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真相不可得

“這既是當日的真相。”鄒生說完，隨即冷笑一聲，道：“既你等已經得知真相，可知道一句老話?”

歐正雪和盧初意互望一眼，只見蕭忠林早已把一柄長劍橫於盧初意的頸項之上。而盧初意笑意溫和，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歐正雪搖頭內心感嘆：這盧大人鬼神不怕，可是面對惡人，他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書生，竟然一點也沒有反擊的意思，如此泰然。

歐正雪心中腹誹着“無能”的師父，此時卻淡然一笑，對鄒生道:”既然我們師徒二人已經落到你們手上，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索性就順其自然，我等也無意掙扎，鄒生有何妙語，不妨說來一聽。“

鄒生幽幽地道：“真相不可得，得之者必死。”

“哈哈，這說辭我歐正雪倒是第一次聽說，若這樣講來，以查明真相作為人生信條的我，還有我師父——連鬼魔之事都能要查的一清二楚的欽天監盧初意大人，我們師徒二人早就死了幾十回，幾百回了吧？”歐正雪一邊笑着與其拖延時間，一邊在心裏盤算如何脫離危險。

“哼。能查明真相又能如何？能讓枉死冤死的人死而復生嗎？能讓毀於一旦的家園重現歡聲笑語嗎？不能，統統不能！！”說著，他的手中刀一緊，歐正雪的頸側皮肉划傷一層，紅色的血跡緩緩而下。

“我能算出你的死期，鄒公子，可感興趣？“盧初意突然開口，聲音清冷，雙眼微眯微微一笑，眼神中卻露出一絲肅殺之意。

鄒生冷冷笑道：“哦？欽天監大人，長安城內大才子，懂的天文地理星相八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無所不知能掐會算，您老人家是否已經算到，在今日今時，您有此一難?”

盧初意臉色如常，並無什麼被挑釁之後的尷尬或者怒意。他看了看鄒生，扯了下嘴角，又看了一眼星空，微嘆一口氣，道：“鄒生，你本應讀聖賢之書，走仕途之路，如今卻因一張寶圖陰錯陽差墮落至此讓人惋惜。”

鄒生聽得此言冷笑出聲，怒道：“迂腐！我倒是要問問欽天監大人，今時今日你還如此安然，倒是算出來什麼？”

盧初意手指星辰，臉色坦然道：“再有半柱香，有天外飛石落雨，而你——”他轉手一指鄒生，冷聲道：“鄒生，死於三日後的七星山頂！”

鄒生哈哈大笑道：“盧大人，休要拿糊弄小兒的本事來嚇我鄒生。鄒生我已經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肯要啊，你應當說——老夫早已算出明年今日便是我盧某的忌日，這才配得上你硬撐出來的大義凜然，鄒生我三日後死於不死，那是后話，今日你盧大人定然是活不成了！爹，殺了他！殺了這狗官！在我鄒生眼裏，凡是狗官人人得而誅之！各個都應不得好死！”

此時的蕭忠林卻淡然一笑，反而收了長劍，道：“我兒莫急，不讓他們和那幾人一起昏迷，自然留着有用，何況為父說過，你我只為財，不害命。你莫要為幾句書生的酸話氣話便意氣用事，他日回想定要後悔莫急。“

“爹，你為何不殺了他，怎麼還把劍收了？”鄒生急的聲音調高。

蕭忠林呵呵一笑，道：“還沒看出來嗎？這盧大人如此凜然硬氣，不畏生死，並不怕這刀劍。不過，只要他的心愛的女徒兒在我們手上，就算他手握千軍萬馬我只有這一顆棋子，他自然也會乖乖聽話，是不是啊，愛徒如命的盧大人？”

盧初意一貫平淡無波的眼神，此時閃過一絲尷尬和慌亂，很快又平靜如常。

鄒生聽得此言，先是一怔，看了一眼面色微白而故作鎮定的盧初意之後也哈哈大笑兩聲，道：“爹爹英明！”

“怎麼樣，盧大人你若不於我們父子合作，我蕭某雖說也是書生門第出身，卻亡命天涯多年，一時惱怒，恐怕什麼事情都是做的出來的。”蕭忠林邪佞的笑着，眼神在歐正雪的身上，山下打量着。

鄒生此時的刀尖不放在項間反而向下遊走，緩緩的經過歐正雪白皙的頸項，走向領口，再向下……

盧初意的臉色漸漸變得憤怒而蒼白，怒道：“夠了！爾等惡賊！若再如此無恥無禮，盧某定將爾等碎屍萬段！”

“哈哈哈……”父子兩人大笑起來，正當此時，突然天空之中紅光一閃，兩顆紅色星芒從天邊升起，一顆直奔幾人方向而來，另一顆飛向北方……

“爹！你快看，那……那是……是什……么？！”鄒生此時嚇得面色蒼白，已經說不出整個的句子了。

蕭忠林望向紅色的星飛來的方向，他倒吸一口涼氣驚恐道：“難道剛剛盧初意說的……”

此時，蕭忠林突然大叫一聲，後退一步，手摸懷中道：“好燙！”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碧綠的玉石，還未等他回過神，只見這塊碧玉緩緩飛升，玉身由綠漸漸變紅，發出紅色的光環。

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望着這塊玉石。

玉石在空中緩緩旋轉飛升，于飛馳而來的紅色星芒緩緩相融，隨即紅光大勝，“轟隆”一聲，大地震顫，四人皆是摔倒在地。

當四人回過神后，只見紅光漸漸退去，玉石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緩緩下落，懸於歐正雪身前，歐正雪吃驚地望着這枚懸空的玉石，此刻它還微微散發著紅色光芒。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啪嗒”一聲玉石彷彿突然失去魔力一般掉落於她的手心紅色光芒頓時消失無蹤。

“這……這是……”蕭忠林和鄒生都吃驚不小。

盧初意起身拂去衣衫之上的塵土，沉聲道：“如果盧某未猜錯的話，這玉石之上的字跡以有所變化，而歐娘子，恐怕就是這寶物的有緣之人。”

“此言當真?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鄒生已經過於驚訝，心神大亂。他緩緩起身，還是沒有辦法從剛剛的異象之中緩過神來。

蕭忠林起身顧不得拍身上的塵土，一劍抵在歐正雪的咽喉，道：“你是何方妖孽？把玉石還來！”

歐正雪無聊的聳聳肩，哼了一聲，把玉石向他一丟，誰知這玉石被甩到在空中忽然紅光大作，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原地緩緩旋轉了一下，又飛了回來，在歐正雪面前停住。

歐正雪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伸出手，玉石乖乖的飛到她的手中，還在她手心翻滾了兩下，彷彿心情極好。

歐正雪無力吐槽，心道：居然被這玉給賴住了？！這大唐還有什麼不可能的，連塊玉石都這般無賴，甩都甩不出去。

此時鄒生已經回過神魂，手提短刀，抵住歐正雪的脊背，越過她的肩頭，向玉石上看去，只見這玉石之上有幾個隱隱發紅光的小字，待他看清玉石上的字跡，臉色微變，心中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