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受傷

第二十章 受傷

長寧好不容易掙扎,甩開了冷攬月,站了起來,大口地喘氣。冷攬月這才從水中冒出了頭,似笑非笑地看着長寧,有那麼一瞬間,長寧是動了殺機的。她的袖子裏,貼身藏着匕首,只要她稍微用力,他的鮮血便會迅速染紅這個浴池。她看着他,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最後還是將匕首收回了衣袖。

“你一個人好好泡溫泉吧,恕不奉陪。”長寧收斂了殺氣,轉身離去。

“回去了之後,冷寂會開始給我選妻,嫁給我,如何?”看着暴怒的她驟然平靜,冷攬月摸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只是脫口而出,嫁給他,不是更有利於扳倒冷寂嗎?他想到。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長寧冷笑,“並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歡你。”

“可是,你接近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扳倒冷府嗎?”他懶懶地靠在浴池邊上,輕薄的衣衫在水面漂成詭異的蒼白。

或許他只是在試探我,又或許他是說真的?長寧笑了:“我以為,我們此後不會再提這個話題。”

“那又何妨?”冷攬月嘴角形成自嘲的弧度,“我們都恨他,相信我。”

“信任,是需要爭取的,我憑什麼相信你?”長寧咄咄逼人。

冷攬月朝長寧遊了過來,長寧全身戒備地盯着他,看着她防備的樣子,他不禁輕笑:“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長寧甩袖離去。

冷攬月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自嘲地笑笑:“果然,是為了扳倒冷府啊,冷攬月啊冷攬月,你,究竟在期待什麼?”

“我們真的可以相信他嗎?”青鳥不無擔憂的看着長寧。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吧,回府之後再次調查冷攬月,這次,我要知道他與冷寂,究竟是什麼關係。”長寧說道。

長寧並沒有告訴青鳥冷攬月吻她的事情,並沒有刻意隱瞞,只是下意識的略過。她的唇彷彿還留着他的溫度,並不是熾烈,相反他的唇是冷的,吻也是冷的,她又想起了那天上午,他緩緩地撫摸她的臉龐,陽光投向他在她身上形成的陰影。她撫摸下自己的唇,告訴自己,冷攬月是你的仇人。將來總有一天,他會死在你的手上。她的眼神,又變得清明起來。

長寧匆匆告辭了。吹雪看着她,眼神莫名,眼角隱隱似有淚痕,長寧覺得心中有愧,更加在山莊久留不得,吹雪沒有挽留,只是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長寧釋然一笑。

當晚,青鳥便給了長寧她想要的情報。

長寧看着這些文書,百感交集。冷攬月年幼喪母,在他十三歲那年,娘親投水自盡,葬身於荷花塘中,此後,冷攬月與冷寂公開反目,冷攬月也是那一年開始突患怪疾,身體孱弱起來。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嗎?長寧不知道。“嫁給我,如何?”他問。如果長寧真的與冷攬月交好,又如何面對吹雪?長寧只覺得煩悶,將文書一一燒了,看着白色的紙張化為灰燼。

她想起了沈西風,說起沈西風,倒是好久沒見了。她推開了窗戶,朝之前兩人喝酒的屋頂看去,果然不在。長寧轉身,準備吹燈歇息,後面卻傳來一聲大笑:“長寧可是在找我嗎?”

長寧回頭,沈西風不知何時又坐在了屋頂之下,他朝她搖搖手中的酒壺:“怎麼?長寧是在我想我,還是在想酒?”

莫名的,她欣喜起來,起身來到他的身旁,接過酒壺:“剛剛還不在,怎麼這會就在了?”

沈西風笑道:“如果我說,我感應到了你在想我,你信也不信?”

剛剛還在微笑,這會面色已經冷了下來,長寧盯着沈西風:“你跟蹤我?難道你在我的房間安排了監視?”

沈西風嘆了口氣,又開了一壺酒:“你啊,總是不願相信,只是,你該信我的。”

為什麼大家都要她相信?長寧又煩躁起來,拿着酒一飲而盡,沈西風看着她,哈哈大笑:“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女中豪傑。”

長寧得意:“那是,你不知道的地方多了。”

“你說,如果你要做一件事情,但是手段不甚光彩,但是那件事情,又對你很重要,你做還是不做?”長寧問道。

沈西風打量着長寧,疑惑地問道:“發生什麼了嗎?”

長寧搖頭:“沒事,只是想要問一下。”

沈西風笑了:“我不知道別人會給你怎麼樣的答案。但是,無奸不商,商場一點都不比政界乾淨,都是爾虞我詐,如果光注重手段高明的話,我今天豈能站在這裏與你把酒言談?”

“所以,你的意思是,應該做?”

“我沒有這樣說。世事但求一個權衡二字,你不想手段卑劣,就要有承擔失敗的勇氣,你不想失敗,就要有承擔良心譴責的準備。二者,看你如何抉擇,身為局外之人,我很難幫你決定。”沈西風看着長寧,“我不希望在愧疚中度過,但是我也看得出來,你絕不簡單。南海到錦騰,可不是一段輕易的距離。你千里迢迢趕來,若不在這邊掀起點風浪,倒是我小看你了。”

長寧笑笑:“果然狡詐,說了半天也沒有個定論。”

沈西風聳聳肩膀,與長寧乾杯:“被你看穿了。”

“那麼,你會內疚嗎?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長寧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臟,“你的心,可會疼痛?”

“內疚,是我最討厭的事情,我不會刻意躲藏,也不會刻意想起。只是,我從來不會讓它影響我的判斷。畢竟,誰沒有想要守護的人?”與以往看見的沈西風不同,褪去了放浪不羈,今天的他顯得格外感傷。

“是吹雪嗎?我聽青鳥說了,你與冷攬月打賭,想要贏回她的事情。”長寧有些黯然。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嗎?我就不問你的秘密。”沈西風笑了,恢復了之前的洒脫。

是啊,誰沒有秘密呢?沈西風,冷攬月,吹雪。包括我自己。長寧舉起酒壺,笑了:“為秘密乾杯?”

酒壺相碰,是清脆的聲音。“為秘密乾杯。”

長寧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你不會武功,怎麼可以如此便利地上下屋頂?”

沈西風狡黠一笑:“這個可以告訴你,”他回頭示意後面,無辜地說道,“因為我在那裏放了一個梯子。”

果然,放了梯子就可以了。長寧笑笑,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她之前看沈西風反應靈敏,只是以為他裝得不會武功而已。

長寧回房之後,沈西風依然在房頂上,獃獃地注視着她的房間。燭火在窗戶上投射出女子的身影,沈西風笑了笑,只覺得暖心,沒有看見她房間的燈光,已經有兩天了吧。還,真是不習慣呢。她的臉色很不好,還問了奇怪的問題,想必在山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因為冷寂,還是因為冷攬月?看來,那一趟他還是應該去的。

夜色隱藏了他蒼白的臉色,他掀起衣衫,腹部的血跡染紅了紗布,是傷口裂開了吧,喝了太多的酒,傷口越發疼了起來,他捂着傷口,順着樓梯下去,一下子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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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吹冷長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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