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2.第 2 章

“晚上帶我去玩。”顧憶湄想找點節目,待在家裏也是無聊。

“我那些聚會你多半沒興趣,或者……我約幾個同行出來,引見給你?”傅冬平是名建築師,子承父業,他父親就是全鷺島有名的建築師。

“不要,我沒興趣見那些人。”顧憶湄對這種別有用心的引見最抵觸。每次回國,顧太太總是發動一切親朋替她安排,早已令她煩不勝煩。

“好吧,晚上的節目我來安排。”傅冬平對小妹一向有求必應,她難得回國一次,哪能讓她不開心。

夜晚,顧憶湄打扮停當,衣飾光鮮地挽着傅冬平的胳膊一起出門。

顧太太見兄妹二人如此親密,忍不住向丈夫顧建輝嘆氣:“眉豆一回來只曉得和冬平廝混,從不正兒八經找個男朋友,再過兩年,冬平有了女朋友,看她怎麼辦。”

顧建輝正吃晚餐,聽到妻子抱怨,免不了替女兒說兩句好話,“女兒大了,自有她自己的想法,你管得太嚴,她又要怕回家。”

“當年要不是你把謝家母子倆趕走,今時今日,女兒何至於此。”顧太太一提到這件事就是一肚子火,雖說謝宗麒的母親曾是顧家保姆,到底也是看着長大的,她對那男孩印象不壞。

顧建輝放下筷子,不悅道:“行了,車軲轆話來回說,我會這麼做,當初也是經過你同意的,怎麼現在全怪到我一個人頭上。不把那小子趕走,難道還留着他,他何德何能,配得上我顧建輝的女兒?”

“可人家也不吃你那一套,上回聽唐太太說,那小子爭氣得很,現在是島內數一數二的股票經紀,唐太太她們都把手裏的閑錢找他投資。”顧太太的語氣不無惋惜之意。

“那又如何。”顧建輝站起來往外走,“那小子的秉性我比你清楚,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傅冬平帶顧憶湄參加的是一個朋友的遊艇派對,出身富豪之家,周圍的朋友自然非富則貴,又都是愛玩的年紀,尋歡作樂到深夜是常有的事。

夜風微涼,其他人都在船艙里喝香檳跳舞,只有顧憶湄一個人裹着絲絨流蘇披肩在甲板上散步,吸一口手裏的煙,她吐了個煙圈,家裏人都不知道她抽煙,因此她只敢背着人躲到甲板上來。

月光如銀,暗藍的海水波光粼粼,蕩漾着一道一道的波浪,顧憶湄靠在欄杆上,望着海水出神。

船艙里不時傳出男女怪叫,顧憶湄想,也難怪謝宗麒不喜歡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這群人從小到大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人能體會苦出身的人內心世界,冬平也是,他有真才實學,但說到底,他骨子裏也是個公子哥兒。

手裏的煙抽了一大半,顧憶湄的思緒越飄越遠。

她到七歲還不會游泳,有一回跟着家人出海,大人們都在船艙里,她自己在船尾玩,沒留神掉進海里,是謝宗麒奮不顧身跳下水把她救起來,她才免於一死,那時候,他也不過十一歲。

對面停泊的另一艘遊艇上,有人坐在甲板上海釣,船艙里沒有一點燈光透出來,看不清對方面容。

顧憶湄正覺詭異,忽聽到傅冬平叫她,慌忙把煙丟進海里,手一滑,披肩落在地上,被海風卷進海水裏。

“你幹了什麼,這麼緊張?”傅冬平走上前。

“我的披肩——”顧憶湄指着海里那一團。

傅冬平正要跳下去替她撈上來,對面一聲噗通,已經有人先跳進水裏,他倆索性站在甲板上等,不一會兒,有人游過來,把披肩丟到他們船邊上。

顧憶湄彎腰撿起披肩,看到水裏那個人正看着自己。

“上來一起玩?”傅冬平對水裏那人發出邀請。

那人潛入水裏,很快從遊艇一側爬上來,到了有亮光的地方,顧憶湄才驚訝地發現,他竟是自己在洛杉磯和飛機上兩度遇見的黑衣男。

“唉,這人你認識?”顧憶湄壓低聲音問傅冬平。

“談不上認識,但我知道他是誰,人家幫你撿了披肩,請他上來玩玩總不過分。”傅冬平哪會知道小妹心思。

嘿!真不知是有緣分還是遇上冤家了。

“我給你介紹,眉豆,這是邢櫟陽,鷺島有名的大律師。”傅冬平拉着妹妹的手,主動替她和黑衣男介紹,“大律師,這是我表妹顧憶湄。”

竟然是律師?顧憶湄怎麼也不能把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人和律師聯繫起來,洛杉磯那一幕、機場那一幕,難道都是她的幻覺?

邢櫟陽主動伸出手,見顧憶湄遲疑,只得把手放下。

“別介意,我妹妹從小古怪,怕見生人。”傅冬平站在一旁打圓場。邢櫟陽嘴角微挑,俊朗的臉上一彎淺淺的笑意在嘴角,“顧小姐恐怕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語帶雙關,彼此心照不宣。他坦然的態度令顧憶湄有些莫名之感,彷彿是他知道她真面目,而不是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女伴來叫傅冬平,顧憶湄本想跟着他走,可又受不了船艙里烏煙瘴氣,只得鬆開他手。甲板上只剩她和邢櫟陽兩人,好不尷尬。

看到邢櫟陽靠近自己,顧憶湄下意識後退一步,海風吹起她的長發,幾縷頭髮飄在臉上,她甚至忘了撩開。

“我不會把你抽煙的事告訴你表哥。”邢櫟陽在她耳邊低語。

這人能看穿別人的心,而且說話一針見血,是個厲害人物,顧憶湄瞥他一眼,默然不語。

“我的事也請你保密。”他的語調輕輕地,不像是在警告,反而像是跟她交換秘密。

月光下,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但是一雙眼睛狼一樣銳利,顧憶湄一震,所有的話都噎在喉嚨里。

顧憶湄點點頭。

就在顧憶湄彷徨不定的時候,只聽一聲噗通,邢櫟陽已經跳進水裏,游向他自己的遊艇。看他爬上去,顧憶湄倒有些好奇,他是不是一早認出她,特意游過來就是為了跟她說剛才那句話?

不放心小妹一個人在甲板上,傅冬平來找她去玩。

“這次回來怎麼怪怪的?”

“哪有?”

“見了人愛搭不理。”

“是你多心,我一向如此。”

話雖如此,傅冬平依然能察覺小妹心情不佳,索性拉她去跳舞喝酒,鬧個一醉方休。大都市裏有錢的女孩子多得是選擇,姑媽姑父就是太放縱她,任她遊走國外,才會讓她這樣孤僻,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顧太太私下裏早就跟外甥說過,讓他勸勸她妹妹,二十多歲的人也該懂事了,不能再什麼都不放心上。

因此,趁着這次銀婚紀念日,顧太太廣邀親朋好友,特別是家裏有適婚青年的人家,更是早早記在邀請之列,準備好好替女兒選一個如意郎君。

宴會當天,顧太太押着女兒化妝做頭髮、換上華服,她親自替女兒挑選了全套的藍寶石首飾,務必要讓女兒成為全場的焦點。

顧憶湄像個機械人,老老實實任其擺佈,反正她今天只是充當活動背景,父母的好日子,她作為女兒,不能掃了他們的興。

顧家花園經過近兩個月的精心佈置,花團錦簇、燈火輝煌,賓客也是主人家精心挑選,天還沒黑,對面公路上就已經停滿了各種高級轎車和跑車。

顧憶湄站在二樓窗口,看着身穿各色禮服的客人進出,心中無趣,傅冬平來叫她下樓見客,她才勉為其難跟着她走。

衣香黛影、觥籌交錯,巨大的水晶燈下,花球和輕紗將現場妝點得格外氣派,名媛太太們亮晃晃的首飾照得人眼花,彷彿這不僅僅是一場宴會,還是珠寶華服展覽會。

大廳一角擺放着一架巨大的豎琴,在親朋好友強烈要求下,顧憶湄坐到豎琴旁,為他們演奏一曲。

她自幼學習音樂,小提琴是啟蒙,豎琴是專業,兩樣都不實用,但是對於她這樣不需要養家餬口的千金小姐來說,學藝術是為了陶冶情操、提升個人品味。

眾人眼中,顧憶湄宛如仙子,象牙白色長裙綴滿星星點點的水晶,彈撥豎琴的樣子更是不食人間煙火,可他們並不知道,她的手指雖然熟練地彈撥着琴弦,心思一點也沒在樂器上。

好在還有冬平,及時把她解救出來,借口帶她去認識一個朋友,拉她到邊上。

傅冬平一針見血點醒妹妹,“你失魂落魄的,是找謝宗麒?你明知道,他又不會來。”“誰找他了,我是站累了,也不喜歡聽那幫老阿姨講八卦。”顧憶湄矢口否認。

“說真的,眉豆,要是你還想念他,我有他的聯繫方式,你隨時可以去找他。人活着,最重要是過得舒心。”傅冬平雖然不怎麼喜歡謝宗麒,但也不願見小妹牽腸掛肚。

“我並沒有想過再聯繫他,只是……也沒有更好的事情可以想。我在這裏有點悶,冬平,你陪我去花園裏逛逛。”顧憶湄拉着傅冬平走出客廳。

切蛋糕的時候,顧太太一臉幸福地依偎在丈夫身邊,女兒顧憶湄在一旁為來賓分蛋糕,眾人受到一家三口溫馨氣氛感染,不時鼓掌。

就在這時,客廳外一陣人聲騷動,顧建輝的得力助手走進來,和顧建輝耳語幾句,顧建輝的臉色瞬間難看之極,丟下妻子和賓客,跟隨助手而去。

“爸爸——”顧憶湄追上去,卻看到自家客廳門口站着幾個表情嚴肅的男人,頓時心驚肉跳,這夥人來勢洶洶,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顧建輝,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為首一人鄭重其事地說。大概是怕引起現場賓客慌亂,他並沒有說得很大聲。

儘管對方沒有交代身份,顧建輝像是已經知道實情,面色頹然地跟着那幾個男人走。

顧憶湄追在後面,抓着父親手臂不放,叫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帶走我爸爸?”

其中一人回過頭來,“顧小姐,這是我的警~官證,令尊牽扯進一樁經濟案,我們奉命來帶他去接受調查,還請你不要干涉我們辦案。”

顧憶湄正要說話,傅冬平拉住她,不讓她再上前。顧憶湄眼睜睜目睹父親上了警方的車,助手緊跟其後,短短几分鐘時間,警車絕塵而去。

現場來賓早已亂成一團,顧太太不明就裏,也站在客廳門口張望,傅冬平代表顧家人致歉,遣散賓客,不到十分鐘,客廳里花園裏一片冷冷清清。

蔡佳和傅冬平陪着顧家母女上樓。

顧太太驚惶不定,問傅冬平,“他們為什麼帶走你姑父?”她一向把侄兒當成親兒子一樣,丈夫不在,侄兒就是她主心骨。

傅冬平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警方沒有透露,您先別急,我現在就聯繫姑父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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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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