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口鍋

第十九口鍋

自家師父要和華羽打起來,聽說華羽的修為還要更高出一個大境界,炎祈卻沒有半點擔心。就算華羽千般不好,炎祈還是相信他不會對楚南澤下狠手,能那樣隨意交談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交情?

再者,有眼睛的都看的出,華羽的性情最不屑仗着境界欺負師弟,定然要壓制修為來打,總不知誰更吃虧些呢。

顯然,華羽和楚南澤的切磋並不少見,而關係遠一點的不明所以,才認為兩人都脾氣驕橫,不願吃虧,互相之間沒交情。事實上,關係近的,如莫問、清毓幾個,說華羽回來一定要打上一架,那就僅是字面上的意思,切磋切磋而已。

炎祈站在一邊觀戰,這種層次的打鬥,對他而言是有大好處的。不單是他,莫問的八個徒弟也來了三個,除開閉關的、外出的、對打架不感興趣的,人來的也不少了。

由此可見,莫問對自己師弟們的性子是把得真准,他們師兄弟關係也是真好。

莫問八個弟子中,大師兄木時君是個溫厚君子,老二晏樓洒脫不羈,行五的蘇景卿唇畔含笑,像只狐狸。炎祈還是頭一次見到其他峰的師兄,竟是在這麼個看熱鬧的時候。

不是炎祈願意用看熱鬧三個字,主要是木時君今年也新收了個小徒弟,由於是路上巧遇救下的,年紀更小,才不到十歲,嘰嘰喳喳嘴上不停。

可以想見,木時君的弟子竹君也是聽過茶館子裏的傳言的,因為小姑娘眨巴着眼,可好奇地拽緊她師父的衣角發問,“華羽止戰戈,不是說沒有人能在華羽師叔祖面前動手嗎?因為師叔祖太好看了。”

說完小竹君還用力點頭,盯着華羽發痴,以示自己所言的正確性。

小孩果然不知美醜,炎祈默默地在心底里把師父和華羽從頭比到腳,依舊覺得師父更好看百倍。

晏樓哈哈大笑,摸摸小姑娘柔軟的頭髮,神秘兮兮地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但是,華羽師叔好看,南澤師叔就不好看么?”

楚南澤正好一劍刺出,萬千寒芒交織成網,細細地攪碎了漫天璀璨的彩羽。他足尖一點,整個人也被劍光裹挾一般,舉手抬足都透出劍意。

劍仙用劍的時候也是極美的,不似華羽手裏搖着泛出異彩的摺扇,從容射出漫天飛羽,華光輝映殺機暗伏的勾人神魂,卻也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都很好看,不一樣的好看。”竹君尚小,只能說個美醜,對種種交鋒看不分明,但她看了,記下了,終有一日會有所得。

現下,她就只能苦惱,莫非南澤師叔祖自己也風姿過人,看得久了,是以不受華羽師叔祖影響?修真界好危險,除了實力,連臉都辣么重要!

而其他幾個人就顧不上說話了,金丹巔峰的鬥法,足夠給他們指導,值得專心體悟。以炎祈的修為本該看不清兩人細緻的戰鬥動作,然而獸人畢竟是天生的戰士,他所悟的不是某個招式,反而參得楚南澤最精髓的一絲劍意。

一絲劍意已然夠多了,炎祈雖為楚南澤的徒弟,兩人卻不會走完全一樣的道路。炎祈活過多年,戰鬥風格早已定下,如今不過融會貫通,以助自身罷了。

“天涯霜雪。”楚南澤的聲音沁涼入骨,是受了渾身涌動的冰靈力影響,寒霄劍上劍光有瞬間黯淡。

並非楚南澤靈力已盡,而是打鬥多時,氣消得差不多,乾脆試一試最後一招,總要教華羽吃個小虧。

歲寒峰為楚南澤所居主峰,歲寒峰巔終年積雪不化,下有幾層堅冰,又有寒風捲住瓊玉一般的碎雪,正合宜他的劍招。

本是未成的招式,藉著一戰而起的酣暢,還有歲寒的特殊,楚南澤竟真把這一招用了出來。

於是就見旋風驟起,地面堅冰盡數被颳起,霜雪碎屑利如刀刃,這些也不算什麼,最駭人的是一股寒氣,帶着無盡寂寥之意的劍已經到了華羽面前,居然當真避無可避。

竹君“啊呀”一聲叫起來,想要拿雙手去遮眼睛,又忍不住從指縫間偷眼去瞧,身子也藏在木時君後面被擋住一半。晏樓不管她怕不怕,伸手就把她拽出來,要看“華羽止戰戈”,還閉的哪門子眼?

才說到華羽被劍意所感染,又避無可避,需得直面楚南澤此招。然而他的情況並沒有竹君所想的那麼糟糕。他那身流光異彩的羽毛,化作法衣之後可不只是好看,足夠擋下多半的攻擊了,最多是狼狽一些,畢竟……華羽是自己寧願不用元嬰修為壓人,又不是真箇自封了修為,*堅韌程度還在那擺着。

正是知道這一點,楚南澤才會敞開了試招,未掌握的招式可是用得出收不回的,他哪裏會真的把人當生死之敵?不過就是要華羽吃點苦頭,否則哪個劍修出招前先要喊個招式名字,是怕別人不提防呢?

然而華羽是個毋寧死,不肯損毀自身形象的人,他才不會硬扛下來,而是理直氣壯同樣放了大招。只見他身後五色華光一閃,楚南澤的寶貝寒霄劍一下子沒了蹤影,原是被五色光掃了去,連攻勢都消弭無蹤。

劍已失,劍氣卻未斂,倒真讓楚南澤划斷了華羽紅衣上一根招搖的羽翎。別看這簡直是微乎其微的損傷,卻能讓華羽心塞上半日了。

天涯霜雪一招既畢,歲寒峰少見地現出一片晴空來,原該是雲開雪霽的景象,不剩半點荒寂孤高之感。華羽把寒霄劍好生地還回去,嘆了口氣,“倒被你逼成這樣。天涯霜雪,舉目皆寂寥,我知你必定不是那樣消極悲觀之人,也禁不住被那意境動搖,不曾想過雪過天青,小師弟真是好心胸。”

莫問是對劍道了解不多,才總擔心小師弟一個冰靈根日益太上忘情,華羽則瞧出來,楚南澤心如冰雪,卻是心中無垢,隨性隨心,最是疏朗不過。

“誇上兩句,能抵過你覬覦我徒弟?”楚南澤咬着牙,一字一頓。

華羽還能笑着問炎祈和盯着他看了半天的竹君,“你們只說我最後那本事如何?”

竹君先開的口,她真是被那華光迷了眼,又覺得有些怏怏,“原來真的不是因為太好看才止戰戈了,竟是……我什麼時候能這麼厲害?”

要止住兵戈,只要把什麼法寶利器都收歸己有就好了,熟知華羽的人,是沒有一個願意同他為敵的。也是華羽容貌過盛,那話傳出去別人都當是美名,不知有多少人邊罵著邊哀悼自己折損於五色光下的法寶呢。

劍修的劍被緊握着都能被攝取,何況法修一個二個都喜歡御使法寶懸停在半空中,拿靈力操縱,更加一掃一個準。

無論看幾次,木時君幾個都心有餘悸,哪個沒幾件用慣的法寶?本命法寶被奪去,那才叫要命。

炎祈不怕,他對楚南澤的劍最感興趣,又怕師父耗力太過,不動聲色地站在他師父身邊,看看需不需要搭把手。孔雀五色光?這神通了得,卻不算十分令人驚訝,炎祈想起第一世看過的小說,多少猜到一點。

劍修至少還需要一把劍,而炎祈呢?他最相信的是自己的利爪尖牙,難道華羽能把他整個人收了去?那也正好一把火燒出個禿毛雞來。

當然,炎祈想的有點遠,華羽現在要對付他,壓根不必用出伴生神通來。但是將來的事,想都不敢想,日後如何能做得到。

看出炎祈的小動作,又見小丫頭竹君對他無比推崇,仍拉着木時君的衣服不鬆手,華羽不免覺得討了個無趣,還是自己的徒弟才好。

打也打過了,分明也該歇了搶徒弟的心思,華羽偏偏還對炎祈倍加關注,又問,“南澤,你徒弟是雪狼族,怎麼不像冰靈根?”

“他是火靈根,炎狼族。”楚南澤倚劍而立,看來無事,到底喘息急了兩分。

炎狼?是個未曾聽說過的種族啊。華羽把孔雀一族的藏書都翻閱過幾遍,再沒聽說過什麼炎狼。可別的族不敢說,孔雀族內的妖譜必然是最齊全的,竟也找不到,還真是隱世的什麼種族?不知是否有所牽扯?

對上炎祈冷冽的目光,從中看出些許慌亂擔憂,華羽甩袖負手,好氣又好笑,不過是個後輩,“罷了罷了,我差點以為自己不是搶徒弟,倒是個棒打鴛鴦的。你師父無事,累極而已,要學化形,只管到我峰上來尋就是。”

塵埃落定,木時君識趣地準備告退,楚南澤更是已經做出送客的姿態,華羽卻不肯。

他拿出圓桌座椅,自己施施然坐下,半點未意識到自己此刻不受歡迎,還要人上茶上吃食,“炎祈做得一手好烤肉,也不孝敬師伯些許?”

“想來師父當初說的就是這個?”蘇景卿居然也不走了,笑容越發溫和,搓了一日藥丸子的怨氣沒那麼容易消散。

三五句話之後,連竹君都用和她師父一樣無辜的眼神巴巴地盯着炎祈。

楚南澤略一頷首,卻忍不住笑意。

旁人只見炎祈依舊冷着臉不辨喜怒,他卻彷彿聽見小徒弟內心很是煩躁的抱怨。

炎祈:滾滾滾,我為什麼要給覬覦我師父,打傷我師父的某個人,看我師父熱鬧,覺得孔雀比我師父好看的某群人烤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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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修總在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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