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分析利弊
第二天中午，正在汝陽城中熟悉城鎮政務的嬴戰忽然接到手下彙報說城外四方煙塵滾滾，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馬朝汝陽城趕來，粗略估計，每個方向的來敵都有一千人上下。預計一刻鐘后便會到達城下。
嬴戰猛然一呆，令那名手下再去探查，隨即思索起來，到底誰什麼呢？絕不可能是烏雲的人，烏雲昨日中了自己一記肩撞，頭部受損極重，就算能活下來也得十天半個月的修養，絕不可能再去長途奔馳的請援。
而且，如果是烏雲的人馬，肯會是從同一個方向開來的，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四面進發。汝陽城四周最近的綠洲城市也在幾百裡外，哨探一來一回需要兩三天工夫，絕不可能是他們得到消息來攻。那剩下的就是本地的山賊強盜了。
“叫湯姆遜他們三個過來。”嬴戰剛剛差走一個手下，剛才報信那個便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不等嬴戰發問便說道：“報告城主大人，汝陽城周圍三山十八寨的強盜在南門外聚成一股，要對我們汝陽城不利！”
“再去探，一有消息立刻向我彙報。”
“是！”
那名手下剛走湯姆遜三兄弟便到了，不但他們，就連白凝與菲尼克斯等人也來了，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想不知道都難。嬴戰將事情簡單的向他們說了說，七人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老大，這都是我的錯……”湯姆遜嘆了一聲，內疚的說道：“我當時粗心，喊了一句三山十八寨，這些強盜們肯定是聽了這個消息，想向我們索要好處，甚至是想要欺負我們勢弱，強奪我們的城池。”
嬴戰點了搖了搖頭，“湯姆遜你不用自責，就算你沒喊錯，那些強盜們也會尋其他借口前來滋事的。他們是衝著我們的城池來的，不是衝著你來的。”
西海的情況便是如此，佔了城就是官，可以名正言順的徵稅剿匪，而沒有城池便只能攔路搶劫，不但要跟商旅傭兵們干架，還得時刻提防城池軍隊的圍剿，所以，對盜匪們來說最為寶貴的既不是金銀財寶，也不是名馬美人，唯一能讓他們鋌而走險的就只有城池。
汝陽城雖小，可是一旦得了它，強盜立刻搖身一變成官兵，從此以後日有定酬，夜有定所，可以過上安安穩穩的太平日子。而沒有城池便只能風餐露宿的攔路打劫，過着居無定所，一飽一飢的苦日子，兩者根本就是天壤只差，雲泥之別。
經湯姆遜講述，嬴戰已經知道了城外群盜的底細，這三山就是青狼幫、狂獅幫和莽牛幫，都是骨幹人員五百以上的大型幫派，其他那些小山小寨的雖然不及這三個大頭，可每一家也都有幾十人或者幾百人，十幾個幫派加起來甚至比三大幫派的人還多。
八個人奪下一座城，這幾乎是神話般的事迹。可是耀眼的光環震懾不住群盜勃勃的野心，幾千個強盜團成一團，那種威懾力即便烏雲全盛時期也不敢輕易叫板，而嬴戰現在只有不到一百人的守軍，和盜匪們的幾千人根本不成正比，一旦開戰，那些守軍肯定會望風逃遁，不用打就是定輸的下場。
“大哥，我們剿滅烏雲，詐取汝陽，從頭到尾都沒有依仗外人力量，現在那些盜匪卻大軍壓來想要分羹，實在是欺人太甚。如果他們敢用強，我白凝別的不敢說，他三山十八寨的頭頭今天非得給我躺下幾個，就算以後，我也會讓他們永無寧日。”
白凝的確有說這話的資本。強盜們雖然人多，可是實力參差不齊，成員魚龍混雜，燒殺搶掠打家劫舍是行家老手，可要比起偷襲刺殺等等，白凝一個能做掉他們一群，當一個千步之外能射中旗杆的神射手發了狠要跟強盜們死磕，等待他們的絕對是永無邊際的噩夢。
“老大，汝陽城雖然是個小城，可終究是我們在西海奪得的第一塊地盤，是我們的起家之地，如果我們保不住這塊地，得失是小，影響是大！所以……”辛殤輕輕抽動唐刀，臉上殺氣緩緩升騰，用一種冷酷至極的語聲說道：“殺！只要殺掉他們的首領，剩餘的那些嘍啰群龍無首，就再也無法對我們構成威脅了！”
菲尼克斯感受到辛殤身上那騰騰的殺氣，冷得渾身哆嗦，下意識的向嬴戰身邊靠了靠，略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們不要總是打打殺殺的行不行，你們就只會動拳頭不會動腦子么？”
聽到菲尼克斯的話語，白凝與辛殤都是眉頭緊皺，臉上微現怒色，剛要發作，可這時候菲尼克斯又說道：“你們就不會想想嬴戰當初奪下汝陽城的計劃，不損一人一馬，這麼大的城池就被我們奪下了。你們幾個就算再能打，可是外面有好幾千的強盜……好幾千，不是好幾百！就算你們能殺光強盜，我們八個人還能剩下幾個？一個？兩個？還是大家一起死？”
菲尼克斯一雙火紅的眸子在白凝和辛殤之間移動，這兩人被菲尼克斯盯着，竟然都慚愧的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他們雖然自視甚高，可是他們也明白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如果真要和盜匪們硬幹，到時候自己一群人能剩下一個就不錯了。
“菲尼克斯說的是！”嬴戰終於發話了，“我們雖然取得了汝陽城，可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那就是人手問題，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嬴戰將自己桌案上的一摞文書遞給白凝等人，“這本汝陽城的人丁記冊、這本是城中商社的登記，這兩本是汝陽城外可耕地的丈量記錄……你們看看，大大小小足有十幾冊。”
七人中除了菲尼克斯正在仔細的一頁頁翻看，其他人都是一翻開便合上放回桌面。對白凝三人來說，歐羅巴文字記載的東西根本就是天書，看也看不懂什麼，而湯姆遜三兄弟卻是看得懂字，卻看不懂字裏行間的意思，看了也是白看。
“這方方面面都需要專業的人員打理，不過很可惜，原本打理這些政務的人員在烏雲攻城時被亂兵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是逃了就是藏起來了，短時間內是不敢出來做事了。”嬴戰揉了揉額角，略有些疲憊的說：“這些只是一方面，除此之外，城內治安、城外防務、來往商旅的送迎等等，處處都需要人手，而且是需要很多人手。五百人，這隻能保證整個城池的基本運轉，如果要對外擴張，就必須加大武力的建設，而城中人口短時間內不會有增長，想要擴充軍隊就只能着眼於城外！”
“大哥你是想收編那些強盜？”一直沉默不語的蒙虎一語道破嬴戰心思。
嬴戰點了點頭，“是，雖然聽起來瘋狂，可我卻覺得這個計劃十分可行。”直了直身子，嬴戰信心十足的向大家分析道：“匪徒們所求的，並非城池，而是城池所帶來的一系列好處。比如說官方的身份、徵稅的權利、綠洲中糧食與飲水的保障，還有以堅城為托，安置家人的便利。也就是說，他們要的，我們統統可以給，而換來的便是我們城中人口的興旺，人手的富裕，以此為基，我們很快便能拉起一支軍隊，進而有了轉戰四方的本錢！雙方各取所需，何樂不為？”
“不不，嬴戰，你說的不對！”菲尼克斯搖着頭說道：“你無法想像一個城主的名頭對於他們的吸引，有了城主這個身份便有了這個城池法律上的所有權。在我們歐羅巴，很多破落貴族生活還不如富商，可他們對富商依然保持着天生的蔑視，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們有封地。所以，我不認為那些強盜會放棄對城主的爭奪！”
“不不，你錯了！”嬴戰也搖了搖頭，“你說的畢竟是歐羅巴，可這裏是西海岸，這裏沒有國家，沒有政權，沒有哪一個國王陛下能保證城主們的權益。誰有軍隊誰就是城主，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王法，那些強盜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而且……”
嬴戰目光有異的看着菲尼克斯，看得小美女心中發憷，“而且我沒說過我要當城主，我想讓你當城主。尊貴的**師閣下，我又一次發現了您魔法師身份的便利，想想吧，如果我把您推到城主的寶座上，那些強盜們還敢對咱們舞刀動槍么？有魔法師公會在，他們能做的就只有乖乖服從？如此一來，我所說的收納計劃不就可以進行了么？”
“你這是利用我，難道在你心中我就只能被利用？”菲尼克斯怒視着嬴戰，尖聲叫道，“你信不信，我當了城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逐出城去，讓你所有的計劃都變成泡影！”
似乎沒聽到菲尼克斯話語中濃濃的不滿之意，嬴戰雙目直盯盯的看着菲尼克斯那火焰般的紅眸，輕聲道：“你捨不得！”
嬴戰記得前些日子還在鷹幫山頭的時候，菲尼克斯曾經依偎在自己身上一整夜，當時自己正在努力尋求突破，菲尼克斯也定然和自己一樣，自己捨不得離開她，她也定然不會捨得離開自己。正是因為有了這種信心，嬴戰才會放心的將菲尼克斯推到城主位置上，並且不懷疑她會將權利從自己手中奪走，又或者投向其他勢力。
與嬴戰灼灼的目光對視一陣，菲尼克斯終於轉開視線，在嬴戰清澈的黑眸中，菲尼克斯看到的只有誠意，沒有半點功利，雖然嬴戰並沒有說話，可是從嬴戰的眼神中，菲尼克斯讀懂了，她知道嬴戰此舉不是在利用自己，而是請求自己，請求自己幫他渡過難關。
視線轉開的那一瞬間，菲尼克斯心中的委屈和不滿盡數消散，微微點着頭說道：“好的，我會全力配合你行事的，不過我希望你把我當做夥伴對待，而不是一個可以被利用又可以被拋棄的物品。”
嬴戰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可這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而這時候，那個傳令的手下再次急急忙忙的從外面奔過來，人還未至便大聲喊道：“報，青狼幫、狂獅幫、莽牛幫三大幫的幫主聯名請城主大人出城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