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
衝進屋裏前，無花還是頓住了腳步。
身後是石觀音放肆的大笑聲，“快去呀，莫不是你還真喜歡上了她，不忍心她受這種委屈？”
無花緊緊的閉了閉眼。
“我是喜歡她。”他憤怒道：“我終究跟你不一樣，不像你一般冷血無情。”
石觀音依舊大笑，笑聲愉悅。
“我的好兒子呀，你自己不也是如此么，玩弄了那麼多女子的心。”石觀音的聲音亦透着股愉悅的味道：“我知道你是因為覺得我當年拋棄了你和你父親，覺得女人都似這般無心無情，所以才如此這般做派。但如今這是怎麼了，裏面的那個姑娘有什麼不同么，她也喜歡美人，喜歡長得好看的，若不是你的這張臉，她又如何會同你親近，恐怕早離得你遠遠的了，而且……如今她已然聽到了真相，你覺得她還會喜歡你么？”
“我不知道……”
無花的聲音聽着有些痛苦，他一向是優雅從容的，這樣的聲音在他身上，明媚從未聽過。
就聽無花道：“可是我知道，即便她不喜歡我，我也是喜歡她的。”
明媚心下一怔。
一瞬間，她腦子裏滿滿的都是這句話，印證她手裏的那本小冊子，明媚知道這是實話。
那本冊子到最後，便是這幾天她因為趙敏帶來的那本冊子，心中不爽之下同無花見面甚少的幾日。上面什麼都沒寫，卻畫著幾副畫象，皆全是她的模樣，有坐有立，有躺有卧，有的在喝茶，有時在觀花。
明媚不由得想起了林詩音為她和球球畫的那一張。
同無花畫的比起來，那一張簡直都不像她了。
不能說林詩音畫得不好，只是無花畫技更好，而且細節上處理相當不錯。明媚發現，無花抓的神歆特別的准，她在幹什麼的時候怎麼看最美，如何最好看，他竟比她自己還要清楚幾分。
全憑着記憶，他竟然能畫出這麼多，可見平時確實是上了心的。
就如同無花自己說的，他栽了。
原本的愛情遊戲，玩弄的是人心，但如今目標人物心意尚且未知，他自己卻已經栽進去再出不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栽得莫名其妙。
或許就像明媚所言，先前的容貌吸引，長時間在一起后的性格相吸。明媚容貌性格均是不差，吸引到他也着實正常。無花甚至有些絕望的在想，像他這樣的人，摒除了容貌，當真能吸引到明媚么。
桌上的小冊子正靜悄悄的躺在那裏，上面寫着一句。
真慶幸，我有這樣好的容貌。
無花停在門邊，抬起的手卻久久無法推門進來，石觀音在身後的嘲笑聲越發濃厚，說的話也越加不客氣。
這真不像一對母子，倒像是仇人。
怪不得無花會說，石觀音是個相當狠心的女人。
無花終究還是推門進來，第一眼望向的是坐在桌邊的明媚，第二眼便是擺在一邊的香爐。裏面正燃着香，屋子裏儘是那種淺淡好聞的味道，然而從中間，無花很輕易的就聞出了某種特殊的味道。
他沖了進去，將香爐抓起一把扔了出去。
“你……”做完這一切，他才看向明媚道：“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明媚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一點兒也不奇怪。
“之前給中原一點紅報信的人是曲無容，她是石觀音的徒弟，所以石觀音會來這一糟，其實並不奇怪。”明媚平靜道。
無花無從辯解。
明媚說：“長孫紅也是石觀音的徒弟，想必你們也認識。當天我便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後來也沒有猜到是為什麼。但現在我卻懂了，那是一種優越感，她估計正在想，哪怕我長得這麼漂亮又如何，還不是照舊要踏入你的感情陷井，然後被拋棄。”
所以她似笑非笑，嘲諷似的看着她，一副等着她倒霉的樣子。
無花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反駁。
“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他眼底的神情有些擔憂，但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少，似乎是怕明媚覺得反感。
明媚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她又問：“醉春風是什麼？”
無花沉默了一陣，才道：“一種春。葯。”
而且並不止如此，“它是我母……石觀音親手調配而成的，武功越高的人效果越好，如果不……可能會死。”
“哦。”明媚挑眉，“所以你是要來幫我么？”
無花一怔。
他向後退了兩步，閉了閉眼，“可以不是我，你想要誰，我……我去幫你找。”
明媚冷笑不止，嘲諷道：“換個男人我就不吃虧了？誰ＴＭ沒事兒想做這種事情，又不是你們這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東西。”
“我……”
無花痛苦道：“我也不想。”
他一向是平靜淡定，很有風度，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絕不會慌亂的。但此刻他真的很慌……“我也不想你跟別人……你殺了我吧！”他突然道。
“呵！”明媚失笑道：“殺了你就好了？”
無花已無話可說。
明媚卻尤覺得不解氣，憤聲道：“你ＴＭ先給我到牆角跪搓板去，讓我好好靜一靜再說。”
“可是你……”
無花還要說什麼，卻被明媚一個眼神制止。
屋內自然是沒有搓板的，明媚一時也是習慣了劍三玩家經常玩笑間提起的跪搓板，跪鍵盤，話出口才覺得有些過了。像是無花這麼驕傲的人，哪怕是死也應當是死得很體面，怎麼可能去跪着。
然而無花真的去了。
明媚：“……”
明媚怔了怔，才說：“你該不會以為裝裝可憐，我就會原諒你了？”
無花沒有說話。
明媚根本吃不准他這一回究竟是真心，還是依舊在玩弄他的那一套把妹秘訣。正猶豫間，無花已經抬頭看了過來，“你的身體……”他還是記着醉春風的事情，看明媚如此不在意，當即站了起來。
“有些事，哪怕事後你要殺了我，我也一樣要做。”
明媚：“……啥？”
一直到無花走近，她才反應過來，無花這是要幫她解毒。恐怕是覺得自己肯定會不樂意，所以才說這樣的話。
這時候，無花已經走近。
明媚嚇了一跳，趕緊跳起來往後躲，“你幹什麼？”
無花一怔。
中了醉春風的人，本該渾身無力，只有那種想法才是……之前明媚思維清晰，他只當是武功高強暫且能夠壓制。再說他中太亂，很多細節也沒有注意，例如她看起來真的很正常，沒有一點兒不妥。
直到如今，明媚一蹦三尺高，嚇得瞪圓了眼睛。
無花大鬆一口氣。
“你沒事？”他做最後的確定。
“當然沒事。”明媚簡直要炸了，“就那點什麼破葯，能把我怎麼樣，分分鐘就解掉了好吧！”
無花這才露出了進屋以後第一個笑容。
“這就好，這就……好。”
他好似放下了什麼心頭大石，再看向明媚的目光亦是放鬆了不少，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他問：“你準備，怎麼處置我。”
“處置？”明媚挑眉笑道：“你這是沒準備跑么，石觀音應該還在外面，離得不遠吧，她會救你的。”
無花輕笑道：“沒有必要。”
他的語氣很平淡，甚至還帶着點愉悅，似乎不是在決定自己的下場，便是換做最出色的捕快，最利害的察言觀色的能手來，也絕對聽不出他已經將自己的生命在這一句話之間交給了另外一個人。
然而明媚卻並沒有殺他，哪怕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明媚有很多理由給他一刀。
或者是……給他下面來一刀。
事後。
明媚在同蘇拾一的聊天中說，如果在那天之前，有人跟她說，有一個男人懷着惡意的目的接近她，撩她，最終事發她會輕描淡寫的揭過，明媚都覺得那人腦子一定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渣男就應該得到應有的懲處才是。
然而當事情真的發生，真到了那一刻，所有的你以為都是虛假的，真的只是你以為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