又想開口說什麼的趨勢在斯塔克瞪眼的表情下勉強吞下了肚子。她挪開自己的視線露出了一副正在思考什麼的表情，斯塔克也不急，就站在她兩步遠的距離處看着她。
“好吧。”喬突然開口，手撐着窗戶邊沿往屋裏挪。她縮起雙腿屁股一轉就坐成了面對着斯塔克的姿勢，就在她護住書正準備往下跳的時候，斯塔克又叫住了她：“等等！”
女孩保持着想要往下跳的姿勢睜大眼睛看他，那表情就像在問有什麼事嗎？
斯塔克閉了閉眼：“你就想這樣下來？”
喬的腳迅速往回縮並用手抱着踩在窗沿邊，她又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地板，再抬起頭無辜的看着斯塔克。後者強忍着被這個眼神看得全身起雞皮疙瘩的麻感，咬着牙：“不準亂動。”然後就轉身去找喬的拖鞋。
監視器外的羅曼諾夫露出有些可惜的表情：“我還以為托尼要去抱喬下來呢。”
喬穿好鞋子走回自己的床上坐好，期間還把那本《星空解密》的書給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頭的位置，放好之後她才轉過頭重新看向斯塔克。明白她這個表情意思的斯塔克嘴巴有些不自然的動着，然後視線移到被女孩放在牆角動都不動的芭比娃娃，再看回她：“就那麼喜歡那本書。”
“很有趣。”喬看着他，雙眼發亮看得斯塔克在心裏哼了一聲：“聽着，以後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因為這本書而坐到危險的地方，這本書就沒收。”
“可是……不危險……”聲音在斯塔克再一次瞪大眼中被吞進喉嚨里，喬第一次露出明顯的受到委屈的表情，含咬着下唇眉頭緊皺的看着斯塔克。後者剛想說什麼，突然一股力就推着他飛快的離開房間，房門更是嘭的一聲狠狠在他面前砸上。
喲！還和我發脾氣？！
斯塔克腦子裏剛閃過這句話，房門又呼的一聲在他面前打開，喬雙手背在身後看着他，嘴唇挪動了幾下聲音很輕：“對……對不起……”斯塔克看着她，再一次湧上腦殼疼的感覺。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就跟不上女孩的思維，他！托尼·斯塔克！竟然跟不上一個小女孩的思維！
所以說小孩子就是麻煩！
他的視線落到她光溜溜的腳上，可能是因為緊張，她的腳趾不斷的在地上抓來抓去。斯塔克故意不說話，就保持着之前被這傢伙甩出門外時候的站姿盯着她。直到喬突然試探的往前走了一步，見他沒阻止也沒表情變化之後又挪多幾步站在他面前抬起頭。
斯塔克就看着她伸出手拽住自己的衣角：“對不起……”
“知道錯了？”斯塔克終於開口，看着喬聳起的肩膀慢慢放鬆下來。她似乎有些猶豫，但是當偷瞄到他眯起眼之後立刻點頭，嫌點一次不夠還連點了好幾次：“我錯了。”
得，估計錯哪還不知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斯塔克看着她，“現在，回到你的床上去。”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那個抓着他衣角的女孩就轉身往房間裏唯一的床跑去。她飛快的爬上床重新正對着斯塔克坐好，動作快速乾淨前後僅用了短短兩秒。哦，順帶她還完成了把被子拖拖拖蓋到自己盤起的雙腿上的舉動，然後手在被子底下扒拉着本來放在床頭的書，將書也藏進被子裏。
……好像變聰明了一點。
斯塔克翻了個白眼，重新走進房間站到床邊看着她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想不想出去。”
“出去……我可以嗎？”喬歪過頭，本來堆積在肩膀處的頭髮全部滑落到手臂上貼着，“希爾不是說我得待在這裏直到我的身體好一點才能出房門嗎。”斯塔克仔細辨認了一下，沒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任何情緒。
“所以我問的是，想，還是不想。”斯塔克微微抬起下巴，挑了下眉對喬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
喬剛開始沒什麼反應，只是保持着從下而上看着斯塔克的動作，偶爾眨一下眼睛。斯塔克也不催她，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好的耐心。幾秒之後，喬說道：“想。不過我能嗎？”
“當然。”斯塔克扭頭輕佻的沖喬拋了個媚眼，“不過你得先穿好你的衣服。”
監視器外面，復仇者們不約而同的看向美國隊長，後者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從桌子上抓過一個小型的麥克風說道：“托尼·斯塔克，你在搞什麼鬼。”
“不是很明顯嗎。”每個人的耳機都傳入了斯塔克壓低了的聲音，而監視器畫面里的他正往外走去，並體貼的關上房門讓喬換衣服，“帶她出來玩。”
“你不能這麼擅自做決定斯塔克。”史蒂夫皺起眉，除了羅曼諾夫一個人還盯着監視器畫面，其他男性成員們已經很自覺的該轉頭的轉頭，雖然十歲小女孩的身材還沒什麼看頭，但那還是名女性。
斯塔克雙手環胸靠在房間門外的走廊牆上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才說：“你現在才認識我么史蒂夫？”要他改變打定的主意？就算你是上帝也不可能。何況他有自己的考量，而且他有自信不會出事。
喬把藏進小外套里的頭髮全部扒拉出來之後才跑去打開門，斯塔克挑着眉看她換了一身簡單裝束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想着這才像個小女孩，之前穿的那都是什麼鬼，他雙手插.兜轉身走出去：“跟上。”
淺金髮女孩遲疑了一下，不過在看到斯塔克真的往前走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后就迅速跟在了他的身後。她的目光忍不住到處飄，而一邊走路一邊分神的後果就是她一頭撞上了斯塔克的後背。
“發什麼呆。”斯塔克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喬小小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距離，但是她的視線又立刻被其他東西給吸引走了。她忍不住靠近玻璃窗，大大的眼睛緊緊盯着窗戶裏頭那些人形鋼鐵。
托尼·斯塔克在一旁用餘光看到她的表情小小的挑了下嘴角，然後嗒的一聲打開門，一手揪過喬的頭髮將她輕輕拉入他的實驗基地。喬站在滿是機械的地方渾身緊繃，只剩下眼珠子還在堅持不懈的轉。
“不用那麼緊張，它們又不會吃不了你。”斯塔克走到電腦面前打開屏幕，“賈維斯，搜一下星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