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梁澤(1)

77.梁澤(1)

這是他沒有涉足過的世界。

‘名仕’十樓以上的世界。

‘名仕’消費水平即便是梁澤也來得很少,不過十樓以上,那是從來連聽說都很少出現的世界。

電梯配備了瞳孔掃描,帶路侍者穿的是今夏一線品牌的高定。

停在14樓的電梯門打開,顧不上看裝修結構,就好像電影裏上演的國家安全總部,五十米一崗,全身黑裝不知道是服務人員還是保鏢的人員帶着黑色的墨鏡,統一左邊的耳朵帶着耳麥,黑色的耳麥線在一身黑色的裝扮下很不顯眼。

梁澤放在褲袋裏的手指相互握緊捏了捏,盡量保持着自己影帝的鎮定。

身邊兩個黑衣保鏢相比外面站崗的給人的氣勢壓迫感更強,前方帶路的侍者面無表情滿眼冰霜完全不像一個稱職的侍者。

玄鐵色的雕花大門在低調奢華的裝修佈局裡有些奇怪,腳下的地毯彷彿都經過了最權威的測算,剛剛好走在上面沒有聲音,卻又不會影響走路。

侍者在前方帶路,保鏢一左一右在他身邊,一路經過兩邊的黑衣站崗人員,玄鐵色的大門越來越近。

梁澤不自主放輕了呼吸,空間很安靜,侍者上前,站在大門旁邊進行瞳孔掃描。

玄鐵色的大門打開,因為沉厚,大門打開的速度很慢。

內里的世界在他眼前漸漸浮現清晰。

裏面似乎正在進行一場優雅高端的宴會,有人在現場演奏,梁澤只看了一眼,那些每一個單獨出去一場演奏會都能在音樂圈引起不小波動的名家全部坐在一排,視線或者落在自己的樂器上,或者輕輕閉着眼睛專心演奏,表情乖順得沒有一點點藝術家該有的傲氣。

宴會場佈置得不算張揚,精緻的舒適,更為人為化,宴會場裏抬着香檳果汁的人士只有一部分是梁澤見過的,國家新聞頻道或者是國際新聞頻道,更多的是他完全陌生的面孔。

宴會廳邊上站着的保鏢和他身邊的這兩個感覺很像,站姿筆挺,即使被西裝擋着,也能感覺到每一寸肌膚里蘊藏着的蓬勃能量。

侍者帶着他走到了一個小圈子面前,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溫順的恭敬,彎腰點頭致意,“華小姐,梁澤到了。”

梁澤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心裏扯了扯,他有多久沒有被人直呼其名了,27歲拿了影帝到現在,走到任何地方不是狂熱的粉絲就是客客氣氣的投資商和導演,誰不是禮讓三分放低姿態叫他一句梁老師。

梁澤,這稱呼還真是久違了。

抬着香檳杯的女子轉回頭來,視線和梁澤相對,目光帶着清淺的笑意卻只是出於習慣,並不是因為友好或者其他。

髮型精緻,五官每一個單獨看都是極致的漂亮,糅合著標準的東方女性臉頰輪廓組合在一起,梁柯參加慣了各類國際頒獎典禮也不由失神兩秒。

一身紅裙極致絢爛的紅,露出漂亮的鎖骨沒帶任何飾品,袖子的設計兩邊空着大大的弧度露出纖白的手臂,裙擺做了魚尾的款式,收腰包臀婉轉成美好的線條,邊角拖地優雅卻又瀟洒。

只是隨意看了他一眼便轉回了頭,她手上的酒杯遞過來,侍者恭敬的雙手接過。

“不好意思,失陪一會。”她面對着身前之前交談的三個人輕輕點頭開口,漂亮嫩紅的唇吐出好聽的聲音。

話語說著不好意思,點頭的動作也足夠真誠,可是她的眼眸里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態,理所應當,只是她的教養禮貌而已。

面對着的三人不同人種不同膚色,態度要比她真誠得多,她只是輕輕點頭,對面的三人用點頭哈腰來形容不為過,幾個人都不是華夏人,笑得親熱說著一口彆扭的中文,“華小姐有事先忙,先忙。”

她勾了勾嘴角,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狀態,眼眸里的清冷帶上了心情愉悅的溫善,沒有再說其他,轉身又看了他一眼,“跟我來。”

說得漫不經心的命令。

梁澤壓根沒有拒絕的可能,他一米八七的個頭在華夏血脈里已經算很高,一左一右兩個保鏢幾乎高出他半個頭,雖然中間保持着距離,但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因為保持距離並不是出於對他的尊重。

梁澤雖然自信,但還沒有到自負愚蠢的程度。

那個看起來最多23歲,對他而言還只是個小女孩的‘華小姐’絕對不是他可以說不的人。

梁澤抬腳跟上,距離保持得禮貌又尊敬,周圍一路路過的人,他新聞頻道見過的面孔,又或者是完全陌生的面孔,看見她都會停下交談笑着跟她點頭致意。

梁澤在她身後,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她一直背部挺直,走路的姿勢很標準帶着像是女模特一往無前的氣勢,一路點頭致意的人只有偶爾她會稍微給一點回應。

就好像,一個巡視自己領地的女王,偶爾的回應都像是給了她的臣民無上的榮耀。

到了宴會廳邊上,一道淺色木門前的保鏢給她彎腰示意,“華小姐。”起身的時候推開了淺色的木門。

木門不算厚,大小也是尋常,但是進入房間之後僅一道門之隔身後宴會廳的所有聲響都消失了。

地上鋪着白色軟毛的地毯,走在前面的華小姐動作隨意的踢了腳下踩着的紅色高跟鞋,鮮紅色的高跟鞋在白色的地攤上一立一橫,色彩極致的對比。

他身邊跟着的一個保鏢上前彎腰扶起了她的高跟鞋,沒有放到別的地方,就是她剛剛踢掉的位置。

小房間像一個簡單的休息室,旁邊有一個組合沙發,左邊有衣帽架,上面還掛着兩件外套和帽子,右邊有一個小型吧枱。

再往前延伸是兩個台階,台階上的在白色軟毛地毯的基礎上又鋪上了淺灰色的地毯,上面的檯子空間放着一個美人榻,上面還有散成一小團的薄被。

就好像,女王大人的私人領地。

她轉身進了吧枱,動作隨意帶着點漫不經心,拿出紅酒杯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

梁澤停在不遠處站着,她抬着杯子問梁澤,“要來一杯嗎?”

口吻很隨性,懶懶的,眼眸也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這裏,比外面那樣明顯就不是尋常人物的宴會廳讓梁澤更加緊張,從進入這一層樓開始他背後就一直在冒冷汗,現在後背幾乎已經被汗打濕,外套裏面的襯衫黏黏的貼着背,很不舒服,但梁澤還是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帶出粉絲們最喜歡,他整張臉最適合的笑容,“不用了,謝謝。”

一點也沒驚艷到她,她的眼眸甚至都沒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鐘。低下頭去繼續手裏的動作,收了紅酒瓶,抬着紅酒杯從吧枱後面繞出來。

到了組合沙發在他站立對面的獨立沙發坐下,這才抬眼看他,“過來坐呀~”

懶散的口吻,因為高高在上的漫不經心,一舉一動,每一個細微之處都是不容任何人拒絕的命令氣勢。

梁澤點點頭,走到沙發邊隔着中間的玻璃桌和她對立而坐,從頭到尾臉上的笑容都很友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

她一隻手搭在沙發邊上,手指輕輕的點着,一隻手抬着紅酒杯,晃了晃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口感良好的紅酒讓她眯了眯眼,清淺的笑意自漂亮的丹鳳眼角一閃而過。

視線落在他臉上,開口帶着隨性的輕笑,“顧野怎麼招惹你了?”

顧野,今年最有可能獲得最佳新人獎的一個圈裏新人,一米八四的身高,俊朗非凡,身材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加着是出演偶像劇出身,現在已經是圈子裏炒得很熱的當紅炸子雞,國民老公的稱號已經定在了微博里。

顧野沒有怎麼招惹他,只是顧野和他的外貌條件等等都很像,梁澤34歲,這圈子裏他至少還要吃10年的飯,有顧野這樣一個人紅起來對他很不利。

年輕有好處,就好像顧野,沒有任何背景僅憑一張臉和自己年輕就能惹得一群小姑娘化身腦殘粉。

年輕也不好,還是顧野這樣的情況,沒有背景,對上樑澤這樣在圈子裏累積了自己人脈背景的老人,沒有任何可比性。

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人氣和今後的發展,把顧野踩下去。這是圈子裏的慣用手段,梁澤不是第一次這樣做,顧野也不是他第一個下手的人。

梁澤笑了笑,演戲已經是他不能稱為厲害,而是本能的一項,“顧野?華小姐可能有所偏聽了,並沒有任何不和,只是助理偶爾和我說起過一次,下個月的頒獎典禮主辦方還問我願不願意作為最佳新人獎的頒獎嘉賓出現,我這邊正要讓助理回應願意。”

在這個圈子裏,有背景上位,沒背景被踩,梁澤一路走到今天,這已經是吃飯喝水一樣習慣的常態。

之前助理那邊了解的消息是顧野只是運氣好才被一個花痴編劇拉去演了個偶像劇出了頭。

現在,如果這背後有這位華小姐的介入,以後他叫顧野哥又有何不可。

對面的小姑娘輕笑,懶懶的往後靠着沙發背,滿身透出來壓迫人心的氣勢和她的年紀外貌都嚴重不符,強烈的反差更是讓人覺得心悸。

梁澤從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人,她這樣的年紀,又是一個女人,這樣的氣場,他現在都不敢推測她的背景來自與何方,也不確定是來自家庭還是自身。

她的自信由內到外富足而完全排外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像是來自家庭或者別人給的依靠,梁澤見過不少嬌嬌女,也見過靠自己打拚的女強人,兩相對比,常常接觸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氣質的差異。

可是,她太年輕了。

抬手輕輕朝他身邊站着的保鏢招了招,黑衣保鏢點點頭走到一邊柜子處拿了份文件過來,透明的文件殼夾着。

黑衣保鏢遞到他面前,梁澤看了眼對面目光含着輕笑的女子,乖順的接過。

上面點點滴滴紀錄著,從顧野這個人出現在他的視線,他所做的一切動作。

了解顧野的背景,包括他助理去調查時所有找過的人,打過的電話,通話內容。

之後他和助理所商量的怎麼讓顧野的人氣消停下去,包括後續準備要做的一些事。

甚至於他用小號去看顧野微博都被記錄得清清楚楚。

梁澤越往後翻動作越慢,演過的電影裏,很多身處高位的人,都像是看笑話一樣看着下層人跳樑小丑的表演。

他們自以為是的小聰明,撒謊,油嘴滑舌,在那些人看來,只是心情好時候的娛樂笑話。

酒杯放在玻璃桌上的聲音。

梁澤低着頭盡量繃著自己的身子,讓自己看起來姿態很低很恭順,視線里出現了鮮紅的裙子。

她坐在了玻璃桌上,白皙的腳就在他黑色的皮鞋旁邊,玻璃桌和沙發隔得不遠,兩個人的膝蓋交錯。

清幽卻又張揚霸道的香水味蔓延過來,下巴上出現了涼軟的觸感。

她的食指放在他下巴處,稍微用力,梁澤僵着身子被她抬起下巴。

她坐在玻璃桌上比他高一點,低着頭看過來壓迫感鋪天蓋地的蔓延而來,眼角上挑,嘴角亦是輕微的弧度,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粉嫩的唇輕啟,輕緩的笑意在她漫不經心的話語中,“和我說謊,嗯?”

梁澤視線避無可避,直直看着她眼睛,她的目光透亮,漂亮的眼眸深處是高高在上可以遊戲玩弄任何事物的隨性。

明明是黑色的眼眸,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她身上的紅裙,極致,熱情似火的炙熱,也可以是輕易燃燒的虛無。

梁澤就這麼愣住,明明剛剛低頭的時候想了很多解釋,可是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從小家庭優越,長相成績也都出眾,之後出道雖然不能說一路扶搖直上,但也算是順風順水,對自己的定義評價對着採訪和外人會說兩句謙虛話。可是心裏對自己從來評價都不低。

第一次,梁澤想罵自己傻缺,突然意識到一句話是真理,人比人,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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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自己看到了全世界。

才發現自己是井底之蛙。

——【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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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情話終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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