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非永久標記11
自從上次浴室的“那件事”過後,郁澤和謝珩的狀態着實詭異,相互都保持着一種難言的沉默。
封齊將之定義為——“冷戰”。
軍備整理比意想中要快了許多,封齊兩人適應文曲和祿存的時間也留得足夠充分。最後願意追隨他們重新踏入那片浩淼星際,干一場成王敗寇的戰爭的人數已經遠遠超過了預期。
他們離開母星的時候,幾乎每架機甲里都塞滿了人,後勤、醫護人員一個不落。
郁澤第一次來到這座地下基地的時候,覺得它簡陋得就像是一個許多人臨時蝸居的廢工廠,直到離開這日,謝珩直接用槍托砸開了一塊金屬牆面,露出裏面一個從未給任何人展示過的機械環。
他將槍插回腰間,回頭看了下郁澤,道:“我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到它。”
謝珩伸出胳膊,規規矩矩地把郁澤往身邊處拽了拽,才動手去拉牆裏嵌着的機械環。地面忽然劇烈震蕩起來,郁澤搖晃了兩下,看到地面從中間裂開,眼前緩慢騰起一座小型軍艦。
是早幾年就已經被淘汰的型號,但看得出,它經過了精心的修葺和保養。
郁澤走向艦門,打開強制進入口,熟門熟路地走進了駕駛艙,謝珩隨後跟了進去,一個響指打亮了艙內的燈光系統。完備的自動巡航設施,流暢的控制輸入面板,一塵不染的操作台,郁澤吃驚地環視一圈,滿意之餘,不禁感嘆道:“我真是小看你了,帝國也小看你了!謝珩,你早有打算要攻回帝星了吧?”
謝珩並不多言,按下擴音鈕,向所有的內部通訊儀輸送口令,語氣嚴肅不容置疑:“全體注意,軍隊將在半小時后啟程,分配有機甲的軍士請快速進入駕駛艙,以下點到姓名的軍士,請在五分鐘內前往基地e區集合!注意,這是軍令!五分鐘內未能到場的,以延誤軍令處置!”
他話音剛落,收音儀里就已經傳出了士兵們緊張的小跑聲。
郁澤反靠在駕駛台前,待謝珩將名單念完,才挑眉看了他一眼:“真該慶幸我們是一夥的,謝珩,否則我第一個就會宰了你。”
“就因為一架過氣的軍艦?”謝珩關閉擴音系統,半邊嘴角揚起笑容。
郁澤眯起眼睛,棕色的眸子顯得黝深難測,他揪住謝珩的前襟拉到自己面前,沉道:“因為你不聲不響就能在母星建造基地,還藏了這麼大一架軍艦和無數軍備物資;因為哪怕北冕軍已經覆滅了那麼多年,這些人依舊把你當做將軍。謝少將,這足夠讓人忌憚你。”
謝珩咧開嘴一笑:“陛下當然可以殺了我。不過下官認為,陛下您現在比起想殺我,還是愛我多一點吧?哪怕是因為這架可以帶您遠航的軍艦。”
危險的目光在兩人中間打轉,郁澤將他用力一推,“少廢話,等戰爭結束,我們再慢慢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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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北冕軍團按時啟程。
所有機甲和設備都裝上了簡易反偵察儀,儘管母星已經荒蕪,但他們仍然需要加倍小心。郁澤失蹤的消息勢必會橫在郁青心頭,帝星嚴密的監控下都找不到,他們遲早會把目光轉向早就被人遺忘的母星上。
離開母星后,郁澤坐在軍艦駕駛艙中,調試着手裏的通訊儀,憑藉印象調到帝星偵查機專用的波頻上,用聲音代碼發了幾個斷續的信號。發完,他就將這台通訊儀的晶片取出銷毀了。
給郁青留點信息,以防他們搜查到母星基地,基地里還有上百名無辜的人,沒必要把他們牽扯進來。
做完這些,郁澤打開軍艦橫掃的模擬星路圖,果不其然,星路中都突然多出了百十架偵查機,來回遊走查看,時而停頓片刻,大約是在臨時檢查過往艦隊。
新選出的幾位將領已經齊聚在駕駛艙中,他們必須即刻討論出一個前進方案。
在一片嘈雜聲中,郁澤思考中無意識咬着下唇,忽然抬手點在一條大家都不看好的黑暗星域,道:“走碎星暗道。”
“碎星暗道!那裏早就是廢棄航路,太過於危險!”有人反駁道。
“走碎星,還不如選一條防備力低的星道,一鼓作氣闖過去。”
謝珩沒有發言,抱着胳膊斜睨郁澤,聽他繼續說:“碎星的確有不少失事艦骸和小型隕石塊,但同樣的,那裏不會有偵查機,我之前給郁青留下信息時是在風暉星道附近,現在風暉附近的幾十條星道恐怕都已經守衛密佈,我們要闖無異於自投羅網。”
“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不是打回帝星,而是要尋求輔助以聯絡到帝星s級軍團。”
謝珩對走碎星暗道並不是十分的贊同,因為那裏的確險要重重,即便是目前這架小型軍艦,對星道里的殘骸隕石來說也足夠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一旦遇上隕石潮,將他們捲入黑洞中,那就是最壞的結果。
郁澤道:“某次秘密任務中,我曾駕駛機甲走過碎星暗道,知道一條能夠安全通過的路線。碎星暗道通過後,已經趨近於華夏帝國的疆域邊緣,那裏離龍尾星非常近,還有數顆無人小星,我們可以在無人星上紮營休憩。”
碎星暗道的出口的確是在帝國邊緣的龍尾星附近,當時北冕軍的老將軍也是因為龍尾星位置僻靜,無外事騷擾,才決定安居此處,帝星的軍事輻射範圍不夠廣闊,至邊域附近已是較為稀薄,確實適合隱匿駐紮。
謝珩皺了會眉頭,轉頭看到郁澤毫無動搖、信心百倍的表情,便下定決心,揮手道:“走碎星。”
“少將!”
“謝少將!”
“我相信陛下,也請你們相信自己的指揮官!除非你們能夠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謝珩喝道。
眾人雖因為郁澤的身份而對皇室心有不甘,但最終也無人想出一條萬無一失的航路,只好暫且憋下反對意見,紛紛離開指揮艙,聯絡各自帶領的隊伍,調轉方向,前往碎星暗道。
郁澤鬆了一口氣,雙手撐在指揮台邊緣,低聲道:“謝了。”
謝珩就站在他身邊,一伸手就能攬住郁澤軍裝包裹下的勁瘦腰肢,可一想到那天兩人因為郁青而鬧的不愉快,他就心裏發堵,恨不得直接衝到皇宮去把代皇帝揪出來扔他面前,當著郁青的面重重地吻郁澤,讓他知道自己在意的到底是誰。
真是該死,鬼知道那天他為什麼會被郁青的聲音迷住!
謝珩盯着郁澤微微翹起一個弧度的臀線,咬了咬牙,向後幾步直接栽到駕駛座上,兩條腿往駕駛台上一翹,道:“你應該硬氣一點,他們這些年跟着我在外面野慣了,各個都不學我好,眼裏哪還能裝得下皇帝?”
艦隊很快抵達了碎星暗道附近。
郁澤取消了自動巡航,親自操控駕駛,點頭道:“你眼裏也從沒有過皇帝。把你腳拿下去,這是駕駛台,你妨礙我操作了,謝珩,有點軍人的樣子。”
謝珩無動於衷,直到郁澤忍不住了,伸手握住他的小腿。
白皙修長的手指抓在軍綠色的長褲里,五指張開也握不住,像是一塊翡白的玉嵌掛在小腿上。若是可能,謝珩巴不得它日日都握在那裏,他褲子穿得單薄,甚至能感覺到郁澤指尖的微涼。
“你冷么?”謝珩兩唇一抿,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上衣,擋住勒得發緊的褲腰前門。
“什麼?”
謝珩真覺得自己魔怔了,大戰當即,上千條人命都握在他們倆的手裏,他此刻卻想着怎麼把郁澤的身體暖得火融融的,簡直是無恥又下作。
“沒什麼。”他立即把腿挪開,在窗口看了一會黑漆漆的星域風景,讓自己冷靜下來,“通過碎星暗道短則兩三天,長則半月,我去讓他們準備一些營養劑和睡袋,你有想吃的東西嗎,軍艦上有一個簡易廚房。”
此時兩台開路的先鋒機甲已經在郁澤的指示下率先進入了碎星暗道,郁澤全神貫注地盯着星路掃描圖和代表機甲的亮點,並沒有多餘精力分給謝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隨口說:“嗯,沒有,隨便什麼都好。”
謝珩要走時,郁澤才轉過頭來,擰着眉頭看他,半晌道:“把你頭髮洗了,牛舔過似的,難看。”
謝珩抓了把頭髮,被固定劑抹到腦後的髮絲又被抓得蓬鬆,他走出駕駛艙,對着玻璃充當鏡面,把頭髮抓亂,襯衫扣子解開,軍裝外套也隨意披在肩上——難得想裝回正經人,還被這麼戳穿!
看來郁澤還是喜歡粗野的,那就怎麼粗野怎麼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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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帝國統一的夜晚時間,廣袤的星域仍被發光的星體隱約照亮,無聲的世界裏只有一列艦隊在碎星殘骸中緩慢行駛,悄匿劃過。前方開路的先鋒機已經換了好幾對,輪值回來的駕駛員無不困倒在自己的機甲里。
而軍艦駕駛艙里的郁澤一直站着,眼睛時刻不離駕駛屏幕,他知道,只因自己一個錯誤的口令、或者混淆的記憶,就能頃刻間使整個艦隊覆滅在碎星之間。
謝珩送過幾回營養劑和蛋白凍,卻看到只有寥寥幾支空殼,更多的就擺在他的手邊,動都沒動。
“吃點東西吧,郁澤?”謝珩撕開一支,送到他的嘴邊。
郁澤張嘴叼住,手下還不停計算着航道的寬窄、可通行度、碎星殘骸的移動方向,大腦飛速轉動着,咬着營養劑吩咐道:“謝珩,試着連通一下龍尾星,那位退役的老將軍不僅是北冕軍舊部,還是圖斯的外祖父。”
“好,你先吃了營養劑我就去。”
郁澤仰頭喝了半管就放下了。
謝珩愁郁片刻,剝開幾粒蛋白凍,倒在自己舌尖上,拍了拍郁澤的肩膀。郁澤納悶地一回頭,就被他按住後腦勺吻了上來,下頜被謝珩捏開,涼絲絲的蛋白凍被軟滑的舌尖硬推進來,掉進郁澤的口腔里迅速滑開。牛奶味、草莓味、魚肉味的幾粒蛋白凍雜七雜八的混成說不出的味道,略帶甜腥地湧入郁澤的喉嚨。
他被迫全部吞了下去,口腔上顎也被蠻橫地掃過,謝珩順帶吃飽了豆腐才愉悅地退出來。
郁澤雙唇殷紅,嘴角掛着一串|乳|白色的蛋白凍膠液,略微蘊惱地盯着謝珩。那模樣看上去,活像是被人蹂丨躪過一樣。
“糟糕!”謝珩暗嘆一聲,又不怕死地貼上去,舔掉他嘴邊的膠液,曖|昧笑道,“早自己吃不就乖了嗎,這下好了,你這模樣都把我看硬了。”
郁澤抬膝往他小腹一撞,罵道:“滾蛋!”
謝少將捂着肚子踉蹌跳開,看到郁澤又扭頭回去計算航路,只是耳朵後面微微紅起一片,這才得意洋洋地向外走,打開駕駛艙電子門時,還趣意地吹了聲口哨。
軍艦的集合廳里,封齊正在與穆爾探討文曲、祿存的合作戰術,見謝珩面帶笑容地走出來,吆喝道:“怎麼,沒事了?”
謝珩坐下來,習慣性地去摸煙抽,笑道:“怕是更氣我了吧。”
一陣輕微的alpha信息素混合著劣質煙草的味道飄蕩開來,穆爾掩住口鼻,悄聲對封齊說:“嘖,發情了。”
“嘖,發情了?”封齊跟着學了起來,牽着自己的omega就走,“走吧寶貝兒,該到睡覺的時間了,這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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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碎星暗道的第四天,航路上的殘骸數量漸漸變少,通訊儀里接收到的信號也越來越清晰。謝珩藉此聯繫到了龍尾星圖斯的家族,老圖將軍原本對外聲稱重病卧床,閉門謝客,一概外來通訊皆不接聽。
直到管家傳話說,通訊自稱是北冕軍殘部,有關於圖斯將軍入獄的情況,這才半信半疑地接過了通訊儀。
“你好,圖將軍。”
老圖將軍聽到通訊儀中傳來的清朗嗓音,不可置信地怔了好半天,才顫巍巍地回應:“陛、陛下?”
“是我,我沒有死。”郁澤言簡意賅道,“這裏有北冕軍殘部及四台七星機甲,我現在需要您的協助。我們要攻佔帝星,聯絡s級軍團,營救圖斯。目前,我們將通過碎星暗道抵達龍尾星附近。您現在可以思考一下,一個小時后,您可以通過這個號碼再次聯絡到我們。”
通話的時間越長,就越有可能被郁青的人捕捉到蹤跡,郁澤說完來意,便將通話掐斷。
謝珩道:“你就不怕他告發你?”
郁澤目光落回操作台,篤定說:“他曾是北冕軍首領,也是圖斯的外祖父,於公於私都不可能對此見死不救。就像謝珩,”他抬起眼睫,清澈的棕眸倒影着謝珩的軍裝,“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你會告發我一樣。”
謝珩哈哈笑起來,抬手勾住郁澤的腰帶,將他拉近來:“這可有百分百的不一樣,你想知道么?”
“不想!”郁澤甩開他的爪子。
“好嘛,不想就不想。我們現在已經駛出碎星暗道了,設定自動巡航前往龍尾星就行了。這些天你一直靠興奮素和營養劑支撐着,不眠不休的,現在也該倒下休息了吧,我的陛下?”
被這麼一提醒,郁澤確實感覺到身體深處卷上來的疲乏,將他包裹起來。
謝珩扶郁澤走到駕駛艙角落的睡床,他用幾個大號睡袋鋪開充當被褥。郁澤卧下后很快就累困了過去,翻過身,膝蓋不自覺蜷起來,把自己盤成一團。
“還真像只貓……”謝珩脫下外套給他蓋上,低頭親了親對方的鼻尖,“晚安郁澤。”
臨走前,他還記得從自己外套口袋裏帶走那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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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澤睡得很沉。
他夢見一片海、一座山,夢見千軍萬馬和銀甲鐵衣,夢見白滾滾的兔糰子。還夢見一雙手,溫柔地伸來,抱着他。他並不覺得這雙抱着自己的手突兀或者放肆,而是感覺身處溫暖的池水中,波心蕩漾。
“醒來吧。”手的主人道。
可是他太累了,完全睜不開眼。
正待他詢問,那雙手忽然撤開,抽|出了一把寒光利劍,轉身決絕地向遠處電閃雷鳴的烏雲下走去,剎那青光閃爍、雷聲轟鳴!那人回過身,青衫翩躚鼓動,他無聲地動了動嘴唇,緊接着數百道宛若碗粗的電柱直打下來,將他完全湮滅在電光中!
“等我,等我去接你。”他道。
消失的那一瞬間,青衣人的面孔模糊又清晰,容貌變幻數次,漸漸凝成了一張熟悉的面龐。
“不、不——!”
電擊不僅刺穿了那人的身軀,更像是直接刺中了郁澤的胸膛,他心臟扭曲痛到極致,驀然瘋狂毫無規律的亂跳起來,直要衝破血肉之軀,炸裂開來。
疼、好疼!
不、不要走!
“……生命體征突變,心跳突破140!體溫39c,呼吸30!血氧持續降低中!”“……快!修復劑30毫升注射!”“腦電波紊亂,個體有蘇醒跡象……”
“持續麻醉!”
“是!”
是誰的聲音?好多人,是誰?
“心率下降,呼吸頻率下降,血氧回升,麻醉起效中——”
……
“雨青,雨青……醒醒吧!”
郁澤猛地從睡台上坐起來,滿頭大汗,心臟有力地砰砰跳動。他眼神迷茫地環視四周,撫着胸口喘息了幾口,感覺到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灼灼發燙。
幽藍的駕駛艙指示燈下,他汗濕的發梢黏在蒼白的臉頰上。郁澤抱着蓋在身上的外套楞了一會,突然掀開衣服跳下睡床。
“蕭奕!蕭奕!”郁澤用力拍打着駕駛艙門的開關,電子門才打開一條縫,他就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踉踉蹌蹌地邊跑邊喊,走過了兩道門忽然想起雷雲底下最後看見的那張臉,改口道:“謝珩!”
謝珩正坐在窗口吸煙,他知道郁澤不太喜歡煙味,故而走得比較遠。
“謝珩!”
謝珩:“?”
他一起身,被迎面而來的人撲上來使勁抱住。謝珩一時直接怔住,夾在指間的煙蒂都燒了一截,煙灰撲簌簌地掉落在腳邊,郁澤臉上的汗水蹭了他整個肩頭。
許久,謝珩像是智能系統燒當機了似的,一張嘴,吐出一口灰白色煙霧:“咳、咳咳咳——”然後被煙氣嗆到,劇烈咳嗽了好一會。
這是什麼情況,睡了一覺給郁澤睡開竅了?
謝珩反應過來,此等大好機會怎能放過!趕緊扔掉煙蒂,抬腳碾滅了,拍着郁澤汗濕的後背安慰道:“怎麼了?沒事、沒事了,放心,有我在呢!”
郁澤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煙味,眼中漸漸清明,看到自己抱着謝流|氓也是嚇了一跳,但是夢裏的情景還記得清清楚楚,那種被人刺穿心肺、心跳不已的感覺也還有餘存。
連體內的熱燙也是在靠近謝珩之後,才慢慢的降了下來,轉成淡淡的空虛。
“噩夢?”謝珩問道。
郁澤窘迫地退了退,有些不知所措,大夢一場似是被人抽空了力氣,脊背撞上軍艦的金屬牆面,失力往下滑的時候被謝珩一把抄起來,單肩架着送回了駕駛艙的睡床。
“放鬆郁澤,別擔心好嗎?”謝珩單膝跪在床上,將一個睡袋疊成靠枕填在他的背後,低聲道,“你先坐會兒,你看這裏在星域裏,我哪裏都去不了。你一定是緊張過度了,我去給你弄點水和食物。”
郁澤盯着他的眼睛,想弄明白一些事,但頭昏腦漲的心裏發慌,只好溫順的點了點頭。
謝珩眼底柔了下來,耐不住衝動,還是湊過去試探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等我。”
等我。
郁澤一愣:“……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