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鎮國將軍(十三)
收服鎮國將軍(十三)
魏霆鈞再怎麼不願意,也不能攔下姬瑾榮的信。
在他們之間這段關係之中,永遠是他在患得患失,而姬瑾榮在縱容他。他若做得不過分,姬瑾榮會愉快地欣賞他醋意滿滿的模樣;可他若是做得過分了,姬瑾榮是絕不會容忍的。
魏霆鈞抱着姬瑾榮回到住處那邊,桌上果然擺着新鮮的果子。雖然剛回來不久,但他已經命人搜羅了不少種子,又挖掘了不少擅長栽種的人來料理它們,過不了幾年,姬瑾榮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用不着那麼大費周章。
當然,偶爾去常常其他地方的特產也不錯。
魏霆鈞抱穩姬瑾榮不撒手,跟姬瑾榮說出自己的計劃。
姬瑾榮笑了起來。經歷了那麼多世界,他們又回到了最初。他們腦海里有着那麼多個世界的知識儲備,想要改變眼前的困局實在太簡單了,簡直是信手拈來的事兒。
是以魏霆鈞根本沒怎麼煩惱,只想着接下來怎麼過比較舒坦。
姬瑾榮伸手捏着魏霆鈞兩隻耳朵,左扯扯右扯扯,玩得不亦樂乎。魏霆鈞看着姬瑾榮稚氣的臉龐,心中止不住地發軟。他的陛下終於健健康康地出現在他眼前,那伴隨着他無數個世界的夢魘,終於可以散去了。
魏霆鈞啄吻姬瑾榮的臉頰:“陛下,我真想把你拐跑,讓別人再也找不到你。”姬瑾榮如今有侄子,有父母,有朋友,每天都有那麼多人圍繞在身邊,而他能做的只是在一旁守候。
姬瑾榮捏魏霆鈞臉。
魏霆鈞:“……”
姬瑾榮說:“你也有父母,有兄弟,你的家人都在。”他們若是跑了,指不定魏家人更着急呢。
魏霆鈞明白了姬瑾榮的意思。他說:“那我們以後再跑。”一切麻煩解決完以後就開溜,這種事他們又不是沒幹過,正相反,這可是他們幹得最熟練的事情。
當皇帝、當權臣有什麼好,每天都要為天下操勞。等時機成熟,他們就把事情都扔給別人去做。左右他們不會有子嗣,就給他們練練手好了。
最好把那位置扔給姬宣煒或者姬明遠,至少把一個礙眼的傢伙解決掉。
魏霆鈞越想越覺得正該如此。
姬瑾榮瞧出了他的想法,不由更使勁地捏魏霆鈞的臉。他說道:“你這傢伙,怎麼永遠都在意這些東西。”
難道都攜手共度那麼多世界,他還會變心不成?
姬瑾榮總覺得魏霆鈞很沒道理。
魏霆鈞定定地看着姬瑾榮。
這是他的陛下,他從小就注視着的陛下。
最開始,他並不想到姬瑾榮的身邊,一直在心裏罵姬瑾榮這個病秧子害他要離開家。常年纏綿病榻的姬瑾榮,一眼就瞧出他的想法。
姬瑾榮瞧清楚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明明年紀比他小那麼多,卻已經看盡人生苦楚,對生離死別淡然處之。明明姬瑾榮是個重病在床的廢物,他隨時可以遣走姬瑾榮身邊的人,隨時可以奪走姬瑾榮的一切,他卻漸漸生出一種難以把人抓牢的感覺。
床上的人那麼脆弱,他可以輕易奪走他的性命,可是,他想盡所有辦法都沒能留住他。
從那時起,他就一直在害怕,害怕任何可以將姬瑾榮奪走的東西,他害怕重病將姬瑾榮帶走,也害怕姬瑾榮與別人談笑風生將他隔絕在外。
明明必須躺在病榻上的人是姬瑾榮,被拴在床榻之旁一步都離不得的,卻是他。
他怎麼能不在意?
每一次第一眼看到他的陛下,他都恨不得將人拆吞入腹,讓他的陛下再也不會從自己眼前消失。
這種感情是瘋狂的,但正是因為這種瘋狂,他們才能在死局中求得一線生機。他選擇殺戮,選擇失控,選擇成為魔鬼,而他的陛下則是他所有瘋狂中埋藏着的最後一絲理智。
後來每一個世界他們都像在走鋼絲,稍微有一些偏差,便會成為無法挽回的死局。
而他所依仗的,是他的陛下對他的縱容。
他的陛下年紀小,身體弱,一年到頭幾乎都纏綿病榻,沒多少清醒的時間。可是他的陛下有着一顆睿智而冷靜的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能得到它們——所以他的陛下一向都能稱心如意。
他們經歷的一個個世界,看似是他在掠奪、侵佔,實際上手握一切的,卻是他的陛下。
只有他的陛下願意給予、願意縱容、願意與他攜手,他才能如願以償。
否則的話,他再怎麼瘋狂都只是個愚蠢可笑的跳樑小丑。
魏霆鈞說:“我怎麼能不在意?”
魏霆鈞的目光太過幽邃,彷彿將姬瑾榮也帶入了過去的種種裏頭。魏霆鈞怎麼能不在意?在他們這段感情裏面,患得患失的永遠是魏霆鈞。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魏霆鈞對自己的愛意,就像個手握着所有好牌的人,每一步都走得有恃無恐。也只有在兩個人都失去記憶之後,他才隱隱有些失控。
但也只是有些失控而已。
他並沒有體會過魏霆鈞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
有時魏霆鈞不在,他也過得舒心愜意。
所以魏霆鈞會在意,會擔憂,會患得患失。
他不會。
姬瑾榮親親魏霆鈞英挺的鼻樑。
魏霆鈞凝視着他。
姬瑾榮說:“謝謝。”
魏霆鈞一愣。他說:“謝謝?”
姬瑾榮眉眼一彎:“謝謝你讓我有恃無恐。”
他給不了魏霆鈞的,魏霆鈞卻早就給了他。
他永遠不會擔憂魏霆鈞會轉身離開,因為他知道不管什麼時候,自己只要轉過頭就能看到魏霆鈞,自己只要伸出手就能牽住魏霆鈞的手。
魏霆鈞給他的愛,讓他永遠都這樣有恃無恐。
即使魏霆鈞失去記憶,恨他、怨他、失控、瘋狂,他都從來沒有畏懼過,更沒有擔憂過。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人是魏霆鈞,魏霆鈞永遠不會轉身拋下他。傷害了他,魏霆鈞比他痛苦千萬倍。他不在意的事,魏霆鈞永遠都耿耿於懷,恨不得回到過去殺死那個自己。
姬瑾榮親親魏霆鈞左邊臉頰,又親親魏霆鈞右邊臉頰,最後摟緊魏霆鈞的脖子,整顆腦袋都埋進魏霆鈞頸窩裏:“希望我以後也能讓你有恃無恐。”
魏霆鈞摟緊姬瑾榮。
他的陛下說起情話來,總是讓他難以招架。
魏霆鈞說:“只要你離姬宣煒和徐清澤遠點……”
姬瑾榮悶笑不已:“這個你得學着克服。”
魏霆鈞:“………………”
魏霆鈞決定不在這事上與姬瑾榮較勁。他輕鬆地剝開一個鮮橙,掰開一瓣餵給姬瑾榮。
姬瑾榮一口咬下去,甘甜的汁液就滲滿口腔,浸潤着每一個味蕾。他誇道:“真甜。”
*
另一邊,姬明遠也命人監視着魏霆鈞的舉動。在底下的人以為姬明遠是在準備什麼大動作時,姬明遠卻定定地瞅着案上的情報,這魏霆鈞未免也太過分了吧,搞出了遍佈各地的驛站,只為了給他那侄兒弄點水果?
為了搶一株好茶樹,把人家連片的營寨給連根拔起?
姬明遠瞠目結舌。他以為自己已經痛定思痛、放下身段追人了,看完魏霆鈞這番手段,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討好人討好到這種程度,簡直已經超脫了不要臉的範疇,說是登峰造極也不為過。
不知那些死在魏霆鈞手裏的人知道自己是“懷璧其罪”,會不會詐屍從棺材裏跳出來。
姬明遠給魏霆鈞寫了封信,大意是:別自己一個人方便啊,好吃的好玩的給我蹭蹭。
姬明遠學習能力很強,過不了多久便將徐清澤的衣食住行也換了一通。徐清澤有些不適應,但久了也就習慣了。
事實上徐清澤有些後悔讓姬明遠教自己習武,這簡直是自己往虎口裏送。姬明遠面上正正經經,實際上卻將他操練得渾身乏力。到了晚上,姬明遠又以替他放鬆唯有幫他來個全身按摩。
兩個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正常成年人,按着按着自然是按出火來。
過不了多久,姬明遠就得償所願,再次睡到了他的床上。
徐清澤合眼睡覺前,腦袋裏突然冒出兩個字:孽緣。
他轉頭看向姬明遠。
姬明遠也沒有睡,正定定地看着他。
徐清澤一頓:“看什麼?”
姬明遠說:“看你。”
徐清澤抿唇。
雖然兩個人已經這般親近,他卻還是不適應姬明遠這種專註的目光。
姬明遠說:“你應該是喜歡我的吧。”他親親徐清澤的頭,又親親徐清澤的鼻樑,最後親上了徐清澤的唇。柔軟的觸感讓他得寸進尺、索求更多,逼得徐清澤唇齒微開,由着他肆意掠奪。
他吻得那麼認真,彷彿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
徐清澤的心卻微微發顫。
一吻結束,姬明遠的眼神更為專註。
他說:“其實我們都知道,那一切並不是一場夢,那是真正發生過的。”正是因為恨得太真切、痛得太真切、渴望得太真切,他們才說服自己那是一場夢,並且不斷想證明“我根本不在意”。
可是那纏繞在靈魂之上的痛楚和渴求,怎麼可能僅僅是一場夢。
姬明遠說:“你喜歡我的,就像我喜歡你一樣。”他把徐清澤抱入懷中,“第一次見面時,你一下子撞進我懷裏。我那時想,真是個冒失鬼。等你抬起頭來看着我,我突然就覺得,真是個可愛又有趣的冒失鬼。”
深藏在心底深處的那一絲悸動被挖出來,徐清澤身體微僵,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姬明遠說:“我想我那時大概是對你一見鍾情了。”他的鼻息噴在徐清澤臉上,“清澤你也是吧。你喜歡我,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徐清澤不說話。
姬明遠一把將徐清澤壓在身下:“喲,清澤你害羞了。”
感受到姬明遠下半身的“精神勃勃”,徐清澤瞠目結舌:“你下去!”這傢伙怎麼好像永遠都滿足不了!
姬明遠說:“我記得我以前幫過你,你現在幫幫我?像那時候一樣。”
那時候徐清澤還小,對情-欲之事知之甚少,也一直清心寡欲的,有次徐清澤早上起來有了欲-望,他們正巧同塌而眠,他便替徐清澤解決了。後來他們時常秉燭夜談,他時不時替徐清澤緩解“尷尬”,當然,他怕把人嚇壞了,只說這是男人之間常有的“相互幫助”。
徐清澤到底還小,哪裏懂得這麼多,懵懵懂懂地就由着他擺弄,到了白天還是和平時一樣正正經經地喊他一聲“明遠兄”,真不知他是真呆還是假呆。
如今的徐清澤,還是當初那個半大少年嗎?
自然不是了。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徐清澤臉色漲得通紅。
他那時還是真是個愣頭青,什麼都不懂。
姬明遠沒再逼徐清澤,自己起床去解決了一下。徐清澤身體可不如他好,再來一回根本吃不消。
他是準備長長久久地和徐清澤走下去的,絕不會貪這一時之歡。
姬明遠回到床上時,徐清澤已經睡著了。
姬明遠看着徐清澤的睡顏,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感動。他早已習慣一個人活着,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他的心,讓他恨不得將人囚鎖在身邊,卻又捨不得那樣對他。
姬明遠輕輕地將徐清澤保護懷中,心中發軟,湊近親了親徐清澤的額頭,閉上眼與徐清澤一起進入夢鄉。
次日一早,陽光緩緩照入屋中。天亮了,北地沒什麼好風光,出了城,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和茫茫的雪原。在這貧瘠又幾經苦難的土地上,風雪已經停了,天色清明,是冬日裏難得的好天氣。
徐清澤醒來得早,在書桌前寫家書。姬明遠自從與徐清澤住一塊,便不再叫人來伺候,竟自己將衣冠鞋襪穿得整整齊齊。察覺徐清澤時不時會抬頭看自己一眼,姬明遠更為得意,穿好以後故意等着徐清澤看過來,說:“都說出嫁從夫,你看我為了遷就你們徐家的節儉,都開始自己穿衣了。”
徐清澤臉皮薄,罵道:“胡說八道。”什麼叫出嫁從夫?!
自從在魏霆鈞那得了“經驗”,姬明遠最近越發無恥了:“你可是家中長子,肩上的責任那麼重,自然是我嫁你。當然,你要願意嫁我我也不會在意的,反正我們只要在一起便成了。”
徐清澤的手一頓,家書竟寫不下去了。他在北疆這邊獲益良多,一時都不想回家去。回了京城,許多事就不得不去面對,他與姬明遠之事該怎麼和家裏開口?
既然明白自己心底想要的是什麼,徐清澤自然不願像從前那樣按照家裏的安排過“對的日子”。可這姬明遠着實可恨,明明是那麼重要的事,偏被他拿來這樣開玩笑。
就算姬明遠真的想嫁入徐家,他家裏會同意嗎?
雖然他爹娘不至於非要逼他娶個門當戶對的人,可也沒開明到接受一個男媳婦啊!
徐清澤抿了抿唇。墨汁滴在紙上,寫到一半的家書算是廢了。
姬明遠原本真的只是在開玩笑,見徐清澤眉頭緊鎖,竟是真的苦惱起來,心裏百味雜陳。
真是讓人心疼的傢伙。
不管做什麼事,徐清澤都那麼認真。
所以怎麼能怪徐清澤不願邁出那一步呢?徐清澤這樣的人,一旦做出決定便會全力去應對,即使弄得自己遍體鱗傷也不後退半步。
那時他玩笑般的接近和佔有,對徐清澤而言卻是必須傾盡一生去對待的一段感情。
徐清澤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他們之間那麼多的“不可能”。
所以那時候徐清澤選擇了“對的人生”。
而現在的徐清澤,想選擇“錯的人生”。
甚至已經在考慮怎麼斬去沿路的荊棘。
姬明遠上前抱住仍握着毛筆的徐清澤:“清澤,你總讓我覺得我不配得到你給的一切。”他這人一身毛病,渾身上下沒有哪個優點是值得人喜歡的。他所依仗着的,也許就是自己早於所有人進駐了徐清澤的“夢裏”,抓住了徐清澤夢裏那顆稚嫩的心。
除此之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將徐清澤越推越遠。
徐清澤沒有說話。他鬆開了手裏的毛筆,伸手回抱姬明遠。這個人讓他心動過、讓他憤怒過、讓他提防過,他所有的從未有過的情緒,都由姬明遠一個人挑起。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對一個人的感情能這樣複雜。
也許走到這一步,他還可以抽身,去找一個符合爹娘期望的人,或者去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快快活活地過完這一生。可是這人就在眼前,他們之間的過往也時刻浮現在眼前,他們都不想重蹈覆轍,他們都在避免再一次踩入同樣的漩渦,然而當他們重逢之後,還是無可避免地摔在同一個地方,他們的憤怒、不甘、掙扎、悸動,還是給了同一個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逃避。
何必再去尋找那不一定會出現的“對的人”。
人生本就沒那麼多完美的事。
兜兜轉轉轉到了一起,也算是難得的緣分。
徐清澤嘆了口氣,低聲承認:“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明明這話是伴着嘆息說出來的,姬明遠卻還是覺得這是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
再怎麼不願意,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姬宣煒再大一些,說話便伶俐了。趁着魏霆鈞不在,姬宣煒悄悄向姬瑾榮坦白自己其實也什麼都記得。
姬瑾榮一點都不意外。
就算別的小孩也黏着他,但絕對不會像姬宣煒這樣,每次魏霆鈞一到就黏得特別厲害,明擺着是要讓魏霆鈞氣到吐血。
仇恨拉得這麼准,姬宣煒真要什麼都不記得才是奇了。
姬瑾榮欣慰地看着姬宣煒,既然這傢伙也回來了,那麼以後就可以把大周交給他了啊!
想想就特別輕鬆。
姬宣煒一看姬瑾榮的眼神,便知道姬瑾榮的打算了。他被拋下的次數太多,頓時仗着年齡優勢撒嬌賣萌:“五叔,你不能再丟下我!”
姬瑾榮笑眯眯:“我怎麼會丟下你?”
姬宣煒一看到姬瑾榮那笑,心裏頓時冷汗淋漓。看來姬瑾榮真的準備開溜!
得知姬瑾榮這一打算之後,姬宣煒特別賣力地組織“皇家幼兒園”的小夥伴們,讓他們一起乖乖進學,誰偷懶了他都恨不得上去抽一鞭子,讓他們努力上進。
有次太傅在旁,姬宣煒便可着勁夸人,把每一個人都誇了個遍,暗示姬瑾榮這都是繼任皇位的好人選,並積極尋求太傅認同。
太傅頻頻點頭,順着姬宣煒的話把皇子皇孫們都誇了個遍,最後話鋒一轉,賣力地誇起了姬宣煒,說他不僅學得好,待人處事也頗為不錯,胸襟也寬廣,這不,剛才還那般誠心地把人都誇了一遍,真是了不起啊!
姬宣煒吐血。
魏霆鈞早已瞧出點苗頭,這會兒見姬宣煒滿臉憋屈卻不能反駁,心裏別提多愉快。
太傅一走,魏霆鈞就上前拍拍姬宣煒的肩膀:“不錯啊,繼續努力。”
姬宣煒想咬死這得意洋洋的傢伙。
好心酸,好想哭。
姬宣煒一把撲進姬瑾榮懷裏,蹭來蹭去蹭來蹭去:“五叔!”
魏霆鈞:“……”
姬瑾榮說:“霆鈞你就別欺負小孩了。”
魏霆鈞臉色由陰轉黑。
姬瑾榮說:“欺負過頭了我們上哪找這麼好的儲君去。”
姬宣煒:“……”
魏霆鈞臉色霎時轉晴。
他說:“你說得很有道理。”
姬瑾榮拍拍姬宣煒的腦袋。
姬宣煒想嚶嚶嚶哭一場。
魏霆鈞難得大度地讓他抱着姬瑾榮,只在旁邊補了句:“既然要當成儲君來培養,光學文可不行,武藝也要稍通,我安排人教教他。”看這傢伙還怎麼纏着姬瑾榮!
姬瑾榮想了想,點頭說:“是這個理。”
姬宣煒哇地一聲,真的哭了出來。
太欺負人了啊啊啊啊!
*
約莫過了十來年,天下河清海晏,周邊各國統統俯首稱臣。由於糧食產量大大提高,百姓家中米糧都多得要溢出糧倉。早幾年朝廷開了海禁,海軍縱橫四海,如今已成了海上一霸,山一樣高的黃金和寶石從海外運回來。
至此,大周已無內患,更無外敵威脅。太極殿中,一場爭辯正在激烈地進行着——
“我都在位這麼久了,怎麼都該輪到我了!”姬禹如是說。嘗到了“微服私巡”的樂趣,姬禹對留在京中處理政務着實沒了興趣。
“我當太子監國也幾年了,該我休息了。”姬瑾榮理直氣壯地說。
“你那也算監國?明明是清澤在幫你好不好?”姬明遠據理力爭。
“宣煒好像已經十幾歲了。”魏霆鈞狀似無意地提醒。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到了姬宣煒身上。
“對啊,十幾歲了,該鍛煉鍛煉了。”姬瑾榮如是說。
“老太師他們一直誇宣煒聰明,把天下交給他我很放心。”姬禹如是說。
“很好就這麼定了。”姬明遠拍板定案。
姬宣煒:“……”
姬宣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