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曼陀羅的女人

鎂光燈下，原本容顏精緻的少年像是自己在微微發光，濃密的睫毛，秀氣挺直的鼻樑以及淡粉色的水潤雙唇，看起來就好比一尊做工精美的琉璃娃娃，美得不似真人。

可刨除這過人的外貌，他身上那份既高傲又純凈的氣質更加吸引人。這種氣質甚至壓住了他那有些過於艷麗的容貌，讓原先的“人靠衣裳”變成了衣服襯託人。

一般來說，他們身上的服裝都是最貼合自己的性子的，不過偏偏聞人雒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白色的小禮服——這是原先雒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原身一再堅持的，本來更適合井溪，但大概是為了賭氣，所以就“欺負”井溪脾氣和軟而搶了過來。

說實話，原身的選擇並不明智。

別看好多拍照的年輕男性都選擇白色的衣服展現純凈的氣質，但白色的小禮服其實非常挑人，無論是身材、外貌和氣質都缺一不可。

要是放在以前，聞人雒的相貌先不說，他的身材大概是因為少年青春期成長發育過快的原因，迅速抽條的四肢會讓人體不那麼容易適應過來，很容易就像許多十幾歲少年那樣，會帶上一點點彎腰駝背——當然，這種情況在等青春期這段時間過去，從少年變成青年適應了，一般都會消失——雖然有形體老師教導，但因為原來的聞人雒並不是會聽人勸的類型，所以效果並不大。

因此，如果穿上這非常修身的白色小禮服，絕對不可能出現什麼君子溫如如玉的形象，反而會顯得不倫不類。

但現在，換成了原先作為精靈的雒，情況就大為改變。本來精靈就是優雅美麗的代名詞，因為是最貼近大自然的存在，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環境，他們都可以融入進去，哪怕雒曾經是墮落精靈。而又因為他閱歷豐富，所以就連那少年人特有的浮躁也消失殆盡，變成了一種空靈淡然的氣質。

哪怕他並不是站在最顯眼的位置——這種集體照都是以人氣排位置的，比如井溪和那個狂野俊朗的少年就在主要位置——但一眼望過去，最先注意到的絕對是他。哪怕這個隊伍里還存在着又性別“優勢”的兩個女生。

“太棒了，你們的表現非常好！”隨着一個有些激動的嗓音響起，幾聲“咔嚓”聲后，剛剛聚在一起擺出姿勢的少年少女們紛紛鬆了口氣。

“謝謝王哥，辛苦了。”一群少年少女朝着說話的男人鞠躬。

“你們的狀態都不錯，每個人的特色都能夠表現出來，尤其是這個聞人雒哈……這是很難得的，記得繼續保持啊。”男人擺擺手，目光還是落在自己的相機上面，翻來覆去地看着自己剛剛拍攝下來的照片。他原先也是做過準備的，看過這些少年在台上的表現，說實話，挺擔心的就是聞人雒這個“刺頭兒”破壞自己鏡頭下畫面的美感，尤其是在得知對方的擺拍服裝是白色的小禮服，更是擔心。

但沒想到，現在最出眾的反而是他。

他的內心也有點兒不好意思，差一點自己就帶上有色眼鏡看人了。

聽了這話，眾人表情各異，雖然因為得到肯定和表揚而感到高興，但是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眼角餘光飄到了聞人雒那裏——無他，因為男人嘴裏看好的他們一直認為的井溪，反而是聞人雒。

這倒不是他們見不到聞人雒好，而是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聞人雒長了一張比一般人都要出色許多的臉，但除此之外，真的沒什麼特長。

他們這樣的擺拍也不是第一次，但聞人雒似乎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集體”，使得他的形象總是很突兀——並不是那種突出顯眼，而是猶如光滑平面上的一根毛刺，猶如一條平直的線上突然打了個彎……別說強迫症忍不了，就是沒有強迫症的也會覺得不得勁兒。因此聞人雒每次都要之前的攝像老師翻來覆去地說許多遍，才會勉強合格。

本來這次他們也做好了ng許多遍的準備了，但沒想到……居然一次就過了！？而且，效果似乎還出乎意料的好？

難道這個聞人雒開竅了？

一時間，其他人看向聞人雒的目光頗為複雜，唯有井溪表情不變，反而很像是為聞人雒感到開心似的。

······

井溪的這種友善態度，不僅讓其他人“怒其不爭”，也讓聞人雒百思不得其解。因為按照記憶來看，聞人雒其實是很看不順眼井溪的。

雖然加入了兩個女生，但這個隊伍之中依然是聞人雒和井溪的年紀最小，也年紀相仿，而且兩者都是相貌有點雌雄莫辨的——至少井溪是柔和類型的，而聞人雒則更艷麗一點——所以一開始上台的時候，兩人的粉絲都差不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為這個，聞人雒將井溪當做了對手和“敵人”。為此做過的不着大腦的腦殘事兒讓雒簡直不想看。在這樣的情況下，井溪就算不和聞人雒兩看相厭，也應該是冷冷淡淡井水不犯河水，偏偏井溪就像是完全不了解聞人雒的敵意似的，時不時地就湊近聞人雒，表現得很親近的樣子。

就比如現在，其他的少年都表明了不想搭理聞人雒，就連那兩個女生也都隨着大家坐到大巴的另一側，偏偏井溪不和他們湊堆，反而選擇坐在了聞人雒的身邊。

聞人雒看了看，那邊還空着位置。

“你在看什麼？”井溪一坐下來就說話了。

聞人雒收回視線，看着一臉友好的井溪：“又有什麼事？”

聞人雒現在所在的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偶像團隊，準確說來，應該是一個選秀團隊。這是最受年輕人喜歡的榴槤台今年搞出來的選秀節目，叫做《國民偶像》。

最大的特色，就是那些偶像明星不是從演藝公司出來的，而是從民間甄選的。這樣的活動前所未有，新奇的模式吸引了許多年輕人，因此原本應該上高三的聞人雒才會出現在這裏——除了想要一鳴驚人外，也因為成績實在是爛泥糊不上牆，與其等着高考落榜，不如靠臉吃飯走個捷徑。

而聞人雒他們，就是經過地方層層篩選，現在進入全國的五十強——等這輪比賽結束后通過人氣投票每組選出前兩名，然後由這十個人進入下一輪。可以說，這次十進二的概率，讓所有人都會成為競爭對手。

“你都不激動的嗎聞人雒？待會兒我們到了影視城之後，可以看到好多真正的明星呢！”井溪似乎完全沒在意比賽的事情上，有些激動地說著，兩隻眼睛似乎在發光。

大概是為了吸引觀眾們的眼球，節目組的每一次比賽的內容都不一樣。就像這次，他們就是要前往影視城，然後和真正的明星完成一個節目的錄製。

這些很有可能成為真正的偶像明星的少年少女們，和已經是偶像明星的人物面對面，又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這正是節目的一個賣點。

原先的聞人雒不知道是怎麼樣，但是現在的聞人雒是沒有一個喜歡的明星的。有這份心思，還不如多放點注意力在鍛煉身體和恢復魔法上面。

只不過，不知道是這個身體太弱還是這個鋼筋水泥的世界太缺乏自然之力，聞人雒到目前為止，體內的魔力也是空蕩蕩的。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浪費！好歹也留一點！

這邊聞人雒在懊悔，那邊井溪卻並沒有在在意聞人雒的不言不語，依然帶着小小的興奮道：“我聽說我們比其他四組幸運多了！不僅楚影帝在，連賀天王也在！”

“等等，賀天王？”聞人雒被這三個字一驚。

“是啊，你也是賀天王的粉絲嗎？”井溪看了他一眼，“只不過賀天王是客串，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會碰到……”見聞人雒垂目不說話，他輕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不過我們這次能夠抽籤抽到楚影帝在的劇組，也比其他組的要幸運多了……”

······

賀明聿又打了個噴嚏。

許仙手一抖，差點將手上的熱水打倒：“今天你已經打了兩個噴嚏了，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似乎是覺得打噴嚏有點兒損形象，賀明聿死咬着不鬆口：“我像是會感冒的人嗎？”

許仙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賀明聿，這才搖頭道：“是不像……你簡直比以往都要看上去容光煥發……”你別是吃了什麼興奮劑吧？這句話剛到喉嚨，許仙連忙將其咽了下去。雖然他喜歡腦補，但還是很清楚賀明聿的為人的，這種事情哪怕是玩笑也不能隨便開的。

“嗯。”賀明聿倒沒有注意許仙的神色，只是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許仙正要重新起個話題，這時候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我今天一來就聽說明聿到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參加這期活動呢。”來人在許仙一開門就走了進來，並且語氣十分熟稔地和賀明聿說道。

“原來是楚哥。”賀明聿站起來，臉上帶着紳士的笑容。楚天華的年紀要比賀明聿大上十多歲，和賀明聿俊美出眾的外貌相比，他的面容要更加沉穩一些。雖然人氣沒有賀明聿高，但也是實力派演員，是演藝界的前輩，所以還算當得起這位賀天王的一聲“哥”。不過，他們彼此之間的交集並不多。但是，在演藝圈之中，大家都熟知——哪怕從來沒見過的兩個人，見面的時候也要裝作我和你很好的樣子。

“雖然只是客串，但多熟悉一下劇組也是有必要的，更何況今天是我的‘第一次’出場。”賀明聿道。

楚天華聽着賀明聿的話，頗為欣賞的笑了笑：“沒錯，作為演員就是要有這樣的精神。不過，你今天也算是來得巧，待會兒拍完戲不如留下來一起啊？”

“一起？”

“咦，roy你沒給你家天王說嗎？”楚天華有點詫異。

賀明聿立即看向許仙。

許仙有點想捂臉，但還是道：“事實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導演的電話的，只不過，這段時間明聿的檔期實在是有些滿，所以就推辭了。”但其實是許仙根本打不通賀明聿的電話，他雖然是經紀人，但在賀明聿面前也只是一個“臣子”，並不敢不知會他一聲就隨便幫他答應什麼。但是，這些情況用不着對外人說明。所以，有些話許仙也只敢在肚子裏嘟囔嘟囔。

雖然許仙的話沒有說出來，但賀明聿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當即想到昨晚上自己是在哪裏浪……本來今早上還有點兒不知道怎麼面對的，但沒想到只不過自己去衛生間洗漱一下，人就不見了，然後接踵而至的又是那頭條緋聞……

楚天華也是看到那頭條緋聞的，但是娛樂圈的事兒，他現在這個身份已經不適合八卦了，更何況是面對當事人，所以只能表示遺憾：“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也同意來參加節目的錄製呢，不說別的，到時候收視率怕就是要竄一大截哈哈……”

楚天華還沒有笑完，就見一個小助理冒冒失失地闖到了賀明聿的休息間門口，氣喘吁吁道：“楚、楚哥，又有人送曼陀羅過來了！”

楚天華當即就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