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又見紅樓

這廂薛寶釵回家后毫不臉紅的跟薛姨媽討論自己的親事,那廂衛若蘭又搞出了大動靜,他把記憶中的紅樓夢刪刪減減后整理成《石頭記》派人送給了林如海，聲稱此書乃仙人夢中所傳，林如海雖然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可跟林黛玉詳談一番后發現書中寫的跟林黛玉在賈家的所有遭遇竟然驚人的相符,尤其是林黛玉進賈家走的是角門,王夫人問王熙鳳月錢發放的事情,賈寶玉先是摔玉，后又給林黛玉起字顰兒，一樁樁一件件就跟剜林如海的心似的，令他痛徹心扉。

當年史老太君派人來接黛玉，他考慮到黛玉喪母無人教養，江南又不太平,出於對賈母的信任，想着她畢竟是黛玉的親外祖母,賈鏈帶來的信上說的那麼懇切,聲稱思女成疾殷切期盼黛玉能承歡膝下，又說他公務繁忙，無暇照顧教導黛玉,自己考慮到史老太君親自教導的夫人才情樣樣都出眾，才勉強忍痛答應。臨走時賈鏈拍着胸脯保證家裏樣樣都備妥了,自己也考慮到畢竟是去親戚家太興師動眾不太妥當,就讓黛玉輕車簡行只帶了一個貼身小丫鬟雪雁,和奶嬤嬤李氏,行李也是僅帶了平時用的慣的並五千兩銀子進京了。

卻沒想到太低調的後果就是被賈家上上下下當成打秋風的親戚了，賈母漂亮話說了一籮筐，黛玉到了京城卻只派了幾個賈家的下等嬤嬤到碼頭接人，他家玉兒堂堂二品大員家的千金小姐，在家也是金樽玉貴的在賈家眼裏不值得勞動賈家的主子不說，連個體面的下人也勞動不得？更可恨的是玉兒進賈府竟然走的是賈府的西角門，玉兒再怎麼說也是賈家的親外孫女，怎能走下人們走的地方。如果只是因為賈家沒有規矩，偶爾下人忽略也是可以原諒的，可皇商薛家進京時，開的卻是正門。他薛家什麼門第，他林家又是什麼門第？薛家跟賈家是什麼關係，林家跟賈家又是什麼關係？原來賈家的親疏遠近跟別家是完全截然相反的。這分明就沒把他林如海放在眼裏，難道前些年送到賈家的那些一車車年禮難道都是餵了狗不成？

林如海越想越生氣，黛玉進賈家時太太的孝期還沒過，賈家眾人就穿紅着綠的，賈敏好歹也是賈家嫡出的姑娘，史老太君的親生女兒，她的熱孝賈家的小輩們素一些怎麼說也是應當應分，她們這是欺他家玉兒年幼無知啊！

最可恨的是史老太君一封信接一封信的催着他家玉兒進京，還巴巴的派了賈鏈來接，到了賈府就讓住在那既狹小又憋悶的碧紗櫥里？難道偌大的賈家連個空置的院子都找不出來了嗎？這要真是誠心接了玉兒去教養，如何那麼長時間連個院子都收拾不出來？一個換衣裳的碧紗櫥，在賈家倒是吃香了起來，還有那賈寶玉就在碧紗櫥外住着，這賈家真是打的青梅竹馬、坐卧一處好盤算，這簡直是把自家玉兒當成童養媳糟蹋啊，自己每年往賈家送的銀子不下萬兩，玉兒卻被賈家上上下下嚼舌根說一草一紙用的都是賈家的。”

越了解越憤怒的林如海此時覺得儘管賈家這兩年如今跟衛若蘭送來的石頭記大半都不太吻合，可黛玉之前在賈家受了不少委屈卻是事實。還有那石頭記上說史老太君先算計着提玉兒跟賈寶玉的婚事，不是他林如海求着賈家的，賈家在他死後得了他們林家百萬家財不但沒有好好待玉兒，反而逼死了自己唯一的骨肉，雖然這些事沒有發生可林如海心裏對賈家的恨意卻沒有減少半分，他覺得如果王夫人沒有被送進家廟，賈政沒有被分出去，他不知道黛玉在賈家的遭遇，以他的身體狀況去世前肯定會託孤給賈家，以賈家眾人的德行害了他的玉兒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思及此林如海決定他要好好的活下去，早點兒跳出江南鹽道這攤渾水，長長久久的活下去，不讓任何人欺負他的玉兒。

林如海打定主意后先是暗中上摺子將自己手裏查實掌握的江南鹽道官場的證據送往京城，並附上書信一封聲淚俱下的陳述自己身體痼疾沉珂對於江南鹽道已是有心無力，懇求皇上念在他多年兢兢業業的情分上允許他回京養病，后又廣尋江南名醫為自己調養身體，以前他覺得就算自己折在江南鹽道上有賈家在黛玉也受不了委屈，可如今看來靠人不如靠己。

皇帝收到林如海的奏摺直接扔給了五皇子水泫：“考驗你的時候到了，這江南鹽道就交給你了，趕緊撕捋清楚朕好早日退位給你，寶兒福晉該生了，朕沒空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五兒啊朕看好你！”水泫拿着奏摺直運氣：“寶兒福晉那裏有靜雅看着出不了岔子，女人生孩子你跟着裹什麼亂？還有這甄貴妃娘家在江南橫行霸道你敢說跟你沒關係？不處理乾淨還想着退位當太上皇？趕緊把甄氏給處理了，早就說過她是個禍害，你偏不聽，現在好了，整個江南鹽道被甄家攪和的烏煙瘴氣，你倒想甩手不幹了？”水靖無奈：“朕的這把龍椅別人都爭得跟烏眼雞似的，就你是個奇葩，朕送了一回又一回你總是油鹽不進，兔崽子，你說到底還讓朕操勞到什麼時候？趕緊給個準話！”

水泫翻看着林如海摺子裏附的書信漫不經心的說道：“再等等吧，父皇你如今身強力壯，說退位的事為時尚早，且過幾年再提不遲！”水靖翻了翻白眼：“前幾年你也是這麼說的，惹怒了朕，朕就把這萬里江山交給他人，反正朕也不止你一個兒子，哼！”水泫看完信拿起御筆批複了幾句交給內侍發還：“儘管去，正好寶兒早就說江南適合養老，京城容不下我們，大不了兒子將來帶着家眷和寶兒一家回江南去。”水靖被噎得吹鬍子瞪眼：“不孝子，想丟下朕跑去江南享福？做夢去吧！最遲兩年你就趕緊把這把椅子給接過去，朕還想趁着能動彈帶着寶兒一家去江南到處轉轉。就這麼決定了，朕明兒就催欽天監算個好日子。”

水泫雷厲風行很快江南鹽道大大小小的貪官污吏都落了馬，為首的江南織造府甄家被抄家流放，宮裏的甄貴妃跪在乾清宮數日為甄家求情，卻被水靖一道聖旨貶為甄嬪，禁足在景仁宮，無召不得出宮半步，其所出的七皇子水澤更改玉碟記到純妃名下。一時之間江南赫赫揚揚數十年的甄家一系樹倒猢猻散，再不復往日之榮耀。這其中出力頗多的林如海也如願的接到了入京述職的聖旨。甄家出事後京城以四大家族為首的勛貴世家一個個都夾起尾巴，戰戰兢兢唯恐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個個都嚴加管束家族裏的那些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不准他們再惹是生非，一時間京城竟清凈了許多。王子騰更是直接把王仁和薛潘扔進了西山大營。

林如海接到聖旨后開始收拾行李，畢竟這回回京要長住了，府里所有的東西都要打包帶走，林家幾代人的積攢以及歷代主母的嫁妝收拾起來既瑣碎又繁瑣，林如海有心磨鍊林黛玉，借口身體不適全都交給了她，儘管有教養嬤嬤和管事的幫襯，林黛玉還是忙的腳不沾地，忙的狠了，也沒空胡思亂想賈寶玉了，整天忙忙碌碌晚上沾床就睡，一個月下來多吃多睡她的身體竟然好了幾分，林如海欣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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