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如今他們都經過了磨礪，就算不是大英雄，起碼也沒有讓自己失望。”

——2012年

李九恩走出卧室，發現客廳里沒什麼大變化。

男生們仍然圍在電視機前打遊戲，不過身上都換成了日式浴衣，可見這已經是第二輪，大家都已經泡了溫泉休息過了。

見她出來，四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看的李九恩有點不好意思，她抓了抓頭髮：“那什麼，睡過頭了。”

崔泯豪笑道：“哎一股，沒有那個意思。”

曹桂賢和李宗鉉沖她笑笑重新投入到了遊戲中去。

沈昌泯則是抬手一指：“桌上有披薩。”

李九恩果斷改變路線，走到了桌子前面，她的確是有點餓了。

雖說餓了，她也只吃了一塊批薩，晚飯么，只要到不餓的程度就好了。

剛吃了東西不好泡溫泉，趁這個時間，她正好把白天的照片都整理好發到了大家的郵箱裏。

溫泉別墅里的溫泉池並不大，兩三好友坐在一起泡泡溫泉聊聊天感覺一定很不錯，不過一個人么，就覺得有些寂寞了。

被溫暖的水環繞着包圍着，李九恩懷念起在法國，和朋友們一起奮鬥的日子。

每個人都會有孤獨的時候，不過愛人朋友或者忙碌的工作都可以讓這種感覺淡化。

可惜李九恩現在一樣都沒有，所以感覺分外的孤獨。

她抬起手，在水面上寫他的名字。

權至龍，一筆一劃的寫這三個字。

水面上因為她的手指，出現了淡淡的波紋，那波紋甫一出現，就又隱沒在了水面之上。

寂寞噬心，想他想到快要發狂。

可悲的是，在他面前，又什麼都做不了。

好在明天就回法國了，在那邊，會有很多事可以忙，忙到讓她沒有時間去想他。

李九恩從溫泉池出來，又洗了個澡。

吹乾了頭髮，本來想去客廳，無意中卻瞥到了天空中的星星。

記憶中，好像也有那麼一天，漫天繁星閃爍。

她把手撐在了窗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篤篤。”身後傳來了敲門聲。

李九恩姿勢未變：“請進。”

房間裏燈光微暗，李九恩也換上了別墅里準備好的浴衣。

沈昌泯一進屋，就看到她纖細的腰和散在背上的瀑布般的長發。

他沒有往裏走，停在門口，靠在門框上，問她：“要去散步嗎？”

李九恩終於收回了目光，轉過身來：“好啊。”

說是散步，但兩個人都沒有想要走很遠。

所以出門的時候也沒有換衣服，就只是在浴衣外頭加上了一件大衣。

李九恩把大衣的帽子往上一翻，罩住了腦袋。

沈昌泯長長的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好幾圈，遮住了半張臉。

外頭是沒有室內溫暖，但也算不上寒冷。

走出別墅，李九恩問道：“哥你常常在日本活動，應該也泡過日本的溫泉吧，你覺得日本的溫泉跟韓國的溫泉比較起來，有什麼不同呢？”

沈昌泯頗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回答她：“韓國的溫泉，付錢時用的是韓元，日本的溫泉，付錢時用的是日幣。”

“哥！”李九恩笑着瞪了他一眼。

“哈……”沈昌泯自己也笑起來，“沒有去過日本嗎？”

“沒有呢。”

“日本的溫泉，露天的景色很好。”沈昌泯看了她一眼，“我看你閑着也沒事，正好我要去日本，不然你就跟我一起。”

“你要去日本嗎？”李九恩也回頭看他，“去幹嘛？要發專輯還是演唱會？”

“演唱會，”沈昌泯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你就老老實實的跟着，總會有泡溫泉的時間的。”

他的邀約很誠懇，不過李九恩拒絕了。

據說東方神起在日本比在韓國更火，帶上她，說的輕鬆，實際上，不知道會給他添多少麻煩。

“不要，”李九恩搖了搖頭，“今天跟過來我都有點後悔了，感覺上打擾了你和你朋友的休假呢。”

雖然並沒有麻煩他們什麼，但多了一個陌生人，多少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自在吧。

沈昌泯扯了扯嘴角：“你要是沒那麼多的心事，現在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你別忘了我帶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啊……李九恩笑起來，相親嘛，連她家哥哥都知道的。

可是她的心情還沒有完全調整好。

就好像，開了門就可以看見一個新世界，可是她就是懶的站起來，懶得走過去，懶的去開門。

總歸還要再休息一段時間吧。

又是那樣的表情，消沉的，黯然的。

沈昌泯雙手插袋，收回目光：“昨天去接你，我還以為你真的想通了放下了。”

“想通了，也放下了，”李九恩扯了扯嘴角，“就是反射弧長了點。”

從小就是這樣，腦子和心不在一個頻道。

腦子太過理智，而心又太過感性。

“況且，”她繼續說道，“需要時間的嘛，就像是練習了幾年也沒法出道的練習生，或者不管怎麼努力都考不出滿意成績的留學生，有些事，不是你有多想，就能行的。”

“練習了幾年也沒法出道的練習生的心情我不是很懂，”沈昌泯輕聲笑道，“不管怎麼努力都考不出滿意成績的留學生的心情，你懂嗎？”

這重點抓的。

李九恩撇了他一眼：“懂啊，那就是我唄，剛去法國的時候，不懂法語，別說考試了，連課都聽不懂。”

“是嗎？”沈昌泯的聲音里有着誇張的詫異，“剛認識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啊。”

剛認識的時候……

李九恩低低的笑起來：“那個時候你完全灰心喪氣，我當然是挑一些高興的勵志的事情講給你聽啊。”

沈昌泯彎着嘴角不說話。

李九恩側過臉追問：“是不是的？當時你有沒有覺得特別勵志？”

沈昌泯嗯了一聲：“有。”

李九恩哼了一聲：“怎麼這麼敷衍……”

沈昌泯笑起來，其實勵志什麼的，真的沒有感受到太多，不過她當時努力想要哄他開心的樣子，實在是非常的可愛。

她說厲害的人不會被挫折打倒，磨礪過後，會成為真正的英雄。

就好像她，失了戀，跑到法國，減肥成功，成為美女學霸。

眉飛色舞，像是在說美國電影，最後一定ding，完美大結局。

有些人看一場電影，等的就是那個結局。

可是沈昌泯現在，對過程也有了點興趣。

“所以，”他問道，“你剛到法國的時候怎麼樣？”

“頹廢了幾個月……”李九恩輕描淡寫的回答。

當時覺得，完全過不去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就也還好嘛。

“不會法語，去學校也沒法走心，”她接著說道，“身材亂糟糟，頭髮亂糟糟，衣服也亂糟糟。不上課的時候就不出門，不說話也不笑，所以在同學們看來，性格應該也是亂糟糟。”

“很勵志。”沈昌泯點評道。

李九恩瞪了他一眼：“當時覺得法語好難，怎麼學都學不會，聽不懂老師的話，期末當然掛科，甚至被警告留級，當時覺得自己特別的悲催，就躲在宿舍里哭。”

“哭完了就想明白了嗎？”

“沒有，”李九恩搖了搖頭，“哭的時候，惹毛了我的室友，她大概是忍我很久了，指着我的鼻子一頓臭罵。”

“罵你什麼？”

“她說，你這樣的蠢貨，醜八怪，膽小鬼，毫無智慧和品味可言，也不知道學校是怎麼把你招收進來的，和你同校，讓我覺得非常的恥辱……”

“用法語罵的？”

“對。”

沈昌泯笑起來：“你聽的懂嗎？”

“聽不懂，”李九恩也笑，“所以她特別貼心的用英語翻譯了一遍。”

“然後呢？”

“然後她讓我要麼去學法語對罵回去，要麼就乾脆去死。”

“所以你選了罵回去。”

“當時是這麼選的，”李九恩笑道，“但是後來也沒機會罵回去。”

因為後來和她成為了朋友。

可以說，那是她最好的同性朋友。

“長的太漂亮了，”她補充，“罵不下口。”

沈昌泯笑道：“女孩子也懂得憐香惜玉嗎？”

“我是攝影師嘛，”李九恩哈哈笑道，“我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啊，對了，”說到這裏，才想起來要告訴他：“我明天要回法國。”

“明天？”沈昌泯一揚眉，“因為這裏太無聊了？”

“有你在怎麼會無聊，”李九恩笑了笑，“那位罵我的朋友，急着找我回去給她拍宣傳照。”

“什麼時候回來？”

“不確定，不過嘛，”李九恩伸出一隻手，“意大利寫真我記着呢。”

沈昌泯也伸出手，和她擊了一掌：“其實……今天他們三個對你不熱情，應該是我的責任。”

“你的責任？為什麼？”

“哈……”沈昌泯乾笑兩聲，“他們大概是把咱們倆看成一對了。”

“噗……”李九恩笑出聲來，不過看看現在的狀況，兩個人這麼悠閑的散着步，也難怪其他的哥哥們要誤會了。

“怎麼辦，”她裝模作樣的抱怨，“本來今天說不定能發展一段很好的感情呢，因為哥哥你，又要繼續孤獨了呢。”

“等你回來吧，”沈昌泯說，“回來介紹允浩哥給你認識，那是位不錯的哥哥呢。”

瞧着他嚴肅認真的樣子，李九恩又笑起來。

“哥，”她笑着拍他，“你這麼積極的拉郎配，哥哥們壓力會很大。”

“那有什麼，”沈昌泯滿不在乎，“又不是我壓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