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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來人訝然,“我的運氣這麼好,找到的第一家酒樓就有人認識易白棠?”

泰德樓眾人心中一群草泥馬。

是的,你的運氣就是這麼好,隨便找一家就能找到和易白棠有深刻交往的一家酒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們一定不會去參加什麼中外交流會,不會跟姓易的人發生任何接觸!

“我既要挑戰,又要找易白棠。”來人爽快說,“不過如果你們能帶我找到易白棠,那不挑戰也無所謂。”

胡建明按着胸口,平復狂跳的心臟,稍微從不能呼吸的窒息感中掙脫。

他仔細看了一眼前來廚房的男人,只見他大約二十齣頭,眉毛輕揚,唇角微撇,乍眼看去,簡直一副比易白棠還要驕傲的樣子!

胡建明發自內心不喜歡這樣的人。

你嘚瑟,嘚瑟什麼?你還能比易白棠更厲害嗎?呵呵!

但他轉念一想,又高興了起來:不管這人再怎麼嘚瑟,也和自己與泰德樓沒啥關係啊,沒見他剛進門時候就擺明了車馬要找易白棠嗎?這兩虎相爭,不管誰輸誰贏,他們做個圍觀路人看看熱鬧不就好了?

想通了這一點,胡建明也不計較這傢伙進來時候的咄咄逼人了,笑道:“易大廚好打聽!你隨便找個有字號的酒樓飯店打聽打聽都能知道易大廚在哪裏。”他也不打哆嗦,直接說,“新開的一家叫做有棵樹的餐廳就是易大廚的餐廳,你打開手機收一下地址就行了。對了,您貴姓?”

“免貴,姓袁,單名一個輝。”袁輝說,真當著泰德樓廚房眾人的面,拿出手機按了一通,片刻后,他搜索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滿意抬頭,“我查到有棵樹的地址了。”

胡建明笑道:“那行,袁廚您就去吧……”

袁輝彎腰拉開旅行袋,從中抽出一把銀光閃閃的菜刀,震腕一抖刀:“不急,我們先來熱身一下。”

眾人只覺眼前冷光一閃,再定睛細看,噌亮的菜刀刀背已將廚房裏的人映照其中。

胡建明語氣艱難:“……不是說不挑戰嗎?”

袁輝理所當然:“不挑戰了啊,現在我們就熱個身大家玩玩而已,畢竟外頭那麼熱,還是先在這裏磨蹭兩小時再走吧。”

胡建明:“……”媽的這人比易白棠還討厭!!!

夕陽漸落,燥熱的氣息隨着西下的紅日在城市上空如煙消散。

從泰德樓出來的袁輝很快乘出租來到了有棵樹,正如泰德樓的那位機靈廚子所說,有棵樹在城市裏頭還算出名,上了出租車后,他連地址都沒來得及給出租車司機看,就被司機拉着一溜載到了餐廳之前。

袁輝笑眯眯:“謝謝師傅。”

司機:“不客氣不客氣,這家餐廳味道還不錯,每次飯店都很多人來,你訂位沒有?現在有點遲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位置。”

袁輝哈哈一聲:“師傅放心,我去肯定有位置。”

說罷,他將車門關上,帶着熱身得勝的好心情進入有棵樹,並和在泰德樓一樣,不顧迎賓的阻攔,無視相較普通酒樓新穎很多的裝飾,堂而皇之往餐廳的廚房走去。

迎賓追在袁輝身後:“客人?客人稍等,客人有沒有預約?沒有預約的話裏頭已經沒位置了——”

袁輝的腳步突然停下!

毫無防備的迎賓差點撞在袁輝背後。她連忙穩住自己身體,撐起甜美的笑容:“客人……”

袁輝指着前方,驚詫極了:“他為什麼會有那一盤豆腐?”

迎賓:“……”

迎賓順勢一看,袁輝所指的方向不就是商懷硯所坐的位置?她再定睛一瞧,易廚正慢吞吞路過商懷硯所坐的方向。這個晚上他已經第三次路過商懷硯所坐的位置了。而坐在那兒的商懷硯對着那盤豆腐傻笑一下午並且在每次易廚路過的時候,都蠢蠢欲動想要蹭上去。

自家的這兩個老闆呦……讓人說他們什麼好,還是別解釋他是我們老闆吧,真讓人沒眼看。

迎賓解釋:“這是客人自帶的食物。”

袁輝嘀咕:“我當然知道,我想問的是預選賽中唯一看的上眼豆腐雕刻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算了,不說這個,易白棠在嗎?”

迎賓:“……”她默默看着端着食物自袁輝身旁隔壁道走過的易白棠,語氣古怪,“您是來找易廚的?”

袁輝:“對!”

迎賓:“您認識易廚嗎?”

袁輝呵呵一笑:“認識。”

迎賓不說話了,她快速轉身,搶在袁輝之前快速步入廚房,兩分鐘后,帶着兩位膀大腰圓的廚師出來,指認袁輝,斬釘截鐵:“就是他,他想要鬧事!”

兩位廚師二話不說,搶步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袁輝的胳膊,將人直接從地上提起來,往外走去。

袁輝懵逼:“喂?!我是來找易白棠的,什麼時候來鬧事了?!”

恰巧繞一圈回來的易白棠:“找我?”

袁輝速度轉臉。

兩人再次對視。

袁輝目瞪口呆:“你就是易白棠?”

易白棠挑挑眉:不認識。

袁輝立刻接上話:“——我是來找你挑戰的,你必然會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哪來的神經病。易白棠冷漠臉,扭頭,走了。

迎賓見狀,膽氣大盛:“還不快點把人帶走,沒見易廚都不認識這人嗎?”

袁輝:“你避戰?!”

沒人理他。

周圍客人邊吃飯邊看熱鬧。

易白棠往廚房中走去。

商懷硯拿着小型吹風機,小心地吹着大樹上面的豆腐片,再一次營造出花落花飛花滿天的意境,直到最後一片豆腐花瓣也跟着晃悠悠飛走了,大樹上,大樹下,再次光禿禿一片位置。

商懷硯對此早有準備,他冷靜地自一旁的水盆中拿起自己切好的豆腐碎,像易白棠一樣,一點點加到最後一顆大樹上。

他在樹下加了一點,被精雕細琢出來的樹根斷了。

商懷硯:“?!”

他更為小心地往樹枝上加了一點豆腐碎,又壓斷了繁密生長的樹枝。

商懷硯:“?!?!”

商懷硯:“……Why……QvQ”

袁輝氣炸,他和兩個廚師互相角力,雙腳牢牢釘在地上,絕不會輕易狗帶:“喂,我還在這裏呢!易白棠?易白棠!你連比都不敢比,承認不如我嗎!”

迎賓嘀咕:“這人好煩,我家主廚忙着進行餐廳評級呢,才沒有閑工夫陪你玩。”

餐廳評級?袁輝豎起耳朵,盯着廚房的出入口,就見剛才走進去的易白棠又一臉不開心地出來,手裏還端着——端着一盤豆腐碎?

端着豆腐碎的易白棠保持着滿臉嫌棄的模樣,來到商懷硯身前,隨手抓了一把豆腐,一點點灑在大樹上,他動作輕柔,速度卻快,不過幾個眨眼,樹上樹下,又堆滿了雪似的花朵,再拿過商懷硯手中的吹風機,吹了人一頭臉的花似雪。

商懷硯忍了忍,沒忍住,笑了,他將手中自己弄出來的豆腐碎一丟,抓住易白棠的胳膊。

易白棠不理商懷硯,轉身,向前。

商懷硯掛在易白棠身上,被拖着向前。

他笑得又開心又狡猾:“白棠——我們找塊白玉來,把你雕的豆腐樹雕成白玉擺件怎麼樣?”

沒人回答。

商懷硯又愉快問:“我們什麼時候一起種樹?種一株紅豆杉好不好?”

沒人回答。

商懷硯賊兮兮:“你不種樹那我就種花了,種海棠花怎麼樣?要白色的!”

易白棠警告的瞪了商懷硯一眼。

袁輝:這一對甜蜜幸福狗男男,眼裏還有別人嗎?但我還在這裏呢!

袁輝也不掙扎了,抓住主要矛盾,叫道:“我就是個美食家,有幫餐廳評級的資格,易白棠,你和我比一次,你贏了我就給你的餐廳簽名推薦!”

兩個廚師也不拖着袁輝了。

易白棠和商懷硯也不再一打一鬧往廚房中走去了。

周圍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袁輝身上了。

袁輝挺胸抬頭,挑釁地看着易白棠。

易白棠回視這個人,皺眉半晌,問:“你叫什麼名字?”

袁輝:“……”這人怎麼他媽這麼討厭!

他皮笑肉不笑:“姓袁,名輝。”

易白棠唔了一聲,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美食家官網,搜索出了這個名字。他再抬起頭來,側側腦袋,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味道:“你想比什麼?評定標準呢?”

兩個廚師默默放開了袁輝的胳膊,其實就這傢伙的力量,他們好像也拉不動對方。

袁輝扯了扯衣服,笑道:“做廚師的還能比什麼?……就比中餐吧,明天我來你廚房,我們一起做這個餐廳一天的菜單,最後統計誰得到了更多票數吧。”

易白棠:“那就這樣,待會打烊的時候你過來擬自己的菜單。”

袁輝一撇嘴:“還待會,我沒吃晚飯,在這裏吃頓晚飯行不?”

易白棠看向迎賓小姐。

迎賓小姐連忙觀察位置餐廳現階段空餘情況,但不等她說出結果,商懷硯已經笑吟吟道:“可以啊,坐我那邊怎麼樣?”

說完,商懷硯也不等袁輝拒絕,特別自來熟地勾着對方肩膀,就把人按到了自己座位的對面,接着他招招手,讓餐廳中的侍者送來菜單:“這是店裏頭的菜單,你可以看也可以不看,反正白棠做的菜不在這上面。”

袁輝沒抱什麼期望:“他今天做嗎?”

商懷硯一笑:“我問問,不過我感覺他會做的,畢竟有客人來了。”

客人是說我?

袁輝對着商懷硯挑挑眉頭。接着他將目光轉向被商懷硯小心擺放在旁邊的豆腐樹。

之前在預選賽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一堆樹的複雜程度和他雕刻的龍不相上下,尤其是最後的豆腐雕花。

袁輝捻起一片來,對着燈光照了照,果然照出一團朦朧光影。

也只有薄到這樣宛如琉璃透徹的程度,才能堆積到滿樹花開,而又不會重到壓塌豆腐樹枝。

刀工上,恐怕我也不能全勝他。

袁輝暗自琢磨。

不過刀工這玩意,夠用就好,一個廚師最終能否贏得食客的青睞……靠的可不是做菜過程中單獨的某樣東西。

“對了——”商懷硯單刀直入,“我看你不認識白棠,怎麼會直奔白棠過來?”

袁輝將目光停留在了坐在對面的男人身上。

他對易白棠充滿戰鬥慾望,卻不討厭笑容親切的商懷硯。想了想,他笑道:“我確實沒有真正見過易白棠……不過,你過去的生命中,有個‘鄰居家的孩子’嗎?”

商懷硯聳聳肩:“我大概就是‘鄰居家的孩子’。”

袁輝坦言:“易白棠就是我生命中‘鄰居家的孩子’,從小到大總像陰影一樣時不時蹦出來提醒我一下。不過這麼多年下來,我自認在廚藝上面沒有一百分也有九十九分,所以我過來打敗這個鄰居家的孩子,證明我自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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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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