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糖中毒(三)
既然是夢,他就沒有責任,不需要去承受,不管是痛苦也好,快樂也罷,都會隨着夢醒而消散,因此,也不需要去在意。
不過,他的夢存在某種特殊,就是具有連續性和邏輯性,並且很真實。
所以,在面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時,他需要假裝這一切都真實存在的。還有,他需要隱瞞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不然,這裏的人一定會不顧他的意願,剝奪他擁有另一個世界的權利。
如此一來,他就必須兼顧兩個世界,在其中遊刃有餘,可他是否能夠做到呢?
他也不敢肯定,不過,他可以試試。
在這段日子裏,在這個世界的他,不會像以前那樣窩在郡王府里怨天尤人,而是,盡心竭力地幫助梅仁追查離魂香的事情,或是去到藏香小館,樂此不疲地向王遠學習廚藝。
有時他還會到折衝府轉轉,為了增強折衝府的士氣,團結軍心,他還破例讓梅仁每月組織一場馬球比試,折衝六府各組織一支球隊應戰,最終取勝的馬球隊將會獲得袁一的重金獎賞。
在這個世界裏,袁一盡情做着自己喜歡的事,讓自己感到快樂,將煩惱拋之腦後。
當忙碌過完一天後,終於盼到夜晚降臨,他會早早回到郡王府,心安理得睡下,然後,隨着床邊香爐裊裊升起的煙雲,他回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從山上打獵回來,看到房中的太平正站在凳子上,打掃柜子上的積塵。
他挑着一邊的眉,摸着下巴嘴角露出一抹壞笑,而後,他故意大聲道:“娘子!”
太平本沒察覺到有人進來,現在突然聽到喊聲,她心中一驚,向旁邊側身時,一個重心不穩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見此,袁一急忙縱身向前,彎着膝蓋滑到太平身邊,伸手將太平接住,他邊柔情地凝望着懷中的太平,邊巧妙地轉着圈來到床邊。
等有了足夠的眼神交流后,他便溫柔地將太平放到床上,他便順勢俯身,撫摸着太平的秀髮,柔聲道:“娘子,沒受傷吧?”
太平皺眉道:“這已經是第二十次了,就算英雄救美再經典,可同樣地招數,同樣的套路,玩這麼多次你都不會膩嗎?勞煩,考慮下我,要知道自欺欺人很累,好嗎?”
他撇了撇嘴,裝作一臉委屈:“我就是玩不膩嘛!不如這樣,再玩兩百次,就好了!”
太平斬釘截鐵道:“不行。沒商量!”
他用鼻子刮蹭着太平的臉,哀求道:“娘子最好了!就陪我再玩兩百次嘛!只要娘子陪我玩,我每天給娘子捶肩,揉腿,端茶倒水,就像全天下最溫柔體貼,最風流倜儻,最威武雄壯的相公那樣寵愛娘子,好不好嗎?”
太平用手指戳着他的額頭,把他的臉推開,一臉嫌棄道:“你要真是小貓小狗,這樣獻殷勤,說不准我就會陪你玩。可你一個大男人這樣,就有點,怎麼說呢?不知羞!”
他笑了笑:“既然,你都給我定罪了,那我就得做點名副其實的事,才對得起這個罪名!”
說罷,他一個側身將太平抱入懷中,看着神情羞怯的太平,他皺了皺眉:“玉盤珍饈當前,我該從哪裏下嘴呢?”
他的指尖從太平的髮絲間滑過:“秀髮柔亮,發香如蘭。”說著,他低頭吻了吻太平額前的秀髮。
“眉彎如月,可愛可親。”他往太平眉間吻了吻。
他凝望着太平的眼睛,嘴角掛着迷醉的微笑:“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的眼睛,它清澈純凈,美好得讓人忍不住去喜歡。”他在太平的眼睛上深深地一吻。
太平伸手撫摸着他的臉蛋,凝望着他的眼睛,柔聲道:“在你眼裏,我真有這麼好嗎?”
“當然!我很想知道,在你眼裏,我是怎麼樣的?”
“你啊?”太平輕微停頓了片刻,道:“貌似還不錯。”
聽到這番回答,他一臉不快道:“貌似?還?不錯?對你而言,我是太湊合?太差勁?還是太糟糕?”
見他較勁,太平急忙改口道:“你聽錯了,我是說在我眼裏,你很好。”
“你知道‘貌似還不錯’和‘你很好’之間差了多遠嗎?十萬八千里!所以,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我要聽真話!”
太平一臉無奈道:“好吧!貌似還不錯詳細解釋來說,就是樣貌似乎還真不錯!”
他一臉懷疑道:“真是這樣?”
太平笑道:“當然!你可是我最愛的相公,我怎麼捨得騙你呢?”
他的自信心驟然膨脹,他挑了挑眉道:“那比起賀蘭敏之,誰比較英俊瀟洒一點?”
“這個嘛有時候,人需要有自知之明。”
他繼續問道:“常言道,情人眼裏出西施。所以,在你眼裏,我們倆個誰比較好看一點?”
“這個嘛我想說的是,我的眼睛還沒花,所以,你懂的。”
他不依不饒道:“不!我要你說出來。”
太平猶豫了片刻:“你要保證不許鬧脾氣。”
“好!我保證!”
“你是我最愛的相公,賀蘭敏之只是大唐第一美男子,所以,當然你的長得比較好看,情人眼裏出西施嘛!”
他皺着眉,一臉不快道:“這麼一說,我總覺得自己勝之不武。不過沒關係,美人在懷,*一刻值千金,才是頭等大事。”
說罷,他一把摟緊太平,肆意地吻上她的唇,一件件地扯下她的衣裳,一寸寸地吻遍她的肌膚,溫柔卻狂熱地佔有她,帶着她踏入快樂的禁地,肆意地追逐遊戲,最後,酣暢淋漓地相擁入眠。
次日清晨,睡夢中的袁一聽到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他緩緩地睜開眼,感覺懷中暖暖的,他低頭看到太平正靠在他懷中安然熟睡。
他嘴角浮現出一抹幸福的甜笑,他太喜歡此時此刻的這種感覺,擁着所愛之人入眠,睡醒睜開眼,看到她就在眼前。
他低頭在太平額前輕輕一吻,此時,太平也從睡夢中醒來,她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袁一,微笑道:“相公,你醒來了啊?”
“嗯。”
“今天,相公要去做什麼?”
“我要山上打獵,回來時,會路過一個長滿了鮮花的山谷,我會摘下一大把漂亮的花,送給我的娘子。”他柔情地撫摸着太平的臉蛋,笑問道:“那娘子,今天會要做什麼?”
“我會去河邊洗衣裳,打掃屋子,之後,寧謠會來教我做紅燒魚,吃過午飯後,我們會一起做綉活,再等着相公帶着漂亮的花回來。”
他柔情地笑了笑:“好。”
在獵戶村的這些日子平淡,幸福,而且沒有時間界限,沒有季節變化,只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別,在這裏只有日復一日,並不存在年復一年。
剛開始,袁一會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很快他就習慣了這種不同,他盡情地沉浸在溫馨而甜蜜的日子,漸漸地變得難以自拔,忘乎所以。
因此,他待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他不知不覺地把自己從另一個世界剝離。等到他發現這種變化時,已經為時已晚。
原本他為了履行承若兼顧兩個世界,他的確也努力這樣做了,可直到他發現自己對離魂香的需要與日俱增,甚至達到了無法剋制的地步。
之前,他以為憑藉自己的天賦異稟,頑強的意志力,肯定有別於普通人,絕不會受制於離魂香。
可事實卻是,即便他武功再高,意志力再頑強,也會被離魂香這種邪惡而強大的□□一點點瓦解,然後,像個沒有骨氣的奴隸,臣服在它腳下,心甘情願地供它驅使,任它擺佈。
只是,相較於普通人,他的成癮反應要出現得慢一些,直到三個月後,他才隱約感覺自己對離魂香的需要日漸增加。
甚至有時,在藏香小館練習廚藝,或是在觀看折衝府的馬球比試,又或是在與某人說話時,他腦子裏會莫名其妙地想到離魂香,然後,心裏就會升騰一種強烈的渴望。
每當出現這種感覺,他就會覺得很糟糕,因為這種渴望不是想念另一個世界的太平,僅僅是對離魂香的渴望,就像是飢腸轆轆的人對美食的渴望。
剛開始,他還能將這種渴望壓制住,漸漸地他就感到力不從心。
直到成癮反應如決堤的洪水一起朝他湧來,如狂暴的惡魔折磨着他的身體,他彷彿聽到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在高聲驚呼“救命”!
他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心意,敲碎自己的決心,拋下眼前的所有事,如病入膏肓的瘋子般趕回郡王府。
汗流浹背的他拿出藏在床底的離魂香,用顫抖得不聽使喚的手,一遍遍地打着火折,終於火折燃了,他雙手並用才點上爐中的離魂香。
當煙雲升起,他頑強的意志力成了一個大笑話。
有了這次的教訓,他害怕這種情況再出現,因此,他每次出門都會隨身帶上點離魂香。他以為能夠解決問題,可結果卻適得其反。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便利,他身體對離魂香的渴望,就會變得越發肆無忌憚。
只要需要,他的身體就會變成一個暴怒的惡魔,用最極端,最殘暴的痛苦折磨着他,逼迫他不管何時何地,不顧任何場合,都要用離魂香滿足這個惡魔。
每當惡魔降臨,茅房將會成為他的首選。當他慌慌張張來到茅房,點燃離魂香。
當他迫不及待將第一口煙雲吸入鼻腔,痛苦便漸漸消散,快樂隨之而來,他的身體如同裊裊升起的煙雲一般,變得極輕極柔,飄入了另一個世界。
隨着這種突髮狀況的增多,這個世界的袁一變得有些健忘。
當離魂香的藥力退散,他從另一個世界回來時,他發現自己竟莫名其妙地躺在大街上,像個無家可歸的乞丐,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想起之前發生過什麼?他是怎麼來到這裏?怎麼會睡在這裏?
雖然,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可他也沒太在意。
因為,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夢,是一個可以隨意對待,隨時離開的地方。只要另一個世界安然無恙,他就心滿意足。
所以,當這個世界變成一團亂麻時,他就更願意待在另一個世界。
在獵戶村,他和幾個獵戶滿載而歸,他扛着一頭被射殺的老虎回來到家,看到太平正坐在院中盪鞦韆。
他昂首闊步走到太平面前,他看眼肩上的龐然大物,滿臉自豪道:“娘子,我給你打了只老虎回來,你是想清蒸?還是紅燒?”
太平拍了拍手,一臉崇拜道:“我的相公是天底下最威武雄壯的男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他一臉得意道:“那還用說!不是我自誇,以我的身手對付老虎猛獸什麼的,不過是小菜一碟!今天上山,我看這隻老虎不順眼,就隨手揍了它幾拳,然後,它就毫無意外地死翹翹了。”
太平看了眼他扛在肩上的老虎,皺眉道:“既然如此,那這隻老虎的背上怎麼插着箭?它明明是被相公打死的,怎麼會中箭呢?這真是好奇怪啊!”
見狀,他急忙放下老虎,尷尬地笑道:“這箭是後來補上去。”
“哦!”太平打量了眼地上的老虎,道:“我看這老虎像是正宗的吊睛白老虎,這虎皮可是上等貨色,不如,我給相公做一條虎皮褲,讓相公好好地威風一下,怎麼樣?”
他走到太平身後,搖着鞦韆:“虎皮褲啊?會不會太招搖了?這虎皮還是留給娘子做衣裳吧!”
太平想了想,搖頭道:“一張虎皮做衣裳,好像不夠!該做什麼呢?”
他弓着身子,從身後抱着太平,露出一臉壞笑,低聲道:“誰說做不了衣裳?虎皮肚兜不就剛好合適嗎?而且,布料越少越耐看。”
太平一臉飛紅,嬌嗔道:“討厭!我在跟你說正經事,你偏要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走到太平面前,四下看了眼,摸着下巴點點頭道:“做衣裳的事情,的確不適合在這裏聊,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說罷,他不由分說抱起太平,就往房裏去。
他走到床邊,俯身將太平放下,正要湊近吻她時,太平一把將他推開,皺眉道:“你又想幹什麼?”
他笑道:“給你一點提示,床,四下無人,秀色可餐的娘子,威武雄壯的相公。現在,猜到我要幹什麼了吧!”
“當然!我猜到,你要是敢碰我就會死得很難看。”
他撇了撇嘴:“為什麼啊?我可是有健壯胸肌,八塊腹肌的男人,沒理由被拒絕啊!”
“別天天把這些掛在嘴上,我已經看膩了!你可以歇歇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太平:“啊!你怎麼能這樣,太傷人了!”
正在這時,屋外響起了一陣嬉鬧的喊聲:“爹!娘!我們回來!”
“爹!袁一一搶了我玩偶!”
“娘!袁一三把我把推到水裏了!”
聽到這些此起彼伏的吵鬧聲,太平以手扶着額頭,一臉鬱悶道:“你想要的理由都回來了。”
說著,她一臉氣憤地指責起袁一:“都怪你這頭居心叵測的大色狼,一直騙我歇息,歇息,歇息,我就懷孕,懷孕,懷孕。一直從袁一一生到了袁一七,生完一個又一個,就像母雞下蛋一樣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