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064章:

64.第064章:

對於史湘雲的事情,紫鵑不感興趣,畢竟也不知道她婚後到底是守寡還是離異,這日一早周福生來告訴她說,昨日陸家請冰人登門提親,他們爹娘已經應下了,又道:“極用心,四匹綢緞、四樣首飾並四樣果品,又有兩隻親自捕捉來的活雁。”

紫鵑抿嘴一笑,沒有說話。

周福生看在眼裏,亦是一笑,知道妹妹對這樁婚事極願意,忽然想起臨來前母親的交代,道:“明日媒人問名,來拿庚帖,母親說,妹妹的生辰八字帖子在妹妹手裏,叫我帶回去。”

紫鵑方想起在鳳姐寶玉被魘之後,自己擔憂周母拿自己的生辰八字做別的事情,故要了來,聞得周福生來要,忙請他稍等,自己回房開箱取了過來,仔細看一遍,未出差錯,遞給他道:“怎麼這樣早就問名了?”才隔了一天。

周福生也看了一遍,收進懷裏,笑道:“不早了。若不是帖子在妹妹這裏,昨兒咱家答應他們提親后,媒人就該把帖子請回去了。咱們又不是大戶人家,納采問名皆在一日。”

原來如此,紫鵑瞭然地點頭。

周福生把帖子帶回家交給周母,正見周母把昨日陸家提親送的綢緞首飾擺在屋裏一夜后,收進箱子裏,不禁道:“媽,這是陸家提親送的禮物,留給妹妹罷。”

陸家並非大富,所送綢緞雖好,皆是民用,花樣倒是好看,榴開百子、玉堂富貴、福祿萬代、百子千孫,色彩絢麗奪目,四樣首飾也都是金的,金釵一對、金鐲子一對、金耳環一對、金戒指一對,成色十足,分量也不輕,以陸家的家底而言,極難得了。

周母瞪了他一眼,道:“還用你說?陸家送來的東西,不給你妹妹給誰?將來聘禮也給她做嫁妝。只是首飾也罷了,這樣的綢緞做衣裳不好看,給你妹妹做幾床錦被緞褥倒好。”

周家家大業大,周母素日穿戴再不好,也比陸家給的強,哪裏在乎這點子東西。

周母雖然滿心不願女兒帶許多財物出閣,總想留給兒子做傳家之寶,但到底也是疼女兒的,並不是一味苛待女兒,而且也不能叫外人小看了。

周福生想着林姑娘那裏已命給林姑娘打陪嫁傢具的工匠給自己妹妹打傢具,吩咐工匠按江南的風俗,打一張千工拔步床,足見用心,可是自己的父母竟都不提妹妹的嫁妝,也不知道是什麼打算,所幸下個月鋪子就開張了,賺了錢,自己悄悄地給妹妹預備些東西才好。

傢具不用費心了,脂粉頭油等物到時從鋪子裏拿,綢緞布匹四季衣裳也易得,現在做出來放着倒舊了,不如下聘請期之時再添置縫製,唯有陪嫁田得先攢起來。還有釵環,越是工藝精巧樣式繁複的首飾越是耗費工夫,也得早早預備,以免事到臨頭買的又貴又不好看。周福生心裏暗暗盤算着,越發對脂粉鋪子上心。

他卻不知周母和周父昨兒夜裏就已經提起此事,周父說,距成親還有二三年的工夫,他們總能在府里撈幾百兩銀子的油水,許多傢具東西又不必他們費心,那幾百兩銀子也夠給紫鵑添置嫁妝了,省得曬嫁妝時一聽都是林姑娘賞的,外人罵他們刻薄女兒。

周父比周母多些見識,他以前是沒想過紫鵑外聘,如今木已成舟,他便開始思索陸恆做女婿的好處,此時厚待女兒女婿一些,趕明兒女婿有了高官厚祿,能不照應大舅子?

周父極懂得機變,很快就調整了心態。

第二日媒人取了庚帖回去,卜卦大吉,忙又攜禮致信周家,並依陸恆之意,因五月日子毒,天又熱,遂擬定六月初二過文定。

周母同意了,回頭叫周福生通知紫鵑做些小定時回禮的針線,荷包扇套等。

紫鵑紅着臉,問道:“只做荷包扇套這些小活計即可?別的就不用了?”她彷彿記得大戶人家過文定極熱鬧,遍邀親友,男方的主母出面,親送首飾,女方回以針線。

周福生撓頭道:“我問過了,因不是大定,用不着大宴賓客,只請幾家親友,他家送幾樣首飾,咱家回幾樣針線。他家沒有當家主母,也不知道請了誰和媒人一起送定禮。還有一個月,陸恆又是有成算的,倒是用不着咱們操心,妹妹只管做針線便是。”

紫鵑答應了,決定做一對荷包、一對扇套和一對香袋,黛玉覺得三樣針線不好聽,建議她做四樣,料想以陸家的家資和對紫鵑的看重,小定之日必送四樣首飾。

黛玉看書既多,所知亦廣,對於三書六禮該預備些什麼她都一清二楚。

紫鵑聽了黛玉的話,認為有理,思索片刻后,添了兩條抹額,陸恆人高馬大的,皮膚黝黑,這些針線的顏色都偏向厚重,圖案也十分大氣。

做了沒兩天,就至五月初一,榮國府去玉虛觀打平安醮,除了出現一個金麒麟,也沒發生別的新鮮事。黛玉第二日就不去了,在家歇息兩日,準備江老太爺五月初五的米壽之喜。

這一日江家大宴賓客,不似賈母那般宴客分先後,無論尊貴與否,江家皆於這一日待客。

四月下旬就有許多人往江家送禮,林家送了兩份壽禮,一份林家的,以林如海的名義所送,林如海也是頗敬佩江家的風骨氣節。一份是黛玉單獨上的,乃是命人走訪百位德高望重的耄耋老人,請其書寫壽字,然後請數十位綉匠趕綉出來的百壽圖。

在初見江夫人之後至今,短短十幾日內做好這份壽禮,耗費的心血不可估計,要知道整個京城才有二三十個博學多才的耄耋老人,其餘皆是外地的。

江家既請黛玉,自然不能不請林如海,因此林如海也去拜壽。

不過,黛玉並不是隨父前往,而是跟金夫人一起。金夫人娘家和江家淵源甚深,其餘多是江家的世交,多系大儒之家,及其學生之家,又因江家名盛,滿朝文武十有**都想去拜壽,奈何江家雖是大辦,也不願張揚,除學生外,只請有限的幾家。

因此,沒得去拜壽的人家只能打發人送上壽禮,誰知也都被江家謝絕不受。

紫鵑心中忖度,江家大宴來的客人比之賈母大壽時多了十幾倍,場面卻不如賈家的奢華,擺在堂上的壽禮也少見富貴,多系字畫書籍筆墨紙硯等,大件不過屏風,里裡外外雖是張燈結綵,但不見珠寶爭輝,雖有笙簫鼓樂,但沒有通衢越巷。

一時禮部奉旨賜下金如意一對、玉如意一對、瑪瑙枕一對、沉香拐一對、“福壽綿長”宮綢十二匹、“富貴長春”宮緞十二匹,帑銀二千兩,比原著中賈母八旬大壽所得多了數倍。

又有後宮椒房皆遣太監送禮,絡繹不絕。

大家彼此見過,先吃茶更衣,然後拜壽,官客在前面直面江老太爺,自有吉言賀壽,堂客們不見江老太爺,遙對正堂拜壽,然後入席。

各家主母帶來的女孩子們都不在正堂和主母們同坐,女孩子們除公主郡主外,余者都無品級,若隨自家品級高的主母而坐,位於別的公侯誥命並大儒夫人之上,實屬無禮,故都在偏廳相聚,偏廳和大廳未曾隔斷,彼此都能清楚見到。

因無未出閣的公主來,二十來個女孩子們以郡主為尊,幾家王府的大小郡主們都位於上席,顧嫻坐在次席,和顧婉、黛玉並牛蘭芳、柳馨同坐。

劉艾原也要來的,誰知餞花節那日頑得起興,不免中了暑氣,至今未愈,便不曾隨母來。

紫鵑站在黛玉身邊為她布菜,自到江家,她就暗暗留心了,凡是和賈家常來往的那些世交應襲公侯之家十有**都沒來,可見是江家沒有邀請,來的只有幾家王府和兩三個國公府的人,還是因為曾經隨着江老太爺或者江老學習所致。

賈家是沒人和江家有過瓜葛,就算有瓜葛,估計賈母也不會來,紫鵑認為賈母是清楚賈家每況愈下的事實,所以不愛出門應酬,怕被人看笑話。雖然賈母的誥命仍在,乃是超品的國公夫人,但是子孫不肖,一個拿得出手的都沒有,也就不好意思和人談論兒女子孫事。因此,代表榮國府出門應酬的一直都是王夫人,紫鵑隨着黛玉出門見過好幾回了。

為何不是邢夫人,很明顯,邢夫人出身寒微,性情又不好,哪怕這些年耳濡目染已經很有大家太太的氣派了,賈家也沒有一個人當她是當家主母,除非萬不得已,否則都不叫她出門。在賈家人眼裏,當家主母是王夫人,五品宜人王夫人。

也難怪三春姊妹都無法出門應酬了,賈母不出門,邢夫人不出門,唯一出門的王夫人和鳳姐,哪會心甘情願帶她們出門?又不是嫡親骨肉。

酒過三巡,廳中漸漸熱鬧起來,黛玉也不用紫鵑布菜,紫鵑便放下竹箸。

顧嫻等也都不吃了,不過席面未撤,就姊妹們說閑話,正問紫鵑有關美容養生之道,忽聽那邊大廳喧嘩起來,吃驚望去,原來是有位老夫人昏倒了。

江老太夫人和江老夫人齊齊變色,忙命人去請太醫,又命人扶這位老夫人去後堂。

金夫人忽然想起偶然有一回在黛玉那裏看到紫鵑所寫的急救之法,開口阻止道:“快別動!這樣的情況可不能隨意挪動!”

聞聽此言,已經上前的江家幾位夫人奶奶立時止步,蜂擁而上的丫頭婆子也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齊齊看向金夫人,金夫人不免有些後悔自己多嘴,然人命關天,忙道:“我看過我女兒房裏幾本關於醫理的書,記得緊要一條就是昏厥之人不能隨意挪動。”

永昌公主猛地回過神來,道:“對,對,對,林姑娘身邊有個紫鵑,學自王老太醫,醫術極為精湛,曾經救過溺水沒氣兒的孩子,也不知道太醫什麼時候能到,快叫她來看看。”

江老夫人忙命快請。

聽到這邊的動靜,黛玉便已命紫鵑過來,看能幫什麼忙不能,她一到跟前,立刻便請眾人散開,給昏厥的老夫人供應新鮮空氣。

這位老夫人身形比較富態,是中風導致的突然昏厥,口眼歪斜,紫鵑慢慢地扶着她原地坐起,可惜老夫人昏厥當中,沒辦法自己坐着,她便叫一個僕婦過來,讓這位老夫人靠着坐穩,然後從隨身荷包內拿出銀針,刺破老夫人十個指頭,直至滴血為止。

十根手指各自滴出幾滴血,紫鵑又用力拉扯老夫人的耳朵,從上至下,再以銀針刺破耳垂,亦滴出幾滴血,老夫人的眼睛和嘴巴慢慢恢復了,可是人卻未醒。

紫鵑忙又用銀針扎入老夫人的合谷穴。

此穴位於左右手的手背第一和第二個掌骨之間,比較靠近第二個掌骨,不止可以救治中風引起的昏厥,中暑、虛脫等原因導致的昏厥,也可以點壓合谷穴。

眾人屏氣而望,過了一會兒,就見老夫人睜開了眼睛,口眼也都恢復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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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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