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7.第七章

堂堂天家,居然落得如斯田地!想到此,田太后不禁長嘆一聲,然後對着劉意映說道:“意映,趁現在你皇兄與司馬曜之間面上還是君臣之間一團和氣,你在司馬家還得低着頭做人,讓司馬珩覺得你是位好妻子,司馬曜夫妻覺得你是好兒媳。”

看着母親一臉心疼的望着自己,劉意映有片刻的恍惚。看來,將自己嫁往司馬家的真正目的,皇兄未敢與母親提起。

“還有。”田太后未看出劉意映神色不對,又說道,“你最好能儘快為司馬家誕下一兒半女,到時就算你皇兄起事未成,念着孩子面上,司馬家也應該不會為難你的。到那時,至少可以保住你!”說到這裏,田太后眼泛淚光,怕被女兒看見,忙背過身去,將淚水拭凈。

孩子?劉意映一怔。想到放在梳妝枱小屜里的那隻白色的瓷瓶,她心尖一顫。

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呀?自己與司馬珩有了孩子,若是以後皇兄起事功成,他怎能容下司馬家的骨血在這世間?不管怎麼樣,那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皇兄將他殺戮?若是皇兄功敗垂成,司馬曜定會對血洗劉氏皇族,那自己又將如何面對這身上流着仇人鮮血的孩子?那樣一來,自己左右都要受那剜心之痛,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她和司馬珩之間沒有孩子。想到這裏,她輕輕一嘆。

聽到劉意映的嘆氣之聲,田太后一愣,趕緊問道:“意映,你為何要嘆氣?難道,難道你與駙馬還未有夫妻之實?”田太后也不等劉意映回答,又自顧自說道,“對了,母后不是給了你一卷閨戲圖嗎?你沒看嗎?你不懂,駙馬也不懂嗎?”

聞言,劉意映的臉一下便漲得通紅,一臉緋紅地叫道:“母后,你怎麼問起女兒房中之事呀?這,這叫女兒怎麼跟你說呀!”

看劉意映這又羞又臊的模樣,田太後知道她與司馬珩兩人多半已經成了事,這才放下心,又語重心長地說道:“母后看那司馬珩,不僅模樣長得好,且知禮識儀,為人謙遜,性格倒不似他那蠻橫的父親。嫁給他,也不算委屈我兒。就是不知,他私下裏對你可好?”

想到今日進宮的路途之上,他握着自己的手說了那番話,劉意映的心不禁輕輕一跳。她抬起頭來,望着母親,笑着說道:“他,他對女兒很好。”

田太后一聽,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意映,你可要牢牢抓住他的心才是,說不定……”說到這裏,田太後面上再露哀凄之色,“說不定,到最後,他才是能保住你性命之人。”

“不會有這一天的!”劉意映趕緊搖頭,對着田太后說道,“女兒相信,皇兄定然會從司馬曜這老賊手中奪回原本屬於我們劉家的一切。”

聞言,田太后先是一怔,接着拉過劉意映的手,輕輕拍了一下,感慨道:“是的,你皇兄一定會贏的。到時,叫他為你另選一門親,讓你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聽到這話,劉意映的心莫名一疼。如果皇兄勝出,必定也會對司馬一族斬草除根,而到那時,世上應該再無司馬珩此人了吧?想到這裏,劉意映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不忍。

田太后提起劉禎與司馬曜之間的爭鬥,面上不禁露出一臉愁苦之色。如今司馬曜大權在握,劉禎處處被他掣肘,根本無法施展拳腳。可劉禎要從與司馬曜的爭鬥中勝出,其實也沒什麼把握,只能找機會出奇制勝吧?

看着田太后眉頭深鎖,劉意映不想母親為此事所煩擾,便想法子將話岔了開去。

陳皇后所生之皇長子劉垣如今只一歲半,剛會走路,甚是可愛,劉意映便問起劉垣之事。果然,田太后提起孫子便眉開眼笑起來,說起劉垣的趣事更是滔滔不絕,便再不提劉禎與司馬曜之事。

劉禎在前殿的事務處理得差不多了,便派人到安陽宮傳話說,昭平公主的歸寧之宴設在倚蘭殿,戌時開宴。

聽了宮人的傳話,劉意映見此時已經酉正一刻了,司馬珩應該還在等着自己前去叫他,便跟田太后說道:“母后,時候差不多了,女兒這便去藏書閣叫上駙馬一起去倚蘭殿。”

田太后一聽,不以為然道:“何用我兒親自去叫他?派個宮女去跟他支會一聲便是了。”

劉意映笑笑說道:“母后不是讓女兒抓住他的心嗎?在平常百姓家,他是夫,應該由妻子伺候着的。雖然女兒是公主,不用伺候他,但有時候放低身段,想必他也會心存感激的。”

田太后聽劉意映所說之話甚為有理,便點了點頭,說道:“還是意映想的周到,那你便親自去叫他吧。”

劉意映點了點頭,說道:“是,母后。女兒這便先離開,一會兒到了倚蘭殿,再陪母后說話。”

“去吧。”田太后對着劉意映揮了揮手。

劉意映對着田太後行了一禮,便退出了寢殿,出了門,坐上宮輦便直奔藏書閣而去。

到了藏書閣,秋霜扶着劉意映慢慢下了宮輦。

因為這藏書閣中收納的是歷代皇帝收藏的書籍,其中並無公文,也無甚秘密可言,因而並無侍衛看守此處,只有十來個寺人負責打掃塵土,保養書籍而已。

劉意映便徑直向藏書閣的院門走去,秋霜趕緊跟了上來。

想到與司馬珩單獨相處,有時免不了要說些私話,不想被他人所見,於是,劉意映便轉過臉對着秋霜說道:“秋霜,你就候在此處,我一人去叫駙馬便是。”

“是。”秋霜停下腳,站在原地,“那奴婢便在此等着公主。”

劉意映點了點頭,繼續向院內走去。

走進院中,居然空無一人。那幾位看守藏書閣的寺人居然一個也不見。

劉意映皺了皺眉,卻也未多想,便直接向藏書閣走去。

進了藏書閣,裏面卻是一片寂靜,不像有人在其中。難道這司馬珩看書入迷了?劉意映心中納悶,想到這藏書閣甚大,且有五層樓之高,便繼續往樓上走去。她將五層樓都找完了,也未找到。

她心中覺得有些納悶,難不成這司馬珩自己先離開了?這時,她突然想到藏書閣後邊還有一個小一些的書室,不知道司馬珩會不會去了那裏。想到這裏劉意映下了樓,便往書室而去。

剛走到藏書室邊上,她隱隱聽見屋內有人說話聲傳來,似乎是一男一女。

她怔了一下。這時候,除了司馬珩,還會有誰在這裏面?她留了個心眼,將自己的腳步放輕,慢慢地靠了上去。許是怕人所見,屋中人將窗戶關了起來。劉意映站在窗邊,無法看見室內的情形,只能悄悄聽着屋內的動靜。

她終於聽清楚了,這男子的聲音正是駙馬司馬珩,而那女子則是貴妃李儀韻。她的心一下便怦怦跳了起來。想不到這二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此幽會。

她將自己狂跳的心按住,摒住呼吸,仔細聽着二人所說之言。

只聽李儀韻帶着幾分哭音說道:“阿珩,我們這麼多年的情意,都比不過你與她三日之情嗎?”

司馬珩情真意切的聲音響起:“儀韻,我對你的心意,你怎能懷疑?劉禎下旨強納於你,你也知我心痛至極。如今,他又將妹妹強行指婚於我,我心中再不情願,也只能娶她。不能因為我們的事,耽擱大事啊!”

“可,可那昭平公主長得甚是美貌,你真沒對她動心?”李儀韻怯怯地問道。

“儀韻,你相信我!在我心裏,無人能與你可比!”司馬珩的聲音響起。

“那你今日在殿上,為何與她眉來眼去?”李儀韻不甘心地問道。

“我何時與她眉來眼去了?”司馬珩的聲音聽起來,似乎覺得李儀韻的話甚為可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敷衍她而已嘛。”

“可你與她都有夫妻之實了。”李儀韻哽咽起來。

司馬珩似乎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她畢竟是公主,我還是要顧及她的體面。”

聽到這裏,劉意映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果然,司馬家大公子與她一夜春風,不過是給她留幾分顏面罷了。她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司馬珩與李儀韻還說了一些什麼,她都沒聽見了。

不知為何,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為什麼?明明自己心裏沒覺得生氣呀,為何身體會如此不受控制?

如今這情形,劉意映怕自己再呆下去,會出什麼岔子被屋中二人發現。此時,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駙馬與貴妃私會,可是死罪。若是現在被自己撞破了,劉禎面子上怎麼抹得開?若是要治司馬珩與李儀韻的罪,司馬曜為了救兒子,說不定會提前對皇兄動手。而以劉禎現在的實力,是萬萬鬥不過司馬曜的,那樣一來,劉家將會一敗塗地。就算劉禎假裝窩囊,不敢治司馬珩的罪,但司馬曜肯定會加大對他的防範,他想起事,便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裏,劉意映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着牙悄悄地走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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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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