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看病
沒想這錦繡莊園的事情,竟是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肖睿乾脆約了明露明天見面再談,嫌|疑人死亡消失,他們如今也抓不出任何線索。
“當時他死在外省,我們來不及趕過去,只是讓當地有關部門幫忙調查他的身份。沒想到,查出來更蹊蹺!”肖睿簡直腦袋都要炸了。
“他的身份是偽造的,而且屍體當晚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下可好,對方有關部門那邊蒙了,我們也蒙了,身份都是假的,現在連屍體都不見了。你說……”肖睿低聲懷疑地問,“會不會是詐死?”
“不可能。”明露皺眉,“如果他真的是下厭勝的人,我毀了那麼多,他遭到的反噬足以致死。除非他有小說里的逆天法寶,但這種東西在如今的年代,已經不大可能存在。”
“好吧……”肖睿氣餒地聳聳肩,“現在線索算是斷了,我們也查不下去,只希望對方別再來對付我們。”
“但願沒有下次。”明露說。
兩人下了車,便到了一處幽靜的茶樓,匾額上寫着“玲瓏齋”三字,甫一邁入,弦輕輕一撥,古箏清靈的樂音輕輕滑過耳際,清淡的竹子香飄入鼻尖,恍若置身於竹林深處一般,讓人不由放鬆身心,連呼吸地變得更加緩慢綿長。
在這種地方談事情,真是吵架都吵不起來。
“到了。”
兩人站在包間外,拉開門,就見到坐着的中年男人立馬站了起來,他保養地相當不錯,年紀將近五十,卻絲毫不顯老,戴着一副眼鏡,氣質斯文,看起來相當正派,待人有種如沐春風之感,主動與他們握手。
“小肖啊,真是好久不見,上次見你還是去年年初的時候。”
“的確是很久不見,我爸原本還說,什麼時候您來咱們這兒,請您吃飯呢,晚上要不就留下,吃頓便飯?”肖睿客客氣氣地寒暄着。
其實他們也不算特別熟悉的朋友,平日都是各忙各的,請吃飯也是客氣話,他們倒也樂得請,就是得對方也樂得有時間跟他們吃頓飯。
“我就客隨主便吧。不過你也知道我今天來這兒是幹嘛。”說著,沈先生轉頭對着明露,“這位就是明師傅吧。”
“嗯,我就是明露,沈先生不必太客氣,您是我的長輩,我也有求於你。”明露笑了笑說。她還挺不習慣人家一口一個明師傅地叫,可沒辦法,這圈子裏為了以示尊敬,都習慣叫對方x老師,x師傅,x大師,像她這樣的,直接稱呼名字也不太合適,總之,能者居之。
就是硬生生被叫成個仙風道骨的大師似的。
“我也求着明師傅你呢。”沈先生笑了笑說,“兩位請坐。”
明露和肖睿坐下喝了幾口茶,也不磨嘰,明露直接擺出單刀直入的架勢:“來之前肖睿已經和我提過,沈先生是想問問父親的病情,這樣吧,我先給您起一局,起完局,我直接告訴你,如何?”
沈先生依舊笑地溫和,點點頭,不着急,也未有激動,只是平靜地瞧着她。
明露暗自咂了幾聲,所以說她當初沒先去找肖董事,而是找了肖睿,就是因為知道,像他們這般活了半輩子的人,又是成功人士,個個都快混成人精了,想取得他們的信任,不是那麼容易。
可他們這般的人,卻有一個別人所不及的優點。
他們敬畏命運,卻又不被命運所擺佈,而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掌控命運。
明露專心起局,在白紙上排布計算時,沈雲山也正暗自襯度這姑娘的本事,今日見到明露,不得不說,雖有年齡差距,兩人站在一塊兒,她的氣場也決不會低他一頭,有這般氣勢的人,其實做什麼都容易出色拔尖。
人和人的精神氣都是不一樣的。
老肖名下那小區的事情,他老早就在圈子裏聽說了,原本以為老肖這次指不定就回天無力,從此式微,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東山再起。
沒想到,卻有高手相助。
世光集團最近猛烈迅速的一系列公關,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怎麼轉眼之間,這形勢就逆轉了?
沈雲山也是從別人那兒聽說,最後才找着老肖,打聽到明露的事情,得知對方的年紀,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哪怕如此,他今天還是抱着試一試的形態,到這兒出差,和這姑娘見一面。老肖沒必要騙他不是,如今他們這行也在更新換代,繼續傳承下去,湧現了不少年輕人,他們要是真學到一招兩式,都比那些走江湖的要強。
若這姑娘真有本事,這明師傅,他認定了!
明露並沒有讓沈雲山等太久,三分鐘的時間,奇門局便起好了。
外行人自然是看不懂這複雜的奇門局。
肖睿也是一頭霧水,明露給他測事那天,他壓根連局都沒看到,這回還真是第一次瞧。
沈雲山也終於顯露出一絲疑惑:“明師傅,這局……”
“我自會給你解釋。”明露抿嘴一笑,指了指右下角乾宮的位置,“您問您父親的病,這便是以您父親的角度起的局,問病,便要看病灶在哪裏,天芮星在奇門中是病星,代表疾病,天芮星落乾宮,乾宮的信息就是您父親的病況所在。”
“嗯,您繼續說……”沈雲山依舊似懂非懂。
明露瞧了他一眼,低頭繼續,真正的乾貨還在後頭呢。
“乾卦為領導,為長輩,為首,乾宮中又有值符,值符的象意和乾卦類似,也是為領導,為高,為名貴,放在人體上,乾宮加上值符的信息很強烈,就是頭。”
沈雲山聞言,眼神閃爍了幾下,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明露卻沒有讓他有機會開口。
明露知道他要說什麼,她斷對了。
若是碰上那些走江湖的算命先生沒什麼真本事的,說到這兒,准了,也就罷了。但明露不,就這麼含糊不清地划個大範圍有什麼意思,要斷,就斷清楚了。
“天盤為天干戊和辛,就是天干地支的天干,一般一宮的天盤只有一個天干,這裏卻有兩個,我們稱之為寄宮。寄宮的意思,就好比你腿上長了疙瘩,這個疙瘩就是寄在上面,多出來的那個天干。“
重點來了。
“戊屬土,為厚重,為財,也為大肉,頭上的大肉是什麼,大腦。”
“寄在戊旁邊的辛呢,辛屬金,陰金,奇門中經常用它來比擬小件金屬物品,而在人體上,它也代表疙瘩,顆粒狀的東西。”
“地盤壬,壬水,陽水,特性是流動的,長長的,為動脈。”
“宮外還有一個天干癸。”
“乾宮裏所有的信息組合起來就是,你父親大腦右下方的動脈附近,長了一顆顆粒大小的腫瘤。”明露正視着沈雲山的眼睛,篤定地說。
沈雲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隔着厚重的眼鏡,仍然能看見他努力睜大的雙眼,放大的瞳孔,嘴唇半張,僵直着,看着明露,卻半餉都不說話。
不怪他,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時候自己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他從不知道,竟然有人斷病能斷地如此詳細。
僅僅通過一個畫在紙上的局,幾個零星符號,就能斷出千里之外的人的病症,簡直……聞所未聞。他父親的病,幾天前才做了檢查出了結果,只有家裏人知道。沈雲山不知道這圈子裏其他師傅的本事如何,但是明露的本事,他是真的覺得,了不得!
不過,這還沒完。
明露低頭,又圈起了左下角的艮宮,之所以圈起這個宮,因為這個宮是時干所在宮位,也就是起局的時辰所對應的宮位,不可不看。
艮宮的信息更明顯。
一個天心星,一個驚門。
“沈先生看這兩個字是什麼。”明露用鉛筆圈出來問,看着他,似笑非笑。
“心驚?”
沈雲山無意識地念了出來。
明露冷不丁接上說:“你父親經常心慌,走路的時候更嚴重。”
沈雲山唰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瞧她。
艮宮外有個馬字,即是馬星,當一個宮外有馬星時,就會附加一些情況,馬星的意義和它的名字相似,為蹦跑,為迅速,為動。
如若宮內格局不好,像沈雲山父親這種,本來就心慌,宮外有馬星有衝動,就會發地更加厲害。至於走路時更加嚴重的說法,馬星本身就有外出奔波的意思,加上預測者本身的靈感和客觀情況,得出的結論。
沈雲山盯着明露,半天一聲不吭。
肖睿在旁邊瞧地一頭霧水,差點以為沈先生這是魔怔了呢。
他剛要開口緩和一下詭異的氣氛,忽地,沈雲山開口,平地驚雷似地,都不帶喘氣地說了一大串:“我父親的大腦的確有一個腫瘤,壓迫着動脈,走路時經常心發慌。”
他頓了頓。
“您說得太對了!”
明露只是微微笑了笑,繼續開口:“我們繼續來談談怎麼解決吧。”
“行!”沈雲山幾乎不假思索就應了下來,結果剛答應完,他才突然反應過來,明露剛剛說了什麼,她說……談談如何怎麼解決這個事情。
怎麼可能?!
沈雲山這回是徹底淡定不下來了,小心翼翼地問:“您的意思是說,解決這病?”
“當然不可能保證百分百解決,至少可以讓您父親的身體漸漸往好的方向改變。我也不可能讓已經長出來的腫瘤消失,但是我可以讓一切條件都變的有利於病情的好轉,或者清除,比如讓您父親碰到好的醫生,手術一次成功,恢復時不出意外,不讓病症更加惡化。”
“說句實話,您父親這局,光是這腫瘤,其實有惡化加劇的趨勢。”
病灶的宮位臨了景門,景門五行屬火,有發散,前景,蓬勃發展的意思,放到病上,可不是在加劇嘛。
沈雲山猛點頭:“是的,醫生也這麼說!”
“所以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避免病情惡化,增強有利於病情的有利條件,清除掉對您父親不利的東西,實際操作的話,和風水化煞有些類似。不過奇門佈局調理,更注重細節上的調理,對你們來說,操作也更簡單。”
沈雲山現在完全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乖乖跟着明露的思路走,心服口服。
“那明師傅,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