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我叫任小京
姑娘愣了,居然不看前面道路,而直接轉過頭來盯着肖勇。想來,這樣的情形,大概也只能憑感覺駕車了,看不看前面的道路已不重要。
之後,她回過頭去,像在思考。忽然間,她又大叫起來:“天哪!分岔了,走哪一條?”
肖勇也一愣,未及辨別,脫口而出:“右拐,上小路。”
他是能看清短距離路面的,而且小路容易甩掉追車,也可以彌補普通車輛的先天不足。萬不得以,可以棄路下野,再施展身手。總之,他決定幫這個姑娘脫險,不僅僅因為她知道丁志的下落。
心急之下,姑娘稍降油門,隨即猛打方向盤,並狠踩剎車。又是一次漂亮的漂移,在不可思議的速度和環境下完成了。要知道,在這樣的速度之下,玩漂移等於在賭博,車毀人亡的概率極高。能這麼容易地完成,除了具備高超的車技外,還需要相應的心理素質。
可是,肖勇不明白了:她剛才表現恐慌,屬於一種失控的狀態,那麼這樣的心理素質從何而來呢?
情形刻不容緩,姑娘沒有理會肖勇的驚訝,再度狠踩油門。幾乎就在轎車啟動的同時,車後傳來刺耳的喇叭聲:一輛追車打着晃兒,朝左側的大路衝過去。
“怎麼樣?夠刺激吧?我叫任小京,記住我的名字!”行進中,姑娘握着方向盤,半起身,示意肖勇接駕。
沒有片刻遲疑,肖勇貓身躥上,一手抓住方向盤,控制住車身平衡。他沒有立即坐下,而是在等待任小京從身後離開駕駛位。可是,他感覺到了不對勁兒:身下的駕駛位上,動靜挺大,折騰了半天,卻始終不見消停。
於是,他只能繼續貓着腰,努力辨認前方的道路,並焦急地催促:“你讓開啊!磨蹭個啥?”
在他想來,正副駕駛位的轉換,瞬息便能完成。又因為急於駕車甩掉追逐,他也沒過多在意車內的狀況。
然而,意外狀況正在發生。任小京依舊坐在駕駛位上,挺直着上身,竭力地掙扎,嘴裏發出聲聲低吟,隱約嬌喘,暗夾疼痛。她是被卡住了嗎?應該是的。
一陣清香從身後傳來,再加這尷尬的姿勢,肖勇有些把持不住。些微的身體接觸,使他血氣翻湧:軟軟的,溫熱的,渾身跟着那種觸覺舒透開來。
“拿掉你的腳啊!”任小京喊出聲來。
她忍不住了:這個粗魯的傢伙,真讓人受不了。踩着人的腳,還那麼大的脾氣!
聽到叫喊聲,肖勇一驚,下意識地抬腳:“對不起,對不起,我沒在意,沒在意——”
任小京抽出腳,還是疼痛難忍,呻吟了一下,立即坐到副駕駛位上:“先開好車,回頭再跟你算帳!”說罷,她脫去鞋子,上提膝蓋,雙手抱住被踩的腳丫,甚至還扭過頭,賭氣似地看着窗外。
脆弱而嬌氣的腳丫,怎能承受這般魯莽踩踏?揉着就心疼,也就不理會那些道歉了。想到這裏,她竟然不顧周圍險象,而逕自哽咽起來,連不爭氣的眼淚都滑了出來。
忙着應付追車的肖勇,哪裏有心思顧及這些。聽了任小京的氣話,居然揶揄道:“放心吧,等我甩掉他們,你想怎麼算帳都成。先忍着點兒,別太小姐氣兒,一個能拿槍的女殺手,不該這樣!”
他是有些樂了,被剛才的狀況和任小京賭氣的樣子:之前還驕傲地吹噓自己的車技,這會兒卻柔弱到小聲哭泣,哪裏還有女殺手的影子啊?這分明是一個惹人疼愛的小姑娘嘛!
不過,這番內心活動,他並沒有表露出來。早就習慣這樣了,不只是在這時候。開心也好,失望也罷,即使是憤怒,他都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所以,在任小京聽來,這些揶揄着實讓人生氣:踩了就踩了,本姑娘疼得都哭了,你不憐香惜玉也就算了,可也不能這麼暗諷啊!
所以,她特不服氣,嘟噥了一句:“去你的,沒見過你這麼自以為是的傢伙!”
縱然形勢緊張,兩個初次謀面的年輕人卻不忘鬥嘴。那陣勢,彷彿已置車外的危險於不顧,兀自打起了內心的小九九。
其實,任小北與任小京確實是一對孿生姐妹,取名於北京。父母本是江南的小商販,經營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布店。大概是因為沾上了花花綠綠的布料的喜氣,相貌普通的父母,居然生出了一對如花似玉的閨女。
姐姐任小北,仗着天生麗質,早早輟學混跡社會,無論父母怎麼勸說,硬是置若罔聞而不知回頭。到最後,也就由她去,反正管不住,管不了。有句江湖經驗,她記得牢靠:女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
妹妹任小京,同姐姐一樣富有主見,雖說骨子裏也夾些小任性,但性格乖巧,輕易不會違背父母的意願。更為重要的是,她生性善良,愛憎分明。父母本分的思想,她繼承了一句:做人,尤其是女人,要腳踏實地。
與多數的孿生姐妹不同,她們有着大相逕庭的性格差異。但這些性格差異,並沒有影響姐妹之間的一脈親情。聞聽姐姐在電話里痛哭涕零,又問不出所以然,任小京在家待不住了,隻身從江南直道A市。一別數年,聽着姐姐的哭訴,看着紗布下刀剜似的手心,她心痛到極點。心痛之下,偷偷地翻出姐姐私藏的短槍,直接尋陳經理報仇去了。
當然,任小北只大罵了陳經理,並沒有提及企鵝。有些是非,她不希望妹妹涉及其中,更何況企鵝勢力龐大,恨了也白恨,更別說報復。至於陳經理,她也僅發泄一般大罵,並未曾想到妹妹此刻正因為要替她復仇而身陷危險。
事情發展就是如此巧合,一路跟蹤陳經理的車,看着他們從出租屋帶走一個胖胖的年輕人,再聽到他們頗為得意的議論,任小京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行刺機會。直等到陳經理他們徒步從醫院門口走出來,她認為時機成熟了,誰知卻冒出了一個現代版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