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告白的日常
回來了,十年前的世界。
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千野未來躺在床上,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已經從十年後回來了,而且還是被朱雀燒回來的……短短几個月內就被自家的寵物燒了兩次,這個中酸爽,除了她也是沒誰了==
腦子放空了一會兒,未來忽然發現回來后已經沒自己啥事了。
拜那位二十八歲的雲雀先森所致,她家親愛的爸爸已經知道了十年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並且表示他會處理,讓她不用擔心。
未來想了想,他爸爸出手,的確比她合適,光是現階段的手段就足以甩她幾條街,所以她崩了好久的神經終於放鬆了。
“雲雀前輩他應該也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吧……”
棕發少女嘀咕着,將自己從床上撕了下來。
父女倆吃完比平時遲了兩個多小時的早飯,千野昭明再次將未來趕回諾亞學院。
這個決定讓未來少女很不滿:“我不回去,我要留在家裏幫你!”
不親眼看着,她實在不放心。
千野昭明微笑:“上次發給你的文件都看完了嗎?”
未來:“……”
“我那不是有意外情況嘛。”她小聲地辯解。
千野昭明摸了摸女兒的頭,溫柔說道:“我的意思是,需要你的時候,爸爸不會瞞着你,只是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很忙,你留在家裏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待在學院裏,起碼讓我安心。嗯?”
未來沉默片刻,無奈妥協。
千野老大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好心告訴她說:“昨天,雲雀君也回來了。”
未來驚喜地瞪大眼睛:“什麼時候?”
她回來的太過倉促,沒來得及和任何人打招呼,再加上她當時處在被朱雀燒過的後遺症里,迫不及待從學院回到千野大宅已經很勉強,也沒精力去想其他。
“在你回來后沒多久。”
“太好了!我去找他!”
千野未來決定立馬回諾亞學院去。
看着提到某個少年後瞬間雀躍不已的棕發少女,千野老大眼神一動,再次說道:
“還有一件事,慎也之前聯繫不上你有來找我問過,你既然回來了,就給他回個電話吧。”
“……”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未來一愣,眼中的光芒暗了下來。
“怎麼了?”千野昭明有點不解。
以前這丫頭只要一聽到慎也的名字就兩眼發光,怎麼現在倒好像失戀了似的,難道說……在十年後,還發生什麼事情與慎也有關而且是他不知道的?
……他倒是有心想開解,可這丫頭估計不會對他傾訴吧。
果然未來搖了搖頭,“我知道了,等下我去找他。”
千野老大也不想勉強她,反正麻煩的不會是他=。=
送走棕發少女,千野昭明垂頭注視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葉,眼神漸漸深沉,聯想到雲雀恭彌口中的那個未來,他眼裏閃過一抹極為壓抑的情緒,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你所經歷的未來、那種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的未來,爸爸絕對不會讓它再次發生!
*
在去見狡噛慎也的路上,未來想了很多。
想起很多年前他們初次見面時對方挺身而出相救的感激;想起發現他成為自己鄰居后如同中了炒雞大獎的欣喜;想起決定以後要當一名警察和他共同進退時的期待;想起察覺到自己心意后每次見面時的甜蜜;想起每次被他關心照顧時的小竊喜……
直到——
“……雖然我和慎也最後沒能在一起,但大學那段時光,我到現在都還會長長回味。”
所有的期待和渴望,到這裏戛然而止。
她並不後悔喜歡上狡噛慎也這個人,只是卻再也沒辦法放任這份心情繼續下去。
未來忽然有點慶幸,慶幸慎也哥對她的這份心情從來沒有超過尺度的回應,所以她可以放心地說給自己聽:
喜歡狡噛慎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
狡噛慎也其實很忙,因為一樁連環殺手殺人案,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每天不是在外面跑,就是窩在辦公室和宿舍整理證據。
但即便如此,接到未來的電話時,他還是抽空出來了。
等見到人後,他不客氣地在棕發少女頭上揉了一把:
“你這丫頭,這幾天幹什麼去了?終端都聯繫不上你。”
“我去了一個特別神奇的地方,”未來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要問我在哪,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嘖,誰稀罕。”黑髮警官往嘴裏塞了一根沒點着的煙,提議說:“去吃飯?”
“我吃過了,不過看在你這麼誠意相邀的份上,我就陪你再吃點吧。”
兩個人都不想跑遠,於是就在公安局附近找了家店。
點完東西,狡噛慎也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靠,用鄰居大哥哥的語氣問道:
“假期有什麼打算?”
未來嘆氣:“日常訓練唄。”
狡噛慎也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慎也哥,你最近在忙什麼案子,還是新聞報道的那起變態殺人案?”
黑髮警官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小丫頭別問這麼多。”
“不問就不問。”未來撇嘴。
飯菜一上桌,閑聊就此打住。
吃完飯,狡噛慎也沒時間久坐,他看着未來問道:“你等下是回去還是去哪裏?”
未來答:“回學院。”
從這裏到諾亞學院有點遠,狡噛慎也不放心她一個人,於是起身結賬:
“走吧,我送你過去。”
未來蹦起來:“謝謝慎也哥。”
在副駕駛位上坐下,棕發少女主動扣好安全帶,看似不經意地問道:“慎也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嗯?”黑髮警官煙不離嘴,語氣隨意地說道:“不就是我搬到你家隔壁,你跟着你姐姐過來玩的那次么。”
未來一愣:“……不是我被綁架那次么?”
“你是說你六歲那年被綁架的時候?”狡噛慎也對那次事件也有印象,畢竟那是他當上警察后第一次出外勤:“那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被你爸爸抱着已經暈過去了,所以你應該沒見過我才對吧。”
未來不出聲了。
黑髮警官撇她一眼:“怎麼了?有哪裏不對嗎?”
“唔,沒有,”千野未來若有所思,“好像是我記錯了……”
如果當年將她從綁匪手裏救出來的人不是慎也哥,那她當時看到的那個人是誰?未來用力回想,可畢竟已經過去太多年來,她當時太小,再加上受到驚嚇的緣故,在她記憶中只留下一個與狡噛慎也相似的面容……
所以後來狡噛慎也成為她的鄰居后,她才會一眼就認出他來。
可原來不是他么?
這倒把未來弄糊塗了。
糾結了一番后,未來決定放棄。反正她也已經決定放棄喜歡慎也哥了,那麼再糾結於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根本沒什麼意思。
車子在諾亞學院門口停下時,未來沒有立即下車。
她一邊慢騰騰地解安全帶,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慎也哥,其實我之前一直暗戀你來着。”
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了,那麼這份曾經的暗戀,總該有個得見天日的結局。
打死黑髮警官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出,他很是頭疼了兩下,不過在見到棕發少女抬起頭后泛着笑意的眼睛,瞬間又明白過來了——她用的是“之前”。
“所以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
“喜歡呀。”未來大大方方地點頭,“不過已經是不需要答案的那種喜歡,慎也哥明白的吧?”
“你這傢伙是故意的吧!”黑髮警官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不需要答案,也就是說她不期待能有結果。因為已經釋懷,所以可以平靜地說出口。
得逞地勾出一抹笑意,未來對着狡噛慎也眨了眨眼睛,“作為讓你頭疼的回報,我送你一份禮物。”
她打開終端,將一份標有特殊標記的資料發了過去,然後不等黑髮警官回應,直接打開車門下去了。
埋在心底多年的感情得以釋放,未來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腳步輕快地往學院內走。
至於發給狡噛慎也的那份資料,從十年後帶回來的、關於隱藏在橋口家族背後的槙島聖護早年在日本的活動軌跡,她相信慎也哥一定會喜歡的→_→
——壞人嘛,當然是要交給警察叔叔來抓咯。
*
諾亞學院這個時候已經空了,原本留下來的沢田綱吉等人,在得知未來平安回來后也已經安心地離開了學院。
所以等未來一臉笑意地穿過大門,朝外圍樹林下的路口走去時,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最前面一根大樹下的雲雀委員長。
未來愣了愣:“雲雀前輩,你怎麼跑這裏來了?”
雲雀恭彌臉色很冷:“草食動物,你今天又遲到了。”
所以你這是……故意來逮我?
莫名有點心虛的棕發少女臉上的表情一跨,可憐巴巴地說道:“雲雀前輩,可不可以從明天開始算起?”
黑髮委員長勾起嘴角笑了:“哇哦,我聽不清,你再說一遍?”
“……”
未來敢怒不敢言,但心裏又有點不服氣,於是小聲嘀咕着:“我早上起床時都十點了,人也不在學院,怎麼趕都趕不及吧,本來我就是虛弱狀態,而且現在身上還多了一個失戀的buff,這樣你居然還想抽我,簡直沒人性……”
棕發少女一路碎碎念,走在前面的雲雀恭彌倏地頓住腳,然後轉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問道:
“你說你是什麼狀態?”
未來眨眨眼睛,一臉的無辜:“虛弱啊……”
“還有呢?”
“……失戀……”她聲音變小了一點。
雲雀恭彌眼神莫測地盯了她一會兒,良久后,終於決定大發慈悲地放她一馬:
“明天再敢遲到,你就死定了!”
雖然這麼說,但是委員長自從回來后鬱悶了一天的心情,終於轉好了。
至於原因嘛,追究起來的話,要從昨天開始說起。
……
一天前,千野大宅。
委員長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並不是在諾亞學院,而是在……一座陌生的宅院,而在他的正對面,坐着一個年輕版的千野昭明。
莫名其妙的雲雀恭彌:“……”
什麼情況這是?
“呵,不用緊張。”
千野昭明好笑地看着突然變得年輕的少年,解釋說:“在你回來之前,十年後的雲雀先生正在陪我喝茶。”
“……”呵呵,十年後的那個混蛋真會玩。
委員長大人憋屈的同時又有點緊張。
畢竟眼前這個人不是無關輕重之人,而是那個傢伙的父親……他要說什麼才會顯得不失禮?
還有那隻草食動物去哪了?
看穿了黑髮少年心裏所想,千野昭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雲雀君要去看未來嗎?她回來的時候有點不舒服,正在休息。”
雲雀少年瞭然,應該是朱雀燒過的後遺症。
以及他總感覺眼前這位大家長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吧?
委員長大人忽然有點摸不着底。
然而千野昭明卻還在等他的答案。
雲雀恭彌頓了頓:“……讓她好好休息,我晚一點再聯繫她。”
於是千野昭明暗自滿意。他親自給黑髮少年倒了一杯茶,然後給了對方一張黑色的通行卡,誠懇地說道:
“作為一個父親,我很感謝雲雀君這段時間對未來的照顧,以後若是雲雀君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千野商社找我。”
雲雀恭彌沒有接那張卡,他直視着男人的雙眼,清冷的眸光對上千野昭明意味深長的目光后絲毫沒有退縮:
“這是我和那隻草食動物之間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算你是她的父親,也無權干涉。
千野老大還沒過完棒打鴛鴦的癮,於是再接再厲:
“年輕人有骨氣是好事,不過有時候骨氣也代表着意氣用事。”
雲雀少年不想與他爭執,於是直接面無表情地起身告辭,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怕再說下去,他可能會忍不住想咬殺對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