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他比誰都不願相信雨曦已經去世了
B市機場
上官揚一身黑色的風衣，白色的休閑褲，帶着一副黑色的墨鏡推着行李車從安檢口出來。前來接機的秘書Eli已經看到了他，走過去接過上官揚手中的行李。
“總裁，車子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走吧。”上官揚丟下了這一句，一個人走在前面。
出了機場，上官揚上了車才將墨鏡摘了下來，三年後男人愈發的成熟，內斂，只是也愈發的冷漠了。
“公司還好嗎？”上官揚上車之後的第一句話。
“公司有宮特助坐鎮一切都好。上個月的市場部的業績還增長了三個百分點。”eli回答。
“恩。”輕聲應了句，上官揚便打開手提電腦繼續開始工作，有宮南沐在這邊坐鎮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回去好好得好好犒勞一下那老小子。
“總裁，我們現在是先回老宅還是先回公司？”eli問這句話的時候還在開車根本沒有注意到上官揚敲動鍵盤的手突然停頓了一下，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一直沒有抬頭，屏幕上印下男人絕美的輪廓，那雙深邃的眼睛很快閃過一絲哀傷，記憶中的那個人讓他紅了眼圈。
車裏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總裁？”沒有得到上官揚的回應，eli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換了一句。
“去西山別墅。”許久之後上官揚才說了一句。
“是。”
三年前張嘯天舉家搬到西山別墅，他想他們了，那個地方有張雨曦，或許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上官揚才會感覺雨曦其實並沒有離開，一直陪在他身邊。降下車窗，上官揚看着窗外的藍天。他想：他的雨曦是那麼的在乎家人，一定不捨得離開他們對不對？所以他去那裏一定會“看”到她的。
叮咚……
“姑爺……。”張嫂看到上官揚時眼睛裏帶着一絲憐憫，大小姐走了三年，可是自從大小姐走後，上官揚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把老爺跟夫人當做是自己親生父母，着他們走過當初最艱難的三年，代替大小姐盡孝，這份情義實在難得。
看見上官揚身後的行李，張嫂問道：“您這是剛下飛機？”
“是啊。”上官揚笑笑，一副輕快的樣子，張嫂還堵在門口，上官揚打趣道：“還不讓我進去嗎？”
“哦，進來吧。”虧得上官揚提點，張嫂這才意識到自己讓上官揚在門口站了很久了，抱歉的笑了聲，走出屋幫上官揚把行李提進來。
上官揚站在客廳的中央，雙手插在大衣兜裏面，觀望着別墅內的一切。西山別墅比東方普羅旺斯大很多，別墅內的佈置也極盡奢華。儘管如此，上官揚總覺得還缺了些什麼。唇角微揚，垂眸望見酒紅色大理石地板上倒映出一張冰冷的臉龐，淡漠的神情中帶着一絲苦澀。
“姑爺，還是把您的行李放在大小姐的房間？”張嫂突然問了一句。
“是。”上官揚笑着對張嫂說：“麻煩你了張嫂。”
“不麻煩。”張嫂提着行李上樓，暗自嘆氣，上官揚這個樣子怎麼不讓人心疼，老天真的不公平，為什麼要折磨這兩個無辜的孩子，本來好好的一對兒，如今卻天人永隔。怎麼辦才好！
“揚兒回來了。”張嘯天跟林宛如身後跟着張雨辰，一家三口正好從樓上下來。
“爸、媽、雨辰，我回來了。”
說話間張嘯天已經到沙發旁邊坐下。
“坐吧。”他對上官揚說。
“好。”上官揚在一方單人沙發上坐下，張雨辰則坐在父母身側。但他看上官揚的眼神卻不太友善。
“你回來的事兒你父母知道嗎？”張嘯天問了句。
“我告訴他們就這幾天回國，對了爸媽，這次回來我還給您跟媽還有雨辰帶了禮物呢。”
“有心了。”張嘯天笑道。
“我說，上官揚，你有自己的家幹嘛還非要賴在我們家裏！”張雨辰直接截斷了張嘯天的話怒氣沖沖的對着上官揚，自從雨曦死後他們的關係就變成了這樣，每每見面總是針鋒相對。
“雨辰，怎麼說話呢！”林宛如皺着眉頭教訓自己兒子。
“媽，我說的不對嗎！要是三年前他能夠早一點找到雨曦，雨曦也不至於會墜海，他明知道雨曦那個時候剛失去宸兒情緒不穩定，他還讓雨曦一個人去找秦若風，如果不是他沒有保護好雨曦，雨曦會出事嗎？現在他卻假惺惺的跑來這裏替雨曦盡孝，誰稀罕他啊！上官揚你給我滾，我們家不需要你！”
張雨辰整個人都爆發了，他認為雨曦會死都是上官揚的錯，恨他，氣他。剛好，張嫂從樓上下來被張雨辰看見了，立刻命令道：“張嫂，現在、立刻去大小姐房間將上官揚的行李提下來，他要回自家的家！”
“雨辰，你冷靜一點，我們大家誰都不想雨曦去世，你不能把錯全都怪到揚兒身上，這些年他真的儘力了。”林宛如勸阻道，此時她眼圈已經紅了。
“儘力了？”張雨辰一副質疑的口吻。噌的一聲從沙發上起身來到上官揚面前一把抓住他白色的襯衫衣領揚手就是一拳。
“上官揚，雨曦她是我唯一的妹妹，當年你是怎麼承諾我的，你說過要好好照顧她，把她當成自己的生命一樣來愛惜，可是你做到了嗎？她死了！”
張雨辰聲音中帶着哽咽，那可是他從小就捧在手心裏呵護長大的親妹妹啊，他就那麼一會兒不在雨曦身邊，就出事了。想到雨曦已經從自己生命中消失，張雨辰就恨得牙根痒痒。上官揚權大勢大有什麼用，到頭來不是一樣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雨辰你瘋了！”林宛如斥責道，快步走到上官揚身邊將他扶起來。
“揚兒，你沒事吧！”
“媽，我沒事，您別生大哥的氣，大哥說的對，是我害死雨曦的，你就讓他發泄吧！”上官揚擦乾自己嘴角邊的血，走到張雨辰面前。
“大哥，對不起。”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被哀傷籠罩，剛才他倒是真想張雨辰一拳乾脆就將自己打死好了，也省的自己這般行屍走肉的活着。
“對不起？”張雨辰冷笑，“這句話你應該對雨曦說。”
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林宛如坐會張嘯天的身邊，無力的靠在扶着額頭，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揚兒。”張嘯天終於開口了。死者已矣，他不能讓孩子們再為了雨曦這樣針鋒相對。
“爸爸。”
“剛才雨辰你也看到了，有一件事你必須接受，那就是雨曦已經不在了。我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我跟你媽又何嘗不是！這三年來你代替雨曦在我們身邊盡孝，我們都看在眼裏，已經夠了。爸不能再耽誤你，你回自家吧，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別讓過去牽絆着你，要嘗試着開始新的人生，我想這也是雨曦想要看到的。”
“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不光是您，這些年我身邊所有的人都勸我開始新的人生，但我就是做不到。在沒有遇到雨曦之前我以為人生不過如此，是雨曦讓我知道生命的意義……。可以說她活着我就活着，以後的人生我想為雨曦而活。這裏是我的家，不管你們說什麼，都無法將我攆走，我先上去了。”上官揚站起身對着張嘯天跟林宛如深深鞠了一躬，轉身上樓。
“雨曦，我回來了。”上官揚對着空曠的房間，房間裏的佈置跟雨曦生前一模一樣，上官揚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眼前閃過雨曦的一顰一笑。修長的手指觸及到水晶珠簾，眼裏泛起了淚光。
林宛如站在外面看到上官揚落寞的背影時，忍不住落淚。走到上官揚身後，聲音中帶着些感觸，“剛搬到這裏的時候，你爸按照原來別墅的佈置，特地給雨曦留了一間房，他說要等他的女兒回來。”
“媽，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雨曦，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不會讓雨曦出事。”他是個從不流淚的男人，可是現在他竟靠在林宛如的懷裏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三年前他趕到拱橋的時候，那裏一個人也沒有，拱橋上只留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雨下的很大，橋下的海水更是波濤洶湧。上官揚跳下去在海里找了很久，直到精疲力竭都沒有找到張雨曦的身影，後來他啟用了遊艇，只有秦若風的屍體被打撈上來，他讓人帶着橋上留下來的血跡進行化驗，後來證明那是秦若風的血。還好，還好不是張雨曦的。
後來所有人都告訴他雨曦死了，可是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雨曦就這樣離開了他。這些年他藉著工作全世界的飛，就是希望能夠找到雨曦的下落，可是三年來終究一無所獲。即便這樣那又如何。只要他上官揚一天沒有找到張雨曦的屍首，他就相信張雨曦還活着，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等着他來接她。
“揚兒，乖孩子別委屈自己了，你爸說的對，人要向前看，到這裏就夠了，試着把雨曦放下吧，開始你的新人生。難道你願意讓天堂的雨曦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嗎？你爸是一個比你還執拗的人，可他這些年也開始慢慢接受雨曦離開的事實，你也一樣。”
“媽，請你相信我，雨曦一定還活着。”上官揚十分篤定的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三年前我們並沒有見到雨曦的身體，那就說明她還活着，所以，我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揚兒，你怎麼還這麼執迷不悟啊，如果有如果，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的女兒活着，有一天她能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可是已經過去三年了，沒有雨曦任何一點消息，就連新加那邊你爸把所有能動用的關係都動用了，還是沒有消息，說明什麼，說明雨曦已經不在人世了。”
三年前當張雨曦去世的消息傳到林宛如的耳朵里，林宛如曾一度精神失常，那段日子對自己來說簡直就像生活在地獄一樣，她每天對着雨曦的照片除了流淚還是流淚，一雙眼睛差點沒哭瞎。還好那個時候有張嘯天在身邊安慰才讓她挺了過來。如今的上官揚就像那個時候的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受張雨曦已經去世的事實。林宛如心疼不已，老天啊，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