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柳顧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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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謝棠深黑的目光盯着的空賜道君，頓時額頭流下一滴汗。
他語氣遲疑的開口說道：“要不我派人去問問？”
聞言，謝棠皺起了眉頭，說道：“不必。”
空賜道君頓時鬆了一口氣，心道謝首座還是知道分寸的嘛，沒有做出令人為難的事情。
隨後，便聽見謝棠語氣淡淡開口說道，“等他來到了這兒，本座親自去問。”
“……”空賜道君。
這一句話，頓時讓他原本放下的心又再一次提起來。夭壽哦！謝首座這話是幾個意思？難道他要收這少年為徒嗎？他不是已經有了顧焱了嗎！
幾乎是一瞬間，空賜的腦海里閃過了無數的畫面，謝首座按捺不住自己的愛才（愛美）之心，收了一個顧焱還不夠，硬要把那少年也收入門下。顧家得知后大怒，這是瞧不起我們顧家嗎！然後，就發起瘋來，提着劍，殺上了玉清門。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砍一雙。並且把那個勾走了謝首座心的小妖精（……），特指山下那個少年，給一劍劈死了。愛徒被殺，劍魔謝棠頓時也發起了瘋，然後……兩個瘋子就開始互砍，這是藥丸的節奏啊！
頓時，空賜道君就被（自己的腦補）嚇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抬起頭，對着謝棠說道，“謝首座，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謝棠聞言，抬眸目光奇怪的看着他，語氣淡淡的說道：“你倒是說說，本座要做什麼傻事？”
“……”空賜道君。
糟！一不小心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面對謝棠面無表情的臉，空賜硬着頭皮說道，“門派弟子大選枯燥而無趣，謝首座無需在此浪費時間和精力，烈日炎炎，不如湖中水榭納涼，品酒下棋，豈不樂哉？”
謝棠聞言，微微頷首，說道：“的確，我方才的確是這樣想的。”
空賜道君頓時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得救了！
然而……接下來，謝棠又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不過，本座現在發現這弟子大選也並非是想像中的那般無聊。”說著，他目光盯着觀世鏡中那個青衣秀美的少年，微勾了唇角，“遇到一個有趣的人，有幾分意思。”
“……”空賜道君。
聞言，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他剛才想像中的畫面，很有可能發生啊！
玉清門這是藥丸的節奏啊！
空賜道君張了張口，還欲說些什麼。
坐在他身旁的流越道君簡直是看不下去了，這蠢貨！沒看到謝首座這時正在興頭上嗎，你勸有什麼用？越是在興頭上來了興緻的男人，越發勸不得。你越勸，對方的念頭就越甚。更何況，謝棠那是會聽別人勸的人嗎！如果是，那他就不是劍魔了。
“那少年，是柳家的孩子吧！”流越張口打斷了空賜道君的話，說道。
謝棠聞言，轉頭目光看向他，說道：“哦？你知道。”
空賜也轉頭，一臉震驚的表情看着他，那目光活像是看到了一個叛徒，你竟然知道！
便是連一旁默不作聲的羽痕道君都轉頭看來了，流越道君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道：“你們沒注意到嗎？那孩子衣襟龐綉着的家徽。”
聽到他的提醒，眾人頓時轉頭，目光盯着觀世鏡中的少年。
鏡中的少年一襲青衣，黑髮束起，眉目清麗，秀美精緻。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衣襟附近，果不其然，在衣襟領口內襯處，綉着一隻口中挾着一片柳葉的青鳥。青鳥昂首，兩翼張開，雙目望着遠方，口中挾柳葉，欲展翅高飛。
這是柳城柳家的家徽，唯有柳家本家人才會衣服飾品上刻有。在外卻是鮮為人知，因為這柳家太神秘了。雖在外聲名赫赫，但是卻鮮少有柳家人在外走動，世人對柳家所知僅限於柳家想讓外界知道的。
而流越道君能夠知道這點，也是巧合。他年少時，曾與柳家的那位家主一同進入過一處秘境。他素來心細，當時就發現了這點。
羽痕道君目光盯着觀世鏡中許久，而後收回目光，語氣淡淡說道：“如果是柳家的話，那一點都不奇怪。”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在場的人卻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話意為，這少年是出自柳城柳家，那麼這等天賦，卻不被人所知，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柳家，本身就是這般神秘，甚至是透着一股邪氣。別說是柳家了，就是柳城，都透着那麼一股邪氣。
柳城地處中州東部偏遠地段，距離邊境僅僅千里，出了這千里之外，就是莽莽十萬大山。十萬大山，那是精怪、妖獸的地盤。裏頭不知藏了多少古老的妖族，這些妖族都是上古的遺民。素來是眼高於頂，自持血統，看不起人族。甚至很多還保持着原始的作風，以人為食。
一言不合就吃人什麼的，今兒本大王心情好，下山吃個人。大王派我來抓人，今兒個吃肉咯，吃肉了！十萬大山是修真界出了名的凶地，尋常修士提起來都是一臉恐懼，更別住在旁邊，與之為鄰。
這柳城就在十萬大山旁，距妖族之地不過千里，居然還好好的，相安無事，也是令人驚奇。除此之外，還有一事……眾所周知，那些魔道人士，最愛乾的事情就殺人屠城，一言不合就屠城什麼的，以此昭顯魔道的強盛，製造恐慌，或者以活人修鍊魔宮，簡直是太不要臉！太殘忍，滅絕人性。
屠城什麼的，也是個技術活。魔道人士，干這事熟練，都干出經驗來。強大繁盛的主城不敢下手，如果去了……到時候不是他屠人，而是被人屠了。一般的中型城市，也不敢下手。中型城市裏，也至少有五位以上的元嬰道君坐鎮，其中至少有一個元后大修，更甚者有些喪心病狂的暗中還供奉了散仙。這要是去了，翻船的幾率也就很大啊！
所以，那些魔道人士屠城，專挑那些默默無聞的小城鎮下手。
很不幸的，柳城因為地理位置太偏的緣故，一度被人當成是鄉下小城鎮。很多想要揚名立威的魔道人士，都跑來叫囂要屠城。然後……都被柳城的城主給圖屠了，屠了之後，屍體還拿去掛城牆，晒成乾屍。
這般兇殘，一時都讓人分不清，誰到底才是魔道人士了！
大家都知道，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啊呸……是人能死，臉不能丟。倘若柳城城主只是殺了一兩個魔道修士也就罷了，但是殺了之後，還把人的屍體拿去掛城牆，那就就是明晃晃的侮辱！是對魔道的挑釁啊！
所以，事情傳出之後，整個魔道震怒。
不少魔道的魔將帶領着一眾部下，前來柳城屠城，然後……都被人屠了。屠了之後，屍體依舊掛城牆。那一段時間，柳城的城牆簡直壯觀，一排過去，都是黑壓壓的屍體。
消息傳回魔道，整個魔道都憤怒了，一位魔君甚至發誓，誓要滅柳城！說來也是蛋疼，這位魔君的老相好，就是那位帶人去屠柳城的魔將，就是他老相好……當初也是這樣說的，結果被柳城主給殺了，屍體掛牆頭。
死了情緣的魔君震怒，帶着一眾下屬，憤怒的跑去柳城，要給老相好報仇。然後……應了當初的那句情話，生死不離……
嗯，沒錯，這位魔君也撲街，被英明無敵的柳城主給一刀捅了，屍體依舊掛城牆。
這回，整個魔道都嚇壞了！
什麼！炎火魔君死了！？死在那個柳城？被那個柳情給殺了？真的假的！嚇死寶寶了。
炎火魔君，就是那個慘被柳情捅死掛牆頭的魔君，元嬰中期修為差一步就大圓滿踏入元后了。更有一件極品的法器，天女織錦衣護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戰場上堪稱無敵，不死的戰神。結果，居然喪命在區區的柳城！？
這柳城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邪門的很！去一個死一個，去一隊死一隊！那柳情是什麼來頭！這般人物，你們居然告訴我他是區區無名之輩，不足為懼。魔道的魔尊們，聽到屬下傳回來的消息（死訊），紛紛驚呆了，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別說是魔道修士嚇壞了，就是正道這邊也是懵逼的。
柳城？完全沒有聽過名字的鄉下小城鎮。
柳情，那是誰？沒聽過，不認識。
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然後眾人一查，卧槽，頓時嚇壞了！這柳情，不到百歲，就已經是元嬰修為！這也就罷了，他不過是元嬰初期修為，居然殺了赫赫有名的距離元后只有一步之遙的炎火魔君，這是要上天啊！
當時顧家的當家，聽着下屬傳來的消息，就嘀咕了一聲，柳情？一個娘們？
下屬聞言，頓時嘴角抽了一下，說道，“家主，那是個男人。”
顧當家聞言，頓時撇了撇嘴，“一個男人，叫這麼娘們兮兮的名字。”
“……”下屬。
老大，你的關注點不對啊！
別人家的家主，都把注意力放在柳城主輝煌的戰績，和柳城的發家史去了，你怎麼就盯着別人的名字不放了！人家名字雖然娘，認識人一點都不娘啊！二話不說，就滅了魔道一波又一波人馬，今天殺魔將，明天屠魔君。人死了，連屍體都不放過，統統掛牆頭！
這般兇殘，誰敢說他娘們？誰不贊一聲真漢子！
顧當家深邃的眼眸盯着手中情報許久，半響之後，凌厲冷肅的薄唇勾起，露出一抹興味的笑容，說道：“有趣，這個人……我一定要會一會他！”
下屬聞言，吃驚的抬起頭，然後……就看見他們家當主，整個人都興奮都起來了，俊美的臉上神情都扭曲了，滿眼的狂熱。
“……”下屬。
這一副……的樣子，也是夠了！
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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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人啊……”羽痕道君語氣淡淡的說道，“難怪了。”
他目光落在觀世鏡中，站在前方的黑衣冷酷少年，時不時的往後回一下頭，目光專註的凝視着身後的青衣少年。青衣少年生的秀美絕倫，靈氣逼人，眉眼靈動，卻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永遠映不到心底。
這個少年，看似好接近實則卻是個再涼薄不過的人，一如他的先祖。
當初那個驚情劍主，柳情。
————————————————————改一半，剩下明天改，忍不住想去寫一章柳情和顧當主的故事，放下一章，注意是柳情和顧當主的番外，不喜勿買。————————————————
哪裏好看？
柳靈霄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誠實的孩子。
好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所以，他很誠實的回答了陸望舒的問題。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說了。
柳靈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陸望舒那張俊美簡直不像是個凡人的臉，語氣特別誠懇動聽的說道：“臉好看！”
清脆的嗓音，瞬間響徹了寂靜的庭院。
一瞬間，四周靜滅。
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祁光秀聞言，頓時不忍的閉上了眼睛，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
便是沉穩冷肅如柳元，都嘴角抽搐了幾下，心道，這便宜兒子還真敢說。
不過……
柳元看了一眼渾身冷氣更甚的陸望舒，微微翹了一下嘴角，還真是說了別人不敢說的實話。
也罷！到底是本座的兒子，虎毒不食子，一會陸望舒要是動手，本座會保下你的。
自覺地是這世間再好不過的慈父的柳元，目光泛着笑意，溫柔的看着尚且還跪在地上的柳靈霄。
心中升起一股從所未有的柔軟和慈愛，柳元心想，或許，做個慈父也不錯。
唯有枯榮大師，從頭到尾都面色平靜，不變絲毫。
似乎，還嫌死的不夠快一樣。
柳靈霄對着陸望舒，繼續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真的！”
陸望舒聞言，抬眸，目光冷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
眉間一道紅紋如同血痕一般，艷麗而殺氣十足。
襯得他的面容越發冰雪清艷。
不知死活！
膽大包天！
陸望舒的腦海里閃過這兩個詞，清冽幽深的目光盯着面前少年。
多少年，沒人敢直視他的臉，也沒人再敢對他的容貌評頭論足。
這少年，真是無知無畏！
陸望舒心中稱不上不喜，但也不是高興。
只是，瞧不上罷了。
畢竟，柳靈霄這樣弱小的存在，在他的眼中就如同螻蟻一般。
大象會去在意一個螻蟻嗎？
不，不會。
陸望舒的目光雖然看着靈霄，卻未曾將他放在眼底半分。
忽然，他的神色怔住。
只見——
少年的眼眸清麗而黑亮，如同群山之中清澈的湖水一般，倒映出世間一切的景象。
在那雙黑眸里，陸望舒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冰冷而漠然。
一瞬間，陸望舒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滯了那麼片刻。
這個少年的眼睛——
純粹的讓人心驚。
在這如此骯髒充斥着無盡醜陋*的塵世間，竟還有這般純粹天真的目光。
陸望舒感覺到不可思議，就如同是一株自泥土中長出的花苞一樣，尚未來得及睜眼看清這個世界，因而——
也未來得及沾染俗世的塵埃。
陸望舒清冽的目光看着面前秀美的少年，腦海里陡然間閃過一個令他的心一瞬間悸動的念頭。
如果這朵稚嫩純潔的花朵，能在他手中綻放，於清晨中展露出第一縷芳華……
陸望舒感覺到，他那顆千年不曾起過了漣漪的道心，出現了一道裂縫。
他微垂目光，心中嘆一口氣，看來，我亦需再清修百年。
這一刻，陸望舒明白了，來時，師兄說的話。
“當你看見他時，你就會明白，他是你的弟子，只會是你的弟子。”半隻腳已踏入太上忘我境界的素問道人，謫仙一般的面容上表情若水一般，平靜出塵。
他對陸望舒說道：“這是命運，在他出現在這個世界起，便決定的命運。”
“我若不願，他便不是我弟子。”陸望舒面容冷漠的看着他，聲音冷冷回答道。
“你會願意的……因為這是你的宿命。”素問道人說道。
他語氣悲憫，嘆了一聲，“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
“你我皆在棋盤之中，而那個孩子，是最為關鍵的一顆棋子。”素文道人目光看着他，嗓音柔和不容拒絕，說道：“你必須將他帶回來，這一個紀元，將由他終結。”
半響之後……
“那便依你之言，我前去見他。”陸望舒聲音冰冷不近人情說道，“見了之後，倘若我不願收他為徒。即便是天命，也奈何不了我！”
說罷，他對着素問道人冷冷甩下一句，“師兄，你的清修只怕要再繼續一個百年。”
便，轉身離去。
素問道人看着毫不猶豫抽身離去的陸望舒，苦笑一聲，師弟說話真是越來越不近無情了。
方才那話，是在嘲諷貧道境界不到家。
素問道人輕嘆一口氣，清靜無我，而太上忘我。
忘我，又豈是那般容易的？
半響。
素問道人輕輕闔上眼眸。
端坐在團蒲之上，斂氣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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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靈霄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很奇怪。
雖然長得一副仙人之姿，純白無暇，但是……那看人的目光未免太奇怪了啊！
盯着他看的也太久了吧！
在陸望舒緊盯不舍的目光下，柳靈霄感覺自己都快顫抖，簡直就像是一隻可憐的被丟在冰天雪地里瑟瑟發抖的小雞仔一樣。
是那樣的柔弱！
那樣的可憐！
那樣的無助！
所以——
你他媽到底看夠了沒有？
柳靈霄被人盯得不耐煩了，覺得這人無禮至極，目光痴/漢，不像是個好人。
他輕叫了一聲，“道君？”
陸望舒沒理他，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我是不願意收他為徒，便是天命，也奈何不了我！
陸望舒尚且清晰的記得，自己當時對師兄的所說的話。
他目光看着這個跪在他面前，清澈明亮的目光好奇的盯着他，似乎在疑惑他舉動如何如此反常的少年。
不願嗎？他在心中問自己。
不……
他聽到了自己的回答，而後，他輕垂眼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陸望舒覺得命運這東西，有時候真是讓人無法掌控。
捉摸不定——
片刻之後，陸望舒抬起眼眸，冷冽清亮的目光直擊面前的少年。
他放出自己的高階修士的威壓，將少年鎖定在自己的氣息內。
頓時——
柳靈霄被他的目光看的心底一寒，渾身忍不住一個輕顫。
他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冰冷而危險的氣息給壓迫住。
讓他無法動彈反抗。
陸望舒目光鎖定他，冷冽如同寒冰的聲音響起，“你說我的臉好看？”
柳靈霄雖然覺得他的反應有些不大對，但眼下的情景容不得他多想，他只得說真話回答道：“是的。”
這世上總不會有人因為我說他長得好看而生氣的吧？只聽說有因為說他長得丑而撕逼的。
“你知道，上一個這樣說的人，現在何處嗎？”陸望舒聲音冷冷響起道。
“……”柳靈霄。
卧槽！
生氣了？
竟真的有人因為說他長得好看而生氣的！
況且，好生熟悉的台詞啊！
這不是每一個裝逼的主角or反派or炮灰的經典台詞嗎？
答案，我知道！
只見，柳靈霄的聲音清脆，擲地有聲，甚至帶着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興奮和歡喜，說道：“我知道，他死了！”
“……”陸望舒。
答案都被你說出來，我還裝什麼逼。
況且——
他死了，你那麼激動高興做什麼，難道你不應該感到恐懼嗎？
陸望舒看着面前這個突然興奮起來，神情歡快的看着他，執着的追問“他死了，對不對？”的少年，沉默了。
現在的少年，想法都如此奇特嗎？
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
陸望舒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徒弟將會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大難題。
“沒死！”陸望舒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冷的說道，“他現在活得好好的！”
“……”柳靈霄。
居然沒死！
這不科學！
陸望舒冷冷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冷哼一聲，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麼殘暴的人？
忽然，他覺得心下有些不快。
於是，陸望舒目光盯着面前的少年，語氣冷冷，問道：“你覺得我如何？”
“……”柳靈霄。
“……”祁光秀。
“……”柳元。
三人都是一副tf,我幻聽了的表情。
哪裏好看？
柳靈霄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誠實的孩子。
好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所以，他很誠實的回答了陸望舒的問題。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說了。
柳靈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陸望舒那張俊美簡直不像是個凡人的臉，語氣特別誠懇動聽的說道：“臉好看！”
清脆的嗓音，瞬間響徹了寂靜的庭院。
一瞬間，四周靜滅。
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祁光秀聞言，頓時不忍的閉上了眼睛，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
便是沉穩冷肅如柳元，都嘴角抽搐了幾下，心道，這便宜兒子還真敢說。
不過……
柳元看了一眼渾身冷氣更甚的陸望舒，微微翹了一下嘴角，還真是說了別人不敢說的實話。
也罷！到底是本座的兒子，虎毒不食子，一會陸望舒要是動手，本座會保下你的。
自覺地是這世間再好不過的慈父的柳元，目光泛着笑意，溫柔的看着尚且還跪在地上的柳靈霄。
心中升起一股從所未有的柔軟和慈愛，柳元心想，或許，做個慈父也不錯。
唯有枯榮大師，從頭到尾都面色平靜，不變絲毫。
似乎，還嫌死的不夠快一樣。
柳靈霄對着陸望舒，繼續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真的！”
陸望舒聞言，抬眸，目光冷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
眉間一道紅紋如同血痕一般，艷麗而殺氣十足。
襯得他的面容越發冰雪清艷。
不知死活！
膽大包天！
陸望舒的腦海里閃過這兩個詞，清冽幽深的目光盯着面前少年。
多少年，沒人敢直視他的臉，也沒人再敢對他的容貌評頭論足。
這少年，真是無知無畏！
陸望舒心中稱不上不喜，但也不是高興。
只是，瞧不上罷了。
畢竟，柳靈霄這樣弱小的存在，在他的眼中就如同螻蟻一般。
大象會去在意一個螻蟻嗎？
不，不會。
陸望舒的目光雖然看着靈霄，卻未曾將他放在眼底半分。
忽然，他的神色怔住。
只見——
少年的眼眸清麗而黑亮，如同群山之中清澈的湖水一般，倒映出世間一切的景象。
在那雙黑眸里，陸望舒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冰冷而漠然。
一瞬間，陸望舒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滯了那麼片刻。
這個少年的眼睛——
純粹的讓人心驚。
在這如此骯髒充斥着無盡醜陋*的塵世間，竟還有這般純粹天真的目光。
陸望舒感覺到不可思議，就如同是一株自泥土中長出的花苞一樣，尚未來得及睜眼看清這個世界，因而——
也未來得及沾染俗世的塵埃。
陸望舒清冽的目光看着面前秀美的少年，腦海里陡然間閃過一個令他的心一瞬間悸動的念頭。
如果這朵稚嫩純潔的花朵，能在他手中綻放，於清晨中展露出第一縷芳華……
陸望舒感覺到，他那顆千年不曾起過了漣漪的道心，出現了一道裂縫。
他微垂目光，心中嘆一口氣，看來，我亦需再清修百年。
這一刻，陸望舒明白了，來時，師兄說的話。
“當你看見他時，你就會明白，他是你的弟子，只會是你的弟子。”半隻腳已踏入太上忘我境界的素問道人，謫仙一般的面容上表情若水一般，平靜出塵。
他對陸望舒說道：“這是命運，在他出現在這個世界起，便決定的命運。”
“我若不願，他便不是我弟子。”陸望舒面容冷漠的看着他，聲音冷冷回答道。
“你會願意的……因為這是你的宿命。”素問道人說道。
他語氣悲憫，嘆了一聲，“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
“你我皆在棋盤之中，而那個孩子，是最為關鍵的一顆棋子。”素文道人目光看着他，嗓音柔和不容拒絕，說道：“你必須將他帶回來，這一個紀元，將由他終結。”
半響之後……
“那便依你之言，我前去見他。”陸望舒聲音冰冷不近人情說道，“見了之後，倘若我不願收他為徒。即便是天命，也奈何不了我！”
說罷，他對着素問道人冷冷甩下一句，“師兄，你的清修只怕要再繼續一個百年。”
便，轉身離去。
素問道人看着毫不猶豫抽身離去的陸望舒，苦笑一聲，師弟說話真是越來越不近無情了。
方才那話，是在嘲諷貧道境界不到家。
素問道人輕嘆一口氣，清靜無我，而太上忘我。
忘我，又豈是那般容易的？
半響。
素問道人輕輕闔上眼眸。
端坐在團蒲之上，斂氣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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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靈霄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很奇怪。
雖然長得一副仙人之姿，純白無暇，但是……那看人的目光未免太奇怪了啊！
盯着他看的也太久了吧！
在陸望舒緊盯不舍的目光下，柳靈霄感覺自己都快顫抖，簡直就像是一隻可憐的被丟在冰天雪地里瑟瑟發抖的小雞仔一樣。
是那樣的柔弱！
那樣的可憐！
那樣的無助！
所以——
你他媽到底看夠了沒有？
柳靈霄被人盯得不耐煩了，覺得這人無禮至極，目光痴/漢，不像是個好人。
他輕叫了一聲，“道君？”
陸望舒沒理他，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我是不願意收他為徒，便是天命，也奈何不了我！
陸望舒尚且清晰的記得，自己當時對師兄的所說的話。
他目光看着這個跪在他面前，清澈明亮的目光好奇的盯着他，似乎在疑惑他舉動如何如此反常的少年。
不願嗎？他在心中問自己。
不……
他聽到了自己的回答，而後，他輕垂眼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陸望舒覺得命運這東西，有時候真是讓人無法掌控。
捉摸不定——
片刻之後，陸望舒抬起眼眸，冷冽清亮的目光直擊面前的少年。
他放出自己的高階修士的威壓，將少年鎖定在自己的氣息內。
頓時——
柳靈霄被他的目光看的心底一寒，渾身忍不住一個輕顫。
他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冰冷而危險的氣息給壓迫住。
讓他無法動彈反抗。
陸望舒目光鎖定他，冷冽如同寒冰的聲音響起，“你說我的臉好看？”
柳靈霄雖然覺得他的反應有些不大對，但眼下的情景容不得他多想，他只得說真話回答道：“是的。”
這世上總不會有人因為我說他長得好看而生氣的吧？只聽說有因為說他長得丑而撕逼的。
“你知道，上一個這樣說的人，現在何處嗎？”陸望舒聲音冷冷響起道。
“……”柳靈霄。
卧槽！
生氣了？
竟真的有人因為說他長得好看而生氣的！
況且，好生熟悉的台詞啊！
這不是每一個裝逼的主角or反派or炮灰的經典台詞嗎？
答案，我知道！
只見，柳靈霄的聲音清脆，擲地有聲，甚至帶着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興奮和歡喜，說道：“我知道，他死了！”
“……”陸望舒。
答案都被你說出來，我還裝什麼逼。
況且——
他死了，你那麼激動高興做什麼，難道你不應該感到恐懼嗎？
陸望舒看着面前這個突然興奮起來，神情歡快的看着他，執着的追問“他死了，對不對？”的少年，沉默了。
現在的少年，想法都如此奇特嗎？
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
陸望舒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徒弟將會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大難題。
“沒死！”陸望舒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冷的說道，“他現在活得好好的！”
“……”柳靈霄。
居然沒死！
這不科學！
陸望舒冷冷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冷哼一聲，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麼殘暴的人？
忽然，他覺得心下有些不快。
於是，陸望舒目光盯着面前的少年，語氣冷冷，問道：“你覺得我如何？”
“……”柳靈霄。
“……”祁光秀。
“……”柳元。
三人都是一副tf,我幻聽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