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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花了一分鐘時間，回想起了那個藝可科技是個什麼玩意兒，然後記起了對方的身份。

這是個做智能遊戲的公司，老闆據說是燕京下來的公子哥兒，公司剛成立的時候還通過湖西某位前副市長給星軌找過麻煩，不過後來不但沒有影響到星澤，還導致了自己的仕途坎坷。

藝可後來確實發佈了一款智能遊戲，但是智能性非常差，差到幾乎不能稱為智能網游，但是圈錢手段卻五花八門，在網上風評極差。

這種情況下，林舒不覺得對方有能力接手星澤做到現在的信息化城市後續項目。

但是偏偏對方就接手了——以一個對於星澤來說完全沒有利潤的價格。

負責人對此感到很想不通，林舒沒有說什麼，笑了笑就讓他離開。

對方離開之後，居銘豐才說道：“這都什麼事兒？這個價錢，這麼個項目，做出來也是垃圾。”

林舒回答道：“不要緊，其實不影響我們的計劃的，我們把其它的部分做好就行了。”

居銘豐說道：“藝可這公司啊……”他思考着，想說要不要關注一下這家公司的情況。不過林舒就跟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說道：“你就別多事了。本來就忙得腳打後腦勺了，你還關心東關心西的……藝可影響不了我們的計劃，你先顧着正事吧。”

這樣說著，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有必要的時候，藝可的事我會關注的，你不用太操心。”

林舒既然都這樣說了，居銘豐也就笑笑，十分聽話地說了一聲：“好。”

林舒想了想，又關心道：“教授那裏說定了嗎？”

他這樣問是有原因的。

居銘豐雖然滿聰明，但也不是什麼天才，更不是什麼努力的天才。他也不是什麼特別有目標的人，高中時的生物學得只是普普通通，雖然這段時間惡補了很多內容，但是相比一些特別有天賦的學生其實也沒什麼優勢。

所以居銘豐的策略很直接，就是用錢砸開道。

當然也不是全部都只靠錢，居銘豐自己還是挺上心的，最近已經在自學很多專業內容，課本也是提前就已經拿到手。除此之外，他還訂了一堆專業書籍和雜誌，主要關注他以後想研究的領域，中間順便每天學點新東西。

只不過是有些純粹通過一般努力無法迅速打開的門，他很果決地用了金錢開道。

這事兒對於其他學生可能有點不公，不過這世上本來就不存在完全的公平。居銘豐以金錢為代價，求的也不過是一入學就學到最實用的知識，得到最好的學習位置。

簡單來說，就是他調查了江大裏面目前所有的研究項目，然後以投資捐助為手段，試圖在跟他的學習方向最接近的項目里換一個旁觀學習的位置。

居銘豐說道：“當然沒問題。我是誰啊？我出馬，這點小事怎麼會搞不定？”

林舒聽了，開口說道：“星軌這方面的事務也是越來越繁瑣了，我們回頭把事情整理一下，放給幾位負責人吧。”

居銘豐想了想，說道：“好啊。”

林舒看他一副得救了的模樣，突然伸手揪了一下他臉頰的軟肉，說道：“你連這些事都卸下了，就是真的在吃軟飯了。你的自尊心哪裏去了？”

居銘豐抱住林舒吃吃地笑，說道：“吃軟飯的話，林舒你就是承認——”

林舒說道：“現在是我養你，你是老婆，聽明白了沒？”

居銘豐望天。

林舒笑笑，然後低頭去看文件。

居銘豐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說道：“星軌的都是些雜事。林舒……我不會落在你後面的。”

——不會輸給你。至少也是並肩作戰的姿態。

林舒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偏過頭來說道：“喲，這是跟我宣戰呢？”

居銘豐笑：“你聽出來了？”

林舒說道：“我不跟你比。”

居銘豐愣了一下。

林舒說道：“我們跟前世比吧……看我們能一路超越時間多少。”

居銘豐頓時笑了起來。

星澤之後就正式開啟了神經接駁技術的研究。先期準備基本完成之後，就是正式的實驗。早期的實驗比較簡單，大概就是分析視覺神經信號。

視覺神經本身分佈區域比較貼近面部表層的神經，提取的難度並不大，也不至於傷害到神經。當然直接對神經發送信號另算。

不過，目前都還只涉及到動物實驗。

李迴風研究員一大把年紀了，卻還玩這個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為了不讓小白鼠發現是騙局，這個遊戲有一個規律，一定要在最後讓小白鼠拿到食物。

但事實上，要做到這一點也是有一定難度的。首先小白鼠看到的蛋糕塊並不是真正的蛋糕塊，而是受試者實驗過程之中傳遞到它視野之中的一種幻覺。而這幻象要跟現實合軌，是需要一定程度的操作的，否則就容易造成現實和神經影像的落差，多發現幾次被騙，小白鼠的大腦也會做出一定的調整，不再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

所以實驗細節的設計非常重要。

李迴風在林舒來之前就已經進行了好幾次實驗，而且頗有成果。首先，眾人實驗發現眨眼這種行為是會對小白鼠的行動和反應產生影響的。因為每次眨眼之後小白鼠會停頓一下，然後顯出驚慌失措的表現。

於是眾人又從模擬信號裏面設計剝離了所有關於眨眼動作的信號，經過多次實驗之後，才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

但是真正試圖達到預想的效果，眾人還是不得不解決了好幾個問題。

人的身體是如此奇妙，沒有真正接觸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它有多麼複雜……和寬廣無垠。

這是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宇宙。

星軌在實驗的時候十分謹慎，因為實驗本身涉及到一眾研究者，所以星軌完全損失不起。當然這其實也是有好處的。受試者本身是研究者的情況下，實驗的效率明顯更高，結果也更加精確。

凡事有失就有得，這一點在實驗過程之中也很明顯地體現了出來。

下午梁季聞送過來了新白的一部分研究成果，主要是關於神經承受界限以及一些神經研究相關訣竅的內容，比如說各部分神經系統的工作和休息規律——嗅覺系統無法持續工作，耳部神經在精神高度集中時會自動停止接受外部信息……

梁季聞說道：“其實我們有一個誤區，人應該是可以自主控制感官神經，阻止其傳遞訊號的。我不是說閉眼，捂住耳朵，停止呼吸那種……而且睜着眼睛，大腦卻不接收任何視覺信號，呼吸，大腦卻不接收任何嗅覺信號……”

林舒愣了一下。

梁季聞說道：“靠意志似乎能做到。”

林舒對於這個理論覺得很稀奇。在他前世的時候，神經信號其實是被直接隔離的，並沒有可以自主控制的說法。但是當梁季聞這麼說的時候，林舒卻並沒有懷疑，而是馬上想到了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能夠對整個研發進程產生什麼影響。

他思考了一會兒，才考慮起這個假設的真實性，以及其中的原理。

想了半晌之後，他問道：“……靠意志的力量嗎？”

他之後就和譚願等人嘗試了一下這方面的測試。

實驗一開始並不成功，因為信號總是還在那裏。不過雖然不成功，但是梁季聞的假設卻被證實了，因為在可以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某個人體感官的反應確實會變弱。

按照這個情況，主動隔離神經信號確實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麻煩的是，依靠個人意志完全隔離信號很難做到，就算有那麼一瞬間信號真的減弱到微不可測，但是馬上就又會反彈。尤其當受試者意識到自身正在參與實驗的時候……這種反應就會迅速加強。

林舒是整個測試之中最接近“主動完全隔離信號”的人，但是其它人都完全無法做到。林舒雖然儘可能指導眾人怎麼達到這個狀態，但是效果很微弱。

一段時間之後，他開始懷疑能做到這一點是不是跟自己的所謂“精神力”有關係。

他至今沒有搞清楚這所謂的“精神力”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主機告訴他目前他還沒有能力滿足精神力具象化的條件，但是體質數值目前已經有些停滯不前。

按照主機的說法，他目前的體質已經達到了人類的某個界限，無法再提升，除非有什麼契機出現。

但是具體是什麼樣的契機，主機又不是很能表達清楚。

它的智能，說句實話比智能人偶還有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信息庫丟失有關係。

然後在多次失敗之後，次日譚願提出了一個新概念。她說道：“我們要不要在睡眠狀態嘗試一下測試？”

“睡眠狀態下，人的很多身體器官應該都會進入休眠狀態才對。這種情況下，人體神經很可能不需要意志控制就自主達成停止接收信號的狀態，我覺得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