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托馬斯

洛杉磯長老教會醫院的的豪華病房裏，戴利夫人在沙發上正襟危坐，而她對面的拉里·埃里森的表情也算不上多好，這對前任夫妻大概是典型的離婚後交惡代表，而兩人的身側戴維、梅根和伊萊一字排開表情自如。

他們此時共同出現在這間病房的理由很簡單——坎蒂絲·埃里森女士即將生產。

坎蒂絲對父母這幅氣氛凝滯的畫面早已熟悉，“事實上你們並不是一定要來，我身邊有很多可以照顧我的人。”而這兩個大人物在這方面顯然都不是體貼的類型。

“如果你是二十九歲，也許我有足夠的理由不出現在這，但這一切提前了十年，坎蒂。”戴利夫人聲音平靜的開口。

而性情狂妄的矽谷首富則說，“小公主，這對你來說是很特別的經歷，爸爸當然要陪在身邊，而且我要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見到托馬斯的親人。”不愧是拉里·埃里森，任何事都要奪取第一名，但他顯然不會成為第一個人，即使不是湯姆，他總不能代替醫生助產吧。

戴維微笑建議，“一定要是托馬斯嗎？奧德里奇、哈樂德、羅恩都是很棒的姓名。”

“寓意領導者或領袖？”坎蒂絲挑眉。

戴維聳肩，“我只是不認為你一定要用baby的姓名表達對湯姆的愛意。”

梅根卻沒心情加入他討論baby的備選姓名，她看着湯姆扶着坎蒂絲不快不慢的在客廳內閑逛。坎蒂絲在空調房裏穿着睡裙，除了凸起的肚子外，依舊是十分苗條的身形，這女孩像是生完baby的第二天就能穿上最挑剔身材的裹身禮服。好吧，坎蒂絲的肚子真的不算大，但依舊讓梅根很緊張，“親愛的，你該休息一會。”

湯姆小心地摟着她的腰，綠眼睛滿是關切，“坎蒂，你感覺怎麼樣？”事實上他比誰都更擔心坎蒂絲的疲累。

“還不錯，我認為我們可以再步行幾分鐘，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這個男孩太愛遲到。”坎蒂絲的預產期已經過了兩周，但baby似乎還沒有離開她的意思，為了安全起見，坎蒂絲決定直接住進醫院。

湯姆將她耳邊的碎發掖至耳後，“darling，他真的很不乖。”

“也許是因為像我？那他大概會是個小惡魔。”坎蒂絲眨眨眼。

湯姆無比真誠，“坎蒂，你明明是童話故事裏才有的正派女孩。”

拉里&伊萊恩&戴維&梅根&伊萊：……雖然他們是坎蒂絲的父母、兄弟姐妹，但童話里的正派女孩？坎蒂絲·埃里森？what？

湯姆扶着坎蒂絲坐上床，“坎蒂，今天是你的生日。”

坎蒂綠眼睛眨巴眨巴迷茫的看着他，“……我忘了。”

湯姆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寶貝，你可真是甜美。”

戴維開始歡快的建議，“我們可以在這辦一場與眾不同的生日宴會，這不是很有趣嗎？”

梅根覺得這建議不錯，“一個沒有酒的、健康的生日宴會。”

“那我恐怕現在就要去挑選禮物了，一個嬰兒床？”這是伊萊。

“No，我們早已經備置了嬰兒床，”坎蒂絲制止幾個人，“而且我不希望臨產照片被佈置派對的工作人員發上twitter，我想暫別新聞頭條。”

“我們可以自己來。”伊萊建議。

湯姆笑着說，“我支持他們的想法，”他親親坎蒂絲的側臉，“別太緊張，親愛的，你該有個輕鬆愉悅的二十歲生日禮，而不是在焦慮緊張中度過。”

坎蒂絲被他說服，看着躍躍欲試的幾人只能同意，“好吧，記得準備一個輕乳酪櫻桃蛋糕。”

湯姆在她側臉印上一吻，“親愛的，隨便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於是在接下來的分工合作中，戴利夫人負責整體統划，不停的指揮着其他人佈置病房，而拉里則大手一揮為所有人支付賬單，坎蒂絲靠在床上看着幾人忙的不亦樂乎。

湯姆有一定的身高優勢，於是同樣被戴利夫人指揮着掛上最高位置的派對裝飾物，她挑剔的眼光不停變換着裝飾物的位置，湯姆忙碌的連額頭都滲出了細汗。

而伊萊坐在坎蒂絲旁邊忍笑，“親愛的，戴利夫人似乎玩的很開心，噢，可憐的湯姆。”

坎蒂絲做了個鬼臉，“別幸災樂禍，下一個被指揮的就是你，戴利夫人可是籌備過官邸宴會的女人，最擅長物——盡——其——用。”接着她沖戴利夫人的方向說，“媽媽，湯姆該為我讀睡前故事了，接下來讓伊萊接替他的工作。”

伊萊將手搭在坎蒂絲的肩上，溫柔的說，“睡前故事？親愛的，你是將滿二十歲不是三歲——”

“伊萊，快過來。”這是戴利夫人的聲音。

“好的，媽媽。”伊萊努力的保持微笑，“坎蒂絲，你這個心狠的女巫——”

坎蒂絲甜笑着裹緊被子，“睡前故事是屬於baby的胎教。快去幫忙吧，我親愛的男孩。”

湯姆已經坐到床邊，他喝下一口水對伊萊說，“我認為你該先補充點能量。”

戴利夫人敲敲牆面，“這只是佈置派對，不是上戰場，男孩們。”於是伊萊·戴利，這位戴利家最優秀的精英繼承人，只能苦着臉登上矮梯。

坎蒂絲打了個哈欠，她制止湯姆準備繼續誦讀第一百二十七首十四行詩的動作，“Love，我只是想讓你陪我待一會，不是莎士比亞，即使他的十四行詩是那麼的富於想像感情充沛。”

湯姆體貼的為她整理被角，摸摸女孩漂亮瑩白的臉蛋，“寶貝，你真是甜蜜。”說著他的手已經習慣性的為她按摩放鬆疲勞。

坎蒂絲今天卻有些不適，她剛平躺下就艱難地想要坐起來，湯姆連忙幫助她，“darling？”

“我腰疼。”非常酸痛，坎蒂絲簡直想用手錘幾下。

湯姆攔住她的手為她輕揉這腰部，“腰疼——”湯姆猛的頓住，“是不是陣痛？”准爸爸的產前知識也許比坎蒂絲這個孕婦更加全面，於是在坎蒂絲髮愣時他接著說，“有一小部分准媽媽陣痛是腰疼，有規律的腰疼。”

坎蒂絲停了會，努力微笑到：“我想我們該呼叫醫生，它是規律的，而且——”她握住湯姆的手，聲音顫抖，“在剛才那一秒，羊水好像破了。”

湯姆直接僵住，戴利夫人變成了最先有所行動的人，她按下病床邊的呼叫按鈕，“戴維！出去叫醫生！梅根和伊萊，幫我讓坎蒂平躺。”她看着僵硬的湯姆，“現在不是你暈過去的時候。”

像是按下暫停件的幾人瞬間開始行動，這裏當然只有戴利夫人有過生產經驗，而湯姆恢復神智之後又變成了最能幹的准爸爸，他按照育嬰書籍上的方法將枕頭墊在坎蒂絲的臀下，盡量保持頭低臀高位，防止臍帶脫垂。戴利夫人這才收起了不滿的眼神。

湯姆臉色蒼白的握着坎蒂絲的手，“darling，別怕，我們都在這陪着你。”

戴維已經和醫生進入病房，坎蒂絲分心看了一眼，她懷疑長老教會醫院的所有婦產科醫生都在這，這樣龐大的醫生陣容真是驚人，主治醫師聲音冷靜，“馬上進入待產室。”

待產室里坎蒂絲已經做完產前的常規檢查，她看着湯姆慘白的臉色有些心虛，因為她並沒有感受到那種無法忍受的疼痛感，至少她能很輕鬆地笑出來，“湯姆，沒關係，我並不疼。”

湯姆摸着她的臉頰送上親吻，“你聲音都在發抖。”

“是因為期待，這是我們的第一個baby，”她開始出汗，握着湯姆的手發緊，“好吧，只是有一點疼。”

疼痛感加劇中，她已經被送進分娩室，而湯姆則陪同進入，長老教會醫院比較倡導陪伴分娩這一回歸自然的分娩方式，除了醫生和助產師的專業幫助之外，丈夫和親人的鼓勵和安慰有時更能增加准媽媽的信心和勇氣。

助產師聲音溫和的教她淺呼吸減輕疼痛，而坎蒂絲抓着湯姆的手已經被汗水浸濕，分不出來是兩人誰的。

坎蒂絲努力保持着清醒，湯姆吻着她的額頭，很用力的一個吻，“darling，你是最勇敢的女孩，是上帝賦予我最珍貴的禮物。”

坎蒂絲露出笑容，聲音有些喘息，“而托馬斯將成為我們最美好的存在。”她看着上方的燈光，呼吸間努力的保持體力。

“已經看到頭了！”助產師黛西的聲音喜悅，“坎蒂你做的非常棒！繼續用力！”黛西並不只是單純的鼓勵她，她進入分娩室剛剛過去了三個小時，作為首次分娩坎蒂絲算是非常順利。

坎蒂絲握緊湯姆的手發出慘叫，隨着baby的第一聲哭喊坎蒂絲虛脫的摔進分娩床。

醫生正在為baby清理身體做最基本的健康檢查，湯姆並沒有離開坎蒂絲身側，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女孩的臉頰親吻她，“坎蒂，你是我的奇迹。”

坎蒂絲暫時沒有回吻他的力氣，這時醫生已經抱着baby送到坎蒂絲的身邊，“他有六磅重，非常健康。”

他有着柔軟的金髮和灰綠色的眼睛，坎蒂絲看着托馬斯露出微笑。

“他柔軟的金髮真是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