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7你要我像剛才的女人一樣跪在地上?
隔天一早醒來,手機便來了一條新信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我回來了!
陌生的號碼,晚心看不懂什麼意思,吃了早餐照例去醫院看爺爺。
病房裏沒有人,連李叔也不在,晚心看了下手機的時間,這個時間應該護士要來給爺爺做常規檢測的時候。
翻開手機,指尖剛點到李叔的電話號碼,病房的門就推開了。
“李叔早”晚心收了電話,打完招呼,便問道:“爺爺去哪了,已經測完體溫血壓了嗎?逆”
李叔一邊走進來,一邊笑着道:“小姐也早,老爺去散步了,我剛推他下去,他不讓我跟着,我就上來了,體溫血壓可以晚點量。”
晚心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去醫院公園找爺爺!茶”
“哎!去吧,在綠樹林那呢,你去那邊找!”
晚心一邊應着一邊拉開門往外走,乘電梯到了底層直接去了醫院後面的小公園。
早上在空地上晨練散步的人很多,有穿着醫院病號服的病人,也還有不少是外面的人。
高跟鞋穿過鵝暖石鋪就而成的小徑,晚心抬頭在樹林裏尋望了一圈沒看到喬老的影子,走進林子裏面又找了找,只在一顆大松樹下的木椅邊反現了喬老坐的輪椅,晚心心裏正奇怪怎麼不見人呢,走近了兩步才發現被樹榦遮視線的椅子的另一頭坐着個男人。
熨帖沒有一絲褶皺的淺灰色西裝,背對着她,那一身遠遠站着都讓人不可忽視的矜貴氣質,晚心一眼就看出來是誰。
想了想,晚心覺得還是沒有必要見面打招呼的必要,腳下刻意放輕了動作慢慢往後退。
熟知才退了一步,身後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晚心,你躲這幹什麼呢?”
喬晚心下了一跳,猛一轉身看見身後的喬老,誇張的拍了下胸口,嘟了下嘴:“爺爺,你嚇死我了!”
“你這丫頭!”喬老敲了下拐杖,兩眼渾濁的看着她笑罵:“躲這兒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晚心這才發現自己的不對勁,連忙直起身子,俏臉閃過一絲尷尬的紅暈,走上去抱住喬老的胳膊,撒嬌:“我哪有啊?”
剛才後退的時候,她竟然不自覺地微微彎着腰,難怪喬老說她鬼鬼祟祟呢。
喬老笑了她兩聲,一邊慢慢往前走眼睛還一邊往周圍看。
晚心看他想找什麼東西一樣,便開口問道:“爺爺,你是不是在找什麼啊?”
“沒有。”喬老慈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爺爺沒有找什麼。”
“哦!那我們回去吧,您要做檢查了。”
晚心說著一抬眼,驀然發現前面樹下的灰色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再了。
“好!那回去吧!”說完,喬老看她不動,關心道:“晚心,怎麼了?”
“哦……沒,沒什麼。”晚心極快的回神,垂眸斂下心緒,扶着喬老坐到輪椅上,轉到身後推住輪椅,一隻手搭在他肩上,俯身笑道:“那我們走了。”
“晚心“喬老卻突然拍了拍她的手,嘆息般道:“爺爺想回家了!”
晚心看着他蒼老如枯樹般的手背,心裏陣陣發酸,走到他身前蹲下,將腦袋趴在他腿上,低聲道:“爺爺,您別著急,等您做完手術病一好,我們就回家!”
喬老一下下摸着她的腦袋,滿布滄桑的眼裏滿是心疼和不忍,嘆息道:“晚心,爺爺老了,治不治都活不了幾年了。”
“才不會!”晚心抬頭跟他撒嬌:“爺爺您說過要看着我結婚生子的,您可不能食言,要長命百歲!”
“是啊,爺爺說的,還要陪着我的乖孫女呢,可爺爺就怕……晚心,你還年輕,應該找自己的想法生活,爺爺不能拖累你。”
“什麼拖累,我要生氣了!”她說著裝着氣惱的一抬頭,卻發現喬老眼裏的濃濃的憐愛和不忍,聯想到剛才他似乎在找什麼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急忙問道:“爺爺,是不是蕭祈淵…..是不是剛才他對您說了什麼?”
爺爺的輪椅在那,蕭祈淵就坐在椅子上,他們剛才肯定見過,一定是他說了什麼,爺爺才會這樣,不然爺爺怎麼會突然說什麼拖累她的話?
“是不是?爺爺,一定是他說了什麼對不對,您不要聽他的,已經找到了適配的器官,我也跟院長說好了,錢的事您也不用操心,只要安心等着做手術,什麼都不要管。”她說的很急,嗓音不可遏制的有點慌,握住喬老的手貼在臉上:“爺爺,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都會處理好的,只要您平平安安的就好。”
“晚心!醫院被買走了!”喬老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個粉色的盒子放到她手裏:“你這樣,爺爺怎麼能安心?”
喬晚心看着手裏的盒子,呆愣了一下,卻很快挑到重點:“您說醫院被買走了,是誰?”
問完,她握着盒子扯唇輕嘲了笑,還能有誰啊,昨天把東西給院長的時候沒有第三個人在,偏偏一開門的就遇見了蕭祈淵,哪那麼巧?
“是蕭祈淵,我去找他!”
說完,晚心站起來就要往醫院內跑。
“晚心!”喬老突然嚴厲的叫了她一聲,臉色凝重起來:“這是你爸爸留給你的唯一的東西,我答應過他要護你一生平安幸福,你要讓爺爺食言嗎?”
“就因為爸爸已經離開我了,我才跟不能讓爺爺也離開我!”晚心沒有轉身,臉色蒼白的捏緊了手心,瞳眸里暈染着一層水霧,良久,她仰頭把眼淚憋回去,低聲道:“不管怎麼樣,沒有什麼比爺爺在我身邊更重要的了,我相信總會有辦法的,我先去找他!”
……
院長辦公室里。
蕭祈淵躺在發沙上,眯眼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半跪在身側的女人,抬腕看了看錶上的指針,手指慢慢爬上女人的臉,有一下沒一下的的摩挲着。
女人笑着仰起臉,嬌軟的嗓音還沒發出一絲聲音,就見男人唇角一彎,似笑非笑的抬眸盯着門口的方向。
幾乎是立刻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像是很生氣,用了很大的力氣,對門拍在牆上來回反彈震顫。
喬晚心覺得自己真的要很用力很用力的才能克住心底的怒火不爆發!她站在門口,手指使勁掐了一下自己,艱難地挽着唇角,笑着一步步走了進去,站在他面前:“蕭公子”
蕭祈淵沒說話,手指放在女人臉上一下一下的彈鋼琴般輕點着,抬眸,唇角噙着笑看她。
他眼底的清冷被一層看不懂的迷霧覆蓋著,那上面模糊映着她的臉。
這樣的眼神,像在看她,又像是沒有,晚心見過很多次,有時候迷濛的,有時候漸漸清晰的,還有清清楚楚透着一絲光亮的。
無論哪種,他既沒失神,也沒發獃,別人跟他打招呼啊他就應該聽見,晚心抿唇又叫了聲:“蕭公子”
男人這才抿唇,忽的一笑。
他似乎是心情特別好,喉骨,胸膛處的起伏都清晰可見,足足幾十秒那麼久,他又垂首,目光淡淡的落在女人臉上低低的笑。
晚心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卻覺得他的笑一聲聲每一下都像是在撥動她磨出的神經,魔音般讓她心底壓制的那股怒氣越燒越烈,一點點膨脹上升,擠壓着理智…..
“別笑了,別笑了!”晚心閉眼捂着耳朵:“蕭祈淵,我叫你別笑了!別笑了!”
她不知道她現在的聲音,尖細刺耳!
他最冷漠的時候平靜的一言不發,最讓人控制不住怒火的時候就是笑,突兀的,低低沉沉的,魔咒般讓人心底發恨!
很快,他不笑了,晚心也慢慢拿開手,看他拍了拍手下女人的臉,輕聲道:“乖,出去等我!”
女人聽話的笑着不發出一點聲音的走了出去。
晚心想着昨天陸淮之說他胡鬧,現在這種狀況看來,確實是在胡鬧,準備一天換一個女人么?
“找我有事?”男人躺在沙發上看她,臉上一直掛着邪佞的笑,沉思了下,他抿唇接着道:“可你這麼跟我說話,我不舒服!”
說實在,紈絝子弟的模樣跟他一點也不搭。
晚心聽他的語氣,臉色倏地一白,嗓音都染着不可思議:“你要我像剛才的女人一樣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