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以血解蠱
事實上,這一夜溫塔也彥沒有片刻的合過眼,只是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那暗灰色的床帳發獃。他沒有抱着僥倖的心理去試一下逃出去,他了解那個女人,既然她敢這麼大膽地讓自己住在這裏,就說明她有足夠的把握讓自己逃不出去。
這下,他倒真的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回去之後還不知該怎麼向父王交代呢。如今景王成了謀逆的罪人,映洛也被軟禁了起來,原來的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也不知道司空澤寧那個傢伙現在躲到哪裏去了。
此時的溫塔也彥真的是鬱悶萬分,早知道自己還不如不來,如果自己不來,葉舒楠他們說不定很快就會到越照國找自己為她解蠱,越照國畢竟是自己的地盤,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
但是到了這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葉舒楠是個守信的人,她既然答應自己解蠱之後讓自己平安回到越照國,就不會食言。只是……太懊惱了,這蠱究竟是白種了。其實,當初自己只是一時念起才把蠱種到了她的身上,沒想到後來司空詹白和司空千融皆是傾心於她,無意中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籌碼,可誰知道現在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高興一場了。
到了第二日清晨,葉舒楠便吩咐人去到穆明軒的醫館請他過來,穆明軒到底懂得一些關於蠱毒的事情,有他在場,葉舒楠也放心一些,以免溫塔也彥耍什麼花招。
穆明軒倒是很快趕來了,依舊是一身粗布青衫,面容冷淡的樣子,手裏拿着溫塔也彥昨晚寫下的那些藥材。
“這人是……?”經過一夜的‘休息’,溫塔也彥似乎想通了一般,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的陰鬱之色,反倒生出了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叫穆明軒,就是診出我中了蠱毒的大夫,你應該知道的吧?”這件事景王應該早就告訴溫塔也彥了,不然他也不會突然到京城了,他們應該是密謀了些什麼,不過如今卻註定不能成功了。
溫塔也彥挑眉輕笑,“就是他啊,聽說他的醫術還不錯。”說著就頗有興味地看着一臉平淡的葉舒楠,“怎麼?你信不過我?”
葉舒楠纖細的手指輕攏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淡淡一笑,“溫塔王子聰穎絕倫,我自然不敢有所鬆懈。”開玩笑,自己當然信不過他。
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穆明軒就在旁邊站着,他心裏其實很訝異,從他們的對話里,穆明軒可以聽出來,眼前這個笑容邪魅的男子應該就是越照國的溫塔王子,不過……他們不是仇人嗎?怎麼看起來倒相當友好的模樣?
他正這麼想着,一陣腳步聲響起,回身一看,原來是綺雲帶着幾個侍女走了進來。
綺雲跨進房門,正要開口,卻陡然看到房間裏站着的穆明軒,到了嘴邊的話頓了一頓,片刻之後,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葉舒楠的身上,“要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開始嗎?”
葉舒楠看了看那幾個侍女手裏端着的東西,然後轉向溫塔也彥,“王子殿下,應該可以開始了吧?”
溫塔也彥站起身來,取了侍女托盤裏匕首,那鋒利的刀刃泛着懾人的寒光,映着溫塔也彥嘴角的笑意更顯得陰沉。
“好啊,那就開始吧,葉姑娘可不要怕疼啊。”
在溫塔也彥的吩咐下,侍女們把穆明軒帶來的藥材熬煮成汁,只見溫塔也彥把手中的匕首浸在那深褐色的汁水中,泛着寒芒的匕首瞬間沾染上了葯香。
半躺在榻上的葉舒楠注視着溫塔也彥的動作,繼而看向站在一旁的穆明軒,只見穆明軒對她輕輕點了點頭,葉舒楠這才轉開了目光。
溫塔也彥執着那匕首站在葉舒楠的身邊,聲音陡然變得低低的、柔柔的,卻讓人莫名有些不舒服。
“現在,我要用着匕首割破你的脖頸,不過不要怕,我會小心點的,不會讓你丟了性命。”說著他笑了起來,“畢竟現在我的命跟你的命是連在一起的是不是?我可不想殺了自己。”
葉舒楠看着這樣的溫塔也彥依舊沒有開口,溫塔也彥看着葉舒楠注視着他的一雙眸子,眼中的神色竟越發溫柔起來,只看得葉舒楠心中隱隱升起不安,才看到溫塔也彥用手中那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鮮血立刻從他的指尖冒出來。
注意到葉舒楠眼睛驚訝的神色,溫塔也彥笑着解釋道:“只有我的血才能引那蠱出來。”說完,他用自己那流着血的手指輕輕拂過利刃,更多的血沾染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溫塔也彥似乎很滿意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把匕首,對葉舒楠道:“現在要開始了,痛的話你可以叫出來。”
言罷,他的手腕一轉,那把匕首已經割破了葉舒楠脖頸上的肌膚,湧出的鮮血從如雪般的肌膚上滑落,在葉舒楠素色的衣服上綻開一朵血花,繼而是第二朵,第三朵……
一旁看着綺雲低低地驚呼一聲,因為這傷口實在是不小,血流得越來越多,她忍不住有些擔心,求助似地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穆明軒。看到穆明軒用眼神示意她安心,才稍稍地定了定神。
“過去這麼久了,這傷口的位置,我還是記得絲毫不差,是不是?”溫塔也彥低着頭注視着榻上葉舒楠的眼睛,笑意閃爍。
葉舒楠卻口氣平淡道:“只這樣就好了?然後呢?”
溫塔也彥沖她微微一笑,丟開手中的匕首,把自己那仍在流血的手指放在葉舒楠脖子上傷口的位置,他的手有些涼,在觸上葉舒楠肌膚的那一剎那,她不由抖了一下。
溫塔也彥看着自己手指的血和葉舒楠脖子上的血交融在一起,嘴角的笑意變得古怪,“真神奇,現在我的血已經融進你的身體裏了,是不是?”
還未等葉舒楠應聲,溫塔也彥自顧自繼續道:“如果此刻司空詹白在這裏的話,他一定要氣瘋了。”這樣想着,他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