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宋遲暮抬着酸辣粉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在來來回回的人群里搜索。
“這裏。”
聽到身後傳來的磁性嗓音，宋遲暮轉過身去，果然看到牧黎夜坐在酒吧的露台上，那人一襲白色的襯衫，一隻手放在酒吧的桌面上，身後是酒吧里閃亮的燈光，他儼然一副冷清又優雅的模樣，眉宇間透着些慵懶和隨意，見到宋遲暮終於將目光落到自己那邊，這才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拿起手裏的手機，朝宋遲暮搖了搖。
那一瞬間，兩人隔着很短的距離，可偏偏他揚起嘴角對他招手的那一幕，讓宋遲暮的內心為之一動。說不出來是什麼原因，只是覺得此情此景，此時的心境，是無法用言語描繪出來的。
毫無廉恥之心的誇讚而剛好被當事人聽到，這種事情簡直想讓宋遲暮找個地縫鑽進去，所以宋遲暮自然就把剛剛的特別感覺歸類於心虛和刮不知恥，簡直羞死了，宋遲暮輕咳幾聲，抬手拍了拍還在低頭吃的宋清：“宋清，牧老師在你後面。”
宋清一聽到牧老師，馬上就站起來轉過身去，果然是牧老師。
“咳咳咳，牧老師好。”宋清馬上恢復一本正經的樣子，看着坐在酒吧里的牧黎夜，想到剛剛宋遲暮形容牧老師聲音的樣子，頓時就想撞牆死。
牧黎夜身後的謝安辰也抬手朝兩人揮了揮手，宋遲暮還在尷尬中，牧黎夜就已經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勾了勾唇角：
“剛剛誇獎我的話，我收下了。”
宋遲暮知道牧黎夜說的是什麼意思，站在門口，嘴巴里還有沒吃完的粉條，聽到牧黎夜的聲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耳朵上漫上的燥熱簡直要把她燒透了，她不是臉皮厚的那種人，剛剛還大言不慚的說，想被牧老師的聲音強/奸，一個文科生，竟然對老師說出這樣無理的話，免難給人以下犯上的意思。
“牧老師，你別誤會啊。我隨便說了玩的。”
“誤會什麼？”牧黎夜壓低了聲音，看着那個低着頭，嘴巴還動來動去的姑娘。那根粉條是吃了多久了，還沒吃完？
“誤會，誤會我對你……咳咳咳。”宋遲暮被粉條卡在喉嚨里，抬起奶茶就猛地灌了幾口進去。
等到手慢腳亂的收拾好自己，宋遲暮已經淚眼汪汪的了，牧黎夜看到她那個樣子，眼裏閃過些笑意，看來是老師的身份壓着她了，看起來還挺敬畏他的樣子，不過這個姑娘也是夠兩面派的，那種在老師面前好學生的樣子，現在在他面前，早就毀滅的一塌糊塗了：
“誤會我不尊重師長。”宋遲暮終於把這句話說完了。
“尊重師長？”牧黎夜皺了皺眉：“我的本職工作並不是老師，我只是幫王老師代課而已。你也不用那麼拘謹。”牧黎夜一字一句的說著，語氣里也聽不出出來到底是喜還是怒，見面前的人還是低着頭，牧黎夜又問道：“你喜歡我的聲音？”
那低音炮一般的嗓音，帶了十足的壓抑和誘惑，宋遲暮心頭聽得一陣一陣的亂顫，開始懷疑這最後的這句話，是他刻意這麼說的。好在宋遲暮是有理智的人，解釋道：
“因為……經常聽廣播劇之類的，所以，對聲音比較敏感。哈，呵呵呵，牧老師，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牧老師，宋曦她是聲控啦。”見宋遲暮說的吞吞吐吐的，宋清馬上過來打圓場接著說：“宋曦的大男神是白樹，小男神是付玉。”
宋曦是誰？宋遲暮在腦海里打了個圈，突然想起宋清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狀況和牧黎夜說，因為怕牧老師找到自己學校來嘛。宋遲暮連連點頭，直言不諱，宋遲暮抬着手裏的酸辣粉，看了牧黎夜半響，為什麼覺得自從宋清說完這番話以後，牧黎夜眼裏，好像又冒出了些其它的情愫。
“哦，付玉是誰？”磁性的嗓音，帶了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是網絡配音，名氣很大的，嗓音挺特別的，乾淨清澈。”提到付玉，宋遲暮就來興趣了，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一邊兩眼冒桃花的介紹道：“他的嗓音很清澈，又溫柔，很適合配故事裏那種溫文爾雅的公子，或是**劇裏面的小受。”
宋遲暮喋喋不休的就把付玉誇上了天，完全沒有注意到牧黎夜越來越臉上一寸一寸冰冷下去的目光，宋清伸手拍了拍宋遲暮的肩膀，宋遲暮一點察覺也沒有，馬上就打開了話匣子：“付玉雖然是我的小男神，但要是沒有白樹，第一男神非他莫屬。”
“哦，看來我也可以去了解一下這個付玉。”
“可以啊，微博名叫【付玉的玉】，牧老師你要是喜歡，可以去下載他的作品聽聽……”
“你知道什麼叫安利么？”牧黎夜打斷了宋遲暮的喋喋不休。
宋遲暮馬上乖乖的閉了嘴，不是說不要介意他的老師身份么，安利男神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誰讓她是付玉的腦殘粉啊，順便怎麼感覺牧老師有點不高興啊？
“嗯，你既然那麼喜歡他的聲音，那，我的音色排第幾？”
宋遲暮話音剛落，就聽到牧黎夜的嗓音在熱鬧的街道上響起來。
宋清有些吃驚，牧老師竟然問宋遲暮，他的聲音在她心裏排第幾？牧老師是哪裏來的臉皮問一個反應遲鈍的人這種問題的？
※※※
吃過酸辣粉之後，宋遲暮心滿意足的和宋清走在學校的小道上，宋遲暮想了想，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
“小學妹，為什麼我覺得，牧老師今天很生氣啊？”
宋清停下腳步，看着一臉“不知道說錯了什麼”的宋遲暮，揚天長嘆一口氣：“學姐啊，你終於反應過來今天牧老師很不對勁啊，你難道不覺得你的回答很讓人惱火嗎？”
思緒回到十五分鐘以前，牧黎夜問宋遲暮，他排第幾的時候，宋遲暮在沉默了三十秒之後，嘴角揚起一抹的好看的微笑：
“牧老師，你的聲音排不了名次。”
宋清一邊在一旁滿頭黑線，一邊無奈的挑了挑眉，牧老師這是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可宋清並沒有見到牧黎夜有什麼驚人的舉動，只是眼眸含笑：
“是嗎，還好，畢竟強/奸罪這種事情，不是誰都聲音都能犯的？”
可明明牧老師問的是疑問句，宋遲暮竟然腦補成了肯定句，馬上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是啊，所以牧老師，你要不要吃點酸辣粉？”
而宋清，她終於明白雞同鴨講這個詞語是什麼意思了。有時候宋清好懷疑，宋遲暮當初是怎麼考上新晨大學的，而且還是文科？
……
宋遲暮想了想，問宋清：“我的回答難道不對嗎？牧老師是老師啊，老師是值得尊敬的存在啊？”
宋清無奈的哀嚎一聲：“學姐，你覺得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問你他在你心裏排第幾，是什麼意思？而且牧老師是老師啊，你就不能狗腿的拍拍馬屁么？”
“什麼意思？”
“我靠——”宋清沒耐心了，抬手拍了這宋遲暮的肩膀：“你難道沒看出來牧老師對你……有點不一樣？”
“廢話，肯定不一樣啊，嚴格的來說我又不是她的學生，而且我那樣說，也是為了避免牧老師誤會嘛，萬一牧老師誤會我喜歡他怎麼辦，畢竟我誇讚了牧老師的聲音，而且牧老師有喜歡的人，這樣撇清乾淨不是很好么？”
“學姐，你腦子是用來養魚的嗎？傻瓜都看的出來牧老師說的那句有喜歡的人，是對劉婉瑩的拒絕啊。”
“是嘛？”宋遲暮想了想，在腦袋裏回想了一遍那天出頭鳥劉婉怡被拒絕的場景，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不對，牧老師是真的有喜歡的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牧老師說那句話的時候，明顯他的心裏是真的住着一個喜歡的人的，這點我十分肯定。”
“那你為什麼就不覺得……”那個人也許是你呢？宋清要說的後半截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宋遲暮和牧老師不過短短見過幾次面，看宋遲暮那呆瓜的樣子，宋遲暮和牧老師也沒有之前就認識的樣子，雖然她覺得牧老師對宋遲暮是非常有好感的，可牧黎夜並沒有承認啊，萬一是自己對於愛情太敏感，判斷錯誤呢？
“不覺得什麼？”宋遲暮見宋清沒說話，又急不可耐的問道。
“沒什麼，學姐，我們來聊點別的吧，馬上要到暑假了，你準備怎麼辦？”
“我昨晚在網上看了房屋出租的信息，我還是決定搬出宿舍了，畢竟現在我們宿舍只有我一個人了，想想還蠻害怕的。”宋遲暮提到這裏，又想起空無一人的宿舍，補充道：“我找的單身公寓，不是馬上就要暑假了么，到時候我一個人，你可要記得來找我玩啊，我宿舍的姐妹們都拚命工作去了，只有我這個浪費時光的人還不知道未來應該幹什麼？”
“學姐啊，你別想太多了，步入社會本來就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你別沮喪啊，其實我挺支持你全職寫文的。”宋清見宋遲暮有點沮喪的意思，馬上安慰道：“我很喜歡學姐你寫的小說，千萬不要封筆啊。”
“不會啦，寫小說是我一直在堅持的事情，我不會封筆的。”聽到宋清的安慰，宋遲暮這才找回點自信，把江郎才盡這四個字拋到腦後。
“呵呵呵呵。”原本走在前面的宋清突然間詭異的笑了起來，宋遲暮聽得心裏發毛，還沒說什麼，宋清就掏出了手機：“學姐，還記得我前不久給你講的宿舍有鬼的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