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硬糖少女(3)
“尤天黑”睜開眼。
準確的說,是已被方寶寶附體的“尤天黑”睜開了雙眼。
那對烏黑髮亮的眸子先是滴溜溜轉了一圈,然後她就笑了,笑的賊精賊精的,越發顯得內眼角尖尖,外眼角彎彎,狐狸似的,心裏不知道在打什麼小九九。
然後她起身,抽過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體,就那樣光着腳,娉婷裊裊的出了浴室門。
牆上的鐘顯示在晚八點過一刻。
也就是說,她還剩不到三個鐘頭的時間,去見方金烏。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方金烏的生活作息。
每天,他——早六點起床,喝一杯水,然後煮咖啡,開電視,熱身,一面看早間新聞,一面跑步機40分鐘,接着沖澡,吃早點。出門前,一定不會忘記給植物澆水。
晚十一點,最遲絕不超零點,必然就寢。
這麼多年,幾乎沒有例外。
打開衣櫃,她開始為今晚的出行挑選衣服。
可是挑來挑去總沒有滿意的。
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內/衣!
原該是件多麼美妙、香/艷而又充滿情/趣的東西!可到了尤天黑這兒,直接退回到解放前,變成了一塊僅僅從功能上來講的遮羞布。
除了一塵不變的款式外,這個女人對顏色的追求,還……真是一點也沒有追求啊。
除了黑就是白。
在吐槽完天黑糟糕的品位后,她勉強選中了一套黑色蕾絲內/衣。
扯掉浴巾,對着鏡子,她擺出一個魅/惑撩/人的姿勢,最後不無感嘆道:真是浪費了一具好皮囊。
不過,瞧瞧!她在床頭的柜子裏找到了什麼好東西?
指甲油!還有——安眠藥。
轉了轉眼珠,她順手將那瓶安眠藥塞進了包包里。
指甲油的顏色是極艷麗的桃紅色。
她抹完一根腳趾后,對着燈光,越看越喜歡。
終於,在給剩下的幾根腳趾都齊齊抹了一遍后,披着尤天黑皮囊的方寶寶歡歡喜喜的出門去了。
***
方金烏在本市擁有多處房產,除了蓮花山莊的那幢老宅外,他最常出入的就屬目前這套位於城內CBD核心圈的天價雙複式公寓——碧海潮生。
為免撲空,方寶寶在出發前用尤天黑的手機給方金烏髮去一條短訊:
您好,這裏是娜娜西餅屋。方小姐一周前曾在這裏為自己預訂過一塊生日蛋糕,可直到今天也沒有來取。我們這裏有她當時留下的送貨地址(***路**號碧海潮生)和電話,不知道現在是否方便將蛋糕給您送去?
五分鐘后,她收到回復的短訊:謝謝。不用。
可是很快,她又收到他發來的另一條短訊:算了,送來吧。
於是,出門攔了一輛的士直奔碧海潮生。中途她想了想,又讓司機繞去西餅店,取走了那盒蛋糕。
要說尤天黑的每條裙子最短都得到膝蓋。不過被方寶寶一剪子咔嚓下去,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當她穿着這件自製又拉風的小短裙,腳踩七公分高跟鞋,一路扭着小蠻腰,婀娜多姿的出現在公寓大堂的時候,幾乎瞬間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即便此刻的這具身體是她偷來的。即便待會要乾的事情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可這完全就是個不知道低調為何物的主!不管走去哪裏,都能成為焦點。
要怪就怪她實在太清楚自己的光環所在,並且從來都能將它們很好的發揮到極致。
譬如現在,她不過是朝大堂里那個值班的帥氣小保安丟去一個似有若無的媚眼,就能把人家初來乍到的毛頭小伙兒弄到面臊耳熱,心裏還一個勁直哆嗦:俺滴個親娘喲……難怪出門前,家中老娘就告誡他——城裏的女人多妖精,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
來到方金烏的住處,門是智能鎖,但方寶寶早有準備。
在一字不差的輸入密碼后,門鎖應聲而開。
你瞧,做鬼也有做鬼的好處,整天飄來飄去,指不定哪天就能讓你撞破個天大的秘密。
不過呢,現在她是人。
做人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很多時候你都得守規矩。
夾起尾巴做人總是沒錯的。
將門扒開一條縫,這傢伙頂着尤天黑的皮囊,做賊似的先探進去半個腦袋,左右瞅了瞅,這才躡手躡腳鑽進去。
玄關的頂上亮着兩盞燈,柔和而靜謐。
脫掉高跟鞋,她將那盒蛋糕輕輕擱到柜子上,生怕弄出點動靜來,就連大氣也不敢喘。
客廳沒人,只有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
她終於鬆了口氣,偷摸着潛入卧房。
如果有人要問:方寶寶,這輩子有沒有什麼事是你特別想去做,然後又特別後悔沒有去做的?
她一定會答:有啊。怎麼會沒有?
這輩子她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在死之前,把方金烏給睡了。
八點檔的狗血劇里都有演:就算得不到你的心,至少也要得到你的人!
所以,這會兒,她手中攥着那包早已被研磨成粉狀的安眠藥,毫不猶豫的就將它們投進了水杯里。
方金烏睡前有喝水的習慣。
接下來她要做的只是藏到床底,等他喝完那杯水……
原本一切可以很完美。
洗完澡的方金烏喝下了那杯水,大概半個鐘頭后他開始有了睡意。躺到床上,關掉床前燈,在翻了兩個身後,他很快便想響起了沉穩而均勻的呼吸聲。
方寶寶知道,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大約是與尤天黑的這具皮囊缺少磨合,在解方金烏睡衣紐扣的時候,她兩隻手抖的跟篩子似的,怎麼解也解不開。姑娘最後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上手撕。
可惜千算萬算,她卻漏算了一樣——那杯水,方金烏只喝了一半。
且近來他失眠嚴重,有時實在睡不着,需要依靠藥物和酒精的輔助才能正常入眠。
所以,很快他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暖色的床前燈光照在姑娘潔白的肉//體上。
姑娘的身形姣好,胸前被黑色內/衣高高托着,就像盛在碗中雪膩香酥的白鳳膏。臉蛋紅艷紅艷的,好象搽了胭脂。尤其是那雙眼睛,眼尾稍稍上挑,細長的弧度,恰似醉酒一樣,帶着極致的嫵/媚,長發盡散的跨坐在他的腰間。
而他自己呢?此刻上半身赤//裸,下半身不知什麼時候被扒到只剩下一條平角底褲,姑娘玉蔥似的小手正搭在他腰線的位置,欲上不上欲下不下,含羞帶怯的望着他……
你們說說,這到底是個怎樣綺艷又引人遐思的畫面。
不怪連向來了了分明、如如不動的方金烏都要發懵。
不光發懵,他甚至還有點飄。
方寶寶沒料到他會這麼快就醒來。
瞧他那雙眼睛從最開始的茫然無焦,到漸漸的清明如鏡,方寶寶心道要壞菜。但轉念一想,怕什麼?她現在可不是方寶寶!她是尤天黑!
再說,這都什麼時候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麼想着,她不禁又有了底氣。
可是,很快她就不那麼想了。
因為方金烏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雖然淡淡如水,卻莫名的讓人通體生寒。
她被他盯到頭皮發麻,手腳僵直。特別是當他的目光滑到她雙手的時候,這種感覺便尤為明顯。
怎麼辦?被她捉在手裏的褲頭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往下扒?
事情發展到這裏,正所謂是霸王硬上弓、手底見真章的緊要關頭。
突然!然後!就沒有后了……
總而言之,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一位盤亮條順的姑娘,她胸大腰細屁/股翹,她胯/下騎着匹駿馬,得不得,得不得,揚起了小馬鞭。
哎喲喲,馬兒馬兒,你怎麼突然尥(liao)起了蹶(jue)子?!
一不小心,姑娘的屁/股着了地。
在肚子疼的快要暈過去之際,方寶寶終於確信了一件事——她竟然就這麼被方金烏給無情的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