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為什麼找上我?”顧炎生聽完其實有些不想幫,可又一想,他手欠好奇心重,剛才鬼打牆的時候收了這婦人就成,可現在一直跟着又聽了前因後果,師傅教導,這事他已經□□來一腳,要是現在不管不顧,那個小姑娘貝貝真的被滅口,他也要擔一部分責任的。
風水玄學最怕的就是牽扯出因果。
“我本想着託夢嚇嚇他們,貝貝留在這裏是待不住了,我在的時候俊輝就能打罵欺負貝貝,我現在沒了,以後貝貝還不知道造多少罪,就想讓大女兒把貝貝送到平安孤兒院去,之後我在幫貝貝找個好人家......”
可沒想到平安出了事,柳樹一倒,刀靈一死,柳樹根下集結的怨氣引了不少孤鬼野鬼過來,婦人一打聽就知道顧炎生這號人,能看見鬼,道法高深,還是都城來的,再看穿着住處,都是有錢人,就想着託孤。
顧炎生現在真是後悔的要死,他師傅說他好奇心重,他還不以為意,多幫一個是一個,現在才發現,這鬼也有這種全世界都是你爸的想法,必須要你不求回報的幫她善後,你能力強,你有錢,你幫可憐人是應該的。
嗶嗶狗了。顧炎生罵了句髒話。
正糾結着,遠處出租車的燈光由遠而近,顧炎生知道鶴章過來了,他走路慢,開車就快上很多,尤其這片拆遷,白天晚上都沒人沒車過來,道路通暢。
鶴章懶懶的靠在出租車後座上,旁邊的鴻二冷着臉,一臉欲1求不滿發脾氣的樣子,鶴章沒搭理,滿臉都是春風,正跟司機師傅聊天。
這片原是老城區,跟市中心離得很近,隔了兩條街就完全是兩個世界,破破爛爛的,因為新上任的市長有心干一番天地,要把這兒全都拆了。司機說起來都是無比羨慕,聽說拆遷款給的很豐厚還有房子之類的,總之福利很好。
鴻二從鼻子冷哼了一聲,被鶴章推了一把,“回去答應你。”鴻二一想到新的姿勢體位什麼的,這才將臉色上升幾度。
司機從後車鏡看了眼就不敢看了,尷尬的笑笑,他拉活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這倆人一看就是那個,可能鬧彆扭着,只是沒想到那個大個子這麼聽話。
一個晃神,就聽後面懶洋洋的那個顧客問道:“福利這麼好,那為什麼還有人不搬?”
“嘿,你說這個啊!你剛打車到這兒來,我就知道你找誰了,整個老院子也就姓周的那麼一戶人家了。你想想啊!福利要是不好,這大傢伙為什麼都搬走只剩他們一家?這事只能怪老周。”司機跟周愛國認識,一聽乘客問,話音里都帶着幸災樂禍,“二十年前,周愛國跟我一樣跑車的,不過那個時候跑貨車,後來不知道咋的了,周愛國就不幹了,欠我的錢也拖着一直沒還,那個時候的五千塊啊!這孫子後來去機械廠幹活去了,我一問他就說沒錢,拖拖拉拉的,我就當五千塊認識這麼個人,以後也不來往了.....”
“少說廢話。”鴻二不耐煩了。
司機將滔滔不絕即使收住,口水嗆的一陣咳嗽,鴻二嫌煩,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司機憋得臉發青,一個咳嗽聲都發不出來。鶴章半天沒聽見動靜,就知道鴻二搞得鬼,覺得這刀幼稚又神煩,手肘撞了下,鴻二嘴巴動了動,可能想罵鶴章,卻還是忍住了。
恢復正常的司機臉上驚疑不定,他是拉夜半的,鬼怪這種靈異的事從來沒碰上,但聽說過,現在也不敢再多想,只想快速把人拉到地方就成。於是小心翼翼將後面的話補全了,“周愛國這房子是廠里給補助的,不過不是白拿,要補一半的錢,周家老太太是個摳門的,看廠里也不催,就一直沒不齊全,這會拆遷下來,才知道這房子還不算他們一家的,周家老太太又是撒潑又是打滾的,廠子裏一合計,就讓周家把錢補齊了,但有人就不樂意,合著這條例規矩當擺設,你哭一哭,我鬧一鬧,是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於是補齊外還要交罰款......”聲音最後淡了。
等到了地兒,司機就鬆了口氣,“到了,二位。”
鶴章給了錢,下了車。鴻二盯着司機手裏的錢,司機手一抖,想着這人該不會是搶劫要錢的?正下了番心理建設,把錢小心翼翼的遞過去,就見後頭空無一人,可剛才沒聽見車門響動啊?嚇得司機不敢再胡亂看了,一腳油門,車速飈的老快,帶起一陣塵土。
吃了一身土的鴻二心情極端不好,打了個響指,前頭剛沒影的出租車又回來了,透過擋風玻璃看見司機一臉驚恐,只見車就繞着這片地段來回畫圈圈。
“意思意思成了。”鴻二這人要順毛捋,你要是直接出口阻止了,沒得這司機怎麼遭罪受,現在鴻二痛快了,你再勸他收手就順利多了。果然,鶴章話一落,那司機車速勻勻的開出去了。
這司機嚇得夠嗆,回去愣是病了三天,病好了再也不開夜車了,任憑兄弟們嘲笑,就是不開。後來這輛車換了個兄弟開夜車,沒隔幾天被人搶了,捅了兩刀子在醫院,這司機擦着額頭冷汗,心想禍福相依,對着那個高大男人也不知道是謝呢!還是暗搓搓的怨呢!
顧炎生見惡作劇完了,這才把話說了遍,鶴章補全了司機說的周愛國,那老婦人一聽淚水漣漣,也不知道怪誰好。
“咋辦?”顧炎生抓腦袋道。
無利不起早的事他能幹,但是從來沒有干過這麼憋屈,他心情好了,就是給你白捉鬼看風水都成,但這麼又跪又謝的‘求他’真是憋火的很。
鴻二嘖了聲,“這活我接了,你們別動手。”
顧炎生跟鶴章皆是一怔,鴻二該不會是換人了。只見鴻二指着老婦,冷着臉道:“說你條件。”
老婦人害怕鴻二,沒來由的,她更想委託求顧炎生和鶴章,看着都好說話,也好照顧貝貝。只是被鴻二這麼冷冰冰的一掃,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吶吶道:“我只想讓我外孫女平平安安過好日子。”
鴻二點點頭,挑剔的看了眼老婦人,“賣相不好。”
鶴章嘴角抽抽,他知道鴻二的意思,嫌老婦‘賣相不好’難以入口。等於說,跟吳怡交換的條件不一樣,鴻二不會以老婦的魂做代價。
既然老婦的魂不要,鶴章才不信鴻二大發善心來的,也好奇鴻二為的什麼。於是顧炎生跟鶴章就不再插手。
小區只有一家燈光幽亮,剛開始還有幾家想多撈些拆遷款,結果是政府拆的,做的又是利民的好事,畢竟賠償已經很豐厚了,不可能滿足這幾家釘子戶,畢竟同意了這幾家卻傷的是大家的利益,態度強硬又進行勸說,最終給搬走了。只是周家先用賠償款將罰款交齊了,手裏有錢,但周家老太太想着還沒動土,意思先住着,能省一個月的房租就省一個月,直到周俊輝打死了王老婆子。
鴻二往小區里走,路面髒兮兮的,鴻二臉色就不好。王老婆子可憐巴巴的跟在後頭,不敢離的太近也不敢太遠,她想問問這位大人怎麼幫她,可不敢開口。
周家在二樓北面,經年的陰暗,不朝陽,屋子裏白天都暗暗的。
屋裏,老太太哆嗦着手,已經過去兩天了,她還是怕,可一看到沙發上窩成一團臉上帶傷的孫子,心裏就定下來了,“你爸也是,下手這麼重,那婆子也沒幾天活了......天氣越來越熱,這放久了不好,聽說拆遷隊的馬上就過來了,問起就說得病沒了,反正她親戚也沒幾個,直接火化好了。”
從廚房出來的四十歲中年女人一聽,嗚嗚的哭,“那是我媽,媽,我對不起你,來生我給你償命。”
兒子殺了她媽,她愛護她媽但更心疼兒子,兒子才十四,就算沒成年,可一旦身上背了人命,還是殺了自己的姥姥,以後前途可就毀了。
一家四口都在客廳窩着,這兩天沒人敢單獨回房間睡,即便王老婆子的屍體停在小房間,這周家四口人都怕。沙發上的周俊輝猛地站起,現在一聽他奶奶說的,立馬道:“我奶說得對,反正已經死了,趕緊火化得了,這屋子這兩天都臭烘烘的,我覺都沒睡好。”
吳艷顯然沒想到兒子不知後悔愧疚,還是這副態度,指著兒子的手發抖,罵道:“你還有沒有良心------”
“都已經死了,你是讓我自殺給她賠命不成?”周俊輝直接打斷,不耐煩道:“吃喝咱家的,站着地方,死了就死了,一把年紀不是說得了絕症,我這也是為她好,早死少受點痛苦。”
吳艷氣得嗚嗚又開始哭開了,怨天尤人,說自己命不好攤上這麼個禍害之類的。客廳旁邊的凳子上坐着個高大的男人,從吵架到現在一直沒說一句話,頭埋在手掌心裏,不知道想什麼,這就是周愛國。
周老太太摸着乖孫,“不氣了、不氣了。”看了眼在凳子上的兒子,“愛國你說話。”看了眼緊閉的小房子,裏頭還有個禍害星,“那死丫頭怎麼辦?她看見了輝輝------”
“我把她殺了就好。”周俊輝揮着胳膊掙開他奶奶,往緊閉的小房間去了。
吳艷跟在後頭拉扯,“周俊輝、周俊輝!”
凳子上的周愛國終於站了起來,兩眼發紅,帶着深深的疲倦和愧疚,看了眼兒子,卻什麼話也沒說。
周俊輝一甩胳膊,將吳艷甩開,正撕扯中,原本緊閉的小房門突然大敞開,一陣陰風撲在客廳,四人皆是一愣,就瞧見,原本死了的王老婆子現在硬挺挺的站在門口,閉着眼睛對着他們。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