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表白該送什麼好
一首歌的時間很快過去,接下來幾分鐘的時間,都是過氣網紅催人氣寫手滾去睡覺的深夜場。
在彈幕上一堆不明覺厲的“hhhhhh”與“233333”的笑聲中,甄爽費心費力、又推又哄,一路把陶夢竹從自己身旁趕回了隔壁主卧,見乖乖躺上了床,才放心地回了自己房間。
陶夢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用手機登錄微博看了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三虧口牙:
成功把@盟主大人這個熬夜狂魔推送上床,我真英俊[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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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禮_稱在下美牛子:好前!這話好像哪裏不太對,不管了,先搶前排!贊2
小圍巾:我好像是沙發?贊2
阿拉蕾拉伊喲:沙發!贊我!贊6
污呀呀呀呀:烏梅你就這麼放她一個人在床上么,推了不帶負責的[doge]贊14
催更狂魔不可說:回復@污呀呀呀呀:咦,好污!贊2
易多喜:一句話,萌物這個CP吃不吃!吃的贊我!贊4
作死狂魔牙牙:回復@易多喜:烏蒙黨不服!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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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夢竹默默給這些玩笑點了贊,轉發道:晚安,你也早點休息。
關掉微博后,陶夢竹點開了甄爽的直播間,輕放在了枕頭邊,伴着她的聲音,閉眼安然睡去。
一夜無夢,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一點過。
雖然已經睡了將近十四個小時,睜眼時卻還是倍感疲倦。
她抓起快要沒電的看了一眼時間,立即伸了個懶腰,咬咬牙從床上坐了起來。
忽然,聽見了動靜的甄爽從隔壁跑了過來,出門衣服都換好了,站在門口道:“你終於起了,我們去給日日送吃的啊!”
陶夢竹並沒有聽清甄爽說了什麼,只見她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做什麼提議,便不明狀況地點了點頭。
甄爽見陶夢竹應得爽快,便直接一屁股坐到了陶夢竹電腦前,翹着二郎腿玩起了手機:“快點,我等你。”
陶夢竹沒有說什麼,只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穿上拖鞋,走進廁所刷牙洗臉。
幾分鐘后,陶夢竹從廁所走了出來,望着甄爽愣了幾秒,道:“那個……你剛才說要做什麼來着?”
“你還活在夢裏呢?”甄爽癟了癟嘴,道:“我說,我們去給日日送吃的,陪陪它,然後順便就在外面吃了吧!”
“哦,好啊。”陶夢竹說著,做了一個深呼吸,又打了一個打哈欠,道:“人不如狗啊,才睡醒就要去當送餐小哥了。”
“你要不想去可以不去啊,反正我找的道路。”甄爽說著,起身要走。
陶夢竹瞬間上一個箭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道:“開個玩笑,那麼認真做什麼?”
“我也是開個玩笑,嚇到你了?”甄爽一臉得意地挑了挑眉,用口哨吹起了葫蘆娃。
陶夢竹一時無語,默默把甄爽推出了門外,關門換起了衣服。
甄爽一出門就嚷嚷着要馬上見到小日天,於是兩人東西都沒吃,帶着昨晚回家路上買的狗罐頭,先往寵物醫院跑了一趟。
小日天沒精打采地趴在病床上,一雙眼半眯着,彷彿隨時都會睡着。
就在陶夢竹與甄爽兩人走進病房的瞬間,它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尾巴來回搖個不停。
今天再來看,小日天的腿上忽然加上了夾板,一問才知,拍片后發現原來它的腿不止是一點擦傷那麼簡單,不過也不嚴重。
甄爽有些心疼地蹲在小日天身旁,小心翼翼的陪它玩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和陶夢竹一起,到外面隨便找了一家店,點了兩份炒飯來吃。
下午回到家中,陶夢竹再次坐到電腦前碼起了字,不出她所料,昨晚的洪荒之力早就隨夢消散,一個屁都沒能留下。
不過好在,這個時間點還早。
陶夢竹深呼一口氣,在群里嚎了一聲:“來碼字!我蛋!”隨後,望着文檔發起了愁。
這一愁,就愁到了晚飯時間。
飯桌上,甄爽問陶夢竹碼了多少字,陶夢竹一臉生無可戀地看了她幾秒,道:“三千多。”這個三千多,是三千多十幾……
“今天好慢啊,你要早點睡覺。”甄爽說著,端起了碗筷。
“嗯。”陶夢竹輕聲應着。
“你手頭這本,還有多久完結?我感覺快到結尾了。”
“是快了。”陶夢竹伸了個懶腰,道:“一百萬字以內。”
“完結后休息一陣唄。”
“休息一陣,就有人要把我忘了。”陶夢竹搖了搖頭,道:“我可不像你,有固定工資和廣告費可以賺,還有店鋪商品和直播禮物的分成拿。”
甄爽癟了癟嘴,道:“我覺得你不用太急嘛,來日方長,沒準哪一天你就火了,到時候也可以開店,也可以打接廣告!”
“我?接廣告?我又不做視頻……”
“你可以寫段子啊,然後防不勝防的在裏面藏廣告,像天才小熊貓,像薛之謙,那都是段子裏面藏廣告的高手,別人一條廣告就好多好多好多錢。”
可惜,什麼事都是說著簡單。
陶夢竹不忍打擊甄爽的好意,點了點頭,道:“不過前提是要有知名度,所以還是要努力。”
“好吧,你下一本寫什麼啊?”甄爽問道,“是上次說的那個殺手嗎?”
“我不知道,存了幾個梗,到時候看心情選一個開吧。”陶夢竹說著,深呼了一口氣,道:“下一本當親媽!”
“真的?”甄爽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下一秒又埋下了頭,道:“我竟然天真的相信了。”
“……”陶夢竹哭笑不得地輕輕撞了甄爽的手肘一下,道:“我是那種會輕易騙人的作者嗎?”
“不是。”
“那不就對了。”
“但是,你是那種會隨意打臉的作者啊。”甄爽一臉認真地說。
陶夢竹瞬間遭受一萬點暴擊傷害,抱着碗筷往嘴裏刨了一口白飯,受傷地不再做任何回應。
再怎麼受到暴擊,吃完飯了,既然不遛狗,那就要碼字。
同一屋檐下,挨在一起的兩間卧室,一邊吵吵鬧鬧的直播遊戲,一邊安安靜靜的碼字更新,看似好像過着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卻又彼此交融,那麼自然。
恍惚間,回望五月初見時,怎麼看室友都不順眼的日子,不禁感慨世事無常。
這幾天,腦子似乎越來越不靈光,但是她也越來越清楚,自己對甄爽的感情已經比之前預估的還要深,甚至遠遠不甘止步於“伴其左右,便是歲月靜好”的美好願望。
陶夢竹甚至早就開始構想,在未來的一天裏,有一個合適的時機,她要坦蕩蕩的站在甄爽面前,帶着自己努力所得的一切,毫不退縮地說出心中所想,在她耳畔問問她,願不願意永遠永遠留在這個家。
***
日子一天天過去。
在醫院待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小日天終於到了出院回家的日子,甄爽早早扛着摺疊好的推狗車趕到了寵物醫院,在陶夢竹和醫生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將小日天抱了進去。
由於小日天受的是腿傷,怕太過自由會傷勢加重,醫生一直在建議陶夢竹和甄爽買個狗籠,將其籠養。
陶夢竹與甄爽兩人也不太懂這些,只覺得醫生說得應該很重要,本來都已經打算買一個籠子了,但聽小日天不停在一旁汪汪汪地大叫,似是在表示抗議,便又不了了之。
“籠養太可憐了,日日會聽話,不會亂動的,對吧?”甄爽俯身摸了摸小日天的頭,小日天吐着舌頭搖晃着小尾巴,一臉以後一定乖乖聽話的模樣,瞬間讓甄爽打消了關注它的想法。
陶夢竹也上前揉了揉小日天的腦袋,道:“你這個會賣萌的小傢伙,平日裏可沒見你這麼聽話過,瘋起來誰都攔不住,現在一聽要被關上了,立馬開始賣乖……”
醫生輕咳了兩聲,道:“不關者也行,不過你們要注意一下,千萬監督好它,別讓它把腿上夾板給拆了,狗好動,就愛拆這些……還有,它重新注射了育苗,免疫力多少有些下降,這段時間儘可能減少外出,就算外出,也不要讓它和別的狗接觸,半個月後回來複查,這半個月裏不要給它洗澡。”
甄爽連連點頭,一臉認真地對醫生說了好幾聲謝謝,這才將小日天推出了醫院。
兩人回家后,又小心翼翼地將小日天從推車裏抱出來,把它放在了之前它睡的軟軟的床墊上。
天氣實在炎熱,出去一趟再回來就是一身汗,兩人各自進廁所沖了個涼,進去前,小日天還乖乖趴在床墊上,出來后,便見它已經在客廳茶几旁撕咬起了甄爽平日裏最愛抱的那隻毛絨狗。
那隻狗,分明在陶夢竹的床上,此時此刻卻到了小日天嘴邊,而小日天,此時此刻像人翹蘭花指般翹着一條受傷的後腿,叼着那狗狗的腦袋隨着三條腿的蹦來蹦去而甩個不停。
甄爽一臉詫異地快步沖了上前,對着小日天伸出了一根顫抖的手指:“你!你你你!”
小日天一臉警惕地抬頭望向憤怒的主人,一人一狗對持數秒后,它選擇鬆開了嘴裏“寶貝”的脖子,乖乖坐下,衝著甄爽叫了叫:“嗷唔~汪!”
看了看小日天還綁着夾板的左後腿,甄爽瞬間沒了脾氣,只默默撿起地上的狗,道:“這個不能咬的!不是有給你買其他玩具嗎?咬那些去啊!”
小日天耷了耷小腦袋。
“受傷了你就安分點啊,回你床上去!”甄爽說著,指了指小日天的床墊。
小日天四處望了望,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回你床上去!”甄爽音量大了一些。
小日天依然不為所動。
“回你床上去!”甄爽猛地在小日天身旁跺了跺腳,嚇得小日天一個哆嗦,連忙站起身,一瘸一拐,屁顛屁顛跑回了自己的小床墊上。
這件事情充分證明了一句話的真實性:小孩(狗)子不聽話,多半是被寵的,打(嚇)一頓就好了……
陶夢竹上前接過了甄爽手裏的狗子看了幾眼,道:“就破了個小口,我幫你縫,然後洗一下就好了。”
“盟主你真好!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去碼字吧,乖,這些活讓我這個每天閑着蛋疼的人來就好。”甄爽說著,拍了拍陶夢竹的肩,一把抓回狗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留陶夢竹一人原地凌亂。
“汪~”小日天在一旁叫着,似是一種實力嘲諷。
陶夢竹瞪了小日天一眼,轉身走進卧室碼字。
從小日天走丟的那一天起,陶夢竹原本就不太健康的作息時間變得越發惡劣。
雖然不至於再像最忙的那兩日那樣,熬一整夜都不睡覺,但也總能在電腦面前折騰到四五點才能入夢。
小群里的人嫌棄過她,輕月也特地來嫌棄過她,奈何她就是怎麼也改不回自己徹底崩掉的作息時間——白天各種困,晚上各種精神,正如輕月吐槽的那般,她強行在中國活出了時差黨才有的生物鐘。
對此,於曉秋特意和甄爽說了好幾次,希望甄爽可以監督一下陶夢竹,然而甄爽每次都是十分認真嚴肅地點頭答應,回頭再無奈地搖頭表示:“我很努力的叫她早睡了,甚至還在睡前開語音催她碼字!然並卵啊,催着催着我睡著了,她就不知道清醒到幾點去了。”
作死就像是一種無藥可救的病,陶夢竹一向病得不輕,作起死來,連她自己心中那一萬匹草泥馬都拉不住。
自我封閉不好,脾氣暴躁不好,晚睡晚起不好,她清楚,她全都清楚,只是很多事並不是心裏清楚,就能夠輕易解決的。
她更新的時間越是晚,吐槽她作息的人就越來越多,吐槽作息的人越多,她的心情就越來越糟糕,心情越暴躁,碼字的速度也就越來越慢,碼字越來越慢,睡覺也就越來越遲。
如此往複的惡性循環中,她成為了一個湊不要臉的自暴自棄狂魔,在極端里默默我行我素地作着大死,任誰也拉不回來。
……
晝夜半顛倒的日子讓人漸漸模糊了對時間的概念。
某日醒來下午兩點醒來,陶夢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小群,驚覺七夕低調的到來了——就在後天。
狼山玉:[杠鈴般的笑聲]又是一年七夕要到了,然而玉玉還是一個單身。
文荒球:[智慧的凝視]這群里就沒有一個不是單身。
胡小楊:[人艱不拆]
日一萬:[智慧的凝視]好奇求問,如果要向人表白,對方不差錢,該送點什麼東西好?
胡小楊:(⊙o⊙)…
狼山玉:驚了!盟主!你要和誰表白??!!!
陶夢竹沉思片刻,淡定地扯起了謊。
日一萬:[智慧的凝視]我就是隨便問問,打算寫一個七夕小劇場,有點寫不出來。
狼山玉:情書唄,深情一點,既然對方不差錢,那肯定想聽情話啦,少女情節嘛。
日一萬:玉玉你靠譜點行嗎?
狼山玉:[國足進球般的笑聲]玉玉真的覺得情書很棒啊,玉玉都沒有收到過情書,誰要是給玉玉寫一篇長長長長長的感人肺腑的情書,玉玉會十分感動!
文荒球:十感然拒?
狼山玉:[毀天滅地般的笑聲]那要看感覺了。
胡小楊:所以盟主要送免費的七夕番外嗎?我要不要也寫一個。
日一萬:寫。
胡小楊:好!來碼字!
日一萬:我先起床吃個飯。
胡小楊:好!我先碼!
狼山玉:天吶,七夕你們還碼字,太沒有情趣了
文荒球:[智慧的凝視]又沒有對象,不碼字還能做什麼?
狼山玉:就是成天碼字,才會沒有對象啊,盟主深有體會不是嗎[杠鈴般的笑聲]
日一萬:[HP-999999999]閉嘴還能做朋友。
文荒球:[智慧的凝視]玉玉,既然你不碼字,後天咱倆去看個電影吧。
狼山玉:[杠鈴般的笑聲]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集合,吃什麼?
文荒球:來私聊。
狼山玉:[杠鈴般的笑聲]球球你等等,玉玉去一趟五穀輪迴道場就來戳你。
看着球成功約到玉玉,陶夢竹一時整個人都不是特別好了。
她沉思了片刻,隨手順了順頭髮,沖隔壁喊道:“甄爽!”
“誒!你醒了啊!”隔壁立刻回應。
“後天我們去看個電影怎麼樣?”陶夢竹抱着滿心期待問道。
“看啥電影啊,最近又沒有什麼好看的電影,你好好碼字快點完結才是正事!”然而室友拒絕得異常無情。
兩人的對喊吵醒了正在睡午覺的小日天,一時間整個家裏都充斥着小日天不滿的叫聲,乍一聽,像極了對陶夢竹求約被拒的嘲諷。
陶夢竹一時無語,走到門口對小日天跺了跺腳,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不禁伸手干抹了一把臉,道:“我就隨口一問,因為看到球她們說想去看……其實我也不想去。”她口是心非的說著,眼中滿滿都是生無可戀的情緒。
“嗯,明後天撕天上有七夕活動,小葛叫我上號陪他一起做,我剛好也沒時間。”
七夕活動……小葛叫室友和他一起做……
陶夢竹差點沒嘔出一口老血!
她咬了咬牙,默默坐到電腦前,翻開微博,在最近關注里翻出了那個前陣子互粉的“葛生Jun”,思考掙扎了好一會兒,想要取關,又不太好意思取關,糾結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就這樣默默關掉了他的微博。
不行,他們怎麼可以一起在遊戲裏做七夕活動……欺負她沒玩遊戲嗎?
陶夢竹一臉憂傷地趴在了鍵盤上。
“盟主,你還不叫外賣啊?晚上又要吃不下飯了!”隔壁房忽然傳來了催促聲。
陶夢竹如夢初醒,連忙點了一份外賣。
……
陶夢竹一邊碼字一邊糾結,一個下午過去了,她依舊沒想出任何方法可以阻止室友去遊戲裏陪一個漢子過七夕。
如果小日天沒跑丟過,那她現在還可以借口說帶小日天出去玩,然而現在小日天腿傷未愈,悲傷的她連這個借口都無法使用了。
不過,她奇迹般成功化悲憤為力量,竟是難得在十二點半前完成了當天的一萬字。
放上爆手速碼出來的那張更新后,毫無困意的陶夢竹默不作聲地打開了一個新文檔,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一時竟是對着那一片空白髮起了呆,思緒就好似離家出走了似的。
半個多小時后,甄爽驚訝的聲音從隔壁傳來:“艾瑪!你今天更新那麼早!”
“嗯。”陶夢竹隨口應着,思緒仍不知在何處遊走。
“那你早點睡啊!”甄爽此時已從隔壁走來,叉腰站在她的門口。
“嗯。”陶夢竹抬點了點頭,道:“今晚不用陪我碼字了,你先睡吧,我記點東西,很快就好。”
“好,我看完更新就睡!”甄爽說著,開心地跳回了自己房間。
陶夢竹豎著耳朵聽着隔壁的動靜,確認甄爽已經睡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擔心室友忽然跑來查房了,開工開工開工!
她伸了一個懶腰,一臉嚴肅地望向了桌面上那個空文檔。
少女情節,室友應該會有的……吧?
抱着這份有些幼稚可笑的期望,陶夢竹雙手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隨後坐正身子,一字一字,認認真真寫起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