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中較量
這晚，為第二天的計劃激動着，一家人勉強睡了個囫圇覺，天才蒙蒙亮就起床，分了工，煮飯的煮飯，裝車的裝車。
之前庄越幫忙聯繫了蘭花客戶，這次出門，順道送貨，這兩天早已準備好，這會直接裝上貨車就行了。
因為貨要送到市裡，那裏新開了一個蘭花主題公園要大量蘭花，曹樹林趕時間，沒吃早飯就開上貨車，帶上馬麗花一起出發了。
其他人吃了早飯，叫上蕭黎歌，開着車，晃晃悠悠地出門，去縣城。
因為好久沒能出門“放風”了，曹長城比誰都來勁，一路上眉飛色舞地在那談天說地，他講得起勁，卻絲毫沒在意根本就沒人專心聽。金秀芳和張愛蘭暈車，上車沒多久就開始吐，才到半路都後悔“上了賊船”，自然沒精神聽。而曹燕和蕭黎歌對曹長城講的那些絲毫沒興趣，只是勉強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一聲。
儘管如此，因為曹樹林沒在無人搶白，曹長城仍然自得其樂。
一行人到了縣城，等曹樹林卸了貨跟馬麗花一起返回，然後直奔人民醫院。
曹燕和蕭黎歌在醫院外面就下了車，而且在此之前，都易了容，對曹長城和曹樹林好好叮囑了一番，才讓他們進醫院去。
因為趙財茂有言在先，曹長城到了，馬上就給他打了電話，沒多久，就有醫生過來，說是趙財茂安排的，帶他們去體檢。
趙財茂知道曹家現在不比往日，不敢隨意糊弄，演戲做全套，讓人帶曹長城等做了很全面的檢查，當然，查血是必然的。
全部檢查完畢，已是中午，趙財茂讓趙文雪來叫他們幾個人去辦公室說話。憑空多了幾個人，這平時看起來還挺寬敞的辦公室，一下就顯得擁擠起來，趙文雪看着，暗自一直蹙眉，其他人沒留意，馬麗花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相應地暗暗扁了扁嘴。
“伯娘、二哥、二嫂……別站着，都坐，隨便點，你們今天這麼遠來，辛苦了，我也是能力有限，不然，直接讓人去家裏給你們檢查就好了。我這又有忙不完的事，沒顧上去管你們，那些醫生對你們態度還好吧？”趙財茂一副百忙之中的模樣，見幾人見了門，才從座位上起身，走過來迎接，面色極其熱絡，領着他們到沙發上坐下：“文雪，倒點開水來，泡幾杯茶。”
“哦。”趙文雪暗自翻了個白眼，勉強應了一聲，才走到一邊翻箱倒櫃，明明柜子裏還有幾盒上好的茶葉，也有零散的，卻故意說道：“爸，茶葉沒有了，我出去買吧。”
“不用了，我們不會喝茶。”曹樹林不冷不熱地說道。被馬麗花暗暗提醒，曹樹林也留意到了趙文雪顯得非常不樂意。
“是是，他們平時喝白水習慣了，就不用麻煩了。”曹長城像是怕曹樹林生硬的態度把氣氛弄僵，馬上笑呵呵地看着趙財茂和趙文雪說道。
“那就開水接點幾杯過來。”趙財茂看着趙文雪吩咐了一句，扭頭繼續跟曹長城說話：“二哥好久沒出城了，伯娘跟二嫂更是多年沒見，樹林結婚的時候我正好有些事走不開，沒去，那個是樹林的媳婦吧？”
說到後來，趙財茂裝作壓根不認識的模樣，看着馬麗花問道。
“是，麗花，你還沒見過大姑父，我以前跟你提過的，人民醫院的院長，呵呵。”曹長城也跟着裝蒜。
“大姑父好。”馬麗花淡笑着問候了一聲，胳膊暗拐了曹樹林，提醒他剋制一下，別太把情緒露臉上。
“好，好。”趙財茂如笑面虎一樣一直繃著一臉假笑，看向曹長城：“難得聚一聚，我讓秋芝準備了午飯，去我家裏吃個飯，順便說說話。她聽說你們都來了，高興得不得了，今天特別請了假，早早就出去買菜了，還一直打電話問我你們到了沒有，讓我一定要照應好。”
去吃吧，就當你們最後的晚餐，看在你們馬上就要面臨人生悲劇，我們還是很捨得的。趙文雪在心裏暗暗說著，心情突然就好了，甜笑着走過去，一一打招呼，遞上開水。
“那就不用了，反正都檢查完了，要不，那個補貼，你說的一人五十塊，你幫我們拿一下，哈哈，我們這就回家了，回家吃就好。”曹長城打着哈哈說道，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
“哦，補貼，可以，我下午在你們走之前都拿給你。你們不用急着走，有的項目檢查結果下午才出來，拿了再回去也不遲，反正這麼遠來，難免要耽擱一天時間的，也不用急那點農活。”趙財茂心領神會，目光從每個人身上一掃而過，像是這才發現了什麼問題：“你們家不是七個人嗎？怎麼少了……想起來了，曹燕沒來，還有她，聽說有了個男朋友是吧？他們怎麼沒一起來，多湊個人頭，你們也能多拿一點補貼。”
“燕他們說有什麼生意要談，昨天就去市裡了，還沒回來，顧不上這個。”曹長城將早就編好的謊話遞了出去。
趙財茂也不知道曹長城說的是真是假，但心裏遺憾是實實在在的，這個蕭黎歌，還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不過沒關係，只要曹家人都廢了，不愁見不到他。
而趙文雪此時心裏想的則是：這曹燕怎麼就跟陰魂不散似的一直跟着蕭黎歌，寸步不離呢，真是可恨之極，這當父母的也不管管。
這樣想着，趙文雪實在按捺不住，帶了點勉強的笑，佯裝隨意地看着趙財茂說道：“爸，你看伯伯、伯母多開明，哪像你們，就因為我跟雲峰沒結婚，平時都不讓我們一起出門。你和媽都是老封建了。”
“她這什麼意思啊！”雖然理解能力不是太強，但曹樹林還是覺得趙文雪在說自己妹妹壞話，稍稍壓低聲音，皺着眉，衝著馬麗花說道。
“小聲點，這個時候，還跟她計較什麼。”馬麗花低聲安撫曹樹林。
兩人的說話聲，都被掩在曹長城的笑聲中：“哈哈，財茂弟，像我這樣的土包子都知道讓兒女自由發展，你還管那麼嚴。”
曹長城語氣自然隨意，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察覺趙文雪的言外之意。
“算了，我以後也懶得多管了，隨他們去吧。”趙財茂顯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應和道。
哼，對牛彈琴！趙文雪想着，這群“土包子”沒領會她的意思，結果講了半天百搭，暗自不爽地扯了扯嘴角。
貌合神離的兩家人胡亂扯了一些閑話，一起去趙財茂家吃飯。
曹長城打的主意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反正他們總不至於在飯菜里下毒。
見到曹家人到來，曹秋芝自然是極力做出熱情無比的樣子，但她那些所謂自己去買來加工的菜，其實就是在外面的大排檔叫的外賣，倒也東拼西湊，擺了一桌子。
趙財茂甚至還拿了一瓶茅台出來，只有他知道，那只是用喝空了的茅台酒瓶子裝的普通白酒。
曹長城到底沒喝過什麼好酒，見到茅台瓶子，兩眼放光，趙財茂又極力勸，便多喝了兩杯，曹樹林怕誤事，一再對他使眼色，他才借口喝醉了停下。
曹長城回到村裡后，逢人就說，你們知道那最貴的白酒茅台酒是什麼味道嗎？告訴你吧，跟二鍋頭味道沒什麼區別，都是騙那些有錢人的錢！我還不如去買瓶沱牌。（這是后話）
因為有曹長城和曹樹林在來的途中暗中授意，一家人都沒客氣，敞開肚子大吃大喝，看得趙文雪直翻白眼，勉強吃幾口就走了。
“財茂弟，雲峰呢？怎麼今天都沒看到他？他都沒回來吃飯嗎？”曹長城吃喝了一陣，有意無意地問道。
“他去外地進修了。”趙財茂不動聲色地回道。
以前曹長城出城給曹素梅和曹新華那些人做事，曾見過許雲峰一、兩次，這家子自然早就讓許雲峰刻意避開了。
“大姑，文雪妹怎麼就吃那麼點，吃得飽嗎？”馬麗花一臉關切地看着曹秋芝問道。
“她呀？”曹秋芝心裏鄙夷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她說要減肥，每頓就吃那麼一點。”她總不能說，看着你們這副樣子，倒了她的胃口吧。
“那麼瘦還減肥，再瘦下去颱風一刮就沒了。”曹樹林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曹秋芝臉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恢復如常：“我也是這麼說她的，還好我們這裏不是沿海地區，颱風刮不到這來。”
“還是自然點好，像我們家燕，以前那麼胖，從來都不說減肥那些話，自然就瘦下來了，這樣才健康。文雪是想學電視裏那些明星嗎？我看他們瘦得不像正常人樣。”
金秀芳的語氣很隨和，就像很親近的人推心置腹的感覺，但聽在曹秋芝耳中，挖苦意味十足，不爽歸不爽，她還得假裝大度地誇讚：“是啊，還是燕那樣好。”
這頓飯，曹家人開開心心地吃得酒足飯飽，而作陪的趙財茂和曹秋芝勉強咽了幾口飯，倒是被氣飽了，不過，想像着曹家人下午看到檢查報告可能如天塌般抱頭痛哭的模樣，他們的心情又好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