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吵架

張善美的精神狀態不是那麼好，一天都蔫蔫的，等到第二天劉志強總算是察覺到了她有些不對勁兒。

晚上沒注意到主要是高建峰晚上耍酒瘋了，從劉大伯家回到家就發現高建峰醉倒在劉志強家門口。許冉出國算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本來只是有些頹廢，晚上自己就喝了個爛醉如泥。

劉志強把人拖走，幾乎一晚上沒睡，全陪着他瘋了。到最後高建峰甚至抱着劉志強哇哇大哭，男兒有淚不輕彈，看來他的確是動了真心，只是自己意識到的太晚了。如若不然三十多歲的漢子也不會難過成這樣子，就算是當年跟吳靜那一段兒也沒這樣頹廢。

早上劉志強回來換衣服難免就要說一句：“這個許冉心真狠。”人都有偏向心裏，許冉讓他兄弟這麼難過，劉志強當然會抱怨。只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撮合兩人的心思了，反倒想着早點兒給高建峰介紹個新的女朋友。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娶回家來當老婆。

張善美現在滿心煩躁，乾脆直接摔門而出，劉志強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張善美的情況有些不太對。

“怎麼了，是不是還不舒服？”劉志強連忙跟出去伸手就要摸張善美的頭，卻被她一把推開了。

“別碰我。”張善美皺着眉頭躲開劉志強的手。

“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志強見張善美滿臉厭惡，有些不悅的說道。他只是關心一下罷了，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兩個孩子現在都不在，被崔鳳蘭領走了。崔鳳蘭最近在杜桃兒家住着伺候閨女，平時也會把兩個孩子一塊兒接走玩兒。杜桃兒又懷孕了，不過前段時間她婆婆把腰扭了，現在伺候不了便把崔鳳蘭接了過來。

也正是因為兩個孩子不在張善美才想着今天把話說清楚。她討厭這樣無邊無際的猜測，與其心神不寧還不如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張善美其實最近很累，許冉突然出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他身上，除此之外學校的事，家裏的事情，就是娘家那邊也亂成一團，雖然說劉志強不容易，她也很難。

昨天晚上她一直輾轉反側，甚至連會離婚都想到了。但是一想到這裏她心裏又跟刀割一樣疼。其實她跟劉志強一直過得都很不錯，再加上又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如果真離婚了，不管對誰都是很大的傷害。

這個時候離婚很少見，就算是出了什麼事情，大多人都會忍下來，遠了不說柳樹屯也不是沒有這種桃色新聞，最多是把人打一頓，繼續回來過日子，但是張善美卻不想過的這麼憋屈。

“你知道為什麼這次我回來的這麼早嘛？”張善美問道。見張善美眼睛裏沒什麼溫度，不知道為什麼劉志強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按說現在的確還沒到學校放假的時候，再說張善美那裏活兒多，能在家裏住上十天半月已經不錯了，甚至時候主動回來過。

“是有人告訴我我的丈夫似乎有些不對勁兒，讓我多注意一點兒，其實我並不想疑神疑鬼，但是卻到底沒忍住回來了。結果卻真的發現一個女人從他的單身宿舍里出來。甚至還端着臟衣服。”張善美說的十分平靜，只是攥緊的雙手顯示了自己心情。

劉志強聽張善美這麼說，先是一怒，隨後見張善美眼角滑下一滴眼淚心裏又是一軟，“你別聽別人瞎說，這是沒影的事兒。什麼洗衣服亂七八糟的，都是造謠。”劉志強說道。只是說到底他也是有些心虛的，王紅的確幫他洗過衣服，劉志強一個大老爺們，沒有媳婦兒在身邊照顧着日子總歸過得有些不太好，雖然不至於邋裏邋遢，但是注意不到的地方總歸是有的。

平時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畢竟他給了王紅足夠的工錢，那姑娘眼裏有活兒，看到什麼就幫着做了，但是現在張善美說出來他心裏卻是有些虛的。

張善美怎麼會察覺不出來劉志強的心虛，“是，或許是你現在真的覺得沒什麼，但是你敢說有個人在你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的時候，關心你衣食住行的時候，你心裏就沒有過什麼異樣的情緒？。”

劉志強沒有說謊話，或者說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屑於說謊話，如果說他真跟那個大辮子姑娘有些故事，他會直接說出來。只是張善美在意的並不是洗衣服這件事兒，而是透過這件事兒反映出來的問題。

或許當初她決定留下來就是個錯誤，她跟劉志強這段婚姻說到底是有些畸形的。劉志強有本事，就算是個泥腿子他仍舊能闖出自己的事業來，這樣的他或許需要的是一個能完完全全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賢妻良母般的妻子。但是張善美重活一世，根本不會讓自己淪為別人的附屬，相對於依靠人來說她更願意依靠的其實是自己。

這樣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的矛盾只會隨着時間越拉越大，這次這個王紅沒什麼，誰又能保證以後沒有趙紅劉紅呢，總有一個人會給兩人之間的婚姻帶來不可修復的裂痕的。

聽張善美這麼說，劉志強便有些怒了，什麼叫兩人的開始是個錯誤，這麼些年一直是他在遷就張善美，陪着她去學校在省城一待就是四年，就算是她畢業了，也是村裡、縣裏、省城三處跑，其實劉志強有時候也很累，尤其是從果園回來回到空蕩蕩的家的時候，別人家的飯香飄來，更是襯托出了他的孤獨。

老婆孩子熱炕頭，明明是別人唾手可得的東西，到了他這裏卻要為難好多倍，不可否認，劉志強從王紅那裏的確感到了從張善美這裏不曾受到過得溫暖。王紅長得不漂亮，家庭更是複雜，但卻是十分知冷知熱的一個人。這樣的人做妻子她不會嫌棄你沒有洗腳就上床，也不會嫌棄你睡覺打呼嚕，更不會嫌棄你穿着打扮十分老土。有時候劉志強也想過，娶這樣一個媳婦兒或許也不錯。

也許正是因為這不曾在張善美身上感受到的溫暖讓他待王紅求有些不同，但是劉志強可以保證他沒有過出軌的心思，其實一開始也不過看着她十分可憐罷了。

“我這麼些年還不夠遷就你，你還想怎麼樣，不過就是隨手幫着洗了幾件衣服，還是順道的事兒，有必要這麼小題大做？”劉志強說道。其實王紅也不光幫他洗衣服，高建峰整天就跟長在廠子裏一樣，衣服隨穿隨扔，平時見了王紅也經常使喚人家幫着洗衣服。她實在是有些怕了。恨不得一天在工廠里干二十四小時，就怕不要她。

“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是你這些年一直在遷就我，你也感到累了吧，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過得很累。”劉志強在遷就張善美，張善美又何嘗不是在遷就他。如果不是為了劉志強，張善美完全沒必要分配到縣城當一所中學老師，也沒必要兩頭跑着折騰，她完全可以找一個既輕鬆又體面的工作然後在省城開自己的服裝連鎖店，縣城跟省城比起來，說到底也是差遠了。甚至如果不是為了讓劉家人安心，她也完全沒必要這麼早便生第二胎，現在正是她事業發展的好時候。家庭給她帶來了多大的拖累。

這段婚姻兩人一直是在互相遷就，這場爆發也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劉志強見張善美這麼說，突然有些涼涼的說道。張善美長得很漂亮，他們剛結婚的時候的她最多只是一顆青澀的果子，隨着年歲的增長，容貌卻是越發的出色了。儘管她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但是卻也不乏追求者。劉志強親眼見過的就有好幾個，雖然都被他收拾過了，但是到底是在心裏留下了刺。

“呵呵，”張善美眼角笑出了眼淚，“你看看就是這樣子，你懷疑我，我懷疑你，咱們之間的情分遲早都是要磨光的。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挺羨慕許冉的，她過得要瀟洒的多。

劉志強說出這話來就有些後悔了。其實他也知道，張善美身邊雖然一直有狂蜂浪蝶，但是卻是個十分本分的人，從來不會胡亂跟認接觸。如果她真有這個心思，也完全不用等到現在了。當年他們過得那麼苦，不也是一起扶持着走過來了。

見張善美的眼神越發的絕望，劉志強心裏越來越慌，連忙拉住張善美說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只是一時情急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被你剛才說的話氣到了，我以後絕對不亂說。要不你打我兩下。”說完就拉着張善美的手往他身上打。

高建峰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劉志強可不會讓自己落到那個境地，到了那時候就算是醉死又有什麼用。雖然說王紅那姑娘的確不錯，但是一千個一萬個王紅也比不上張善美一個手指頭，他是真的愛張善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