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會一米六,一會一米七
“這批人來了,還沒有迴音前,下一批沒這麼快來,不過為了防患於未然,我在你們房屋的外面布個陣,閑雜人等以後就無法靠近了。至於白天在外面的時候,盡量做一定的預防措施,有地理優勢,還可以召喚山裏的野生動物,到時再有人來要躲避他們也容易。”
諸葛亮的話,讓曹燕心裏有了底。她現在更多的是擔心蕭黎歌。
雖然聽諸葛亮說蕭黎歌不會有事,但曹燕沒有看到人,還是不能全然放心的,這夜,她思前想後,除了擔心和心疼蕭黎歌,對那個素未謀面的蕭明傑憤恨不已,恨不得跑去幫蕭黎歌把這人打入十八層地獄,偏偏,諸葛亮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先讓他蹦躂幾天。
本來晚上弄出那麼多事情就耽擱了不少時間,這再翻來覆去想事,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曹燕這時候才困意來襲,打算睡一會再起床,卻聽到曹長城在外面講電話,聲音極其響亮:“要我拿錢……告我?……你愛去就去吧!”
接下來,曹燕沒再聽到聲音,大概是曹長城氣得掛電話了。
她懷疑又是曹長江的事,氣得也睡不着了,便穿好衣服,走出門去,見曹長城正坐在那跟金秀芳說著什麼,神情惱怒之極,走過去詢問道:“爸,剛才誰打的電話?告什麼?”
“除了你那個好大伯還有誰!想錢想瘋了!還說要去告我,還要去驗傷,讓我賠錢!”曹長城憤憤地說道。
“還是昨天那一套嗎?”曹燕相比而言,顯得平靜些,那些陳詞濫調,她都快聽得無感了。
金秀芳撇撇嘴:“他除了那些,還有什麼,翻來覆去就是錢錢錢,要不是為了錢,他也不會回來吧,還以為他轉性了,真想回來看看媽,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大概還是顧忌着張愛蘭的感受,後面的話,她聲音壓得很低。
“他今天幹嘛不上門來,卻打電話?難道還會不好意思?”曹燕覺得有點奇怪,曹長江難道這會有自尊了?
昨晚她回來后,大家都討論那四個冒牌貨去了,沒有提及曹燕走後發生的那段插曲,所以,她自然不知道曹長江改變方式的原因。
曹長城聞言,譏諷地笑道:“他會不好意思?是昨天被你大嫂叫熊樣和小鬆鬆收拾怕了,現在躲在車上,自以為很安全了,叫我把媽和錢給他送車上去。”
想到曹燕不知道有些事,他便把昨晚收拾曹長江,還有譚鐵鍋掉糞池的經過大致說了下。
聽完,曹燕大呼過癮,但對於現在要怎麼打發曹長江,有些犯難,終究還是顧忌着張愛蘭的感受,不能放開手腳。
三人正討論着,見張愛蘭起床出門來,便看着她,沒再說話。
“長江在哪?你們送我去。”張愛蘭看着曹長城問道。
聞言,大家的臉色都一沉,曹燕盡量平和地問道:“奶奶,你想去跟着他?你想好了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也沒意見,尊重你的決定,要是你什麼時候想回來,這裏也歡迎你。”
“想好了。”張愛蘭的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幾分沉重。
“好。你要跟着他就跟着他吧。反正跟着我們,我們也沒讓你過什麼好日子。”曹長城的語氣聽着,明顯就有賭氣的意味,看着張愛蘭說了這句,扭頭對金秀芳說道:“你還不去給媽收拾衣服!”在他看來,張愛蘭極可能受了曹長江挑唆,覺得他們虧大了她,他自問自己和金秀芳都還是孝順的,她這一選擇,着實讓他失望。
金秀芳沒說話,看了張愛蘭一眼,沉着臉,轉身,就朝張愛蘭睡的那間屋子走去。
“秀芳,不要收拾,我去就行了。”張愛蘭喊住金秀芳。
“也是,都是一些舊衣服,他哥有錢,到時候給你買新的,什麼都買新的。”金秀芳有些自嘲地講出這句,心裏卻再想着,曹長江捨得給她買嗎?
“走吧,現在就去找長江。”見大家沒動,張愛蘭催促。
“燕,你送你奶奶去吧,他就在車上,馬路那邊,我跟你媽……你先去。”曹長城對曹燕說道。
曹燕能察覺父母此時的難過,甚至還有憤憤不平,就答應一聲,跟張愛蘭一起出門。
等兩人走了好遠,曹長城和金秀芳才走出門去,遠遠地看着那祖孫倆的背影,曹長城心裏不是滋味,扭頭,發現金秀芳在擦眼淚。
“你哭什麼,媽去過好日子,又不是去……”曹長城差點就說又不是去死,但意識到很不吉利,便及時打住,其實,他知道金秀芳在難過什麼,他心裏的感受也是差不多的。
“是,過好日子。”金秀芳嘲諷地說著,臉上的眼淚又不住冒出來:“這麼多年一直捨不得寄一分錢給媽花,到現在還說她偏心的人,會讓她過好日子!你還是去趕緊弄點錢吧,可能他看在錢的份上,會對媽稍稍好一點,說不定,他指望把媽弄去當搖錢樹,三天兩頭說她生個病啥的,跟我們要錢。”
“要錢就要錢吧,媽對他們還有價值,他們就會讓她好好活着。”曹樹林的語氣既有嘲諷,還有痛心:“昨天都那樣了,媽還要跟他去,我們還能說什麼,我去看看,叫樹林去弄點錢。曹長江要的那麼多,我是沒有了!”
曹長城和金秀芳商量這些的時候,曹燕已經跟張愛蘭到了馬路那邊,曹長江等在那裏,看到她們來,便下了車。
“媽,你來了,你先去我車上坐,我跟曹燕說點事。”曹長江臉上堆着笑,但因為一邊腫着,一邊正常,看起來格外畸形可笑,而他的身上被熊樣揍了,後來又摔又滾,腿受了些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一會一米六,一會一米七,被曹燕看在眼裏,就跟小丑一樣,很想笑,但還是極力忍住了。
而張愛蘭看到曹長江這副樣子,似乎有點意外:“長江,你這是怎麼了?昨天走夜路摔跤了?”
“媽,你不知道,昨晚他們趁你睡覺了,合夥整我!”曹長江本來就想告狀的,這機會送到嘴邊,他更不可能不要了,立馬就將昨晚的經過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自己的惡言惡語全成了“忠告”,而馬麗花被他描繪成了一個瘋婆子。
“大伯,是你說的這樣嗎?”曹燕無語地看着曹長江,覺得這人的形象越來越猥瑣了。
曹長江見被質疑,更因為心虛怕被戳穿,瞪着曹燕:“難道我還說謊不成!你別說話,你千萬別說話,你當時又沒在場,沒資格。我知道,你一開口肯定就是包庇你們一家人的。媽,你替我說句公道話,他們是不是還該賠我點醫藥費?等下給我搞成傷殘,我這以後怎麼辦,還得給我賠。”
怎麼張口閉口都是這些啊,又是要錢,吃不消了!曹燕心裏想着,卻沒急着說話。
“是麗花害的?那孩子,平時多和氣,都沒看到她對人凶過,你是她大伯,她怎麼會那麼整你?再說,那麼大動靜,我就躺裏屋,我都沒聽見啊。”張愛蘭平靜地問道。
噗!曹燕扭過臉去,捂嘴暗笑:奶奶,你這是真沒聽見還是假的沒聽見?你要是裝的話,你這腹黑因子平時隱藏得該有多深啊。
她一邊暗笑,一邊扭頭去看張愛蘭,還別說,她那表情要多認真有多認真,是如假包換的難以置信。但很快,她又覺得自己是低估張愛蘭了,她演戲的能力也不差啊,上次,不是把趙文雪和趙財茂都騙到了嗎?雖然那次的戲份說起來不是很難。
“媽,你不相信我的話嗎?我是你親兒子,馬麗花是你孫媳婦,你更願意相信一個外人嗎?”曹長江的語氣顯得極為不滿,心裏想着,看吧,你果然是偏心那家子了,連對馬麗花都那麼包庇。
“算了算了,你們都一樣親,我也不好說什麼,就算麗花真那樣做了,你一個長輩,也擔待着點。”張愛蘭當起了和事佬。
曹長江聽張愛蘭這樣說,心裏越發來氣,暗自罵了一句,臉上卻是和顏悅色,再次催促:“媽,你站着腳軟,你去車上坐,我有事跟曹燕說。”他覺得張愛蘭在這他大大咧咧跟曹燕要錢還是不太妥當,便想把她打發到一邊去。
“我不想坐,一天坐着屁股痛,站會。你要跟燕說什麼就說吧,我在這又不影響。”張愛蘭不知道有沒看出曹長江的企圖,沒有離開的意思。
“好吧,那我說了。”曹長江也懶得再管那麼多了,徑直對曹燕開口:“我昨天說的那個錢,你爸爸有沒準備好?我這就急着回去,那邊還有好多活忙不完。”
曹燕氣悶着,還沒開口,倒是張愛蘭搶着發話了:“長江,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這個當媽的也該講句公道話,你要長城他們拿錢,說是管我的花費,你出去十五年,是不是該把他們算的三萬塊給他們了來?他們事都辦了,你都不肯給,你這都還沒出了,你讓他們怎麼給錢?”
聽到張愛蘭這樣說,曹燕意外地扭頭過去,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等了這麼久,奶奶終於表態了,這話,確實是公道話。
“媽,你這……”曹長江之前一直當張愛蘭老糊塗了,但這會看來,他似乎把她想簡單了。
“長江,你要是不給,就是你不對了。”張愛蘭搖搖頭說道。
搞了半天,還成了我掏錢!沒門!
曹長江暗自罵了兩聲,腦子裏快速尋找着開脫之辭,不大會,又有了說法:“媽,那這樣吧,他們不是該給我十萬嗎,這樣吧,那三萬直接從裏面扣除,他們還給我七萬就成了,這樣你們都沒意見吧?”
雖然這十萬塊計算的前提就不對,但他知道張愛蘭怕死,他給她算還能活五十年,她自己不會說自己活不到的。
但曹長江又一次料錯了,只聽張愛蘭說道:“長江,你哥他們的錢你先給,我又不知道會活到哪年,你一下就算五十年,這算法不對,就一年一年的算,我活到什麼時候就算到什麼時候,這樣才是對的,這樣誰也不虧。”
不枉爸媽不計較地照顧了奶奶這麼多年,別看她平時有些小心思,這點倒是看得明明白白。曹燕在心裏讚許着,覺得這時候自己插嘴並不好,就繼續保持沉默。
“媽,你……”曹長江又一次失算,雖然不甘心,卻一時理屈詞窮。
張愛蘭卻沒有就此打住,而是趁勝追擊:“那要是你覺着吃虧的話,你也可以這樣給你弟錢,我還跟着他們。”
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將曹長江的嘴堵得死死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曹樹林風風火火地趕來,本來是想發泄一下心裏的怨氣的,結果看到的是曹長江開着車灰溜溜地離去,再聽曹燕講了經過,覺得這下真是大快人心。
而隨後曹長城和金秀芳知道了這些,心裏也感到欣慰了,這個母親,最後還是向著他們的。至於那筆贍養費,他們本來就沒指望,也不計較了,關鍵是把人給打發了,估計以後他也沒臉再回來說七道八。張愛蘭還是由他們養,他們認了,就當沒那個哥哥。
曹長江這一走,家裏終於太平了,而經過了這些事,一家人也更加和睦、團結。
譚鐵鍋那晚受了大辱,本來想找曹家晦氣的,別的他是幹不了,趁着他們去山上幹活,弄包耗子葯、敵敵畏把他家的豬、雞給毒死,也解氣呀。
可是他來附近轉悠了幾次,發現竟然還沒辦法靠近曹長城家那一帶。
畢竟這想整人的事也不適合宣揚的,他只有暗暗納悶,嘿,這曹長城以前會旁門左道,這會還成精了!
這要是真成了精,他可惹不起!
譚鉄鍋想了好久,到底理智了些,算了,還是不要招惹他們家為好,聽說,那晚曹長江被揍得很慘,村裡幾戶人家都聽到了他的慘叫聲,後來灰溜溜就走了,對自己兄弟都那樣,對外人不是更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