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月見草
現場一陣詭異的沉默。
可能真是被噎到,鬼蜘蛛中將瞪大眼睛,臉色一陣接一陣發青,順便垂在身側那雙手還慢慢握緊、鬆開,握緊,又鬆開。
他現在的模樣,襯着額頭突突直跳的青筋,實在猙獰似鬼了都。
吐完槽神清氣爽的我眼瞅這男人氣勢實在不善,於是悄悄的拿眼角餘光察看地形,時刻準備等下情況不妙立即逃之夭夭。
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嚒~我就是海軍醫院一小護士,標準平頭百姓,要不是實在氣得狠了,哪裏會和海軍本部中將叫板?
都是這男人不好,要是擱平常,我會先避其鋒芒,然後再想別的法子過關。
情婦什麼的被包養什麼的,按馬林弗德這邊不成文的規矩,女方不願意,男人也不會太過強迫,畢竟要面子嚒~海軍高級將領又不愁找不到女人。
現在這樣鬧得不好收場是我太衝動,可是!這次和娜娜有關。
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女兒!這不要臉的男人竟敢招惹她還不承認!
雖然不敢說自己是個標準好媽媽,但是!我也和每個家長一樣,凡是和孩子有關的事,就算再怎麼不講道理,都會豁出去。
…………
過了會,站在一地狼藉里的鬼蜘蛛中將彷彿終於回過神,眯緊眼睛,慢騰騰地邁出一步。
奪門而逃的機會頓時被男人高大又魁梧的身軀擋掉,我不得不承認,久經沙場的人戰鬥素養非常好,即使他或許只是下意識行為,卻也在瞬間堵住唯一的逃脫途徑。
海軍中將辦公室附帶的休息室只有一扇門,另外一扇窗戶靠在床頭,目測…就算我的小短腿能爆發,跑過去跳樓這種事也還是端謝不敏。
散了一地的藥瓶器皿叫皮鞋鞋底碾出咯吱細響,襯着此時寂靜顯得分外驚悚,他伸手過來的這一刻,我已經深呼吸,作好直接放聲尖叫,驚動人來圍觀的準備。
雖說這片區域是鬼蜘蛛中將的駐區,可大白天裏怎麼都要有很多很多人吧?然後…人多嘴雜…
“耶~我是不是錯過什麼好戲?”斜地里橫插/進來的聲音制止鬼蜘蛛中將的動作,順便阻止我和他兩人一起聲名掃地的可能性。
詭聲詭氣腔調,疑似問句的尾音依稀帶出點笑意?
我猛地轉過臉,簡直要熱淚盈眶。
黃白條紋西裝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休息室門口,高瘦身軀後邊影影綽綽還有兩個人,應該是我們院外科骨幹斯托克斯醫生,和那位副官。
是相親那晚有過一面之緣的黃猿大將,休息室內因鬼蜘蛛中將怒意磅礴而導致的可怕氣場,也叫突如其來這人衝散幾分。
海軍大將雙手抱臂站着,神色莫測,似笑非笑,“耶~看來似乎打擾了。”說話時打量休息室內一圈,挑高的嘴角帶着點調侃味道,“吵架了?鬼蜘蛛你真是壞脾氣。”
擰眉板著臉的鬼蜘蛛中將,“………”
被打圓場的我,“………”
…………
室內室外面面相覷,良久,黃猿大將鬆開抱臂的手,人退開些,下巴抬了抬,說道,“如果是誤會,就開誠公佈談一談如何?”
他伸手做邀請狀,態度倒是和藹,“安娜夫人請放心,我們不是只會打仗的野蠻男人。”
…………
有海軍大將壓陣,於是我果斷地小跑,一溜煙竄出休息室,至於鬼蜘蛛中將,他…呃~大概留在裏邊繼續生悶氣?
離開裏邊那間叫人氣短的休息室,我迅速與斯托克斯醫生匯合,不過可惜,想溜之大吉的企圖被黃猿大將識破。
海軍大將先生率先走到辦公室一角沙發那坐下,接着笑眯眯的邀請我們過去小坐,順便打發鬼蜘蛛的副官去泡茶。
等斯托克斯醫生和我落座,黃猿大將又想起什麼似的喊了衛兵進來,並且神色嚴肅的表示他手上有一件醫學方面的難題需要我們院外科精英鼎力相助。
海軍大將用聽起來就是鬼扯的借口,誠懇邀請斯托克斯醫生由衛兵帶領前往解決難題。
於是…斯托克斯醫生丟給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慢慢吞吞跟着衛兵離開鬼蜘蛛中將的辦公室。
三兩下清場完畢,黃猿大將沉沉地往沙發背上一靠,擺成最舒適的造型,藏在深茶鏡片後邊的眼睛微微眯起,彷彿是審視。
我挺直背脊,眼觀鼻鼻觀心,任憑對方上上下下打量。
又過了好一會兒,黃猿大將輕笑一聲,用他那種很古怪的語調說道,“耶~安娜夫人的擇偶條件真是叫人驚嘆,那樣苛刻根本就是拒絕吧?”
“別說海軍本部的將領們,就是外邊相信也很少男人可以全部做到啊~”
他的目光從深茶鏡片後邊漏出一線,漫不經心又肆無忌憚,“你拒絕的是鬼蜘蛛,還是所有男人?”
你管得太寬了吧?我扯高嘴角,溫柔微笑,“女人都貪心。”
丟出一個讓別人隨便領會的答案,我保持着萬金油一樣的表情,內心又一次腹誹:
這海軍大將確確實實管得寬,那晚也是…也不知是性格就這樣,還是他和鬼蜘蛛中將一對好基友,所以替盆友抱不平?
“耶~這樣看來確實有誤會。”黃猿大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接着他轉開視線,目光投向休息室的門那裏。
幾秒鐘后,鬼蜘蛛中將挾了一身怒氣,大步從裏邊走出來,“是你說願意。”
“或許是轉答的人有所誤解。”我抬起頭,衝著站在面前黑着臉的這男人微笑,努力試圖和他講道理,“中將大人,我除了照顧您,難道行為上有什麼不妥當,導致您覺得我勾引了您?”
如果看護工作也會叫人誤會勾搭,我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真的。
…………
“耶~既然確定是誤會,那就沒什麼好追究的不是嗎?”黃猿大將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頓了頓,接着又笑起來,說道,“安娜夫人或許也可以將錯就錯。”
我把視線偏移幾分,回以百分百的溫柔微笑,“鬼蜘蛛中將喜歡我什麼,我一定改。”
個人表示非常無語,真的,我規規矩矩老老實實都能叫鬼蜘蛛中將誤解是勾引他?這男人眼睛長在腳底板對吧?
而且,到現在我算是明白過來,那晚聚眾一票海軍將領們為什麼眼神古怪,外帶海軍大將一張口明裡暗裏又譏又諷。
敢情在那些男人眼裏我已經打上標記了是吧?鬼蜘蛛的女人,然後和別的派系男人單獨吃飯,他們是覺得我紅杏出牆?
簡直不可理喻!
…………
接下來沒什麼好談的了,按照黃猿大將的說法,他們不是什麼野蠻男人,海軍陣營正義之師,怎麼可能為難我這樣的小百姓?
於是,沒等多久,去‘泡茶’的那位副官回來,順便後邊跟着去‘攻克難題’的斯托克斯醫生;副官先生手上沒有拿待客的茶水,倒是斯托克斯醫生帶着一個新的藥箱,不知哪裏臨時找來,許是和駐區這邊的醫務室暫借?
斯托克斯醫生表示告辭之前今天的工作內容必須完成,也就是替鬼蜘蛛中將複檢,外帶重新包紮。
方才那段小插曲貌似消失得無影無蹤,我默默的繼續扮演一片背景,我們院外科骨幹態度嚴謹,動作溫和地把鬼蜘蛛中將包成半隻木乃伊。
接着在病人的瞪視下,斯托克斯醫生寫出一張長達二十公分的便箋,遞給邊上那位副官。
從飲食的注意事項,直到生活中的禁忌,林林總總,包辦了病人徹底痊癒之前的日常細節,順便要求鬼蜘蛛中將的貼身副官仔細閱讀醫囑,並嚴格執行。
臨道別之前,斯托克斯醫生一拍額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過身,別有深意叮囑送我們出來的這位副官,請他切記切記,近期內他長官必須戒女色。
“太過激烈的運動會阻礙傷口癒合。”斯托克斯醫生以年長者的和藹口吻如是說道,外帶一臉救死扶傷的悲憫,“別總認為自己是不死之身,男人的腰其實很脆弱。”
表情已經不知該怎麼形容的副官,和一本正經的斯托克斯醫生,兩人面色相映成趣。
“………”我,(﹁﹁)。
…………
雖然當中發生了點意外,不過今天的工作總算順利完成。
另外就是因為先前表明了,完成複檢我們有其它地方要去,原本候在這裏等着領我們出去的士兵檢驗過臨時通行證,立刻就表示接下來讓我們自便。
在鬼蜘蛛中將駐區前沿的某個崗哨那裏,士兵還回我寄存的布包,安靜了一路的斯托克斯醫生這才笑着開口問我是不是要去軍校。
“卡洛琳說了,下午你休假。”年長的醫生含笑看着我手裏的布包,“給娜娜帶的零食?那孩子還是喜歡吃小魚乾啊~”
許是見我有點驚訝,我們院外科骨幹眨了眨眼睛,神色顯得狡黠,“以前安娜的辦公桌抽屜總是放着小魚乾,娜娜偶爾會分給我吃,不過小姑娘也有好些年沒來醫院了啊~”
“是啊~打從她上學。”我默默的跟着憂傷了會。
娜娜小小粒的時候找不到人照顧,我值夜班會帶着她,醫院裏大家都喜歡逗她,娜娜的啟蒙也是由醫院的大家教導,然後一轉眼,小蘿莉變成熊孩子屬性的少女,歲月真是殺豬刀。
再然後…“說到小魚乾。”
伸手從布包里拿出一罐子,我把它遞給醫生,“如果不嫌棄就請收下吧~”
“您知道我那孩子就是屬貓的,給多少吃多少。”想起自家熊孩子我就滿心煩惱,“我正苦惱她買的太多,可是全部做出來不給又不行。”
“呆會跟她說分了一半給醫生您,那孩子就不會怪我了吧~”
“是分給教她辨認藥用植物的斯托克斯醫生啊~”我眯着眼睛笑,“您還記得她喜歡的東西,娜娜一定很高興。”再怎麼熊,娜娜也還是非常尊師重道噠~
“安娜你真是…”斯托克斯醫生似乎想了想就邊搖頭邊接過我手裏的鐵罐,把它拎在手裏晃了晃,開口笑道,“收了你的禮,現在跟我先去拜訪下老朋友好了。”
“誒?”我愣了下,“朋友?”
“嗯~”斯托克斯醫生點點頭,隨即回過臉飛快瞥了眼被我們拋在身後的那駐區,抿了抿嘴角,“不管怎麼說,那傢伙的面子還是有點用的。”
誒?細細想了想斯托克斯醫生話里話外的意思,接着我明白過來,隨即小跑步跟上我們院外科骨幹,低低的道謝,“實在是很抱歉。”
“已經收過謝禮了。”他哧哼一聲,順便一臉呃~嫌棄,“安娜你也別在意,男人有時候確實自以為是得厲害。”
“不過你太直了,對方畢竟是高級將領。”
點到為止的說完,斯托克斯醫生拎着鐵罐子,晃晃悠悠朝前走。
我摸着鼻子回以傻笑,老老實實跟上。
醫生說要拜訪老朋友,實際上…是因為我才去的吧?
因為就剛才我得罪了海軍高級將領,還一次得罪兩個,一個中將一個大將,簡直是作死。
就算黃猿大將說他們不是野蠻男人,我也相信他們不計較,因為不管怎麼樣,能夠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那些人除了心計能力,做事也一定有分寸。
可惜的是他們不計較,不代表沒人替他們計較,萬一沒擋住想討好他們的哪個什麼人,回頭接踵而至的麻煩和小鞋真是很夠我喝一壺。
斯托克斯醫生是個好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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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面地點訂在海軍本部裏邊一處綜合食堂,因為現在恰好是午飯時間嚒~斯托克斯醫生用他私人電話蝸牛聯繫了朋友,沒說兩句話他那朋友就爽快表示等下邊吃飯邊聯絡感情。
這裏要說下,斯托克斯醫生那朋友性情相當奔放,一把粗豪嗓子笑得電話蝸牛齜牙咧嘴,呃~兩人交情似乎也很深,別看話沒兩句就結束,電話蝸牛那邊的人態度確實非常熟稔。
只有彼此交情深到一定程度才會這樣吧?那什麼‘等老夫把這場架打完立刻過去!’,不是好基友想來不會這樣口沒遮攔。
收起電話蝸牛,斯托克斯醫生抖了抖手上的鐵罐子,哧哼,“等下小魚乾就不給他吃,那混蛋居然敢掛我電話!”
哼完了我們院醫生露出難得一見的腹黑笑容,“安娜的包也記得收好,那傢伙除了仙貝和肉,偶爾也會屬貓,等下他想吃就讓他幫忙。”
“………”我,(﹁﹁)。
跟在一步三晃背影都透出得意洋洋味道的斯托克斯醫生後邊,我默默抬手扶額,這是傳說中的‘學好蒸煮炸走遍天下都不怕’嗎?
還有!為什麼我家娜娜最喜歡的零嘴,看醫生這樣居然已經聞名遐邇了嗎?當年你肯定沒少搶我女兒的東西分給基友吃,對吧對吧?
…………
離開鬼蜘蛛中將駐區,斯托克斯醫生熟門熟路領着我走在一條和來時完全不同的線路上,方向依稀是朝着海軍本部中心區域。
原本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知不覺減少,空氣里的森嚴氛圍也緩和。
我覺得原因大概出在鬼蜘蛛中將駐區的地理位置上,那裏應該是馬林弗德島嶼防衛線前沿,近海分佈的燈塔瞭望哨之後就是中將們把守的陣地。
一旦外敵入侵突破近海,正面交鋒的正是那片火力網,所以戒備森嚴,為防止兵力部署機密外泄,前沿陣線內寸步難行,而更往裏,海軍本部中心區域就顯得鬆弛。
…………
花了點時間,越過幾片看似軍營的地區,再穿過一處廣闊訓練場,斯托克斯醫生腳下略略一緩,隨即抬手點着不遠處,低聲說道,“第五綜合食堂。”
長時間行走在正午日光下的我喘了口氣,眯着眼睛打量百米外半隱在鬱鬱蔥蔥綠樹里的那塊屋宇,然後默默加快步伐。
總算看到目的地,趕緊過去,話說我肚子餓了,(╯﹏╰)b。
…………
第五綜合食堂嚒~不管外觀還是內部和我們醫院職工食堂沒區別,就是面積大許多,嗯~而且人也很多,這個時間點恰是午餐高峰期,站在門口一眼看進去人頭攢動。
密密麻麻一色海軍士兵裝束的年輕男人圍坐在長長的桌子兩邊,而且還很吵。
好吧~年輕人吃飯時間笑鬧是難免,可是…為什麼現在聽着聲音不太對?離門口最遠那處角落似乎發生什麼騷亂的樣子?
桌椅翻倒,男人的驚呼,接着附近許多人聞聲而起圍攏過去,很快把場面弄得更亂,騷動更是帶得整個食堂陷入不安,進食中的士兵們停下來,紛紛四下環顧,低聲竊竊私語。
“醫生!快點通知醫療部!”
影影綽綽那塊位置有人大聲的吼叫,隨後人群分出幾個迅速往食堂出口跑。
“醫生!這裏有醫生!”聽得角落裏這樣說,靠近門口長桌邊,立刻有士兵大聲回答,順便導致許多目光聚集而來。
我和斯托克斯醫生彼此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睛裏看到驚訝,醫生和我都是白褂子,我們院外科骨幹還習慣性掛着聽診器,標準裝束,可…是巧合還是…
很快,衝過來的士兵一把攥住斯托克斯醫生往回走,見狀,我也只好跟上去,沒時間繼續考慮究竟是巧合還是有別的什麼內情。
…………
角落的人群分出一條通道,沒有誰開口,比起剛剛喊醫生施救的焦急,此時圍攏在附近的海兵們神色里都透出些悲傷。
中央地上躺着個人,口鼻溢出白沫與不知名物混合的液體,胸口已經沒有起伏…除了地上那位,另外有幾位神色呆然地慢慢站起身,似乎是先前幫忙試圖救治的人。
一個男人坐在地上,理着平頭,二十多歲,眉宇間帶着悲傷與茫然,直愣愣看着失去呼吸那人,雙手保持着某種微妙姿勢,嘴唇劇烈顫抖。
斯托克斯醫生嘖了聲,迅速上前,蹲下去查看。
我跟着蹲到另一側,看幾眼明顯失去呼吸的人,皺了皺眉,隨後把焦點轉開少許。
附近顯得狼藉,桌椅翻倒,餐盤飯菜灑落一地,當中有個倒扣的飯盒,它和食堂里別的士兵用的餐盤不一樣。
走過去把飯盒翻一面,看看裏邊剩下的菜肴,我又回來重新檢視那些嘔吐物,低聲開口,“牛肉和栗子混合引發食物中毒,造成劇烈嘔吐。”
“施救不當,喉骨斷裂。”斯托克斯醫生言簡意賅,順便頭也不抬地繼續忙碌。
喉骨斷裂導致嘔吐物逆流至氣管,窒息嗎?我看向最近這個人,方才應該是他施救。
男人呆愣愣的抬高視線,象是這才醒悟過來,“牛肉和栗子?他說是情人的愛心餐…”喃喃自語似的說著說著,神色變得憤怒,聲線也拔高,“是她!一定是她!”
猛一下從地上跳起來,男人掐着拳頭,咬牙切齒,“一定是她!勾引到更有地位的男人…”
“誰?”我挑高眉梢,總覺得如此狗血天雷場面實在…
“科學部那個實習生娜娜!”對方非常憤怒的吼道,“上季度隨船出航,他說告白成功,那女人接受了他,沒想到…”
我一聽眉毛都豎起來,想也沒想就起身,反手從布包里撈出不知什麼,直直朝着撥開人群往外沖那人的後腦勺就砸過去。
放p!敢誣陷我家孩子你給我去死!
…………
碰一聲,男人被砸中,接着一臉憤怒回過頭。
我陰森森的眯起眼睛,“如果你都能知道牛肉和栗子,那麼證明知道的人有很多。”
“愛心午餐男人也會做。”
上下打量對方几眼,我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疾聲往下說,“我很早就教過她不要看上雙性戀,因為和男人搶男人就算贏了也沒面子。”
男人的表情卡在憤怒和驚訝之間,連同他附近其他海兵。
“你說什麼!”男人很快回過神,掐着拳頭,眼神變得陰狠,“你什麼意思?”
“我說那午餐是你做的,你和他才是情人。”我抿了抿嘴角,抬高下巴,“就象你剛才隨便把罪名加到別人身上一樣,我當然可以這麼說。”
聽得這番話,男人附近的海軍士兵一時紛紛調轉視線,淪為焦點那人面色一陣扭曲,短暫的沉默過後忽然指着我恨聲責問,“你是那女人什麼人,你在包庇她吧?”
士兵們注意力又一次集中過來的時候,我慢慢悠悠笑了笑,柔聲說道,“不…”又故意停頓一會兒,才接着給出答案,“我是在拖延時間。”拖延時間,讓斯托克斯醫生實施急救。
緊接着,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記極細微的氣聲,象是氣球慢慢漏氣發出的聲響,隨後才是有人如釋重負的低聲歡呼。
我抬手比了比身後示意男人自己看,“你和地上躺着那位有任何愛恨糾葛,等他養好傷慢慢算,現在給我靜靜呆在原地。”
目光定在男人微微泛白的臉上,我挑高眉梢,回以顏色,“再有異動就是畏罪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