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記住名字

能夠平安出隔間裏面出來，就代表着已經通過了身體檢查，沒有通過的已經被從另一條路帶了出去，而不會和這些秀女匯合。韋香兒她們本就位置偏後，在她出來之後不久，就又有太監帶着她們向著另一個院子走了出去。這一次倒是沒有走多遠，就停了下來。

“眼下這裏就是儲秀宮了，各位參選的秀女勞累了一日也可以稍作休息。一會兒我會按照花名冊上的順序給秀女們安排房間，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裏面，秀女們都要待在儲秀宮裏面，學習宮中的規矩，準備接下來的初選和複選。

宮中不是尋常地方，不論之前秀女們身份如何，眼下全都是參選的秀女，若是觸犯了宮中的規矩，就不要怪我們這些奴才不講情面了。

各位秀女房中都有一本宮規，希望秀女們能儘快對這些宮規熟識，不要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說了不該說的話。”

開口的太監正是今日一路上一直跟着他們的太監，警告了她們一番之後，就有儲秀宮的管事姑姑帶着這些秀女一一到了分配的屋中。

韋香兒她們的屋子在竹閣這邊的第四間，屋子裏面有四張床，包括韋香兒在內四個秀女被分在了一起。

“今日怕是秀女已經入宮了，這屆的秀女你看了一日，比起以往倒是如何？”把奏摺批閱完之後，武后晃了晃頭，讓宮女給她按摩着酸疼的肩膀，才想起一旁站着的太監總管，開口詢問道。

那太監總管正是今日一路上跟着韋香兒這群人的那個管事太監，聽到皇后開口詢問，那太監拱了拱身子，

“回娘娘的話，今日選秀的秀女姿容氣度，比起往年甚好。但規矩上怕是年紀尚小，有些欠妥了一些，”想着今日秀女才站了那麼一會兒就隨意走動，總管太監用餘光偷偷抬頭看了一眼武后，

“但也有幾個秀女倒還守規矩，她們的名字，小的都已經記下了。”

按理來說秀女的初選是不用他這個武后心腹，高高在上的總管太監親自前去。這次之所以前去，正是有着秘密的使命而去觀察。宮裏面武后最在乎的就是規矩，比起太宗年前，宮中的宮女太監一言一行更是謹小慎微。

這麼多年習慣了一言一行都符合規矩的總管太監，在看到這些秀女不守規矩隨意走動的樣子，自然多了幾分不滿，而如同韋香兒這樣少數幾個卻是得了總管太監的眼。

“尚儀，尚工局，協助儲秀宮那邊負責這次的初選。你那邊也都盯着一些，不要讓這些新人亂了宮裏面的規矩。”

武后對於這些新入宮的秀女，並沒有那個性子去親自去看。至於后宮裏面其他的妃嬪，再武后掌控的后宮裏面僅僅是一個擺設，縱然想要參與選秀，武后也不會給她們一個培養親信，拉攏人脈的機會。比起後宮這些妃嬪，武后更信賴的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親信。

“小的遵旨。”

“英王殿下，再往前走，就是儲秀宮了。這幾日是恰好是秀女入宮的時候，冷清了許久的儲秀宮，這個時候該是熱鬧了起來。”

跟在英王李顯身後的太監看着殿下停住了腳步，望着那邊的宮殿，知曉殿下已經失去過往記憶的他，在旁邊開口道。按照年紀來說，像是英王殿下這種早已經封王，有大婚過的皇子，自然是已經離開皇宮在外面開了府邸。

英王殿下之前也是如此，只是如今殿下不是病了，聖人和皇後娘娘體恤英王，把之前英王居住的宮殿收拾出來，讓英王留在宮中，也好方便調養身體。選秀，李顯的位置在儲秀宮的東北角斜坡上，從他的視線恰好能清晰的看到儲秀宮，順着風隱約傳來了一陣陣樂聲。

似有似無的樂聲，讓李顯的腳步順着樂聲向著儲秀宮的方向走了過去。跟在後面的小太監看到殿下的腳步，也忙跟了上去。今日是入宮的第三日，前兩日每日都是有着宮中的女官教導着宮中的規矩。

學規矩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這些平日裏面都是家中的嬌嬌女，哪裏受得了這麼嚴苛的訓練。才半天的功夫秀女們就開始叫苦連天起來，其中有膽大的秀女乾脆直接抗議起來，她們入宮是要當主子的，不是要到宮裏面學習如何伺候人的。

儲秀宮的管事姑姑對於秀女的抗議和威脅，並沒有當做一回事，殺雞儆猴看，這些人也該漲一些教訓，才明白宮裏面可不是她們想像中享福的地方。

在看到一連三四個秀女被直接拖了出去，除掉了秀女的資格，在場的秀女全都膽怯了下來，有些移了位置的瑟瑟發抖，悄悄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生怕管事姑姑注意到她們。

管事姑姑看着鴉雀無聲的這群秀女很滿意剛剛的效果，她雖說是管事姑姑，但畢竟不是宮裏面的主子，不敢對這些秀女真的動什麼懲罰，但比起體罰來說，直接剝去她們秀女的資格，卻是對這些還雲英未嫁的秀女來說是最恐懼的懲罰。

參選的時候被剝去了秀女資格，和尋常落選的秀女完全不同，這代表着是這個秀女身上有着皇室不能容忍的缺點，是遭到皇室厭惡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是整個家族的恥辱，一旦一個家族裏面出了一個被除名的秀女，整個家族小娘子的婚嫁全都受到了影響，成了整個家族的罪人等待她們出宮之後的下場好的是削髮為尼，青燈古佛，壞的怕是也只有自盡明志，這一條路來走。

在場的秀女最少都是五品官的女兒，自然知曉這個後果，最初她們敢議論，也是之前管事太監和姑姑的縱容，才讓她們的膽子變大，以為這些人不敢得罪她們，也不會把她們如何。但她們如何預料得到，管事姑姑的竟會不給她們半點時間，連求饒都說不出口就直接把她們給脫了出去。

一切變故都太過迅速，迅速的在場的人都反應不過來，那些秀女的下場已經註定了。在之後的訓練很是順利，已經被殺雞儆猴嚇住的秀女在酸痛難忍也不敢有半點放縱。前面的規矩三天的時候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之後的功課要輕鬆了很多。秀女參選下一步是考察才藝，今日下午的儲秀宮裏面，秀女們都抓住這個時候，或是切磋，或是一個人偷偷的在練習，希望能夠在才藝上奪得頭籌。

屋中和韋香兒同住的三個秀女，兩個人在練習長琴，秀女的屋子本就不大，兩個人的長琴佔據了屋中大部分的空餘地方，韋香兒和另一個秀女互相看了一眼，原本準備休息的她們兩個關門退了出去。選秀的秀女雖說住在儲秀宮，但她們日常行動的範圍卻也不局限在儲秀宮這麼一個宮殿裏面。

宮殿前面的竹林，也是她們可以行動的地方。穿過月牙門，就能看到一片竹林，比起院中擁擠的秀女，這裏是難得一個躲清靜的地方，韋香兒和宋家娘子兩個人手牽着手，有說有笑的走進了竹林。

“偷得浮生半日閑，今日總算是能休息休息，入宮這麼多天，都是遠遠看着這片竹林，難得有機會走了進來。”宋家娘子穿着嫩粉色的襦裙，頭上戴着粉色的發簪，粉嫩嬌俏的模樣在這一片綠色中很是奪目。

“宋姐姐說的是，這片竹林可真大呀。”香兒摸着其中一根竹子開口感慨道。

“韋妹妹，今日怕是我們要在這裏多呆上一陣。我瞧着秦妹妹和柳妹妹那裏怕是這琴要練上一兩個時辰才能停手。”她們屋中這四個秀女，年紀彷彿，只是月份上韋香兒生日最小，而宋家娘子生辰最大。宋家娘子擅歌，樂府長曲唱的婉轉動聽，繞樑三日。而另兩位娘子卻全都在琴上有着造詣。三日之後就是才藝初選，都報了同一項目的兩個娘子自然成了競爭對手，屋中的氣氛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韋妹妹，你的綉品，準備如何，還有三日的時候，她們要一直這麼鬧下去，你的綉品怕是要耽誤了。”韋香兒才藝選擇了女紅，女紅比起其他的才藝，除了比試那日作品以外，還要在這幾日的功夫內交出一份大的綉品來。

一份滿意的綉品需要的事足夠多的時間來一針一線的綉，而被其他兩個秀女佔了屋子，宋家娘子有些擔憂韋香兒是否能拿出一份讓人稱讚的作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