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歸來的失落者
一年一度的元力測評大會又將如期而至。明天又將要有數千莘莘學子走上莊嚴的測評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高達六米的巨型字幕上所顯示出的簡單信息將極大地影響到他們今後的人生，特別是那些高級班的尖子生們，元力的測評結果將直接決定着他們能否成功畢業並順利進入自己心儀已久的中階魂元學院，在那裏，他們將遇到一大批高手甚至天才，他們的修鍊之路也將會迎來第一段激情澎湃的歲月。
考試，總會決定着許多，尤其是在這片重視考試成績的大陸上，你的成績是什麼樣，那你就是什麼層次的人。像趙晨天這樣的廢柴，無論從外貌上看長得多像一個人，也從不會被納入人類的範疇，甚至連狗屎都不如！同學們是這樣看，至於尊敬的老師們，哼，就更是如此了。
清晨的陽光總會讓人覺得是那麼的溫暖、舒適，照在人身上，感覺真好。
真不知道卡爾里斯學院的決策層是怎麼做到的，每年所挑得測評日都是陽光明媚、春風和煦的日子。不過今年的春倒是來得早了些，以至於校園裏的梅花尚有不少掛在枝頭，遲遲未落。那朵朵寒霜傲雪的梅花引來了不少學子的駐足，也許，他們會從這裏找到一種力量吧。
這時候，有人注意到，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中，正站着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獨自一人獃獃地望着樹邊上那幾朵未謝的梅花。
“你看，那邊好像有個乞丐！”一個好事的女同學對身邊的同伴竊竊私語道。“在哪兒，在哪兒？”另一位女同學好奇地探着頭尋視。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角落裏的那個“乞丐”。他身材高大，體形健壯，黝黑的皮膚看起來很是扎眼，長而散亂的頭髮半遮着臉，讓人看不太清模樣。
“那不是趙晨天嗎？”不知是誰突然喊了這麼一句。周圍的人頓時開始躁動起來，“他怎麼變成這副德性了？”“不知道啊，難道是被驅出家族了？”“哼哼，我看準是遭天譴了！都這麼大了才三層元力，自己也不知道長進，這樣的人，活着也沒用！”沒變，是的，一切都沒變，風言冷雨依舊如初。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只一個人這麼獃獃地站着，望着那暗香浮動的傲雪紅梅，好似在思索着什麼。
長長的元力測評隊伍，他排在初級班的最後面，而且與前面的同學保持着很大的距離。當然，也有可能是前面的同學故意不願靠近他。
監察員遠遠便看見了這個一身乞丐裝的族長之子，一開始還大感奇怪，後來像是很快想明白了似的，雙手捋了捋鼻子下面兩道長長的八字兒鬍鬚，便又自顧躺在搖椅上，半眯着眼，一口老黃牙間懶懶地擠出幾個字：“下一個。”
初級班的小同學們對這個原本成績下流，現在打扮又下流的高大怪物似乎有幾分忌憚。“我媽媽說的夜裏會吃小孩兒的鬼就是這個樣子。”“嗯嗯，他要是敢過來，我們就告訴監察員老師，讓老師打死他！”一個小朋友惡狠狠地道。
微風拂面，百花飄香，春光燦爛，燕舞鶯歌，今年的這個早春，真是少有的怡人。
“快點兒快點兒，下一個！”監察員有些不耐煩了，畢竟人實在是太多了，坐着都坐累了。“李小飛，四層，嗯，不錯！行了，本屆測試結束，大家都回去吧！”監察員就像根本沒注意到隊伍最後面的那個“乞丐”一樣，像小朋友們擺手說道。
“慢着！”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看也不看監察員一眼，大步邁上測評台。
“哼！”監察員瞥了他一眼，甚至都懶得再與他說話，轉向同學們，只顧大聲喊道：“行了行了，大家都走吧，回去休息一晚上，準備明天的挑戰賽！”
這時，一個小同學卻是伸出小手指着測評台巨大的字幕向監察員道：“老師，你看那裏。”監察員扭頭懶洋洋地看了一眼，然而，自從他把頭這一扭過去，便再也轉不過來了。年逾耄耋的老監察員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光里，親眼見到了他此前七八十年都不曾見過，甚至都不曾聽過的事——爆台！
爆台，顧名思意，就是測評台被爆。當測試者的元力高過測評台的承受極限時，就會出現爆台的現象。一般情況下，這樣的事情是極少甚至不會出現的，因為學校設計的元力測評台一般都是略高於最優秀學生元力的，即使有同學的元力比一般人高出很多，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因為元力測評台還有一個自身調節系統，就是專門用來應對這樣的意外用的。可今天，測評台竟然被爆了，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這件事在一夜之間傳開了，校園裏面，從學生到老師，無人不在談論着這個驚世駭俗的消息。最後，經過一場激烈的大討論，師生之間不約而同地達成了完全一樣的結論——測評台壞了。可是，學校里組織的專業修理隊經過幾個小時的細緻排查，卻是眉頭緊皺，因為他們實在是找不到毛病。然而，面對強大的輿論壓力，隊長毅然決定，他們必須要對得起廣大群眾，所以，十幾個人最後向全校師生鄭重交代道：是測評台壞了！
第二天，挑戰賽接踵而至。
今年是卡爾里斯學院建校三百周年，為迎接校慶，這一年的挑戰賽，較之以往年份絕對是天翻地覆的變化。無論是從規模上，還是從邀請的貴賓上，都是空前的盛大豪華。挑戰賽的賽場已在去年的基礎之上進一步拓寬、改造，使整個場地長度超過四百米，寬度超過三百米，中心的挑戰台高度達八米以上，面積更是大得嚇人，台上並列十幾輛馬車絕對顯得寬鬆無比，足夠挑戰者縱情發揮，也讓數千學生和貴賓們更加清晰、暢快地觀戰。當然，八米多的挑戰台也同時給了挑戰者一個暗示——失敗之人會摔得很慘！這或許是個很不人道的做法，可是，你要知道，這是在冥靈大陸，這樣的做法真是再正常不過了。由此也更可窺出其弱肉強食的殘酷現實。
貴賓席上，坐在中間的除了校長，便是三大家族的族長了。晨天吃驚地看到，代表趙家出席挑戰賽現場的不是父親趙燁，而是，而是趙龍之父趙陽！“這，這是怎麼回事？父親呢，他在哪兒？”晨天呆住了，他突然想起趙龍的一句話：“他老子都自身不保了，難道你們還怕一個三層元力的小廢物不成？”
“難道……？”晨天全身上下一陣顫抖，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緊攥的雙拳發出一陣噼啪作響的聲音。
除了校長與三大家族的族長之外，貴賓席上更有諾琪爾城眾多商界巨擘以及其他各領域的名流。據傳，甚至從不公開參與諾琪爾城任何活動的古凌天堡一方竟也派人來了。這一屆挑戰賽，絕對是座無虛席，名流匯聚，場面極其熱鬧、宏大。
他依舊是一個人遠遠地蹲坐在角落裏，靜靜地等待着裁判最後叫到他的名字。就在剛才，他也報名了。只是，看到裁判那副不屑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給他登記上。
開賽前，學生們三五成群的討論着什麼。“哎，你聽說了嗎，今年我們學校出了五個一元侍者。”一位穿着艷麗的少女挽着同伴的手臂道。“是啊，我聽老師說了，有一個叫蕭潛的哥哥長得可帥了呢！”“真的嗎？我聽說那個趙龍也很英俊的哦！”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嬉言之中滿帶着無盡的欽佩與仰慕，掛滿微笑的俏臉上顯示着少女獨有的春情。
他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裏，沒有人注意，沒有人理睬。也許，他們更本就是無心理會他吧。爆台？哼，那可是天才也辦不到的事！在人們的內心深處，沒有任何人會允許一個曾經遭人唾棄的廢物在一年之內成為曠古神才。至少在心裏上，這是不被允許的。
按照大賽進程，除正常的挑戰賽之外，為迎接三百周年校慶，今年還特別增加了一項新活動——侍者表演賽。五名一元侍者，這可是卡爾里斯學院三百年來最好的成績了。在過去的歲月里，學院曾有連續五十多年沒出過一名一元侍者，可自從近二十年的整改，尤其是聘用嚴厲作名譽校長並指導工作以後，學院的教學成績那叫一個突飛猛進啊，每年必有一個一元侍者誕生，甚至有些年份都不止一個。就比如今年，竟一下出了五個一元侍者。這成績，恐怕任誰知道了也不得不咋舌稱道。
與其說今年的挑戰賽是為廣大挑戰者而設，倒不如說是為最後參加表演賽的五個一元侍者而設。真正的焦點，已經不自覺的落在了那無名頭頂光環的一元侍者身上，他們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
這時，一對少那少女互挽着手臂走了過來，樣子很是親昵。“你們看，那不是趙龍和趙雪嗎？”頓時間，一大群學生圍了上去。兩名一元侍者的出現讓學生小範圍內一下混亂起來。上百名學生這對常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女孩子們瘋狂地叫喊着趙龍的名字，看那樣子，大有把他吃掉的架勢。趙雪的臉上卻是露出幾分不滿，他向來冷冰冰的模樣總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感覺。終於過了好一會兒，幾個侍衛兵過來強行驅開了人群。趙龍昂着頭，滿面春光的挽着趙雪遊街一樣的從無數人膜拜的眼神中走過。來到“乞丐”身旁時，他聽了一下，瞥了一眼那個可憐巴巴的廢物，似是又要說什麼話。這時，趙雪卻是猛地拉了拉趙龍的衣角，趙龍充滿愛意地看了趙雪一眼，竟當中在趙雪的粉面之上親了一口，然後二人才繼續前行。
“啊————”
“趙龍————”
“趙雪————”
尖叫聲……
也許，眼前的這個人早已連被人羞辱的資格都沒了吧！
他一個人，依舊安靜地蹲坐在角落裏。他是那麼的安靜，安靜的有些可怕！
鼓聲震天，戰旗獵獵，挑戰賽開始了。在一陣悠遠的號角聲中，在場之人無不頓時熱血沸騰，一瞬間把自己的戰意提升到了最頂峰。巨大的挑戰台邊，八頭三米多高的金色雄獅分別坐朝八個方向，怒目圓睜，血口大張，充滿了蓄勢待發的雄壯氣勢，是的整個挑戰賽顯得極為莊重、肅穆。不得不說，今年的挑戰賽，辦得非常成功。
在裁判的喊聲中，第一位挑戰者登上了挑戰台。那是一位初級班的小弟弟，然而，之後的比試中卻顯示出他是那麼的身手不凡，如此嫻熟的運用着僅有的四層元力，在對手的微小破綻中巧妙地發動攻勢，讓他的對手——這個來自中級班的大哥哥實在是一籌莫展，很快便敗下陣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接下來的幾個挑戰者均來自於初級班，而且都大勝而歸。雖然有的小朋友贏得吃力了些但挑戰賽只看結果，不看其他任何方面，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哪怕你是高級班的尖子生，敗在初級版的小弟弟手上，也只能說明你技不如人，永遠都沒有理由！
挑戰賽似乎進行的很快，不知是不是學校要故意為後面的侍者表演賽爭取時間，只一個時辰，賽程億過去大半。同學們好像也不太對挑戰賽感興趣，台下都在大聲喧嘩着，可能是在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吧。直到有一個人的名字被裁判喊出口時，眾學生才頓時來了精神，甚至貴賓席上也有所波動了。這個人的名字，叫趙昊。
趙昊，趙家三長老之孫，曾經是五層元力的中級班有名的大齡低能兒，也曾一度與趙晨天齊名，被人“親切”地成為“天才二老”。然而，這屆挑戰賽上，他究竟能不能成功呢？
角落中的“乞丐”微微睜開雙眼，他似乎有一年沒見過趙昊了。他靜靜地望着遠處那個曾與自己是鐵哥們兒的趙昊，那個體如馬桶，腿似人腰的趙昊，一步一步走上八米高的挑戰台。來到台上，趙昊重重地抹了一大把汗，“這是哪個狗娘養的設計的？怎麼這麼高！”暗罵一聲，他笑着來到裁判身前。“趙昊，你要挑戰哪位同學啊？”裁判面無表情地問道。
“那傢伙！”趙昊指了指，那是一個有八層元力的剛剛進入高級班的小矮個兒。
準備就緒，趙昊斷喝一聲，雙腳一針，兩手一翻，七個白色的圓環整齊地浮現在身體周圍。
“七層元力！”
“七層元力！”
“這個胖子是怎麼修鍊的，怎麼突然進步這麼快？”驚呼聲乍起。這時，坐在貴賓席上的趙家三長老卻是微微點頭一笑。看着自己的孫子又如此進步，他又怎能不高興？過去的時候，趙昊被人認為是與趙晨天一個層次的，以至於他在趙燁面前說話時都有些底氣不足，可現在呢，趙昊在一年之內突升至七層，甚至大有突破八層瓶頸之勢，而那個趙晨天呢？哼哼，他只不過還是個三層元力的廢物而已。想到此處，三長老笑得更是得意了。坐在一旁的大長老和二長老以及其餘人等也都是拱手道賀，氣氛顯得相當融洽。
小**來了，大家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