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②《醫不小心嫁冤家》第165章:嫁禍(4千字)
他的聲音很細微,輕不可聞。
舒澤中毒這件事兒,對於他們任何人來說,都太過難以置信,但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舒澤在他們為他做手術之前,就已經中了毒。
聽厲禕銘和自己說對不起,舒蔓繃緊的心弦在那一刻,塌陷了……
身體一下子癱軟,她眨動睫毛,層層水霧瀰漫,蓋過她的眼帘。
厲禕銘撈住舒蔓的腰肢,避免身體軟下去。
舒蔓倒在厲禕銘的懷中,還無法消化關於舒澤已經去了一事兒,她揪緊她前襟,顫抖着聲音,撕心裂肺。
“不……小澤……小澤他還說要和我一起看世界,他不會騙我的,怎麼能就這麼沒有了呢?”
她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真相,如果說沒有為舒澤安排手術,再不濟他也是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就這樣沒有了生命跡象。
能看得出來舒蔓的痛苦,厲禕銘的心也疼得厲害。
只是……手術本就有風險性,再加上舒澤之前中毒,而且是劇毒氰化物,根本就無力回天!
舒蔓哭的無力,姚文莉哭的悲慟,一時間走廊里,儘是姚家人撕心裂肺的聲音。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是怎麼一回事兒?小澤……你不是說沒有事兒的嗎?而且小澤的身體檢查都正常,小澤怎麼會……”
舒蔓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樣讓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定了定神,用嘶啞的嗓音,詢問他。
厲禕銘對視上舒蔓的目光,抿了抿嘴角,半晌,緩緩道出真相——
“小澤……在進手術室之前,被人投毒了!”
投毒?
姚文莉本來還在痛哭流涕,因為厲禕銘的話,她晃過神兒,上前一把抓住厲禕銘的手腕。
“怎麼回事兒?小澤好端端的怎麼會被人投毒?我和蔓蔓一直都有陪着他,再不濟還有護工在,他怎麼能被人投毒?還有,誰能這麼喪心病狂的給小澤投毒?”
姚文莉覺得這一切太不可能了,她不曾樹敵,舒澤的存在,對她們任何人來說,都沒有殺傷力,根本就不存在被人報復的可能。
厲禕銘的臉色也很難看,舒澤的事情,對他來說,也是意料之外。
“是氰化鉀中毒,這種化學品進入人的腸道,發作效率快,見血封喉,救不過來的!”
剛剛的一個半小時,他們這些醫生在手術室裏手忙腳亂的搶救舒澤,但是根本就無力回天,很明顯,投毒的人,就是照着要置舒澤於死地來得。
姚文莉瞪大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了。
僵硬了自己的臉部表情好一會兒,嚎啕大哭起來。
“小澤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近乎歇斯底里。
舒蔓雖然沒有姚文莉表現的這般情緒激動,但是臉色神態也不好的厲害。
嘴角無力的蠕動,她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乾澀的根本就說不出來任何一個字。
臉色逐漸蒼白,神情也異常獃滯。
把舒澤進手術室之前和自己說得話回想了一遍,她眉頭擰的更緊了。
好像上天有意要和她開玩笑一樣,事情明明都已經出現了轉機,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弄出來讓她心死如灰的事情。
眼皮變得越來越沉,到最後,她嘴角輕喃:“小澤,對不起!”幾個字以後,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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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蔓再醒來的時候,正值下午五點。
窗外,成片的火燒雲染紅了半邊天,萬縷金絲順着雲層鋪灑各處。
還陷入在自我的悲傷世界裏。
在經歷了白伊頌的死,自己弟弟的離去,舒蔓已然麻木。
厲禕銘說舒澤是被人投毒,她想了有一會兒,意識到是自己出門找厲禕銘,所以才被有心之人投毒給自己的弟弟。
難以紓解因為自己疏忽造成對舒澤的死,舒蔓蒼白到不着一絲血色的臉色,又流下來了簌簌的眼淚。
她的眼眶已經很紅了,偏偏越演越烈……
直到沉寂的病房外面,有人的爭吵聲,她才微微頓住飛脫的思緒。
走廊上的聲音很大,也很吵,可辨度比較低,但是舒蔓還聽出來了那聲音……是自己母親的聲音。
舒蔓在經歷舒澤死亡一事兒昏倒后,姚文莉也昏厥了過去。
不過不同於舒蔓的是,她醒了之後就開始鬧,說要找厲禕銘問一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說自己兒子被人投毒,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兒子進去手術室之前還好好的,怎麼能進了手術室之後被發現下毒了?
雖然有慢性中毒,但是毒發的時間趕在正好是手術時間,她不得不多想。
近乎到了一種神經敏感的狀態,姚文莉不接受自己兒子已經去了的消息,總想找一些外部因素,讓自己心裏能找尋到一些平衡。
厲禕銘為了方便照顧舒蔓,把她安置在了自己辦公室旁邊的一間病房這裏。
舒蔓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以愈演愈烈的趨勢鬧得更大,她攏了攏蓬鬆的頭髮,下床。
出了門,她果然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除了自己母親在,她還看到了姚芊芊!
萬萬沒有料及這個有好久沒有露面的姚芊芊會出現在這裏,還是陪自己母親在厲禕銘的門口大喊大叫,她驚訝的的同時,走上前。
“媽,您這是幹什麼?”
她能顧及自己母親一時間無法接受舒澤去了的消息,但是她就這麼不成樣子的在厲禕銘的辦公室門口鬧,實在是不妥。
“蔓蔓,你別管我,我要禕銘把話問清楚,一定要找他把話問清楚!”
自己母親一副要找厲禕銘理論的架勢,讓舒蔓蹙起了眉頭。
“媽,您找他問什麼啊?這裏是醫院,他在辦公!”
“我問他什麼?問小澤的事情,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啊!”
“……”
“蔓蔓,你不知道,他最近研究的藥理就有氰化物,我們普通人哪裏會弄到那種化學試劑,除了他們做醫生的,還是專業研究化學的人,普通人根本就得不到那種東西,更別說下毒了!”
舒蔓聽自己母親這麼一說,一愣。
近乎可是說是發懵狀況,如果她沒有理解錯誤的話,自己母親的意思是……厲禕銘給小澤投毒?
這個想法在舒蔓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直接就否決了。
厲禕銘對小澤有多好,她這個做姐姐的都要自愧不如了,怎麼可能是他給小澤投毒?
“我都不知道他最近在研究氰化物,媽,您是從哪裏知道這些事情的?”
姚文莉被舒蔓詢問,眼底有些微的停滯,末了,還是肯定的回答——
“芊芊有朋友在醫院這邊工作,是她朋友說的醫院這邊在研究氰化物。”
一聽這話,舒蔓把目光落到姚芊芊的臉上。
對姚芊芊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感,就連現在遞過去一個眼神兒給她都覺得自己夠大度。
姚芊芊收到舒蔓遞過來的目光,有些心虛,以至於眼底有不安的微芒閃爍。
白伊頌的死,她有嫁禍到舒蔓的身上,現在舒澤出了事兒,她又想陷害厲禕銘,讓他們兩個人魚死網破,然後她再坐收漁翁之利。
“原來你還有朋友在醫院工作,看來,你的交際圈還是挺廣的嘛!”
舒蔓冷冷的說著話,覺得姚芊芊的存在來幸災樂禍。
尤其是聽說她在醫院這邊有當值的朋友,更是感確定她對醫院這邊的事情了如指掌。
姚芊芊能聽得出舒蔓話語裏的冷嘲熱諷,直了直脊梁骨。
“我交際圈廣不廣和你有什麼關係?我今天心情好才告訴你一聲,否則,你以為我想管你們家的破事兒嗎?”
這會兒,她又把自己與舒家拉開了關係,根本就不是剛剛她對姚文莉說話的時候,什麼事情都為舒澤着想的樣子。
舒蔓冷笑。
“你很喜歡挑撥離間是不是?”
之前關於自己好閨蜜喬慕晚和藤雪,還有邵昕然的事情,她聽說了一些,雖然她沒有摻和進去她們幾個人和厲祁深之間的四角戀,但是她可是沒少挑撥離間,出一些餿主意。
這次也是一樣,她告訴自己母親厲禕銘在研究氰化物,很明顯就是來挑撥離間。
“你……”
姚芊芊被嗆得沒有話說,瞪着舒蔓看。
“啪!”
舒蔓不管現如今的情勢如何,就單單從她圖謀不軌告訴自己母親說厲禕銘在研究氰化物,意欲把舒澤的死歸咎到厲禕銘的頭上,她姚芊芊就應該受她這一耳光。
“禕銘研究氰化物又怎麼樣?他身為醫生,接觸這些試劑有問題嗎?倒是你,說一些含沙射影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禕銘性情溫潤,就容得你隨便嫁禍,嗯?”
被舒蔓嗆得臉色大變,成了菜葉色,姚芊芊隱忍臉上的痛,更加惡狠狠的瞪着舒蔓看。
倒是姚文莉,眼見着姚芊芊挨打,一把推開舒蔓。
“蔓蔓,你這是幹什麼啊?芊芊也是好心告訴我們這件事兒,你怎麼能下手打她?”
姚文莉現在已經處在一種不知如何是好的狀態了,自己的兒子沒有了,就剩下這個女兒可以讓自己依靠,以至於她現在完全依賴姚芊芊。
舒蔓見自己母親又一次不分黑白對錯的偏袒姚芊芊,眸色轉冷。
“她分明就是在挑撥離間!”
“是你想多了,芊芊哪裏有你想得那麼壞?你一定要這麼看其他人嗎?”
舒蔓真的覺得自己母親糊塗了,亦或者說因為小澤沒了,整個人變魔怔了,已經好歹不分,是非不辨了。
被氣得不知道拿自己母親怎麼辦才好了,尤其還是在厲禕銘的辦公室這兒。
穩定了一下思緒,她緩緩出聲:“媽,您先回去,這件事兒,我會向禕銘問清楚的!”
她壓根就不信是厲禕銘投毒給小澤這樣荒謬的言論,她肯妥協,無外乎就是不想和自己母親撕破臉。
姚文莉見舒蔓讓自己回去,而不是讓自己和厲禕銘當面對質,她尖銳的叫了一聲。
“蔓蔓,你是喝了迷魂湯嗎?他投毒給你的弟弟,他就算是你的男朋友,是你的未婚夫,他這麼做也是不對的,你不能偏袒他!”
舒蔓想反問一句“被灌了迷魂湯的人是您才對吧?”,但是她這話沒有說出口。
考慮到剛剛失去自己的孩子,她可能會情感脆弱,就儘可能遷就他。
“我不會偏袒任何人,但是禕銘沒有害小澤的理由,而且我堅信他是清白的!”
“你這孩子現在怎麼這麼擰啊?”
姚文莉氣得不輕,懟了舒蔓一拳。
“那是你弟弟,你死去的弟弟,你怎麼能這麼執迷不悟啊?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他覺得無法完成對小澤的第二次手術,手術失敗了,那是他的責任,他會覺得對不起你,但是如果他說小澤是被人投毒死亡,他就可以擺脫責任,你這個孩子,怎麼就拎不清楚關係呢?”
舒蔓真心覺得自己母親的話格外荒謬,她一個字也聽不見去。
姚文莉還在一如既往的給舒蔓灌輸就是厲禕銘給舒澤投毒的思想,舒蔓多數情況下都在聽她說,只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才會插一兩句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文莉,你這是幹什麼啊?”
鄭香蘭他們趕過來這邊,瞧見自己女兒失了分寸的大鬧,趕忙上前阻止。
他們有經歷姚菁因為白伊頌的死給大鬧的場景,對比來看,格外相似。
范淑華夫婦也在,許秋隨自己的公公婆婆上前查看情況,看到姚芊芊在,愣了一下——
“芊芊,你怎麼會在這裏?”
姚芊芊被自己的母親和爺爺奶奶撞見,一時間面露囧色,但還是顫抖了幾下睫毛,故作淡然的道——
“我聽說姑媽這邊出事兒了,就過來看看!”
她直接忽略了和姚文莉說是厲禕銘投毒的事情,很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發現端倪。
許秋一聽這話,蹙眉。
之前,她如何讓她來醫院看舒澤,她都不肯來,現在舒澤沒了,她倒是願意來了。
走廊里,依舊是一鍋粥的亂七八糟狀況。
姚文莉堅持要見厲禕銘要一個說法兒,舒蔓百方勸阻。
“媽,我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小澤被推去手術室的時候,那會兒臉色已經很蒼白了,不出意外,小澤會中毒就是在進手術室之前被人投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