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不止是那胖婦人,一眾圍觀者都被阿棗這突如其來的反擊驚呆了。只有宋靳微微挑眉,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難怪那群男人都跟磕了葯似的想一親芳澤,這小寡婦生得還真是……
美。
她看着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雪肌墨發,朱唇娥眉,臉若鵝蛋,眼似桃花,便是此刻只着粗布麻衣,行為粗魯不雅,神色也冷冷的不含一點笑意,卻仍是宛如一副濃墨畫卷,叫人看上一眼就覺得驚心動魄。
再加上胸大腰細屁.股翹,氣質清冷中夾雜點嬌俏柔媚……就是在現代,宋靳都沒有見過這樣媚骨天成的美人。
只是這驚艷也不過一瞬間,宋靳很快收回了視線。
而就在這時,那邊的栓子娘已經回過神炸開了,只見她擼起袖子就兇狠地朝那小寡婦撲了過去。
“好你個不要臉的賤人,竟還敢拿水潑老娘!今兒個不撕了你這張臭婊.子皮,老娘跟你姓!”
周圍的人這時也回了神,見此場景,婦人們大多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這栓子娘生得強壯,又素來是個潑辣兇悍的,村裏頭和她掐過架的女人很多,可沒幾個能幹贏她。這盛寡婦勾搭人家丈夫還如此囂張,叫她受些教訓也是活該!
周圍的漢子們則多是面露不忍,可礙於男女有別,又因不清楚事情真相,到底不敢上前去拉真鬧起來連臉皮都能不要的栓子娘,只忙出言勸她別衝動,可正是這些話,卻叫栓子娘更來氣了。
果真是不要臉的狐媚子!就這樣還有人護着她!
眼看小寡婦如花的臉蛋就要開花了,突然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如一陣風一樣從小院裏衝出,一把握住栓子娘的胳膊反手一擰,將她整個人按倒在地。
“第一,你家男人生得跟倭瓜似的,倒貼我也瞧不上,所以你說我和他有一腿,純屬污衊;第二,你手裏的帕子是我家的,可卻是我家孩子的尿布,上頭綉着一個‘尿’字。前兩天洗了之後掛在院子裏晾曬卻無故丟失,我還當是被野狗叼走了呢;第三,你在我家門口吵鬧了大半個時辰,影響我孩兒睡覺了。他生了許久的病,這幾日剛剛才好了些,若因此再出什麼問題……”阿棗低頭看着栓子娘,淡淡地問道,“你拿什麼來賠?”
眾人都愣住了。
不是因為那身材魁梧,一把就能將栓子娘按倒在地的雄壯少女——大家早就見識過她的蠻力了。他們驚訝,是因為阿棗的反應。
這是她第一次自己出面應對旁人的滋擾,而且態度還這般強硬!
要知道她們搬來青山村已經一個多月了,之前也發生過好幾回類似的事情,甚至上回爬她家牆卻摔斷了腿的那幾人的家人,還連夜闖進她家吵鬧過,可她也只是叫人去請來里正幫忙處理,自己躲在房間裏哄孩子,一句旁的都沒說。
眾人便因此以為這小寡婦是個性子怯懦的,所以村裡那幾個存了色心的漢子行事才越發囂張,說她只會裝柔弱媚惑漢子的流言也越傳越烈……
可沒想到,人家原來也不是好欺負的?瞧她說的這番夾槍帶棍的話,顯然也是個脾氣剛硬的呢!
那以前怎麼不動作呢?
“你放屁!你個千人騎的浪蹄——唔唔——”栓子娘還從沒出過這麼大的丑,吃過這麼大的虧呢,這會兒氣得幾乎要殺人,但也不知身上那死丫頭吃什麼長大的,竟是力大無窮,叫她動都動不了,只能瘋了似的叫罵著,可惜下一秒連嘴也被堵上了,除了哼唧,再也說不出什麼髒話來。
“盛娘子,不是我說你,有什麼誤會大家好好解釋清楚不就行了,你咋能拿水潑人呢?”那寶妞娘見此,心中暗恨,隨即眼珠子滴溜一轉,又道,“雖說栓子娘今日行事衝動了些,說的話也確實不咋好聽,可如果你當真沒有行為不檢,栓子娘也沒法憑空捏造呀……”
這話一出,人群中某些厭惡阿棗的婦人就低聲嘀咕了起來。
“說的是呢,瞧着就是個不安分的,走起路來那大屁.股一扭一扭的,還不是生怕沒漢子惦記她……”
“就是就是,別說長得跟狐狸精似的,就她看人的時候那帶勾的小眼神,說她沒那心思,誰信呀?”
“可不是,我那日大半夜的還瞧見有陌生男人進出她家呢!再說咱又不識字,誰知道那帕子上頭是不是繡的尿字呀……”
“你們這些人有完沒完了?人家盛娘子都已經解釋清楚了,這事兒分明是栓子爹自己起了色心偷了人家孩子的尿布,做什麼還這樣不依不饒的!”有心繫阿棗的男人見此,忙出聲護道。
“呸!清楚什麼清楚!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好了別吵了,有事兒好好說……”自然也不是所有圍觀者都對阿棗帶着色心或厭惡的,只是先前他們對阿棗並不熟悉,自然要護着同村人一些。可眼下見阿棗態度剛硬地將事情解釋了一番,便心中有了數,紛紛勸話道。
只是那幾個被挑起了火的婦人卻不肯罷休,依然大着嗓門吵鬧不止。
阿棗本就已經疲累至極,此刻又被她們吵得腦仁生疼,幾乎忍不住要發作了。可一想到自己還要帶着平安在這個地方好好生活下去,便只能強忍着惱怒道:“既然你們不相信,那不如去見里正吧,里正總識字吧?”
因着小名平安的小皇孫自那日東宮之變之後,便一直小病大病不斷,她心中驚懼擔憂,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要再次失去他,所以一心全系在平安的身上,幾乎日夜守着床不離,根本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思去關注身邊這些雜事。
沒想到卻因此被人當做軟弱可欺,三天兩頭地就來找事兒。
她知道自己這幅皮相生得不錯,可以前在京城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頂多就是被人多瞧上幾眼罷了。哪知道來了這小山村之後,卻招了這麼多是非……
早知道就該遮掩一番才是。
阿棗越想越心煩,又怕平安醒來看不見自己要哭,便又道:“宋里正素來公正仁厚,你們不信我,總該相信他吧?”
“這……”那寶妞娘見她言辭鑿鑿,似乎真的一點兒也不懼怕,便有些猶豫。若事情真的如她所說,那去找里正豈不是正好幫了她?
她可不想幫她,這賤人雖沒有勾得自己男人也丟了魂,可就衝著丈夫那日玩笑似的那句“盛寡婦比你可美上一千倍”,她就恨不能直接撓花她的臉。
“盛娘子說得對,就找我伯父請他老人家幫忙看一看吧,不然你們還想吵到什麼時候?”那先前幫阿棗說過話的漢子又道。
這人叫宋壯,是里正的侄兒。他也對阿棗有企圖,只是和其他幾人只想風流不想負責的齷齪心思不同,他對阿棗是一見鍾情,真心想娶她為妻。若非他的老母親死活不同意,怕是早就請了媒人上門來提親了。
阿棗很少出門,並不認得他,只是這會兒見有人應聲了,便點了點頭,轉身對阿小道:“你在屋裏看好平安,我隨大伙兒去去就來。”
名叫阿小塊頭卻一點兒都不小的少女點頭,隨後便欲放開栓子娘起身,可哪想這個時候,突然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從人群中破空而出,朝着阿棗的後腦勺就飛射了過去。
人群吵鬧,阿棗又正背對着大家和阿小說話,並未注意身後。而村人們也正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人看到到這一幕。
除了宋靳。
武者的本能叫他來不及思考就沖了過去,一把扯過阿棗。阿棗嚇了一跳本能地去躲,結果卻不慎踢到他的腳,整個人往一旁栽去……
宋靳下意識將人抱在了懷裏。
頓時,一片死寂。
嬌軟的身軀和滑膩的觸感叫宋靳有一瞬間的失神,然下一刻……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飛到了他臉上。
宋靳回神,低頭看着懷中俏臉微紅,眼底染上羞怒的小寡婦,眉頭重重地跳了跳。
“不是我及時扯開你,你腦袋已經開花了。”飛快地放開懷中的人,他指着那塊重重砸在門上留下了痕迹的石頭,冷冷道。
阿棗愣愣地看着那石頭,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冤枉人家了,剛想道歉,卻聽見這住在隔壁的俊書生又淡淡道:“做女子還是安分些好,省得給家人帶來麻煩,也影響到周圍鄰里的休息。”
阿棗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濃濃的不悅和淡淡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