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庶出

31.庶出

第三十一章庶出

“爹爹!我要搬到自己的院子住!”沈菲琪衝過去,一把抱住沈懷孝的腿。

沈懷孝小心的拉開閨女,“爹還沒梳洗呢,身上臟。”說完就看向蘇清河。

蘇清河吩咐紅桃去準備熱水,道,“再忙也要先梳洗,解解乏也好啊!”

沈懷孝裝傻充愣,“這不是急着回家嗎!在外面哪有家裏自在舒服。”

蘇清河也沒在意,家裏自然比外面舒服,這是實話。

沈飛麟卻暗地裏翻了個白眼,這話風變得可真快啊!娘一來,以前的將軍府馬上就不是家了!這話說的虧心不虧心吶。

蘇清河打發沈懷孝,“你趕緊去洗,出來該吃飯了。這兩個小的,只怕是餓了。”

“那就讓人擺飯吧。”沈懷孝站起身來,“我很快就好。”

野山菌熬制的湯底,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沈飛麟見沈懷孝還沒有出來,就小聲跟蘇清河嘀咕,“娘!我看爹爹剛進來的時候,臉色可不對,不怎麼高興得樣子,應該是將軍府里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要真是沈家那邊的事,那樣也好。別人把爹往遠了推,咱們可不能幹這傻事。再說了,其實爹爹各方面還是挺好的,您要是再找,也未必就能找到更合心意的。您給他一次機會,試着相處看看。”

蘇清河一愣,這孩子說的都是些什麼!她摸了摸兒子的頭,“娘知道了!”心裏不由一嘆,其實孩子還是希望自己的家庭是父母健全的吧。

沈飛麟看了看蘇清河的臉色,見確實沒有勉強之色,才舒了一口氣。

女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比男人艱難些。他自己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心思,想找一個完全不介意女人過往的男人,難啊!

要麼人總說‘夫妻還是原配的好’。

雖然沈家那個女人有些麻煩,但從大局看,根本就成不了事。皇上可不願意輔國公府和良國公府親如一家。雖然不知道輔國公府怎麼會走了這麼一步臭棋,但也正是這一步棋,才能使沈懷孝跟沈家割裂開。輔國公府,對於沈懷孝來說,不是助力,而是一個沉重的包袱。

蘇清河心裏一笑,她一出生,就是作為棋子的。身邊的人全都是皇上安排的。那麼這樁親事,自然也是皇上早就佈局好的。如今想來,養父怎麼就那麼巧,準確無誤的在戰場上把沈懷孝給撿回來了!而沈家的事,應該是突發事件,皇上壓根沒有料到。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沒有阻止。她和沈懷孝的親事,哪裏是她想怎麼就能怎樣的。只要有需要,即便是仇人,也得捆綁在一起。幸運的是,沈懷孝是個不錯的人!

蘇清河這麼安慰自己。

“想什麼呢!”沈懷孝打斷蘇清河的思緒,“孩子叫了你幾聲也不應。吃飯吧。”絲毫沒有深問的意思。

蘇清河笑道,“想白坤白大人來訪的事。”她解釋了一句,就給兩個孩子盛湯。

“白坤!”沈懷孝手一頓,他怎麼忘了,涼州還有這麼一號人在。“那也算不得外人。估計就是來見見你。”

蘇清河遞了一碗湯過去,想了想道,“文遠侯府的世子好似是白榮。”

沈懷孝點點頭,“他是文遠侯的長子!

“榮是草頭,坤乃玉邊。這草自然不如玉寶貝。”蘇清河皺眉道,“難不成白榮是庶子!”

沈懷孝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白榮是庶長子!”

有嫡子,偏偏讓庶子承襲爵位。要麼庶子極為優秀,要麼嫡子極為不堪。可白坤看着可不是一個糊塗人。那麼,只能是庶子背後,有極大的靠山。

沈懷孝低聲道,“早先年,聽家裏的丫頭說,京城的勛貴人家的池塘里不敢養白色的荷花,後來,又不敢養白色的玫瑰。”

這話一出,讓蘇清河瞬間愣住了。

花草都是用來賞玩的!

為什麼不敢賞白荷,不敢賞白玫瑰。那隻能是避尊者諱!要讓勛貴們避諱,那麼,這位尊者只能出在皇家。

而賢妃的閨名,叫做白玫!

按避諱的時間算,白荷在白玫之前。那麼,這位白荷就應該是賢妃的姐姐元后,太子的生母!

荷是草頭!玫是玉邊!

“原來元后是庶出!”蘇清河愕然!

難怪文遠侯的嫡子遠走邊陲,而庶子卻承襲爵位。這位庶長子應該與元后是一母同胞!

世人盛傳元后與賢妃怎麼姐妹情深,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庶壓嫡!能和睦才見鬼了。

那麼太子和安郡王的貌合神離,似乎也找到了根源。

“可見,皇上當年作為皇子,肯定過的極為不易!”蘇清河低聲道。

一個皇子,竟然娶了一個區區三等候的庶女做正妃。想必是十分憋屈吧。

沈飛麟靜靜的聽着父母說話,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問道,“那文遠侯怎麼還是文遠侯呢!不應該是承恩公嗎!”

沈懷孝和蘇清河對視一眼,他們還真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皇后的娘家應該被加恩為‘承恩公’的。

世人一直在盛傳,什麼皇上和先後少年夫妻,患難與共,感情深厚。所以才立了還是襁褓中的二皇子為太子。

如今看來,全是扯淡!

只怕這個太子,皇上立的心不甘情不願吧。

“吃飯!”沈懷孝將魚肚肉夾到兒子碗中。不由的對這孩子多看了一眼。

沈飛麟低下頭,又默默的扒飯。

而沈菲琪則想起了一件事。那個女人的女兒,名叫沈怡慧。當時,不少人都盛傳,沈怡慧像足了那位元后。都說元后是怎樣的端莊,怎樣的賢德。可她記憶中的沈怡慧完全沒有什麼端莊的樣子。她嬌柔的猶如白蓮花,嬌嬌媚媚。曾經,她以為那就是好的,是女子的典範。如今看來,竟是大謬!原來,元后竟然是庶女!

她心裏苦笑,看向一身青衣的母親。她也想成為母親這樣的女人!如同一桿青竹,壓得彎,折不斷。有時候,低頭彎腰不是謙卑,不是懦弱,而是策略。

她覺得,從蘇清河的身上,她又學會了許多。

吃過飯,蘭嬤嬤已經讓人把兩個孩子的院子歸置好了。蘇清河和沈懷孝親自去看了看,覺得妥當了,才讓兩人將兩個孩子常用的物事搬了進去。

又細細的叮囑了丫頭幾句,兩人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此時天已黑了。外面的風呼呼的吹着,肆意的很。這涼州跟遼東一樣冷,空氣卻比遼東乾燥許多。蘇清河吩咐石榴,“爐子上多放水壺,水壺上別蓋蓋子。順便去兩個孩子那,也囑咐一聲。”

石榴笑道,“小主子不在眼跟前,您這是不習慣吧!”

“家雀長大了,撲騰着翅膀要飛了!可不看着還不行啊!”蘇清河搖搖頭,語氣有些傷感。

石榴這才笑着退下了。

沈懷孝在內室等着,見蘇清河進來,問道,“可是把那丫頭打發了。”

蘇清河一愣,然後點點頭。畢竟石榴在,兩人說點什麼,都要有所顧忌。

“今兒接到家裏幾封信!”沈懷孝沒有瞞着蘇清河,“還帶了幾個丫頭來。”他拍了拍蘇清河的手,“我已經讓人打發了。”

蘇清河一時沒想明白這送丫頭是個什麼意思!等想明白了,瞬間就覺得有些噁心!她有些理解沈懷孝的感受了。為他娶了那麼一個女人,反過來送丫頭,就有點補償的意思了。這不是誠心噁心人嗎。

當然了,送丫頭的人未必這麼想。或許只是想表達關心之意。

蘇清河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就轉移話題,“還有什麼不愉快的嗎!”

“想讓我為太子拉攏人脈。”沈懷孝嘴角挑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蘇清河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

沈懷孝笑道,“怎麼!覺得我不該這麼直言不諱。”

“有點!”蘇清河點點頭,“沒想到你會把這事告訴我!當然了,更沒想到你家裏是這樣交代你的。在他們眼裏,安郡王是白痴嗎!在他眼皮底下拆台,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他們自然不會把安郡王當成傻子!而是把我當做了傻子!”沈懷孝輕聲道。

蘇清河正要說話,就聽見腳步聲。是石榴回來了。

“主子,小主子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兩個小主子,如今已經睡下了。”石榴在外面揚聲稟報。

“知道了!”蘇清河應了一聲,“你和紅桃也去歇着吧!晚上不用值夜,跟以前一樣。外面有人,我睡不踏實。”

“是!”話音一落,腳步聲響起。

直到慢慢聽不見,蘇清河才回過頭來。沈懷孝已經脫得只剩下中衣了。

沒有孩子在中間插科打諢,氣氛變得曖昧而尷尬了起來。

沈懷孝眼神一黯,“你睡裏面,我睡外間的榻上。”

房間裏很暖和,沒有用炕。而是拔步床。

拔步床,就類似與一間小房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除了床,外面還有碧紗櫥。當門扇關上,完全是分隔開的獨立的空間。

沈懷孝說的外間,就是指碧紗櫥。碧紗櫥的空間也不小,榻足夠寬大。

蘇清河點點頭,“我……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說完這話,她有些不自在。

沈懷孝嘴角不由翹起!這已經比他想像中的好多了。他還以為自己會被趕出去呢。他壓下心裏的歡喜,面上則適時的閃過一絲黯然,一絲包容。

蘇清河的心裏,瞬間就有些不是滋味。說不清是歉疚,還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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