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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柏勒扭過頭去看着木柱王,她的神情已經充分的表現出了她的不悅,她庫柏勒的兒子,她庫柏勒最寵愛的幼子——縱使看不起你班哲羅,看不起你木柱王又能如何?
奎師那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大發雷霆了,故而伸手抓住了庫柏勒的手:“女神,請您息止心裏的怒火吧,身為至高無上的存在,實在是不應該太過在意凡人的所作所為。”
“在我的故土,我的兒女們殘酷的懲罰污染他們祭壇,從他們的神座之下拖出像他們祈求庇護之人的狂徒——”庫柏勒冷冷得掃了一眼木柱王,“而他打算在這裏欺負我避開鋒芒,不願使他難堪的幼子——而這一切的關鍵便是——迦爾納,我的小太陽,他是我最寵愛的幼子。瓦蘇戴夫,你告訴我,你如何讓一個寵溺幼子的母親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到威逼和屈辱。”
迦爾納是個謙遜仁慈的君王沒有錯,但是與他作為君王的謙遜比起來,他作為一個出色武士的那一部分卻是相當的驕傲的——迦爾納可從來沒覺得有人能在武技上戰勝他。
奎師那自然知道庫柏勒是個極度寵溺幼子又甚至可以說不講情面的殘暴女神——對那些惹怒自己的人——所以他嘆了一口氣,微笑道:“女神,請您帶着迦爾納離開此處吧。”他湊近庫柏勒輕聲安慰道,“你是知道的,這婚禮對諸神的計劃有着怎麼樣的意義。”他自然是不會讓黑公主嫁給迦爾納的,縱然他一向是看好阿周那又對德羅波蒂頗有好感的,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他讓一切按照諸神計劃所需的那樣發展。
說句實話,女神要是在這裏的話,她必然會毫不猶豫的庇護自己的幼子,不讓他受一點委屈,這樣一來娶走德羅波蒂的自然就會變成迦爾納。
奎師那也不會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凡事情總是有因果的。”他不再勸說庫柏勒息怒,轉而將目光放在了木柱王身上,“我親愛的朋友,”他從台階上走下來,走到木柱王的身邊,“讓賢明的迦爾納王離開這裏,歸到他的國去吧,德羅波蒂的姻緣並不在他的身上。”
德羅波蒂看着在場的男人們對她的姻緣指手畫腳,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望向佇立在庫柏勒身邊穿着華麗王袍,帶着金子做的首飾的迦爾納——這確實是一位年少英俊的青年豪傑,潔白的膚色如同奶油一樣,捲曲的頭髮披在肩上,越發顯得他挺拔如秀木。
其實,如果這樣一位青年王者能夠娶她為妻的話,德羅波蒂也是不會反對的。
在奎師那同木柱王親切的聊天的時候,沙龔尼轉了轉他那機靈狡猾的眼珠,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捧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花環走到了庫柏勒的面前,“尊敬的女神,得見您的光輝讓我的雙眼都受到了祝福。”
這話庫柏勒聽多了,她斜過眼睛看着面前的犍陀羅王,這就是奎師那口中那個狡猾奸詐的沙龔尼,一個人的相貌能看出他的性格,誠如奎師那所說,這確實是個狡猾的傢伙,尤其是他那如同狐狸一樣的眼睛,和含着蜜糖一般的嘴所吐出的甜膩膩的奉承更讓他看上去像是個討人喜歡的弄臣一樣。
迦爾納其實不太喜歡沙龔尼,這個人總是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見到他捧着花環走到自己的母神面前便先行一步擋住了他,“你有何事?犍陀羅王。”
沙龔尼笑了,這位女神同那個狡猾奸詐的瓦蘇戴夫一同來到此處,還是迦爾納的母親,他眼睛又沒有瞎掉,怎麼能看不出瓦蘇戴夫對這位美麗的女神謙讓懼怕如同男子對他最心愛的情人呢?
想必這位女神嘴裏說出的話,連那個狡猾的瓦蘇戴夫都不能反駁,都不能違背——要是這位女神願意垂青他那侄子,難道還用擔心般度五子……不,難道還用擔心般度五子背後那個滿肚子黑水的奎師那嗎!
他這般謀划著,他為了他的侄子難敵,為了他的妹妹甘拓麗,為了他對象城的仇恨已經謀劃了一輩子了,他膽大妄為又不懼鬼神,這份膽大妄為讓他連神都能謀划進去。
殊不知他的每一份心思都被庫柏勒看在眼底。庫柏勒倒是不討厭這種膽大妄為連諸神都敢謀划的人,雖然他們大多數都死得很慘就是了。
“你帶着那雙滿是詭計的眼睛走近我,又用那塗了蜜的言語供奉我,只是犍陀羅王啊,誰許你抬頭仰視我?誰許你不經我的同意便同我搭話?”庫柏勒坐到了原本屬於迦爾納的王座上,饒有興趣的看着面前的沙龔尼,他的一切心思在她面前都無法被掩藏,如同初生的嬰兒一樣一|絲|不|掛。
沙龔尼聽她這樣說,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在她面前毫無被遮掩的可能,於是乾脆捨棄了以花言巧語來討好這位女神的計劃,他知道奎師那喜愛又懼怕這位女神——只是他願意豪賭一番,這位女神不一定如奎師那熱戀她一般熱戀奎師那,“尊敬的女神,高貴的女神,我要怎麼樣苦修,才能取悅於您,向您祈求恩賜呢?”與其花言巧語,不如直接將一切挑明了吧。
沙龔尼熱愛豪賭,他總是能從這豪賭中得到眼前所能攫得的、足以讓他眉開眼笑的利益。
迦爾納皺起了眉頭,他從來沒見過倪薩山的天女們苦修過,甚至沒見過有人用苦修來供奉自己的母親——沙龔尼對於自己的母神顯然有着很大的誤解。
庫柏勒卻笑出了聲,她毫不掩飾自己被這個丑角逗樂了這個事實,笑得花枝亂顫,隨後她單手撐着臉,掃了一眼一遍面色不善的奎師那(雖然他的膚色本來就偏深),心情愉悅得簡直想要現在就賞賜沙龔尼點什麼東西了,但是她還是忍住了那種衝動,笑道,“我不需要你來苦修取悅我,犍陀羅王,想要向我求取恩賜,拿你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來逗我高興吧,你可以想盡辦法來愉悅我,只是我不會告訴你我會為何事感到愉悅。”她這麼說完之後就不再理睬沙龔尼了,轉而將手搭在了迦爾納的肩膀上,帶着自己的兒子離開了選婿大典。
至於奎師那?
黑天表示自己現在整個人都不太好……因為女神的任性隨意和冷酷暴躁似乎又上升了無數個檔次——瓦蘇戴夫-奎師那覺得他想靜靜……
算了,在靜靜之前,先把德羅波蒂的選婿大典搞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