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150.第150章

趙玠噙着笑,好整以暇地問:“你家夫君好看么?”

魏籮大言不慚道:“比起我還差了那麼一點兒。”

趙玠低低悶笑,俯身便要啃咬她的小嘴。那張小嘴飽滿紅嫩,一張一合地說話,不停地誘惑他,他早就想嘗嘗她的滋味了。金縷和白嵐慌忙轉過身去,把魏籮的衣服鞋子放進紫檀木浮雕卷草紋亮格櫃裏,齊齊低着頭,佯裝聽不見趙玠和魏籮親吻的聲音。

魏籮一開始拿手捂着趙玠的嘴,不讓他親,最後兩隻手被他固定在身後,她一鬆口,他便順勢闖了進來。末了趙玠放開她,拇指在她唇瓣上反覆婆娑,“你吃了什麼?嘴裏這麼甜。”

魏籮如實道:“你方才去書房時,我吃了幾塊桂花糖藕。”

難怪一嘴的桂花味兒。趙玠笑了笑,然後道:“下回吃銀耳蛋奶羹吧,那個味道親起來不錯。”

魏籮嗔他一眼,不打算理會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她吃什麼是自己的喜好,才不是為了讓他親的!

“那我下回吃翡翠芹菜餃子。”魏籮道。

兩人一塊兒生活了這麼久,魏籮早就把趙玠的喜好琢磨透了。他不喜辛辣甜,愛吃魚肉,且只吃魚臉頰上那一小塊最嫩的肉,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加粗的挑剔。除此以外,趙玠還有一種菜不吃,那就是芹菜。他認為芹菜有一股怪味兒,魏籮嫁到靖王府以前,餐桌上好幾年都沒出現過芹菜的影子。

有一回魏籮想吃翡翠芹菜蝦餃,趙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吩咐廚房去做的。

那以後,魏籮就知道,哦,這人不喜歡吃芹菜。

趙玠不理會她的挑釁,把她往上提了提,捏捏她的腰道:“去換身衣服,我們一會兒出門。”

魏籮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確定他話的真假。他那兒明明都有反應了,他當真要出門么?魏籮從他身上爬起來,順勢趴在旁邊的迎枕上,腦袋一扭,只露出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我不想出門,外面沒意思的。每年都是猜燈謎、放河燈,我都膩了。”

趙玠看着她,不知為何魏籮竟咂摸幾分無奈和寵溺。他道:“你想玩什麼?”

魏籮眼珠子轉了轉,伸手指了指他的鼻子,故意道:“你。”

趙玠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許久,他握着她的手指頭道:“乖,回來再讓你玩。”

明明調戲人的魏籮,偏偏這會兒臉紅的也是魏籮。她倏然把手抽回來,“大哥哥想讓我怎麼玩?”

趙玠眉梢微抬,“你說呢?”

魏籮認真地想了想。這方面不如趙玠研究得透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好主意。到底是姑娘家,光天化日想些不好的東西,一會兒就臉紅了,魏籮從迎枕上坐起來,推開趙玠道:“回來再想。你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趙玠失笑,沒再逗她。

魏籮叫金縷和白嵐進來,換了一套綉春居新做的春衫兒,丁香色的短襦高裙,袖子和領口都綉着精緻繁複的桃花流水紋,腰兒束得高,腰間纏一圈手掌寬的雪青色腰封,更顯得她腰細如柳,玲瓏有致。魏籮擔心夜裏涼,外頭又披了一件金銀絲翠色紗羅,梳了雙鬟髻,等出門時已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

*

上元節夜裏一如既往地熱鬧,街道熙熙攘攘,商鋪通宵達旦,隨處可見五顏六色、千奇百怪的花燈。

魏籮和趙玠穿過街道,最後停在盛京城最大的湖泊——淮安河畔。

淮安河每到上元節便格外熱鬧,湖面上停滿了畫舫,畫舫精美,一艘接一艘,大都是盛京城內有錢有勢人家的聚集地。船上不僅可以賞月喝酒,還有美人助興,淮安河對面便是盛京城最著名的花街柳巷,坐在畫舫上,甚至能聞見脂粉香味兒,是公子哥兒們最愛消遣的地方。除了男人以外,世家姑娘們也喜歡到畫舫上遊玩,或談笑晏晏,或彈琴賦詩,或許還能偶遇情郎,也是一樁美談。

魏籮轉頭詢問趙玠:“大哥哥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趙玠摸摸她的頭,“上去吧。”

面前停着一艘美輪美奐的畫舫,魏籮瞧了瞧,比周圍的畫舫都大,不僅如此,畫舫裝飾得也頗為華麗,船身貼着浮雕祥雲圖案,透過雕花格子窗戶,甚至能看見裏頭的擺設,端的是精緻玲瓏,細緻入微。魏籮扶着趙玠的手走進畫舫,四周看了看,忽而轉頭道:“這就是你今日非叫我出來不可的原因?”

趙玠翹了翹嘴角,不置可否。

花梨木矮榻上擺着一桌美食,旁邊還放了一壺小酒。魏籮一晚上沒吃東西,原本想在街上買幾個翠玉豆糕墊墊肚子,但是趙玠說街邊的東西不幹凈,便阻止了她,她這會兒還餓着呢。

魏籮屈膝坐在榻后,拈了一塊蝴蝶酥放入口中,眨巴眨巴眼睛,“味道不錯。”

趙玠抬手拭去她嘴角的渣屑,小姑娘臉頰太嫩,他又流連不舍地多摸了兩把。“那就多吃點。”

魏籮舀了一勺珍珠玫瑰湯圓,送到趙玠嘴邊,“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吃飯?”

趙玠吃了下去,但笑不語。

魏籮覺得他有些古怪,卻也猜不出原因,只低頭默默地吃飯。塌下燒着火爐,飯菜都還熱着,魏籮不一會兒就吃飽了。趙玠熱了一壺酒,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這酒是用桂花釀的,姑娘家也能喝,嘗嘗吧。”

魏籮瞅他一眼,“你在打什麼主意?”

趙玠低笑,道:“這麼漂亮的姑娘,自然要灌醉了,賣到靖王府給本王暖床。”

不正經。

魏籮抿抿唇,看着他不說話。

趙玠對上魏籮的視線,忽而想起她六歲時差點被杜氏賣了一事,收起笑意,過去把她抱在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道:“阿籮,你知道我此生最慶幸什麼嗎?”

魏籮倚着他的胸膛,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什麼?”

趙玠道:“你六歲那年,在街上咬了我一口,我慶幸當時沒有放過你。”

魏籮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彎了彎唇。

趙玠握着她的小手,把玩她細嫩的手指頭,“我當時想,這小丫頭真是漂亮,就是太刁蠻無禮了,必須好好教訓她一頓才行。”他說著頓了頓,低頭咬一口魏籮的臉頰,“咬完了還說不好吃,敢這麼對待我的,你可是第一個。”

魏籮忍不住一笑,轉身看着他,“那你後來怎麼不教訓我?”

趙玠想了想,之後他便知道了她的處境,覺得這小丫頭生活得十分不容易,動了惻隱之心,後來每一次見到她,她都讓他產生莫大的興趣。趙玠雙手摟着她,笑道:“我每天晚上都不都在教訓你嗎?”

魏籮哪知道他說著說著又說葷話,瞪了他一眼,推開他道:“我去船頭走走。”

吃撐了,溜溜食兒。

湖面有風,船頭很有些冷。魏籮抱了抱手臂,忽覺肩上一重,轉頭看去,趙玠立在她身旁,將身上的黑裘大氅脫下來給了她。她倒也不客氣,緊緊地裹了裹,看着遠處燈火輝煌的湖畔,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前方道:“大哥哥,快看,那是什麼?”

對岸冉冉升起了無數盞孔明燈,一個一個飄到空中,像夜幕里的繁星,璀璨光明。魏籮數了數,少說也有百十個。跟着孔明燈一起放起來的,還有無數花燈,各種各樣的花燈順着水流飄蕩而來,由遠及近,淮安河彷彿成了一片星空,盛載着萬千星辰,慢慢地送到魏籮面前。

周圍的畫舫好像一瞬間都消失了,河面上只剩下他們這一艘。魏籮杏眼圓睜,驚訝地看了看周圍,數不清的花燈圍繞在畫舫周圍,有蓮花燈、龜鶴燈、麒麟燈和鯉魚燈等等。魏籮看得眼花繚亂,蹲下|身撿了一盞蓮花燈,怔怔地看了許久。

趙玠的聲音響在頭頂,“阿籮,你喜歡嗎?”

魏籮站起來,仰頭看他,“這些是你弄的?”

趙玠點點頭。

“燈也是你做的?”她舉起手裏的蓮花燈。

趙玠道:“都是我做的。”

魏籮道:“我就說呢,難怪沒有街面上賣的好看。”

趙玠看着她。

她忽然撲上來,踮起腳尖摟着趙玠的脖子,在他胸口蹭了又蹭,“可是我好喜歡。”

趙玠低笑,摟着她的腰,“喜歡就好,也不枉本王偷偷摸摸做了一個月的燈。”

魏籮這才想起來,前陣子趙玠經常去書房,也沒要求她過去陪着。她雖納悶,但樂得自在,也就沒有多想,誰知道他竟是在書房做河燈。她仰着小臉問:“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做花燈?”

趙玠道:“為了王妃,不會自然要學。”

魏籮笑容燦爛,趴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我要把這些燈都帶回家,放在一個單獨的屋子裏,每天想起來了就去看看。”

趙玠笑,“好,我讓朱耿和楊灝一會兒撈起來。”

淮安河畔的人看着河面的花燈,只知道整條河都被人包了下來,卻不知是誰,直到人群中有人道:“是靖王府的船!”

大伙兒這才知道,原來是靖王爺為了討靖王妃開心呢。

岸邊看熱鬧的不乏姑娘家,瞧着這一幕,羨慕得眼睛都紅了。這會兒都想着,就算靖王殘暴肆虐又怎麼了?只要對自己好就成了,何況鐵漢成為繞指柔,不更是讓人艷羨么?可惜她們是沒有那個福分了,靖王爺的一顆心都在靖王妃的身上。

畫舫快靠岸時,魏籮扶着浮雕欄杆站在船頭,後背倚着趙玠的胸膛。正說著話,水面上驀然躥出來一個黑影子,跳上了船頭,舉劍便朝他們刺過來!

魏籮一驚,還沒看清怎麼回事,趙玠反應迅速地講她摟進懷裏,身子一轉,反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將人踢進了湖裏。

朱耿和楊灝憑空而出,護在趙玠和魏籮跟前,“王爺,請您和王妃移步船艙。”

刺客接二連三地從水裏冒出來,像是有備而來,每一個都身手不凡。好在朱耿和楊灝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陸續趕來趙玠的暗衛,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對方制服了。

趙玠和魏籮進了船艙,未料船艙里還埋伏着一個黑衣人,大抵是一早進來的,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得知自己人都被打倒了,便破罐子破摔想要劫持魏籮做人質。只是剛一出手,便被趙玠折斷了手臂,那黑衣人痛叫一聲,剛想吞毒藥自盡,趙玠捏住他的下巴,逼他吐出了口中的毒藥,把人重重地扔在地上。黑衣人想逃跑,趙玠拾起地上的長劍,朝他的後背扔過去,劍刃刺透刺客的肩膀,將人釘在地上。

黑衣人痛得在地上抽搐。

一切風平浪靜,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對岸的人看得不大清楚,只見幾個黑影晃了晃,便沒了動靜。靖王府的畫舫穩穩地往河岸劃去,停在一排楊柳樹下,此處光線昏暗,岸上也沒有多少人。

趙玠對朱耿道:“將活口帶回去審問。”

朱耿應是,把那苟延殘喘的黑衣人帶了下去。

趙玠轉頭看向魏籮,小姑娘仍舊站在原地,鞋面上被濺了一滴血,她仰起頭,濕漉漉的大眼瞅着趙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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