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邀月觀想

第4章 邀月觀想

兩位仙子在天界打賭,但對紅塵中的衛芊毫無影響。

衛芊專心致志感悟明月,但這般動靜終於引來旁人注意。

“咦?這丫頭的資質的確不錯。”一聲詫異,院外有一位道姑走來。月合道袍,木釵盤發,手持拂塵,剛一進院,拂塵隨意一掃,便將院內的月華掃去。“但是師尊早就說了,她紅塵不絕,不入仙門,你豈敢私自傳法?”絲絲縷縷的玄光盪開,月光融雪般一一消去。

玄筠反應飛快,在玄玉動手時手中寶劍插入地上。再度引動月光凝練月魄精華幫衛芊觀月。“師姐放心,這邀月圖是我遊歷時在外所得,並非我玄靈道之秘。而且,僅僅是讓她觀想一次,能不能入道還是兩說。”

這觀想之法在道教眾多道典中記錄,第一要求就是抱守元一,心靜靈神。可凡間之人哪裏來的這般純凈道心?

修道從小開始最好,為的便是孩童的赤子之心。

“可她資質不錯,恐怕還真能一下子就領悟明月之意。只是資質和心性不同,若是她日後走上邪道——”玄玉不悅:“當年馬氏的遭遇,你忘了?”

“馬氏當年貪圖銀錢,暗自幫人做陰私勾當,才被師尊逐出師門。但師妹啊,玄舒的性子能跟芊丫頭比?”這時,又有一位道姑走來。這道姑便是白日和靈菀對話,想要讓衛芊入道之人。

“玄芸師姐。”玄筠和玄玉行禮,只聽玄芸道:“左不過是一觀想法門,便是今日玄筠不教她,未來她從道典中自己翻閱也能看到。”

“但那時候她一人瞎琢磨,兩三年都未必能夠觀想出來明月。哪裏比得上師妹幫忙點化護法?”玄玉嘀咕了一句,看到玄芸嚴厲目光只得道:“罷了,罷了,師姐都出面了,我又操哪門子心?何必做這個惡人?”

玄芸說了玄玉后,也對玄筠道:“你年紀尚淺,不知道我門昔年秘辛。當年靈菀師尊曾收一女弟子馬氏,道號玄舒。只是這馬氏一心貪圖小便宜,常年在那些權貴后宅流連,幫助那些婦人們施展手段咒禍他人折損陰德,後來被師尊逐出門戶。我輩修行之人,這心性才是一等一的重要。”

玄筠聽了,道:“師姐放心,我既傳芊妹子觀想之法,日後她若作惡,我一劍殺了便是。”少女眉宇間英氣不遜男子,兩位師姐聽了,不由啞然。自家這位小師妹從小修道,對人心一竅不通,才敢這般說話。

不過,衛芊是一個還沒入道的小丫頭,玄芸和玄玉不欲為她壞了和玄筠的交情,便懶得多計較。

玄玉岔開話題,對玄筠說:“幾日不見,你的劍法似乎更精湛了。居然能夠將明月觀想圖納入劍法之中。”

“將太陰觀想圖納入劍法,已有先天氣象。”玄芸也誇了一句,此時衛芊在腦子裏觀想明月,一股清涼之氣從頭頂流遍全身,只覺精深飽滿,睜開雙眼。

看到玄玉和玄芸二人前來,衛芊笑臉相迎:“見過兩位師姐。”

玄玉沒說話,玄芸白了她一眼,迎上去對衛芊說及這觀想之法。“修道先修心,我門中人在最初修行時皆要觀想定性,這火候到了才能開始嘗試真正的練氣之法。這太陰觀想圖,你日後夜裏勤加練習,可鍛煉精神,增進靈慧。等你什麼時候感悟氣感,什麼時候就算是入道。到時候可來斗姥廟尋師傅傳法。”

不過單單這觀想一步就足以難住絕大多數人。玄玉暗道:短則數年,長則數十年,衛芊這丫頭不過是孩童心性,初起之時還能堅持幾日,但日久天長,又有諸多男歡女愛之情劫糾纏,這輩子都未必能夠靜下心來悟道。

玄芸又囑咐了幾個觀想禁忌,命玄筠送衛芊回去,而她則帶着玄玉回房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衛芊跟着一群道姑做早課後,便和賈玫回返衛府。

正巧這時,衛芊的手帕之交前來尋她,轎子趕在一處。兩邊的轎夫相互看看,拿不定主意。

那小轎中傳來清脆聲音:“客隨主便,又是長輩在前,你們還不快快推開?”得到自家小姐吩咐,王府的轎子首先退避,讓衛府的轎子落地。

賈玫母女一出來,只見不遠處那頂小轎中蹦出一個身穿大紅裙的爽利女子。

女子風風火火來到賈玫母女身邊,對賈玫道:“侄女見過表姑。”

這女子乃王家之女,四大家族時常聯姻,算起來和賈玫也沾親帶故。

賈玫看着女子笑道:“原來是鳳丫頭,也罷,你芊妹妹這幾日心思鬱結,你好好陪陪她,我這做表姑的便不打擾了。”說完,拉着二女入府,將少女交給衛芊招待,賈玫逕自前往後院衛老夫人處。

衛老夫人年有六十,這些年精神不濟,早早撒手不管事。但這次主母和家主大鬧,整個衛府的顏面丟失,衛老夫人哪裏還坐得住?

老夫人躺在床上,眯着眼:“延兒這件事確實是錯了,不過你也是,好好說不成,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府裏面人多嘴雜,若是傳出去了,芊丫頭就有好處了?這樁親事宣揚開來,到時候她不嫁也要嫁了!”

賈玫低着頭,老老實實:“母親教訓的是。”

見賈玫神色,衛老夫人一拍床邊:“老身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這件事還有的說道。”老夫人渾濁眸子中明光一閃:“正所謂婚配娶嫁,三媒六聘,這規矩可多着呢!只要從中略略一攪和……”見賈玫似乎還有些不通透,老夫人一身輕哼:“昨日你去廟裏,就沒想着給芊丫頭看看八字?”

賈玫眼前一亮,作恍然大悟狀:“還是母親想得周全,沒錯,僅僅是口頭婚約,莫說我們,黃家姐姐是什麼意思還不清楚。”

“便是他們願意,到時候找個人,好好解一下八字,散了這樁事也不難。”老太太神色淡定:“所以說你急什麼!後面的事情多着呢,想要攪黃這樁子事兒,簡單得很。不過為了不破壞我衛府的名聲,到時候就算夫妻做不成,還可以讓他他們義結金蘭,也算是一樁美談。”

賈玫連連表示受教,又和老太太商議了一陣子,見老太太身子乏了,便起身離去。

一離開,老夫人立馬咳嗽起來。旁邊一老嫗趕忙奉茶。

衛老夫人抿了抿,對身邊老人道:“你怎麼看?”

老嫗滿臉褶皺,看了看身邊黃楊,陪笑道:“還是太太手段高明,少奶奶到底是性子急了些。”

“她也是愛女心切。”衛老夫人滿意點頭,賈玫管家尚可,但這些大事還需得她拿主意,感覺到自己在後院的尊貴,頗為滿意。“算算時間,黃家人也快到了,少奶奶別出什麼事才是。你也讓你家那口子在外面看着。”

身邊老嫗連連稱是。這老嫗是衛府家生子,她丈夫黃承同樣在衛府為奴多年,黃楊就是他倆的孫女。

“對了,黃楊丫頭。聽說王家的鳳丫頭來了?你做人婢子的,成天不在小姐身邊打轉,來我這邊作甚?”衛老夫人看到門口杵着的少女,面色不虞。似乎忘了昨日正是黃楊通風報信,才讓她第一時間知道消息。

旁邊老嫗聞言,立馬瞪了自己孫女一眼:“還不快去!”

黃楊被二老人呵斥,神色一慌,連忙準備去衛芊處,哪裏還有在衛芊面前的沉穩。

“等等!”就在黃楊準備離開時衛老夫人又喊住她,指着桌子上的點心:“這北方來的點心不錯,只是太硬了,我這牙口不好多用,你去端給芊丫頭和鳳丫頭她們,讓她們這些小年輕嘗嘗鮮。”

黃楊連忙轉身,捧着碟子才去尋衛芊。

她走之後,衛老夫人搖頭:“你這孫女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分不清主次。”

“所以,才要太太細心教導。”身邊老嫗恭恭敬敬,黃楊年紀輕,藏不住事,但這些老人們怎麼會看不明白?

“芊丫頭昨日只帶着紅椿去上香,故意把黃楊留在我院子裏,這就是給我鬧呢!”老夫人對身邊老嫗:“如今我還可關照一二,但日後再這樣做,芊丫頭可是我親孫女哩!”

黃楊仗着是衛府家生子,一心忠心衛府雖然不錯,但若是怠慢衛芊,老夫人可不高興。到底那是嫡親孫女,嬌養七年,豈容一個小小女婢怠慢?

當然,若是幫助衛芊欺瞞老夫人,當初讓她去衛芊身邊也沒意義,老夫人同樣不喜。所以才刻意敲打,同樣也是對身邊老人的一個警告。

家生子就是家生子,主次必須分明,這才是一個家族久傳之道。

“聽說,你家那口子正在外面置辦莊子?”狀似無意,老太太忽然問道。

老嫗心中一驚,連忙道:“那是家主的意思,說是給府里多一項開源進項。”這位老太太怎麼知道的?明明那嚴掌柜前兩天才跟當家的接觸,怎麼今天就傳到老夫人耳中了?

“那就好。黃承安心辦事,自少不了你們好處。”問完,老太太又隨便問了一些宅子內事,然後準備歇息。

“所以說,這老太太不好伺候啊!”老嫗瞧着老太太眯上眼小憩,心中暗嘆。自從這位老夫人嫁入衛府,她跟了四十多年,對這位老太太的脾氣摸得門清。老太太身邊的那些年輕女婢不斷更替,但唯獨留下黃盧氏一人就可見一斑。

“看來,想要偷偷置辦些家業,恐怕是不行了。那處莊子不如直接交上去算了。”黃盧氏盤算着,暫時打消心思。

而賈玫離開後院,木訥表情立刻變了:“老太太還是不準備放權,也罷,我便再順她幾年。”

身邊心腹低聲問道:“夫人,那我們還需要去請大老爺嗎?”這心腹乃賈玫陪房丫鬟,忠心不二。所謂大老爺,指的是賈赦。

想到老太太的態度,賈玫雖然放心老太太不會暗中下手,但仔細琢磨了下,對心腹道:“我記得大哥過段時間要回金陵老家一趟,到時候請他來這邊做做客。”

賈玫是庶女,在家的時候和史氏不親,是在祖母身邊養大的,和同樣在祖母身邊的長子賈赦關係不錯。想到前些天書信說的事情,賈玫對身邊心腹說:“前些日子給你說的,準備下,到時候哥哥可能要用。”

回到主院,吩咐下人:“去把黃管家找來。”正說著,一個駝背小老頭匆匆趕來:“太太,黃府的當家奶奶來了。”

“總算是來了。”賈玫目光一寒,想到自家女兒的事情,對黃家人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只對黃管家吩咐:“你請她們進來,我隨後就到。”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論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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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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