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兄妹重逢(1)

第56章:兄妹重逢(1)

“你在說什麼,我當然會在意。”衛承微微一頓,“這世上沒有做表哥的,不在意自己表妹的生死。”

慕容傾依舊微笑:“不過一句戲言,表哥何必在意。”

衛承面不改色,彷彿沒聽出她的譏誚:“可有請羅大夫來看過?”

“沒事的,只是染了風寒而已,過幾天便可痊癒。”她淡淡地道,毫不在意。

“可你的臉色還是太蒼白了。”衛承凝眸,“這次我帶了一些藥材回來,明天我便帶一支百年人蔘給你補補身子。”

慕容傾卻搖頭:“表哥的心意傾兒心領,只是皇上的聘禮里有千年人蔘,表哥不必費心了。”

衛承微微一怔:“說起來,還未恭喜你成為皇貴妃。待你正式成為皇貴妃后,你我再相見,我便要向你行禮了。”

當聽到“恭喜”二字時,慕容傾的心驀地向被錐子一般刺了一下,她只覺得胸口難受,卻還極力的笑着:“多謝表哥。”

她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看錶哥風采飛揚,想必和表嫂相處得甚好,不知此次回來,可有帶上表嫂?”

衛承搖了搖頭:“她剛剛生了孩子,身體尚虛,不宜奔波,而且孩子也要人照料,便沒帶她來了。”

“原來傾兒不知不覺已是當表姑母的人了。”慕容傾微微垂眸,“不能在入宮前見表嫂一面,實在是傾兒的遺憾,還請表哥代傾兒向表嫂問好。”

說完,慕容傾突然咳嗽起來,衛承看着不禁問:“表妹,你沒事吧?”

而她只是搖頭,可是血,卻咳出了她的手心中。

她本能的把手心握起,不願讓他看見,可是他卻嗅到空氣里的血腥味,那一直淡淡的目光,倏爾變得銳利起來。

“你咳血了?”

她搖頭。

“張開手給我看。”

她腦子還在想着周旋的法子,可他卻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拳頭強硬打開。

他的眼,在看到那鮮紅的血時,突然變得憤怒,握住她的手,不禁加大了力度。

“表哥……”

“你竟還想騙我!”他打斷了她的話,即便是隱忍着,可慕容傾還是能感受到衛承的憤怒。

這種發自內心的,關心的憤怒,若是換做從前,她一定很高興,可現在,她卻也跟着變得憤怒起來。

“那又如何?你有什麼資格知道我的一切,你我不過是表兄妹而已!就算是我死了……”

“傾兒!不許亂說話!”他怒目瞪着慕容傾,眼裏似乎要迸出火光一般。

慕容傾怔了一怔,隨後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傾兒……你還記得我叫傾兒。傾兒還以為,表哥已經忘了這個名字。”

忘記?他怎麼可能忘記?!

當他知道她要入宮的消息時,即便他遲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可他還是那樣的不願,那樣的心痛。他能想像得到,他在對她說“恭喜”二字時,他的心有多痛么?

一入宮門深似海,她的品性他是清楚的,她雖然聰慧,但卻太過心慈,這樣的她,要如何在後宮的爭鬥中生存下去?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沒有辦法帶她走,他不能這麼做,也沒有這個能力這麼做。

不是不想一直在她身邊照顧她,只是他知道她有多依賴自己,所以他才選擇離去,讓她學會獨立。

不是想故意疏離她,只是希望她能明白,這個世上沒有誰會一直陪着她,也沒有誰會一直對她永遠的好,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只是,他發現自己單單離開是不夠的,她對他已經習慣依賴,太深了,而且她對自己的那份心意,那幾近表白的暗示,就算再愚笨的人,都不可能不明白。

正因為明白,所以才要斬斷她的想法,他告訴她已經娶妻,為的就是讓她斬斷對自己的思緒。

可是,驕傲如她,這個說她的夫君只能娶她一人的女子,卻在聽到他娶妻以後,竟有做妾的心思。當然,她並沒有表露太多,但他太熟悉她了,所以他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所以,他只能一再疏離,一再做傷她心的事,他不求她會原諒自己,也不求她會理解自己,他只希望她能恨自己,不再想自己,這樣就很好了。

只是,他竭盡全力才下定的決心,卻在看到她那煞白的臉色時,就開始動搖了。

但他還是能隱忍,一直用理性告訴自己要忍着,然而當他看到她掌心的殷紅時,他才發現,自己那以為的堅持,在她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是融入血液里的本能,他想保護她,一輩子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傷害!

那一剎那,他的手幾乎要張開,要用力地抱住她,可是,可是他卻是一個極為理性的人,

他的理性告訴他,她即將是皇帝的女人。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出讓她左右為難的事,不能讓她知道自己還是關心她,為了她,他不能這麼做!

閉上眼,衛承重重地吁了一口氣,剛才的衝動,一點點地被他收回心底。

“你是將要成為皇貴妃的人,怎可還如此不知輕重。”他的語氣,重又變回淡淡的疏離。

她看着他,他們是那麼的近,可是她卻覺得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卻猶如鴻溝一般。

可剛才,他的憤怒,他的緊張,卻與從前無異,甚至更深從前。

她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可為什麼他要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為什麼明知她喜歡的人是他,卻要告訴她另外一個女人和她的甜蜜?

為什麼,慕容傾不懂,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到底為什麼?

“是不是,傾兒做錯了什麼惹表哥生氣?”不知不覺間,慕容傾竟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可是她卻沒有後悔,只是痴痴地看着他,那雙碧眸在月華之下,是那麼的迷離,那麼的惹人憐惜。

他看着她,看着這個時常進入自己夢中的容顏,猶如夢魘一般。

他是那麼的愛她,可是卻要將她推到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那種痛,比錐心還要難受十倍,時常折磨着他,似乎是對他理性得殘忍的懲罰。

可是,他並不後悔。

把視線移開,他淡淡道:“當然沒有,表妹為何要這麼問?”

慕容傾微微一怔:“表妹……”她深深地看着他,“傾兒的表哥,只是你一個,而你的表妹,卻不止傾兒一人。”

她有大表哥,二表哥,還有其他表哥,但“表哥”這個稱呼,從來專屬衛承一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溫柔,為什麼要在給了我希望以後又將它扼殺,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若你對我沒有半點感情,應該對我決絕,又何必反反覆復,糟蹋我的心!”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感情卻是那樣的激動,他能感覺到,她那一顆被他折磨得支離破碎的心,他能感覺到,她這些年來的痛苦是多麼的深。

可是,即便知道,那又能如何?

她是皇帝看中的女人,是還未入宮,便受盡榮寵的女人。

她是皇貴妃,是日後他見了面尚要下跪的女人。

其實在一開始,他們就註定不可能在一起,只是他雖然知道這個結果,卻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連累她,也愛上了自己。

他已經錯了很多,他不可以再錯下去。

“我自然也喜歡錶妹,我把你當做是親生妹妹一般看待,又怎會不喜歡。”

他看着她的眼,目光並不冷,卻是那樣的肯定,讓人無法懷疑,他說的不是實話。

妹妹,他說他一直把自己當做親生妹妹看待。

本以為自己會傷心,可第一個念頭,卻是不信。

對,她不信,她不信這個發誓要保護她一生一世的男子,這個對她溫柔寵溺的男子,僅僅是把自己當做妹妹。

她不信,十二年的愛慕,一夕間竟說錯付,這叫她如何相信?

她知道自己有多愛他嗎,只要是他的一句話,只要他也一樣愛着自己,她就可以選擇放棄一切,放棄慕容家的一切,與他私奔!

“表哥,傾兒可以抱一下你嗎?”

她用幾近哀求的語氣去求他,以前無論什麼事,只要她求他,他一定會答應。

他一定是忘了而已,一定是忘了自己和他的過去。

如果,他抱着自己,是不是就會記起從前的事?

是不是,只要他記起以前的事,那他們的感情就能依舊?即便彼此今生無法相守,她也絕不會辜負他們的感情。

衛承看着那雙惹人憐惜的碧眸,月光下,她的臉是那麼的純凈,那麼的悲傷。

他何嘗不想抱着她,可是他不能,他的理性告訴他,不能。

“表妹已是待嫁之身,傳出去於你的名聲不妥。”

“表哥是天尊之境的高手,若附近有人,豈能瞞得過你?更何況,兄妹之間擁抱,又有何不可?”慕容傾不死心地看着他,“正所謂身正不怕影斜,若表哥真的只把傾兒當做妹妹看待,又為何不敢擁抱?”

衛承微微一怔,旋即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抱便是了。”

他冷冷的語氣里,帶着三分厭煩,而這三分厭煩,則深深地刺入慕容傾的心。

她是那樣傲氣的女子,雖然受過爹娘的責罵,卻從來沒有人會用厭煩的語氣對待她。

她雖然愛衛承,可是她的愛是有底線的,她做不到死纏爛打厚顏無恥的愛一個人。

若說適才她不相信,那麼她現在,是不信也得信。

原來,原來並不是她做錯了什麼,只是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知為何,她現在的心境異常平靜,既不想哭,也感覺不到心痛。

哀莫大於心死,以前她不懂的,現在她實實在在的明白了。

“不必了,我只是與表哥開個玩笑而已。”

她不再在他面前用“傾兒”自稱,這個稱呼,他不配再聽到了。

“是么,如此最好。”他似是看不到她的痛,只淡淡地說。

微微合眼,再睜開眼時,適才眼中的哀求溫柔,已統統不見。

剩下的,除了冰冷,便只有恨。

她輕啟朱唇,念着她曾經對他唱過的哪一首歌。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願與君長絕!”

“山無陵,天地合,願與君長絕!”

她玉手一揮,轉身過身,不讓他看見她那不止的淚,當天鳴誓,“我慕容傾向芙蘭莫林起誓,從今往後,我對衛承若有半點女兒私情,必遭天譴,永生不得好死!”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堅定,離去的背影是那樣的決斷,連她半點的悲傷,都不願留給他。

而他,只是愣愣地佇在原地看着,看着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口中念着她最後那句話。

山無陵,天地合,願與君長絕。

願與君長絕……

那一夜,自母親過世后,從未落淚的他,流下了一滴冰涼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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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本紅妝之邪妻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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