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Chapter 47 甜蜜
謝以忱和西原進去時最高興的人是藍莕和容璟。謝以忱的身份,就算是不請自來也是她的榮幸,而容璟當然是單純地為西原的到來感到開心。
其他董事紛紛起來向謝以忱問好,畢竟能見到謝總的機會太少。
傲居的謝以忱連禮節性的微笑都懶得留,藍莕笑迎着他落座。
謝以忱卻先細心紳士地西原拉出椅子,先讓西原坐在他旁邊。
容璟一看,不滿地說:“聽說謝總家有嬌妻,西原來坐到我身邊吧。”
“嗯。我有家室。”
“沈總有家室了?不知道是哪家千金?”
“沈總金屋藏嬌,我們怎麼都沒聽過。”
謝以忱拍了拍西原的肩頭,說:“我夫人就是今天我女伴的妹妹。”
幾人瞬間啞口,帶着妻子的姐姐當女伴,他們沒聽說謝總私生活如此混亂。
容璟不悅地皺眉,謝以忱看了一眼對面的袈措,他給服務生交代了句話,全程毫無反應。
藍莕自小浸淫商場,什麼場面沒見過,舉起杯笑着說:“感謝容總、謝總、西小姐,還有沈氏的各位合作夥伴能給藍莕薄面,前來一聚。沈藍兩家時代交好,袈措哥有困難,我藍莕肯定第一個幫襯,在此也謝謝各位能在一如既往支持沈家,我和袈措哥都會記得各位董事。”
藍莕幹了杯里的酒。
“藍大小姐太客氣了,誰不知道沈藍兩家是一家人。”
“對對!看這氣度,不愧藍家的大小姐。”
“容總、謝總,我們也敬藍小姐一杯?”
謝以忱看着西原很給面子地端起了酒杯。
“祝——”
一人的話還沒說完,一名服務生上來走到西原身邊,有禮貌地說:“小姐,您的石榴汁。”
所有人都看着西原。
西原愣了愣,端起石榴汁,溫熱。
西原下意識就看向了對面的袈措。
袈措終於開口了,他坐在餐桌的另一端,就像平時只有他們兩個人相處時她做錯事一樣,他嚴肅認真對西原說:“昨晚那麼晚才睡,今天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
“咳——”謝以忱被酒嗆了一口。
袈措的一句話,信息量太大。所有人都詭異地盯着西原,這個女人到底何方神聖,能做謝總的女伴,能讓容總為其說話,最重要的是還和沈總……被包.養?
不是說藍大小姐要嫁給沈總了嗎?所有人看向了藍莕。
藍莕滿臉蒼白、不甘地盯着袈措,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沈家,她從沒想過他會這麼不給她面子。
謝以忱咳着一笑說:“沈總對我的女伴這麼感興趣,要不要我們換個位置?”
袈措很不理解謝以忱的提議,非常嚴肅的說:“不用。吃飯和誰坐在一起並沒有關係。”
奇怪的男人,奇怪的思維,謝以忱對西原拋了個眼神。
西原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袈措的一句話殺傷力太大,接下來的大家都安靜地用餐,誰都沒有再多說。
滿滿一桌子飯菜,最後吃了不到一半,藍莕送走了幾位投資董事,西原指着滿桌子的飯菜對服務生說:“給我打包。”
“好的,您稍等。”
“請問要全部打包嗎?”
“嗯。”西原點頭。
謝以忱一挑眉。
容璟愣了一下。
藍莕進來看着滿桌子的打包盒,臉一紅,提高聲音問:“這是幹什麼?”
“您好,這位顧客要求打包。”
藍莕覺得臉火辣辣地燒,她的身份從不允許她幹這種事。
袈措從服務生手裏接過兩大袋飯菜盒,說:“我們走吧。”
五人出了餐廳后謝以忱把西原交代給袈措就離開,家裏還有祖宗他記掛了一天。
西原和袈措沒有開車,也沒有讓誰送,沿着馬路往回走。
容璟讓助理來開走車,他也跟着西原和袈措兩人一起走。
藍莕從來沒有在一個男人身上失敗過,更何況這是她欣賞並且喜歡的男人。她不甘心,也扔了車跟着三人一起沿着行人路走。
藍莕針芒相對的各種提問,西原都會笑着直面回答,太尖銳的地方,容璟就出來替西原說話。一路上,除了袈措不怎麼說話外,三個人都還算是健談。
再走一條街就到畫樓了,兩人還沒有離開的意思,西原停在拐彎處的一間房子前。
袈措看了看西原,什麼都沒說提着手裏的飯菜進去了。
“沈先生這是?”
西原簡單回答:“送飯。”
不一會袈措就出來了,身後跟着一隻小狗,他的臉上更嚴肅了。
“呀,好可愛的狗狗。”
藍莕彎腰一招手,小狗就甩着尾巴聽話地過去。
藍莕眼睛瑩亮,盯着袈措問:“袈措哥是給這些小狗去送吃的?”
袈措說:“不是。西原送的。”
看着袈措,西原忽然覺得好笑,好心情地解釋。
原來市裏的動物收容所很少,西原在畫樓附近發現很多無家可歸的流浪貓狗,她養不了這些,打聽到這裏有家私人收容所,西原親自來考察過,這對老年夫婦無兒無女,但他們是真心喜歡小動物,收養后給流浪的貓狗定期打疫苗。西原每次出去吃飯,都會把剩下的乾淨飯菜帶回來送到這裏。
這些都是袈措陪着西原做的。
逗狗的藍莕聽了袈措和西原話,有些酸地說:“西小姐既然喜歡小動物,為什麼不收養它們。”
容璟隨即脫口:“西原不喜歡養小動物。”
西原點頭,說:“嗯。我不喜歡養動物。”
“西小姐不喜歡動物還給它們帶吃的,真是善良。”藍莕的畫外音誰都聽出來了,到底是女人,對這種萌軟動物沒有抵抗力,藍莕第一次放下身段,希冀地看着袈措,說:“這麼可愛的小狗,袈措哥,我想領養這隻小狗。”
袈措終於看向了藍莕,他盯着她,認真地問:“你喜歡它?”
藍莕的心跳漏了半拍,溫柔地說:“嗯,我想養這隻小寵物。”
袈措極其不悅地皺眉。
要是別的事西原根本不會理會,但聽到藍莕這麼說,西原不禁說:“你把它領回去了,它就不僅僅是一條寵物。它能陪你解悶,但更多的是你要每天餵養鏟屎,這是一條生命,藍小姐如果意識不到這個,我勸你還是不要輕易養動物。”
西原會善待每一條生命,但是卻不會輕易領養一條小動物,在沒有足夠的愛心與決定前,這是一種不負責的行為。現在很多自詡愛狗愛貓的人士都意識不到這一點。
袈措只說了一句話:“西原說得對。”
藍莕放開狗,站起來看着毫無互動卻異常默契的兩人。
容璟有種窒息的感覺,問袈措:“沈先生也不喜歡養狗?”
“不喜歡?”
“是因為西原不喜歡養嗎?”
袈措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是。”
西原一瞬間的領悟就是從袈措這聲否定開始的。
為了讓奄奄一息的胖子活下去,他打了胖子一把掌,從那一刻開始她對他就是青眼相看。從喜歡到深愛,這個男人愛她、寵她、卻不流俗地順從她。袈措至始至終都有自己的理智、信念和堅守,他不喜歡一件事就是不喜歡,並不是因為迎合她的喜好而做出選擇。
她愛的就是這樣的袈措。
昨天晚上是她太嬌作了。
小狗從藍莕又跑到了袈措身邊,西原走過去挽着袈措的手替他擋住小狗。
嗯,是的。
袈措害怕狗!
西原第一次發現的時候笑地眉眼彎彎,很難想像袈措一個大男人會怕狗。
袈措很嚴肅認真的糾正,不是害怕,是不喜歡。
西原問你們在藏地找人的時候不用狗嗎,袈措說用,都是扎西他們拉着。
西原乖乖站在袈措身邊。
西原第一次對袈措示好。
袈措開心地摸了摸西原的手心,把一縷頭髮別到她耳後,說:“我們回家。”
“嗯。好。”
袈措和西原再沒有關注身後的人,兩個人一起回家去了。
藍莕看着遠去的二人,對容璟說:“聽說西原小姐以前是容夫人。容三少真幸運,得到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容璟看着西原遠去的背影,漂亮女人有很多,可西原只有一個。他幸運嗎,幸運。他曾經冠以西原他的姓氏。可是他不幸福,得到了沒有珍惜。
容璟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
藍莕喊道:“容璟!你甘心嗎?”
容璟微微一頓,然後離開。
他沒有資格甘不甘心,因為他從來沒有擁有過她。
袈措和西原回到畫樓后,兩個人很契合地幹着各自的事情。
沈家危機,袈措需要處理很多問題。
西原就在畫室畫畫,西原一邊着手畫展,一邊畫旅行故事,《世界地理》雜誌非但沒有退她的畫稿,總編還親自聯繫到西原,給西原整整一個版面,讓她畫她的旅行故事。
除此外,西原還在幫她的老師審核兩名研究生的畫作。西原的老師是書畫界大師,八十多歲的高齡還收了兩個徒弟,最近老人身體不好,西原就把老師的一部分工作接手過來。
西原一進畫室就忘我忘時間。
晚飯都是袈措給她端進來的。
西原看着手頭的兩幅畫揉了揉腦袋,這些學生的畫作技巧無疑是最好的,但美則美矣,他們急於想從畫作中表現出太多東西,整個意境佈局看下來就顯得過於生硬。
西原呼了口氣。
袈措進來問:“怎麼了?”
“你看這個學生的畫。”
“嗯。”袈措看了一眼,他並不懂這些。
袈措替西揉着手腕,說:“今天就到這兒吧,很晚了。”
西原一看錶,驚呼道:“居然十點了。”
袈措看着她專註可愛的模樣一笑,“就這麼喜歡畫畫。”
“以前畫畫對我來說是件痛苦的事,沒有多大興趣。我有點倔強,偏偏喜歡做做不好的事。這下好了,慢慢地畫畫就成了我的最喜歡做的事。”
西原指着畫說:“我的老師以前誇我有靈性,但沒什麼畫畫天賦。可我偏偏不相信什麼天賦,只要是你真心喜歡做的事,你想要的,時間到了,付出夠了,總會取得成績。現在的孩子就是貪心,付出不夠,經歷不夠,卻總抱怨自己得到的回報不夠。”
“剛開始畫畫的時候,別人畫一幅畫需要三天,我自身有缺陷,為了不落人後,我就得畫三天三夜。”她所有的成績都是熬出來的,西原從里沒有對別人講過這些,自己受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只有付出才有收穫,看西原的現在的成績就知道她付出過多少。這個道理,袈措同樣明白。但他還是捨不得西原熬夜,捏着她的腰說:“總熬夜不好,以後不許。”
“熬夜是傷身,但我不努力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健康卻無為地活到一百歲,遲暮之年還在感嘆平凡可貴,歲月溫和,這樣的人生想想都可怕。我寧可少活幾十年也不要那樣長命百歲。”
西原笑着說完,袈措卻忽然在她屁股上輕拍了一巴掌,嚴肅地說:“你少活幾十年我怎麼辦。”
“你說你這是第幾次對我動手了?還反了你,我要打回來。”
“以後再不要說這樣的話。”袈措抱着佯怒的西原認真說:“你少活幾十年我怎麼辦。”
他的口吻過於虔誠認真,西原的心被填地很滿。
西原忽然想到了容璟某日說過的話,就摸着袈措的臉頰問:“那你以後是不想讓我再工作、畫畫?”
袈措當真了,認真辯解:“不許誣陷我,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生怕西原不相信自己,袈措又認真地說:“工作、畫畫都是你喜歡的事,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西原,我就是愛這樣的西原,又怎麼捨得限制你。”
“知不知我昨晚為什麼生氣?”
“我的錯。為什麼?”
“袈措,我也會有懼怕。”西原看着袈措的眼睛,慢慢地說:“你太理智,你有太多要顧忌的責任,我懼怕有一天碰觸到你的底線。”
“傻瓜。”袈措抱緊西原,揉開她緊蹙的眉心,說:“是。我很理智,我也知道自己擔負的責任。但是有你之後,你就是我的底線。”
“不錯嘛,越來越哄女人開心了。”西原親了親袈措。
“只哄你。”
“西原,那你開心嗎。”
西原靠着袈措說:“開心。更幸福。”
“嗯。我也幸福。”
“對了,以瀠懷孕了,我明天要去看她。你說我們這麼努力,我就差沒往腰下墊枕頭了,為什麼還沒有懷上小孩。”
西原說這些的時候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壞笑着撩撥袈措:“要不等姨媽走了我把腰墊高了試試。”
袈措眼神沉沉,深深地盯着西原,手鑽進了她的睡衣底下,往她脖子上的嫩肉嘬了一口,低啞地笑道:“寶貝是在暗示老公不努力嗎。嗯?”
西原被袈措隱忍情.欲下的愛稱刺激到大姨媽直涌,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讓她滿意了!
“不做就不要撩我。”無處發泄,西原在袈措堅.硬的胸肌上咬了一口,挑眉道:“還是你想浴血奮戰。”
袈措到底還是太單純,想了想西原說的到底是什麼,不禁有些無奈地笑道:“你一天腦子裏怎麼總是這些污七八糟的東西。”
西原叉腰之姿瞪着袈措說:“居然還敢嫌棄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我說得不對么。要不然小孩子怎麼來。”
“好好好,我的西原說得都對。就這麼想生個孩子,嗯?”
“嗯。想。”
西原的回答忽然變得低低地,猶如那個夜晚,低地只能聽見木槿零落的響動,滿院滿地的落花,悉數影在路上昏黃的燈暈里,化泥作塵。
袈措總能準確地捕捉住西原的情緒浮動,他什麼都沒有說,捧起她的臉,在西原的眉間落下一吻。
“我想種一片木槿花。”西原很少喜歡一件東西,木槿花除外,沙漠玫瑰,艷麗的色調,大俗大愛。朝開暮落,一朵木槿花,只綻放一次。西原永遠都記得一句話,每次經霜浴寒的凋謝都是為了絢爛至極的盛放。
她做了那麼多與生命有關的公益,但她更做過最糟踐生命的事情。
哪怕沒有人責怪她,所有人原諒她。可餘生時光,她是忘不了了。
西原想用至慈至悲、至聖至愛的心懷生個孩子,她和袈措的孩子。
袈措摸了摸西原,答應說:“好。我明天就種。”
“我要自己種。”
“好。我幫你種。”
西原的心上沒有太多悲懷,過去的一切,她選擇的她都會欣然接受,如果再重新過活,她依然會那麼選擇。
這一刻她的心中只有感激和幸福,她二十七年的好運都用來遇到這個叫袈措的男人。
西原抱着袈措的腰身,希冀地說:“今年是趕不上了,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在明年七月十三號出生。”
“為什麼?”
“七月十三是我的生日啊。”
“我從來沒有過過生日,如果我們的孩子能在那天出生,那多好。以後每年七月十三號你都要準備兩個蛋糕。”
“嗯。我也不過生日。”袈措覺得這沒什麼,但他還是聽出了西原話里的一絲遺憾,問:“為什麼沒過過生日?”
“說真的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生日的那天朋友都會通過網絡軟件說生日快樂,但我從來沒有吃過自己的生日蛋糕。”
西原從藏區回來內地三月逢春,姆媽去世后一個月,兩個人相處了兩個月,今天又是六月十九號。
袈措說:“明年七月生孩子,那我們十月份懷孕就好了。”