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盟主失戀第一天
陶夢竹在心裏告訴自己,做人一定要厚道,不能因為人家有蛇精病,就去輕易的否定人家。
畢竟她自己還犯了強迫症、拖延症,以及選擇困難綜合症呢,這三者中,可沒有哪一個是比蛇精病高貴的。
陶夢竹知道甄爽是想逗她開心,無奈這妹子前來入住的時間太過微妙,她一個下午都壓抑着心中的那一萬匹草泥馬,此時此刻雖是努力想要回應這位室友一個笑容,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一時間兩人又陷入了一陣尷尬。
“咳咳!”甄爽清了清嗓,道:“我去收拾東西!房東大人你繼續忙着嘞~”
看着甄爽一溜煙沖回了卧室,陶夢竹轉身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長氣,走回了自己房間。
思緒太過混亂,人便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對新來的室友冷眼相對並非陶夢竹所願,只是她心中有一團火,一刻不熄,便隨時都有可能燒向別處。
重新坐回電腦面前,打開微博便看見自己的關注與粉絲同時少了一個,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輕月雙向取關她了。
陶夢竹只覺自己的心揪着痛了一下,一口老血再次涌至喉頭,卻不得不強行咽回肚裏,以一聲輕不可聞的長嘆去壓抑這份不甘。
甄爽收拾房間的動靜不小,伴着這樣的“環境噪音”,陶夢竹有氣無力地趴在電腦桌前,一雙無神的眼,愣愣望着那空空如也的文檔。
雖然今天的更新一個字也沒有碼,但一想到自己今天失戀了,是有理由斷更的,她就莫名有了一種謎之從容。
儘管從容之中夾帶了滿滿的頹廢,頹廢得像是丟了魂魄。
酷狗隨機播放了一首關於分手的歌。
歌聲悠悠響在耳邊,那些曾經感觸不深的歌詞,如今卻是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戳在她的心上,告訴她何為感同身受。
陶夢竹咬了咬牙,點下了單曲循環。
就在她越聽越委屈,越聽越難受的時候,隔壁傳來了神一樣的歌聲……夾雜着無比憂傷的歌詞,為她帶來了一種別樣的風味。
如果愛是謊言,心該為誰長眠
夢境湮滅之前,誰煎熬它多一點
我忘記了,作繭自縛要如何蛻變
你與我,要如何不虧欠……
“啊~多冷啊我在東北玩泥巴~~雖然東北不大~我在大連沒有家啊~~”
只可笑到如今,寒暄的話語顯得太多餘
如此小心翼翼卻又覺難以喘息
最不該輕信“付出后就能盡如人意”
“大連啊~~~多冷的隆冬~多冷的隆冬~多冷的隆冬~噠噠噠~~~”
我還留有勇氣,重寫故事裏你我的結局
掩飾殘局這樣就能更令人着迷
藏不住淚滴,笑容未必不能更美麗
“金坷垃金坷垃~~農民伯伯需要它~~金坷垃金坷垃,不流失不蒸發我要金坷垃~~~”
“世界肥料都漲價,我們都要金坷垃~~小麥畝產一千八!!”
輸不起,也贏不得誰的真心
也該期許,時間能把你淡去
“殺馬特殺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
陶夢竹啪地一下關掉了音響音量,做了一個深呼吸,拍桌大喊道:“能不能小聲點!!”
下一秒,整個家裏鴉雀無聲。
陶夢竹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一不小心又把心中那把火燒到室友頭上了,一時萬分愧疚,想要起身過去道歉,屁股卻又黏在椅子上不願動。
哎,算了吧,自己火氣那麼大,去道歉怕是態度也不會有多好,還是先平復一下心情再去道歉為妙。
這般想着,陶夢竹點開Q/Q上那閃動已久的群頭像。
狼山玉:我竹你還好嗎?
胡楊:她怎麼了?
狼山玉:[杠鈴般的笑聲]她發微博哭失戀,請假斷更呢。
文荒球:對於輕月甩了她這件事,我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文荒球:也就她遇上的是輕月,要是別的姑娘,哪裏用等三年,半年就把她踹茅坑裏□□去了。
狼山玉:[杠鈴般的笑聲]這樣說真的好嗎?
文荒球:某些人,有時間關心她失戀的事,沒時間碼更新[拜拜]
狼山玉:玉玉今天一直在碼字,就是有點卡文[委屈]
狼山玉:[杠鈴般的笑聲]玉玉要思考一下接下來怎麼寫。
文荒球:我真是日了玉玉了﹁_﹁
這是陶夢竹唯一一個沒有屏蔽的Q群。
群名每天都在隨着群內大事件的變動而改變,昨天的群名還叫【玉玉斷更第三天】,此時此刻便已改成了【盟主失戀第一天】。
這個看似惡意滿滿的群里總共就四個人,三人寫文,一個看文。
但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碼字群,群里四人高中時同班同寢,大學時又因同在晉江寫文看文而重新湊到了一起,關係十分密切,彷彿什麼事都可以說到這個群里,彼此間也什麼玩笑都敢開。
心情好了,到這裏分享快樂,心情不好了,也可以到這裏傾吐苦水。
例如現在。
夢了個竹:我需要安慰。
胡楊:抱住虎摸[抱抱]
文荒球:還沒從失戀的陰影中緩過來呢?
夢了個竹:說得跟你家失戀幾個小時就可以緩過來似的﹁_﹁
文荒球:可憐。
夢了個竹:哎
文荒球:我是說,輕月真可憐。
狼山玉:[杠鈴般的笑聲]
夢了個竹:……
文荒球:所以你今天是真不打算更新了?
夢了個竹:[拜拜]
當然,事實證明,有些時候,在這個群里倒苦水是沒有任何卵用的,因為這群損友根本沒有同情心這種東西……
失個戀都要被朋友嫌棄,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憂傷的事情。
陶夢竹繃著一張生無可戀臉,抱着手機躺倒在床,刷了十多分鐘微博后忽覺醒着難受,便決定要睡個覺冷靜一下。
這眼一閉再一睜,房內已是昏暗一片。
那不停冒着氣泡的電腦屏保似在努力驅逐着黑暗,卻又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扎眼。
陶夢竹感覺肚子很餓,卻又一點爬起來的**都沒有……爬起來,能做什麼呢?碼字更新?還是繼續為了失戀這件事傷感,以表自己一片痴情?
她不禁搖頭苦笑,心道:別逗了陶夢竹,除了那個今天剛拋棄你的人,還有誰在乎你這個點是睡着還是醒着?又有誰會記得提醒你午覺不要睡到天黑,到了點要記得叫外賣?
估計也只有到更新時間了,你卻還沒更上文的時候,才會有人記起你來,而且,記起的原因是:盟主又找借口偷懶不更新了(凸一_一)凸!!
卧了個大槽,這麼一想,做人還真TM沒意思……
就在陶夢竹開啟生無可戀模式時,她卧室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推開。
一個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
陶夢竹不由一驚,下意識從床上彈坐起來,在看清來者何人後,又舒了一口氣。
差點忘了,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獨居了。
“哈嘍,房東大人,你要吃東西嗎?”甄爽搖了搖手中握着的手機,昏暗的房間裏,她的眼眸異常明亮,說話方式卻是小偷小摸的氣聲:“我收拾好房間了,打算訂外賣,你好像也沒吃東西,要不和我一起訂啊?”
陶夢竹望着那晃動的手機屏愣了好一會兒,視線忽被一層水霧模糊,眼淚止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起了轉。
“房東?”甄爽又晃了晃手機,道:“葯葯切克鬧,外賣可否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