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92.第92章

雖不過百名親衛,但身着黑色鎧甲,騎着高大戰馬,身姿挺拔,隊列齊整的這一群人,依舊牢牢吸引了京中百姓視線。避讓到街旁的百姓嘖嘖讚歎,還有不少百姓在一旁歡呼,瞧這氣勢,瞧這裝扮,不愧是打過韃靼人的。也有人遺憾,人數到底少了些,難得大勝,卻不能看到大軍遊街的場面,不少百姓心裏還有些惋惜。

不過這種惋惜,在見到了領頭之人的樣貌后,立馬就被幾乎迎面撲來的美貌沖淡了。若不是時候不對,徒懷慎等人恐怕也能體驗一回擲果盈車。

“這長得,可真是俊啊!尤其是最前面那位,這是哪位將軍吶?”一位大娘忍不住讚歎道。

旁邊大爺笑呵呵地順了順花白的鬍子:“那走最前面的,聽說是安親王殿下。”

大娘不由驚呼起來:“這是那位安親王?”想想安親王出京前的模樣,大娘一時失神,喃喃道,“安親王殿下,這,這可真是受苦了啊。”

大爺:......

除了領頭之人,仔細瞧瞧後邊人的相貌,也叫不少人看花了眼,這東北軍莫非是按着長相挑的?幾乎沒歪瓜裂棗,小伙們各個出色,盤正條順的,還有幾個特別叫人眼前一亮的,那叫一個俊啊!

不少小媳婦羞紅了臉,徒懷慎還不知道,因着這一場亮相,在不久之後,東北軍里的將士們成了京里姑爺的熱門人選,不少光棍順利脫單,嗯,這大概也算意外之喜了吧?

燕雲樓的二樓上,一扇臨街的窗子半掩着,薛寶釵紅着臉坐在窗后,薛姨媽伸長脖子看得起勁。

待人群走遠了,薛姨媽一回頭,就見女兒微微垂着頭,坐姿端莊得體,面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耳尖卻早已胭紅一片,薛姨媽難得看到女兒這副情態,忍不住嘴角微挑,拿着帕子掩口輕笑起來。

百姓一路跟着徒懷慎等人,直到快到了皇宮,不再允許前行時才停了下來。徒懷慎下了馬,朝着百姓親切地揮了揮手,這才走向了宮門,他這舉動又是引來一陣歡呼。

戴權早早候在了宮門口,觸不及防間見到徒懷慎如今的模樣,不由一愣,但回過神后,見着揮手這一幕,臉色卻沉了沉。

戴權給徒懷慎簡單地行了禮,淡淡道:“殿下,宮中特意為您設宴,陛下已等候多時了,只是......”他望了望那些親衛,“恐怕這些大人需等在宮外,畢竟宮中規矩森嚴,非閑雜人等可隨意進入,還請殿下通融,莫為難咱家。”

戴權原以為要費番口舌,誰料徒懷慎卻並未與他多做爭執,只猶豫了一下,就應了下來,將親衛留在宮外,自己則帶着黛玉和一幹將領隨戴權入宮。

戴權在一旁引路,心裏卻因着徒懷慎方才的舉動看輕了他幾分,他是皇帝心腹,此次皇帝想做什麼,自然是心知肚明。

如此,他雖希望徒懷慎好好配合,莫要橫生枝節,但見徒懷慎如此乖順,叫他留下大軍就留下大軍,叫他不可帶親衛入宮就當真不帶,雖鬆口氣,卻對徒懷慎的聽話有些無語,甚至有些同情起他來。

想到皇帝的安排,京郊外的大軍此時可能已經換了主將,戴權忙低下頭,掩去了嘴角的譏笑。待抬頭時,便又變回了那個面兒上八風不動的戴總管,側過身,微微躬身:“殿下,到了。”

徒懷慎點點頭,跨步走進了保和殿。他面上雖一派鎮定,心中卻並非如此,徒懷慎知曉,今日,恐怕是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就在此時,徒懷慎感受到一隻溫暖而柔軟的手輕輕握了他一下,一觸即分,徒懷慎卻瞬間充滿了勇氣,與黛玉相視一眼,徒懷慎重新整了整表情,露出個風輕雲淡的笑來,慢慢走入了殿中眾人的視線里。

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安親王到!”

殿內已坐滿了朝臣,實權派或是世襲勛貴,皆有幸位列其中,除此之外,還有些重要的皇親宗室,皇帝坐在了最上首,若說規格,這場宮宴可說是極為盛大了,單從表面上看,皇帝確實是頗給安親王面子。

徒懷慎環視一圈,對這些人基本有了了解,而殿內的人,卻如戴權初見徒懷慎時一般,齊齊一愣。

一些年輕官員還不如何,只覺安親王變化巨大,如今瘦下來,當真是如仙人下凡,光彩照人。

而上了年紀的,有些卻露出懷念的神色來,安親王瘦下后,與先太子可有七八分相似呢。

皇帝神色卻是陰鬱了一瞬,忙又收了起來,若對其他人,先太子是位或仰望或敬佩或嘆息的存在,那麼對自小不得寵的皇帝來說,便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是他童年,少年,青年的陰影,即使如今登上了帝位,這片陰影依舊遮在他頭上,永遠無法超越,甚至成了心結。

不過,皇帝看了看徒懷慎,心中冷笑,先太子再得人心又如何?還不是成了一把枯骨,勝利者是他,而如今,他還要再將這個先太子唯一的兒子也送下去,正好和他那位哥哥團聚。

皇帝掩去眼中一閃而逝的厲色,笑着叫徒懷慎起身,就如同一個關愛侄子的好叔父一般,很是將徒懷慎讚揚了一番,臉上滿是為侄子驕傲的表情。

不得不說,演技一流,任誰也想不到,這位叔父滿腦子都算計着怎麼找借口弄死他的侄子。

面對皇帝的接連誇獎,徒懷慎卻很淡定謙虛,表現得不驕不躁,氣度斐然,倒叫不少人暗自點頭。

既然安親王已到,宴席也該正式開始,但就在此時,一人躬身走了進來,乃是太上皇身邊的安公公。

安公公行了禮,說道:“陛下,上皇陛下身體不適,雖無法出席宴會,卻對安親王思念得緊,宣殿下開宴前往寧壽宮一敘。”

而看到安公公進來,徒懷慎立刻明了太上皇為何如此容易倒下了,安公公,竟然是皇帝的人。

皇帝擔憂道:“父皇身子如何,可傳了太醫?”

“已傳太醫瞧過了,上皇陛下雖有不適,卻並無大礙。只是陛下思念親王殿下......”

“無礙就好。”皇帝做出鬆了口氣的模樣,又對徒懷慎笑道,“父皇向來疼愛你,既然想見你,你便去見一見,也好好寬慰他老人家,這兒不急。”

徒懷慎看了皇帝一眼,又瞥了眼觀鼻鼻觀心的安公公一眼,也笑了:“既是如此,侄兒便先行告退了。”

“去罷。”皇帝笑着擺手,“也好好給父皇說說你在戰場上的英雄事迹。”

見徒懷慎要走,黛玉也忙起身,皇帝眯了眯眼,打趣道:“王妃莫急,懷慎一會兒就回來了,朕知你們小夫妻兩要好,但也不差這點兒時間,你且坐會兒罷。”

席下立時有人發出了竊笑聲,忙又忍住了。

徒懷慎拉了拉黛玉的手,對她搖搖頭,自個兒隨着安公公離開了。

林黛玉心中焦慮,她此刻還真有些怕,徒懷慎身上雖帶了防身之物,但畢竟一人,安排的那些人進宮還要些時間,若皇帝當真不顧臉面,趁這段時間,直接派人刺殺徒懷慎,那......

雖知按着皇帝的性子,這種事情不大可能,黛玉依舊忐忑不安,如坐針氈。

另一邊,徒懷慎一路隨着安公公到了寧壽宮,寧壽宮外在上,與他離京時並無什麼不同,但寧壽宮裏的人......

徒懷慎看着幾乎大換血的寧壽宮,不動聲色地跟着安公公進了太上皇寢殿。

寢殿裏很暗,還有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除了他與安公公,以及躺在床上的太上皇,其餘人等都悄悄退了出去,室內寂靜無聲。

徒懷慎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就見太上皇背對着他躺在床上,似對他的到來一無所覺。

即使空氣中瀰漫著苦澀的藥味,多次經歷戰場的徒懷慎,依舊聞到了那絲血腥味,越靠近太上皇,血腥味就越發明顯。

站定在床前,藉著衣袖的遮擋,徒懷慎有些顫抖地伸出了手,按在太上皇的頸動脈上,毫無脈動。

徒懷慎閉了閉眼,嘆了口氣。這樣的結果,並非完全不可預料。或者說,從他知道皇帝冒險對太上皇下手后,已隱隱有了猜測。

嘆氣聲並不響,但在寂靜的寢室內卻很是明顯。

“安公公,皇祖父待你不薄,且極為信任你,你為何要背叛他呢?”

室內一時陷入沉默,半晌,安公公淡淡道:“殿下說笑了,老奴何曾背叛了上皇陛下?”

徒懷慎伸出雙手,小心地將太上皇側過身,就見太上皇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鮮紅的血跡在衣服上暈染開來,顯得有些猙獰。而在匕首一旁,正是徒懷慎送給太上皇的通靈寶玉,可惜,寶玉能使太上皇延年益壽,能叫他逐漸康復,卻擋不住有心人的蓄意殺害。

徒懷慎輕輕拂過太上皇的臉頰,將他瞪大的雙眼合上,太上皇的身上還帶着溫度,顯然剛離世不久。

徒懷慎轉頭,目光灼灼,安公公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安公公也嘆了口氣,開口道:“我八歲那年,家鄉發了洪災,我也成了孤兒,還進了宮,跟隨了陛下,我原以為,安家的血脈就此斷了,沒想到,去年我才知道,我那大哥竟也活了下來,還生了兩個侄兒。”

其他的不用多說,徒懷慎已明白了安公公的意思,在太上皇和親人之間,他選擇了親人。

寢殿裏再次陷入了沉寂。

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了好些人的腳步聲。

安公公臉色一變,深深看了徒懷慎一眼:“殿下,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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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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