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抽絲之命
她前腳剛出門,秦瀧後腳就跟出來,飄在她身後,她愣道,“你怎麼出來了?”
秦瀧仰着頭,道,“出來走走,等下再回去,你家在哪?”
她指着前面不遠處,秦瀧嘖了一聲,“破房子,難怪死氣重,你可知,人的生氣也需金銀珠寶供養的嗎?住在這種地方,只能說,死得會更早,這後山全是孤魂野鬼,還有很多陰氣重的東西,一個不小心飄進你家了,你父母的壽命都會減短。”
“真的?”她嚇了一跳,這是她的老家,原先她父親還做生意之時,她家住的是中心區的大房子,入門有佛相供着,風水師鑒過風水,是塊寶地,后因她的病,花光了家裏的錢,才會搬回老家。
“當然是真的,我千年前可是風水師。”秦瀧倨傲地哼道。
“秦瀧這麼厲害啊。”
“當然了。”
秦瀧出生於1007年北宋,他家世代都是風水師,他在19歲的時候替一位高官設計墓穴,但因高官執意要帶一顆夜明珠入墓,那顆夜明珠雖是白色,但卻是凶珠,裏頭有七煞,死後的高官入不得地獄,上不得天界,無法安寢,便擾亂世間,第一個懷恨在心的人就是幫他設計墓穴的少年風水師秦瀧,他纏着秦瀧一年多,秦瀧用盡辦法也沒法將他消除,最終死在高官的手裏。
那是因秦瀧是風水師,精通風水,懂得墓穴,有魔道想引他入魔,他不肯,未曾安葬便與魔道鬥法,死後才發現,身上沾了魔氣,地獄不收,便將他放在人間當孤魂野鬼。
“地府是這個世間最陰暗的地方!”
秦瀧哼道。
她看着秦瀧,詫異道,“沒想到你壽命這麼長了。”她才活了21年,秦瀧都活了上千年了。
“那是,哎,你家到了。”
說話間,已到一座矮房子門口,這周圍也就她家的這房子矮,別的都重新休整過,如今都快趕上別墅了,唯獨她家,還是兩層的花白,她心裏一酸,那也是因為她這羸弱的身子。
“嗯,謝謝你送我回家。”她道謝,秦瀧鼻子一哼,“誰送你回家啊,我就順路逛逛而已,快進去。”
秦瀧說罷便轉身,一陣陰風飄起,化成一團黑影消散。
她搓搓手臂,感到一陣發涼,未免再次碰到鬼魂,急忙推門進屋,墊着腳尖,越過客廳,客廳里電視聲,說明父母還沒睡。
她看了看這黑暗的屋子,若有機會,一定要帶着父母離開這房子。
今晚殘魄取得容易,但一坐下,元神卻極其疲憊,尤其是看到秦瀧被那兩個陰差如此追殺,若是沒有秦瀧,恐怕被那鐵球打得魂飛魄散的人便是她了。
她換上睡衣,將那封信取出來,攤開,信上的字跡很秀氣,但每一橫一劃卻重得劃破了薄薄的信紙,如被灌了滿心的恨意。
“古岳,你去死,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難怪渾濁說,殘魄全是怨氣。
這個古岳是誰?他做了什麼,害得一學生自殺,並留下這封信。
她閉上眼,過去她確實不識人間煙火,只是知道努力活下去,但現在,取殘魄時,她總被影響,那個被□□的女童,那個在豪華酒店裏哀求着她取他魄的可憐男人,還有這個以為安詳卻滿身怨氣的女孩。
他們的痛苦,她的感受最直接。
原來,這世間還有那麼多痛苦之事,而她,無能為力。
地府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是半生嗎?這是半生嗎?簡直荒唐!一看就是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一群蠢貨!”黑無常捏着半夜從人間搶來的半塊面具,甩着雞毛撣,每甩一下,跪着的陰差就被撣子打一下,黑血溢滿地。
白無常捏着鼻子,一臉不堪入目,“你要打鬼也到外面去打啊,等下還得幫你清理,人家陰差又沒有你那高智商,中計了又能如何。”
“若是爺知道我底下的人這麼蠢,還不把我鞭屍啊!”黑無常話雖這麼說,卻停下了雞毛撣的甩動。
地上的陰差伏在地上,黑影左右顫抖着。
“你又沒屍身,再說,爺可沒叫你去找半生,我勸你還是算了吧,下面的,你們先退出去!”
那兩團黑影聽罷,如大赦般,連滾帶爬地滾出高堂,還順勢撞倒了門口立着的雞毛撣,惹得黑無常臉又是一黑。
“我才不想管呢,但……昨日爺翻到半生被劫的奏摺,可看了好久,那手在桌子上敲了三下,那不是暗示我去查一查嘛!”黑無常一用力,就將面具捏碎至一半,白無常哎哎哎地喊道,“你先別捏碎,我看看,面具的手法是誰!”
“你不早說。”
黑無常及時收回力道,只剩一拇指大小的碎片,扔給白無常,碎片剛落入白無常的手心,一陣陰風颳起,那碎片如粉末飄散。
呃……
“算了,繼續調查吧。”白無常拍拍手心。
瑞星娛樂有限公司一早,經紀人辦公室十分熱鬧,大家各自推薦手腳伶俐又乖巧聽話的助理給李緣,李緣呵呵地看着大家帶進來的人,沒想到連蕭笑也介紹了個女孩,那個女孩是蕭笑助理的表妹。
“你看,你要哪個?”李緣挑選不來,直接問蕭半離。
她抬眼看了看,手邊搭着十多份簡歷,她翻到蕭笑介紹的那個女孩的簡歷,左右細看了道,“就古花吧。”
“古花留下,其他人出去。”李緣揮手。
辦公室里呼啦一聲,便退了人,只剩下抿着唇,有兩酒窩,笑起來甜甜的古花。
李緣湊近她,笑道,“一出道就能攀上蕭笑這條大腿,她從來沒親自給新人介紹過助理,看來你跟她很有緣分。”
她笑道,“李姐別笑我。”
李緣哈哈一笑道,“不笑你,你跟古花好好聊聊天,我先出去,對了,有一支廣告剛被林瓷退掉,廣告商指名要我們公司的藝人,我就推你了,等下去見見那廣告商。”
她點點頭,李緣拉門出去。
古花上前,甜甜地喊了她一聲“蕭姐。”
“這女孩生氣重,有她跟着,對你有益。”渾濁隱在牆壁里,說道。
她認真地打量古花,隨後問了古花幾個問題,便覺得蕭笑介紹的這女孩真不錯,回話循規蹈矩,不花言巧語,但又極其伶俐。
第一次當上級,感覺微妙。
“蕭姐,李姐說可以走了。”古花拉開門,喊她。
她嗯了一聲,古花伶俐地拿了她的包包,帶上她的披肩,走在她身邊,渾濁哼道,“這女孩蠻精的,你若有她半分就好了。”
她翻動手心,對渾濁的嘲諷不置一語。
廣告商設了包廂,位置在金凱灣大酒店,她一入門,便一陣暈眩,這是她取的第二條殘魄的酒店。
那可憐的男人哀求她帶他走的一幕還在她的腦海里盤旋。
“半離,怎麼了?”李緣見她停下腳步,關切地問道。
她回神,搖頭,“沒事,走吧。”
還未到包廂里,便聽得包廂內笑聲洪亮,李緣推開包廂門,她揚起笑臉走了進去。
“啊來啦?”背對着門的男人站起來,歡喜地轉頭。
看到那男人的臉,她停下了腳步。
她從沒見過一個人的眼窩子下垂得如此厲害,黑乎乎的,恐是長期日夜顛倒,消耗精力,才導致如今的相貌。
渾濁也認出來這人了,呵道,“原來是上次那個招鴨的男人,這世界真小。”
“半離,這是戲悅廣告公司的陳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