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景路跑去屋裏就給蘇瀾打電話,那邊倒是接的快。
他在這邊小心的問:“媽媽,你在哪兒呢?”
蘇瀾在這邊搪塞他:“出差呢,寶貝兒,怎麼了,想媽媽了嗎?”
景路說:“想了,媽媽你趕緊回來吧。”
蘇瀾說:“好,媽媽儘快啊。”
景路又說:“媽媽,你想爸爸了沒啊?”
蘇瀾一愣,忙回:“想了。”
景路在這頭笑:“爸爸說也想你了。”
她失神道:“是嗎?”又說:“媽媽現在有事兒,晚一點兒打給你吧。”
蘇瀾掛了電話,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兒,生理期帶來的愁思讓她更加鬱悶,只能裹着毛毯坐在床上發獃。
景路掛了電話,想想,又給景仰撥了電話說:“爸爸,媽媽說找你,她說她想你。”
景仰一笑,直接撥了那邊問怎麼了。
蘇瀾說:“沒事兒。”
景仰說:“你兒子說你想我了,想我幹嘛?”
她莫名來了怒氣,回說:“什麼我兒子,他不叫你爸,不想要把他給我!”說完直接扣了。
兩人接下來幾日毫無聯繫,蘇瀾痛經,便在家裏窩着。
冬日的天黑的早,眼見着窗外霧蒙蒙的。偶爾傳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她還尋思好好的放什麼炮仗,翻了手機,才發現已經臘月二十三了,小年一過,不幾日就是農曆新年了。
一會兒米艾打電話過來問,公司年末發什麼東西。
蘇瀾打不起精神,讓她看着弄點兒。掛了電話的功夫,又有人敲門,她起身過去開門,見人沒多大驚也沒多大喜。從她搬了新房后,除了寶兒就是簡修來過,彭芃也來,但她不主動叫,人是絕對不會過來的。因為上回的事兒,寶兒也不來騷擾她了,現在也就簡修了。
蘇瀾裹着衣服道:“你隨便吧。”
簡修換了鞋,邊說:“我跟着樓下人一起進來的,就沒摁門鈴。”
蘇瀾說:“沒關係。”順手開了燈。
屋內一派敞亮。
簡修把大包小包的放下,又看見她臉色蒼白,忙問:“不舒服?”
“生理期。”
“吃飯了沒?”
“沒胃口。”
“我給你做點兒吧。”簡修說著就挽了袖口往廚房走。
腹部酸痛一陣兒一陣兒道歉,蘇瀾嘴都不想張,隨意窩在了沙發上。
她躺在那兒迷迷糊糊的想睡覺,鼻翼飄着排骨的香氣,帶着熱氣,暖的五臟六腑發熱。磨砂的玻璃能瞧見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她撐着腦袋發愣,恍惚就瞧見很多年前,年輕的倆人,因為貧窮在外面兼職,住在廉價的出租房裏。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忙忙碌碌的,會說:“蘇瀾,我以後給你買個大房子,舉辦最隆重的婚禮。”
如今,房子有了,什麼都有了,他倆卻走散了,彼時的撕心裂肺,現在倒覺得年少無知,不懂愛,只能用力傷害。過去的點點滴滴在腦子裏過,如若自己當初理性對待,她不會遇到景仰,他也不會娶了蔣美婷,也許他倆還是活的清貧,可會在一起,至少是溫暖的。
蘇瀾想着想着,一時間淚眼朦朧。
不一會兒,簡修端了飯菜出來。
蘇瀾忙回神,摸了眼角的淚水說:“麻煩你了。”
簡修道:“沒事兒,過來吃點兒吧。”
蘇瀾應了聲好,倆人落座。
吃飯喝湯,誰也沒說一句話,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窗外一會兒闖出一陣兒鞭炮聲,年味兒濃的讓人心酸。
蘇瀾食不下咽,草草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簡修端了碗給她盛湯,邊說:“喝點兒吧,暖暖身子。”
蘇瀾看着他,不解道:“簡修,你怎麼一直對我這麼好啊?”
他把湯放在她面前道:“我喜歡你,就想對你好。”
“還有呢?”
“想不出來。”
不知名的感動湧上心頭,眼淚也跟着泛濫,蘇瀾忙伸手抹淚,別臉道:“簡修,我想我媽了。”
他沒料到蘇瀾忽然轉了話題,頓了一下,又說:“蘇瀾,我跟你說個事兒。”
“一會兒吧,我先給她打個電話。”蘇瀾作勢起身,又被簡修叫住,他道:“你別急,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兒。”
蘇瀾淚眼朦朧的問:“怎麼了?”
“我,我前幾天去看阿姨了。”
“謝謝。”
簡修有些為難,還是說:“她生病了。”
蘇瀾訝然,緊張道:“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
“我瞧你這兩天忙,就錯開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傷寒,因為沒吃藥,所以重了。她不願意下來,我弄了點兒葯送上去,還砍了些柴火,現在應該沒事兒了。”
蘇瀾聽的心裏一起一落的,握着手說:“謝謝你啊簡修。”
簡修說:“沒事兒,你先別著急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幫她充滿電了倒是,可那邊信號不好,不一定能通了,我看你還是先養養,自己好了,過兩天我們一起過去,最好能叫人下來,她一把年紀了,一個人老呆在那兒也不是事兒。”
蘇瀾也操心,可提起來又頭疼,勸了多久了,她媽就是死活不下來。想來想去,她又擔心母親的病,便說:“我明天過去。”
“我陪你。”
“簡修,我……”
他知道蘇瀾不好意思讓自己幫忙,又道:“阿姨要是同意下來,腿腳也不靈便,山路不好走,你怎麼把人弄下來,還是我去,到時候也好幫忙。”
蘇瀾想想也是,便不再推辭。
當晚倆人就定了機票,蘇瀾也沒睡踏實,草草的收拾了一下。
第二天趕了大早去機場,折騰了一天,終於到了山上,蘇瀾一瞧馮玉無大礙,心才落到肚裏,又擔心她身上有什麼毛病叫人下山檢查,馮玉死活不去。
母女倆說著說著就惱了。
馮玉道:“你別管我!跟你爸一個德行。”
蘇瀾也氣,回說:“我不管你,你死在山上也沒人知道!”
倆人橫眉冷對,誰也不讓誰,只有簡修在倆人中間周旋。
蘇瀾氣的出門,坐在外頭死活不進去,她對簡修哭道:“我是真認她當媽,她怎麼對我的,她離婚了只管自己心裏不高興,說修道就修道,管過我沒,蘇友年沒人性,好歹還認我是女兒,她倒好,就圖自己清凈了,最後麻煩全撂給我,我有時候氣的真是不想管她了。”
簡修安慰說:“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還問你好不好呢?”
“真的?”
簡修並坐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真的。”
蘇瀾破涕為笑,又擦着鼻子回說:“騙我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